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朝堂之上发生了一件大事。”正当她着手为他盛上羹汤的时候,慕容冲却主动与她提起朝事。
这倒很是少见,他向来不在她面前谈论朝政。
林珍惜于是放下手里的碗勺,认真的听他道:“韩延于朝中结党营私,勾结皇叔和姚苌之事已然查实,我已将他革职查办。”
自从那日林珍惜向慕容冲提到此事之后,两人便不曾谈论到韩延,如今他说到韩延,却是这样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她原该高兴的,或许她的提醒当真让慕容冲避开了命中那一劫,可眼下听到这个消息,她却不知怎么,就是高兴不起来。
林珍惜怔愣愣的看向慕容冲,眸子里却是空洞一片。
慕容冲许是为她难掩落寞的神色所动,覆上她柔荑握进掌心,双眼更是不容回避的锁住她眼眸。
他道:“你怎的不说话?”
林珍惜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垂下眼眸,心虚道:“朝中出了反叛之臣,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我无话可说。”
被他握住的那只手下意识的攥紧了衣摆。
是了,对于林珍惜来说,韩延就是一个借口。
一个让她可以继续在慕容冲身边的借口。
可是现在连这个借口也没了,又是在流星雨发生之日越来越近的时候。
这是她的小小私心,不敢告诉任何人,甚至连慕容冲也不知道。
“你到底怎么了?”慕容冲还是将这疑惑说了出来。
他握住她的双肩,迫她与自己相视,不许她再继续逃避下去。
他最终以灼然的目光注视她的双眸道:“这些日子你总是心事重重,时常一个人发呆。你到底在想什么?那天夜里你在花圃里画的那些又是什么?是不是你们那个世界的文字?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已经占卜出来了…”在慕容冲百般的咄咄相逼之下,林珍惜蹙紧双眉,垂下头来,长叹一声后冒出这突兀的半截话。
见慕容冲怔住,半天没有回答,她忽然焦躁起来,愈发将头耷拉下来,几乎埋进了他的胸膛,又将那话重复了一遍:“流星雨发生的时间,已经占卜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相守的决心(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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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冲沉默了很久,久到林珍惜以为时间都已凝固在这一瞬,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却变的沙哑:“还有多久?”
“还有十日。”林珍惜的脑袋埋的更低。
片刻之后她却忽然仰起头,见他难辨情绪的眸中似迷雾满布,一双柔荑紧攥住他的衣袖解释:“那时事发突然,在他们眼里我便是那么突然消失了,如此不告而别,大家一定着急得满世界找我,至少我也得回去跟他们道个别…”
“我明白…”林珍惜还想再说什么,慕容冲却情绪晦涩的将她打断:“回去之后还会回来吗?”
林珍惜急着欲答,话到嘴边却噎住,转而挪开视线,回避着他的注视,眉目之间满是失落:“我…我不知道。”
回到原来的时空后,她要如何说服父母相信,放任她再度离开他们,只身前往一个遥不可及的地方,即便他们同意了,还有没有可能再次开启时间的裂缝,又能不能将她准确的送回到这里。
这一切充满了太多的不确定,对于慕容冲的问题,就算她有强烈的期盼,也没有办法给出那个确定的答案。
