胤禛摇头,“咱们回来的时候八弟在洗澡,洗好澡就去睡觉,弟弟好奇他怎么那么困,就找跟他出去的人问的。”

“活该!整天护着胤禔,孤看他下次还敢不敢干什么都想着老大。”太子说完,转向庆德,“不管他俩,胤禛你先看看这个。”

与此同时,刘彻把刚刚收到的奏章递给康熙,“太子出直隶时命人送来的。”

“这么快就到山西了?”康熙勾头看去。

刘彻心说:“不出意外今天能到。”

“找齐噶礼的罪证,保成势必要表明身份。山西百姓知道他是太子,就不能再轻装简行。明儿派个去接他。”康熙道。

刘彻点头,“派谁前往?”

“直隶巡抚。”康熙道。

刘彻心想,“离得近,他——”

“皇上?”

刘彻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不快,冷声问:“何事?”

站在门口的王以诚吓得哆嗦了一下,“八贝勒府上的小阿哥病了,想请今儿当值的太医过去一趟。”

第113章答爱答不理

宫门下钥后,太医家中发生天大的事,没有皇帝准许,当值的太医也休想出去。不然恰逢皇帝身体有恙,谁都担待不起。

刘彻收起怒气,心中有些许疑惑,“为何不找宫外的太医?”

“奴才不知。”王以诚也纳闷,太医院顶好的太医今儿不值夜,去那位太医家中找人,比来宫里找方便多了,“先让太医过去看看?”

康熙接道,“孩子的病当紧。”

“不会是你儿媳妇折腾病的吧?”刘彻看向康熙说道。

康熙脱口而出,“别胡说。”话说出来,一顿,不可能吧?

刘彻看到他的表情,总觉得自个猜对了,“王以诚,让顾问行随太医走一趟。”

“嗻。”王以诚找到顾问行,就把皇帝的疑惑告诉顾问行。顾问行瞬间明白该怎么做,随即让王以诚回去复命。

王以诚了解他主子,只看结果,也就没进去打扰刘彻。

刘彻此时也没空理他,因为他正劝康熙过去看看。

康熙想打人,他灵魂状态也改变不了他是男人的事实。大晚上的跑到儿子侧福晋屋里,他不想要脸,康熙还想要。

“要去你去。”

“又不是让你进屋。”刘彻道,“在窗外听听究竟怎么回事。老八成亲两年了,府上就那一个孩子,万一出点什么事,你对得起老八吗?”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你不用面对他,我可没脸见他。”

康熙:“那你去好了,朕不拦你。”

“我不是不方便么。”刘彻道,“我跟你一样,都不用你开口我就去了。”

康熙瞥他一眼,“真会说话。”

“同意了?”刘彻忙问。

康熙飘到椅子上坐下,指着不远处的床,睡觉去吧。

“你才做梦。”刘彻瞪他一眼就往外走。到门口意识到顾问行和太医此时还没出宫,又转身回屋,见康熙竟然闭目养神,朝他肩膀上一巴掌。

康熙攥住他的胳膊,“无聊就去找你的如意,别烦朕。”

“如意睡了。”刘彻道。

康熙:“正好,你陪她一起睡。”

刘彻的手僵住,勾头打量一番康熙,怀疑他听错了。

这人竟然会开玩笑?

康熙听到他心里话,甩开他的胳膊,飘到床上,躺下睡觉。

刘彻走过去,笑看着他,“难得啊。”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潜意思他也不想。

刘彻嗤笑,“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少往我身上推。”说着话,不禁打个哈欠,“得多久?”

康熙算算胤禩家到皇宫的距离,才说:“小病大半个时辰,病的严重得一个时辰。”

“但愿不是什么大病。”刘彻认真道,“今年选秀再给老八挑两个侧福晋。”

康熙坐起来,“挑俩?”

“还记得老八成亲前你说过的话?”刘彻问出口就知道他不记得,因为他说的太多,“我催老八生孩子,你说他嫡福晋又不是不能生。现在还坚持他嫡福晋能生吗?”