慕容冲在知道这件事后的反应远比她想象的要平静许多。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责怪她半句,林珍惜却比受了谴责还要难受上许多倍。
她再度收紧柔荑,那十指尖尖,隔着他的衣袖几乎嵌进她掌心。
在幽幽叹过一声后,她强迫自己牵起一抹笑意,抬手环住他的身躯,将自己塞进那个怀抱里,复而闷声呢喃:“剩下的这段日子,我们好好相处吧。”
又是许久的静默,慕容冲抚上她背脊铺撒的发丝,只缓缓应了一个字:“好。”
自那日将话说开之后,他们两人皆再不曾提及林珍惜离开之事。
此后的十日间,慕容冲似乎没有过去那么忙了,下朝后就回后宫和林珍惜一起待着,连奏折都搬到寝殿里来阅。
有时候只是一言不发的一起坐着发呆,却也这样过去一日。
林珍惜不再占卜观星,甚至冒出些希望那结果并不准确的念想
直到那一天真的来临。
慕容冲又是早早结束了前朝的事情,回到寝殿里来和林珍惜待了一天。
夜深了他也不歇下,而是由她拉着到庭院里的台阶前坐下,并肩看那星空。
说来也奇怪,这一夜竟格外晴朗,漫天星辰恍若璀璨的钻石,闪烁着缀满天幕。
林珍惜倾身将脑袋倚靠在慕容冲的肩头,眸光扫过两人十指交握的手,再望向静谧的夜空,清浅的叹了一句:“真美。”
她说着,顿了顿,又好似自言自语那般呢喃:“我要好生记得这星空,以后想你的时候,看着这些星星,就好像你在我的身边。”
慕容冲没有说话,握住她的那只手却明显紧了几分。
不知不觉间,午夜将近,那场盛大的流星雨就要降临。
敏锐的捕捉到天幕上划过的那一道浅光,林珍惜甚有几分怨怪自己的眼尖。
坚持着又赖了一会儿,她才不舍的自他怀中脱离。
她坐直身子理了理衣裙,而后缓缓站立起身,费了些力气才松开与他交握的手。
林珍惜朝着夜幕中挪了半步,听到身后衣料的窸窣声,又转过身来与他相视。
凝视漫天繁星下他灿若辰星的瞳眸,犹如回到与他初遇的那一夜。
她不由自主的朝他贴近两步,抬手最后一次触碰俊美无铸的容颜,就在他将要将她的手握住时,她则强迫自己将手收回,终是说出了那句让人伤心的话:“我要走了。”
慕容冲虽没有说话,但他眸中拼命隐忍的情绪却让她心如刀绞。
她垂了眼眸道:“就在这里,别送了,我怕我会管不住自己。”
她说了这话,他便果然立在原处,再不前行。
在她欲转身之际,慕容冲却从袖中取出她的手机,递回到她的手里:“这原是你的,如今便还与你。”
林珍惜握紧掌心,眼眸之中已是模糊一片。
拼命忍住了转过身去,终究还是融入到那片漆黑之中。
遗落在灯火阑珊处的那个人在目送她离去之后,又抬头望向星空。
繁星如雨般坠落,就像是天空晶莹的泪珠,仿佛要落尽了满天的星辰。
有寺人提了灯出来,战战兢兢的催促他入寝。
伫立在殿门前的君王却像失了魂一样突然向庭院里疾步而去。
那寺人急着欲上前劝阻,又哪里追得上他的脚步,却见一抹月白色的衫袍在庭院的繁花枝木间穿行,似乎焦急的寻找的什么。
他甚至冲出了戒备森严的庭院,值守的卫兵见到君王,具不敢加以阻拦,纷纷惊诧而又惶恐的行礼。
“今日众星陨落,是不祥之兆,主上快些回殿里避避吧…”主事寺人的声音回荡在夜里寂静的宫苑之间,扶着头上的帽巾,追得气喘吁吁,可他的主子只在一瞬间便消失在复杂的宫巷之中,转眼没了踪影。
在寝殿里寻了一遭全无所获之后,慕容冲便径直朝着心中想到的那一处宫室而去。
那间宫殿已经闲置了许久,留守于门口值夜的宫婢原本在打盹儿,忽见这鲜有人靠近的地方窜出个人影,吓得魂儿都险些散了,呆坐在地上只顾捂着胸口喘气。
慕容冲毫无阻碍的冲进庭院之中。
穿过幼时与姐姐一同居住的宫殿,来到后院了,正中央处的那一片水塘亦如记忆中那般清澈。
那是记忆之中这整座大殿里唯一不让他憎恶的地方。
他停住脚步,凝望着倒映出繁星的水面,怔怔出神。
终究还是没有寻到她的身影。