康熙没想过这事,因为他很少插手儿子房里事,“他俩才结婚一年半。”

“七个成亲的儿子,只有老八府上一个孩子。”刘彻道,“你该庆幸不是天花。”

康熙脸色骤变,“不可能是天花。”

“我知道。是天花他府上的人会直接讲。”刘彻说着,停顿一下,“我总觉得他的嫡福晋没儿女缘。”

康熙张了张口还想辩解,话到嘴边连他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让惠妃选吧。”

“老九和老十的嫡福晋你我选?”

康熙点头,“先别给小十一选人。”

“他的婚事?跟小十二的放一起。”说起十二阿哥,刘彻不禁说,“我刚来的那一年小十二还是个孩子,一晃都要成亲了。”

康熙:“你大孙子都十岁了。”

“是呀。过得真快,一眨眼就到康熙四十年。”刘彻感慨道,“再过几年你就跟我一样了。”

康熙难得没反驳,“七十岁的人头发乌黑,脸上无斑无皱纹也吓人。”

刘彻下意识想问哪里吓人,紧接着就想到了,“会被当成异类。”

康熙微微颔首,自鸣钟响九下,外面依然悄无声息,预示着太医短时间之内不会回来,“上来睡会儿。”

“你睡吧。我睡着就不想动。”刘彻打个哈欠,开门出去吹一会儿风,吹走困意才回屋。

见康熙还在床上坐着,刘彻开口道,“真是被郭络罗氏折腾病的,我今天也不会训她。”潜意思,你不用担心我废掉她。

“明天呢?”康熙问。

刘彻:“也有可能不是她。”

“朕刚刚在想,如果跟胤禩的嫡福晋没关系,他侧福晋不会来宫里找人。”康熙道,“小痛小病,同仁堂的大夫就能治。”

刘彻仔细想想,“有可能。难不成孩子不大好?”

“别胡说!”康熙陡然拔高声音。

刘彻吓一跳,“我随口一说。”

“随口说也不行。”康熙道,“那孩子的额娘是你亲自挑的。”

孩子算是他亲孙子。

这句康熙没说出来,刘彻也懂,就像他经常关心弘阳,康熙就时常说弘阳是他亲孙子,“这个郭络罗氏真敢作践孩子,老八回来我就让他俩和离。”

“皇家没和离的。”康熙道。

刘彻扭头问他,“那就让她去跟老大的福晋作伴。”

“朕猜到你会这样说。”康熙无奈地瞥他一眼,“先看看怎么回事。”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刘彻感觉有人拍他的胳膊,睁开眼看到康熙站在他面前,不禁揉揉眼,“回来了?”

“到日精门了。”康熙话音落下,王以诚的声音传进来。

刘彻打个哈欠,冲外面道,“朕听见了。”走出去看到顾问行和太医都在,先问太医,“病得重不重?”

“启禀皇上,受凉发热,不甚重。”太医道,“喝两副药就好了。”

刘彻嗯一声,“朕知道了,你退下吧。”待太医走远,刘彻转向顾问行,“怎么回事?”

“不出皇上所料,小阿哥的病和嫡福晋有关。”顾问行身为敬事房总管,只要他想知道,宫里的事都瞒不过他。

刘彻对八福晋的厌恶从未遮掩,顾问行早有耳闻。到八贝勒府上,顾问行就找小阿哥的嬷嬷打听,是不是八福晋让人去宫里请的太医。

嬷嬷说不是,是侧福晋。随后把今天发生的,以前发生的事全都告诉顾问行。

刘彻微微颔首,表示他在听。顾问行便继续说,“今天晌午热,小阿哥跑着玩跑累了就要脱衣裳。嬷嬷说不能脱,小阿哥嫌热的不舒服就开始哭闹。八福晋听到小阿哥哭,就让嬷嬷哄小阿哥。

“小阿哥见嬷嬷哄他,又要脱衣裳。八福晋说他嫌热就让他脱。小阿哥得了这句话,脱的只剩一身里衣,然后晚上就病了。”

“老八的福晋不知道热得满身汗,也不能脱衣裳?”刘彻问。

顾问行:“大概觉得没事。今天晌午是有些热,快赶上夏天了。”

“那就是不知道。”刘彻道,“那孩子穿着里衣玩多久?”

顾问行回想一下,“奴才忘记问,嬷嬷也没说。能着凉生病,奴才觉着得一两个时辰。”

“他额娘呢?”刘彻继续问。

顾问行:“奴才听嬷嬷说的,不知道是真是假。”

“是真是假朕自会使人去查,你直说便是。”刘彻道。

有他这句话,顾问行不再担心,“八贝勒不在家,府里大小事都由嫡福晋做主,侧福晋不敢得罪嫡福晋,觉得小阿哥会生病,也没敢当着嫡福晋的面逼小阿哥穿衣裳。”

“侧福晋使人来请的太医?”顾问行下意识点头,刘彻不等他开口,继续问,“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是不是?”

顾问行下意识摇头,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又连忙点头,“也不是。”

刘彻没开口,等他继续。

顾问行道:“听嬷嬷讲,八福晋以前不喜欢小阿哥。”

刘彻怀疑胤禩不行,胤禩后来用实际行动证明他行还觉得不够,就想尽快同八福晋生个嫡子。

俩人成亲后胤禩没少在八福晋屋里过夜,然而不论他怎么努力,八福晋的肚子就是没动静。

刚开始八福晋还安慰自己缘分没到。最近半年药没少吃,菩萨佛祖没少拜,肚子还是没动静,八福晋急了。

八福晋是个高傲的人,不相信自己不能生,又担心自己真不能生——膝下无子,晚年凄苦。八福晋开始留意府上的庶长子。

年前只是远远的看着,年后开始跟孩子搭话,发现孩子对她爱答不理,八福晋就让奴才买些好玩的逗小孩。

胤禩只有一个孩子,即便他不惯孩子,也忍不住给儿子买很多玩的。

八福晋的那点小玩意,小孩看不上,对八福晋依旧爱答不理。

有次小孩不愿意吃饭,八福晋顺嘴说一句,不想吃就别逼他。小孩开始亲近他。

八福晋找到和小孩亲近的法子,每当侧福晋训小孩,或者嬷嬷劝小孩穿衣吃饭的时候,八福晋总在旁边劝。

胤禩在家的时候教训小孩,八福晋不敢拦,担心胤禩讨厌她。八贝勒走后,府里没人敢管八福晋,短短半个月,小孩就被惯得无法无天。

侧福晋担心儿子长歪,不敢顶撞八福晋,八贝勒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侧福晋就想赌一把。八福晋让人找大夫的时候,侧福晋劝她去宫里请太医,值夜的太医医术好。

八福晋目的是笼络小孩,没想过把他弄生病。小孩生病她也急,听到“医术好”想也没想,就让侧福晋去请太医。

八福晋见到顾问行很奇怪,他怎么来了。顾问行说八贝勒不在家,皇上担心府上出什么事,让他过来看看,八福晋才打消疑虑。

顾问行把胤禩府上最近发生的事说完,就问,“皇上,奴才同惠妃说一声?”

“不用。”刘彻心中毫无波动,因为他不意外,“朕明日亲自去找惠妃和良妃。”

第114章不成体统

康熙开口问道:“打算怎么说?”

刘彻先让顾问行退下,回到屋里才问,“你觉得呢?”

“那孩子是侧福晋的,跟她亲也不能交给她养。”胤禩的两个侧福晋的家世不比嫡福晋差,皇家同意,侧福晋娘家也有意见。况且孩子已上玉牒,“叫她给小八挑个丫鬟,生个孩子交给她抚养。”

刘彻不屑的嗤一声,“自己生不出来,就夺人家的孩子?”

“不是夺。丫鬟生下孩子就是胤禩的人,再也不用为奴为婢。”康熙道,“她的孩子跟着胤禩福晋比跟她好。”

刘彻:“如果她不要荣华富贵,就想要自己的孩子呢?”

康熙被问住了。

在宫里见过太多想往上爬的宫女,康熙潜意识认为绝大多数宫女都是那样想的,自然而然忽略那一小撮不可能。

“明天把老八府上的事告诉惠妃和良妃,惠妃知道该怎么做。”刘彻道,“老大脑子不清楚,她指望老八得空就盯着老大,比你我还不希望老八后院乱起来,会好好处理此事。”

康熙:“你没打算插手这件事?”