他还以为最终她会从这里离开,就如同初遇时,她忽然从天而降那般。
她终究还是消失了,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这里没有众臣的注视,没有众人的关注。
威严肃穆的君王终于放下全部的隐忍和伪装,毫不掩饰的将落寞和痛苦写满面容。
俊美无铸的容颜在极端的情绪之下,却增添了近乎绝望的惊艳。
然而这一点,他并不曾觉察,他一直厌恶着这张脸,厌恶着这张脸给他带来的一切,直到她出现。
可如今,她却再也不会出现了。
在水塘边发了一会儿呆,慕容冲终于寂寥的回首,失魂落魄的转身往回行。
恍惚之间,却听到身后树丛里发出了窸窸窣窣的一连串响动。
他随即转回身去,看到那个自繁茂枝桠里冒出来的娇小身影时,忽的就怔住,一动不动,犹如雕塑。
林珍惜发间还沾着落花,提着裙摆,三步并作两步的奔到他身前。
在他复杂得难以用言语形容的目光中,她低下头绞着衣摆低喃:“别人谈恋爱怎么就那么容易,怎么我就偏偏喜欢上一个千年前的古人,不跟我在同一个时空里不说,还是个君王。”
“我宁可辜负原本属于我的整个世界,也没有办法在没有你的时空里生活下去。” 她说着,似乎怨念渐深,仰起头嗔怨道:“我都这么做了,你好歹也感动一下,竟然连句挽留的话都不说,你这人就是这样,总是只知道隐忍,连皇位都是被人硬拉上去的,什么都不为自己争取…”
她絮絮叨叨的还欲再数落他更多,冰雕一般凝固了许久的慕容冲却忽然有了动静,而她后面的话也都尽数被他堵进了薄唇之中。
唇舌的交缠逐渐深入,他拼命将她拥紧,仿佛要将她箍碎了融进身体里。
林珍惜被他拥吻得几乎窒息,偏生又爱极了他这样的反应,于是不仅不推拒,反而主动回应起来。
天上的繁星还在不断的坠落,划出一道道绚烂的光晕,映照着天地。
水塘边的眷侣忘情的相拥,似乎将时空都抛到脑后。
仿佛是天长地久之后,慕容冲才稍稍松开早已瘫软在他怀中微微喘息的女子,匀了匀起伏的呼吸。
他俯身贴近她耳畔,呵着微暖的气悉低语:“这是法式接吻,你教的,我学得可好?”
怎的忽然就偏题到十万八千里?
这位端肃的君王大多数时候待人缓和,甚至有些冷清,记忆里是绝不会这样主动的,更不要说做出什么浪漫的举动。
眼下林珍惜当真是被诧住了,愣然间不知所措,身子还与他紧拥着相贴。
她将下巴搁在他的肩头,仿佛被蛊惑着痴痴应道:“学得…很好…”
她还没有回过神来,却觉到一阵天旋地转。
漫天繁星在眼前坠落,她早已因为那突如其来的一吻脱力,脑袋里也是混沌不清,只得顺手揽紧了他的脖颈。
而他则心满意足的将心爱的女子打横抱起,低头轻嗅着满怀的温香软玉,而后迈开步子朝庭院之外大步行去。
惊魂未定的宫婢正在门口声形并茂的向一路寻至此处的主事寺人形容方才的见闻,主事寺人听罢陷入沉思,正考虑要不要闯进去,正在这时,宫人们寻了大半夜的君王却拥着那位没有位分的宠姬大步流星的自庭院里出来。
宫人侍卫们惶惶然跪了一地,慕容冲却自顾自的抱着佳人往宫巷里去。
那主事寺人见主子终是拣着回寝殿的路在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连忙起身跟上,见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又折回去甩动拂尘挨个儿敲了几个跟班的脑袋,喝道:“愣着做什么?还不跟紧了!”
相守的决心(三)
被慕容冲拥着穿行在宫巷之间,林珍惜只觉眼前灿烂烂一片,也不知是慕容冲过于好看的眉眼,还是天上的流星,着实晃眼的紧。
她不自知的挂着满脸笑颜,双臂收紧了些,再度寻着他的两瓣薄唇吻上,突然很希望时间能够就此停住,又或者前路没有尽头,可以这样被他拥着,一直走下去。
躺在心爱男子的臂弯中,林珍惜的脑袋里雾蒙蒙一片,实在混沌得紧,也不知慕容冲是如何穿过蜿蜒冗长的宫巷,如何踏进庭院,又是如何跨入寝殿的大门?