“公爹整天盯着儿子后院,成何体统!”刘彻说着,不忘瞪一眼康熙。

康熙抬腿就要揍他,是他整天盯着儿子后院?这个脸皮厚的,又倒打一耙。

“滚去睡觉!”康熙道,“明天敢懒床,朕就把你踢下去。”

刘彻撇一下嘴不以为意,也不敢再耽搁下去。

翌日,早膳后,刘彻遛弯遛到延禧宫,在惠妃惊疑不定的神色下说明来意。

随着刘彻说完最后一个字,惠妃跟着松了口气,不是胤禔出事就好。随即当着刘彻的面,命她宫里的太监宣八福晋。

刘彻不甚放心,“她来了你知道该怎么说?”

“妾身知道。”惠妃点头道。

刘彻:“别说朕来过。”

惠妃抬起头。

刘彻见此,明白她不知道,“你就说今天早上听你身边的人说,老八府上出事了,找人打听一下打听到的。”

“妾身明白。”惠妃这次真懂了。

刘彻“唔”一声,接着说,“朕不想老八回来看到一个和他嫡福晋一模一样的孩子。”

“妾身也不希望看到那孩子跟老八的福晋一样嚣张跋扈。”惠妃接道。

刘彻听到此话,彻底放心下来,“小五的妆奁准备好了?”

惠妃愣了一瞬,话题跳得太快,反应过来就说,“差不多了。不过——”

“不过什么?”刘彻问。

惠妃不知该不该说,犹豫片刻,决定屏退左右,“太后想送小五一把鸟铳。”

刘彻没听清,“什么东西?”

“鸟铳。”惠妃说着,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刘彻,见他在思考,“德妃和小五跟太后说不要,妾身也劝过太后,不过,好像没用。”

刘彻转向康熙,“你养母想什么呢?”

“你给小四一箱。”康熙道。

刘彻心想,“小四去蒙古,我给她两箱都不多。”

“所以太后想送小五一支,没想过要一箱。”康熙说道。

刘彻冷哼一声,开口道,“内务府送妆前,你们使人检查一遍小五的妆奁。明儿见到太后,就说听胤禔说的,被朕发现底下人私藏鸟铳,以‘谋/反罪’处置。”

“妾身遵命。”惠妃道。

康熙连忙说:“等等,太后怎么会有鸟铳?”

“不是你给的?”刘彻转向他。

康熙想也没想,“朕给她那东西做什么。除了朕,只有保成宫里有一把。”

“惠妃,太后哪来的鸟铳?”刘彻开口问。

惠妃下意识说:“皇上给——不是皇上给的?”

“朕疯了给她那东西。”刘彻道。

惠妃:“那是谁?”

“朕,朕现在就命人去查。”刘彻道,“小八的事你上点心。”顿了顿,“说不定就那一个孩子。”随即往外走。

惠妃张了张口,没容她发出声音,刘彻已到大门口。

惠妃喃喃道:“皇上什么意思?”

“贝勒爷后院五个人。”侯在一旁的宫女道,“成亲两年,一个阿哥。”

惠妃猛的转向她,“皇上的意思小八的身体有,有——”猛的咽回去,“你怎么知道的?”

宫女脸色微变,一见惠妃面露怀疑,好像在怀疑她,连忙解释,“奴才听人说的,不过她们也是开玩笑。”

“你们都是那样想的?”惠妃问。

“主子得问问贝勒爷,也有可能是贝勒爷不爱去后院。”

惠妃眉头微蹙,不知在想什么,嘴上说,“他回来我是得问问他。”

与此同时,胤禩坐起来,揉着酸痛的腿叹了一口气,“来人。”

“奴才在。”太监拿着衣裳过来,“主子,在这里用饭,还是出去吃?”

客栈里有饭菜,只是没法跟外面卖的比。

放在以往,胤禩宁愿饿着也不吃,“都有什么?”

小太监一边为他更衣一边说,“白粥,小菜、包子和这边的油茶。”

“白粥小菜和包子吧。”胤禩说出来,看到外面亮的刺眼,像是出太阳了,“二哥和四哥还没起?”

“起了。出去吃早饭去了。”

胤禩听到这话,昨天的一幕幕瞬间浮现在眼前,“他们昨晚何时回来的?”

“戌时左右,在外面吃过饭才回来。”小太监第一次见他主子精神不济到说着话都能睡过去,忍不住心疼,“下次别走着去了。”

胤禩往左手边看一眼,“他也不敢再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