整个过程中,她恍惚中听见周围有热闹的声响,却也没有看清都有些什么人。
慕容冲最终将林珍惜放倒在床榻上,身后的殿门随即关上,将那些喧闹的声音都隔离在外面。
层层垂锦之间,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赶了方才的那段路,显得颇为急促。
慕容冲托着她的腰身躺下后,便撤离开来,自上而下的端详着陷在锦缎被衾里的林珍惜,而林珍惜则因为这突然拉开的距离而感到空虚,下意识的乱挥双臂,欲寻找慕容冲的踪迹。
娟袖随之褪至肩头,露出那两截白藕似的玉臂。
林珍惜并未意识到她迷乱的眼神在夜色之中是如何的充满了蛊惑力。
慕容冲终于难忍的重新俯下身子,顿时就让她得逞了去,皓腕又勾上他的脖颈。
两人再度相拥而吻,这一次又比上一次来得更加激烈。
他不仅仅只是学得好,简直就是无师自通,不过片刻之间已让她沉沦其中,不能自拔。
林珍惜觉得自己像是被他带到了一片无垠的海域,坠入浮浮沉沉的海水之中,看不清方向,也没有办法掌控方向,只能随波逐流,漫无目的的蜉蝣。
此时此刻,她唯一可以依赖的只有他,唯一可以攀附的也只有他,于是她愈发的收紧了双臂,让彼此的相拥变得更加深入。
也不知过去多久,林珍惜已是浑身瘫软无力,连拥住他的那双手也是柔弱无骨的搭在他的身上,再没有力气做别的。
这种仿佛被麻醉的感觉很是奇妙,十分之难捱,却偏又想要更多。
她的脸早已红了个透彻,那热度甚至蔓延至脖子根,让她整个人都像被丢进锅里煮了一遭。
慕容冲也似熬不住了,总算弃守她那两瓣朱唇,转而将灼热的喘息喷撒在她的耳际。
耳上的珍珠沾染上他的气悉,似猫爪儿挠在了心上,直惹得林珍惜别过头去,难耐的咬紧牙关。
不知何时,他已寻了她紧攥住被衾的纤指交缠相握,接着那薄唇又往她耳上凑近了些,随着张阖,偶尔刮擦过肌肤,却叫那交握的十指更紧。
他道:“你怎知我不曾争取?你要我送到长安的信我实则并没有寄给王嘉,你执意离开长安时遇上的劫匪也是我安排的。连我自己也不明白,即便是为了复国我也只会光明磊落的与秦国交战,可是对你,我却使出如此下作的手段。”
他语调里透露出几丝哀怨,林珍惜才反应过来他竟还为她方才那句话耿耿于怀,顿时又是欣喜又是好笑,正待嘲弄他两句,却被他忽然贴住耳际垂珠的薄唇惊得倒抽了一口气。
那吻起初还很清浅,沿着她脖上秀丽的曲线缓慢下移,辗转反复的不放过一处。
随着时间的推移,却不知为何变得越来越难熬,轻柔的吻一点点加重,最后竟似噬咬啃食。偏偏那痛苦里夹杂着欢愉的感触持续着没有尽头,一直延伸四肢百骸的每一寸,在深埋进心底。
很快就遇到了阻碍,慕容冲便停顿下来,复又吻上她正微张着喘息的朱唇。
温存过后,他展开双臂将她拥入臂弯,指尖却滞在了她腰侧的衣带处。
他似不舍般稍稍彻离,微哑的声音蛊惑道:“可以吗?”
林珍惜并不知道他在问什么,只是微掀眼帘之际,触碰上他满含深情的瞳眸,便糊里糊涂的点了点头。
得到了她的首肯,慕容冲的动作更加大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