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狗肺,根本什么都没注意,如果这是个终生卖身契她肯定也糊里糊
涂的签了去。大致看了一遍,竟然真的有甲方支付这一条,她脑海里
立即闪现出淘宝网上的“买家承担运费”,如此风马牛不相
及的事情。正不知道说些什么,手机响起来显示的是陌生号码,按了
接听,是光协的干事打电话来询问情况,她看了看正低头研究茶水的
樊覆舟,说:“没大事。”
对方赶紧问:“有小事?”
挺有八卦精神的嘛,她平静的回答:“什么事都没有。”
这边挂上电话,那边樊覆舟的铃声响了起来,他嗯嗯啊啊了半天
,她以为光协不仅关心女性还泛泛到了男人那里,职业媒婆啊。后来
听到他说:“那好,我去接你,站着别动。”放下手机,跟她说:“
我有点事,要走。”
她点头:“好。”
他却没即刻起身,坦诚的说:“一起走吧,我送你。”又补充道
,“天黑了,不安全。”
华夏笑:“我以为你又要说合同里面有写呢。”
他也笑:“嗯,需要建议他们加上这一条。”
气氛挺好,可惜接近了尾声。他没有问她的联系方式,没有问她
的院系专业或者年龄年级,更加也没有说你欠我一次请客这样
常见后路台词。一路上不断有人打电话催他,华夏就随意挑了个路口
跟他挥手,告别的有些匆忙。
她回到寝室时关欣还没有回来,心里有一点干枯无处温润,给萧
离为发了短信:光棍节快乐。
等了许久都没有收到回复。悻悻然爬到网上去写博客,妈妈我今
天被人拍卖了。把内容简述了一遍,不忘加上对樊覆舟的印象描述:
个子符合你的口味一八零以上的水准,手好像很大,一只手能拿下两
个大号杯,你要知道那个杯子大如脸盆。脸很正,嗯,是比
较帅的那种端正,具体的你也不要问,我没有太仔细观察,就记得眼
睛长得还不赖,大眼放光芒的那种。另外,让我抓狂的是,他皮肤很
好,象牙凝磁。妈妈你说,我的烦躁是不是有缘有故的,我从来不在
意人家长得好看,可是我嫉妒谁谁皮肤好。她本来还想说,
他跟离为穿一样的衣服,后来一想,不对,离为那件毛衣是粗线织的
,可是樊覆舟的那件明显不是普通货色。
妈妈看到那篇日志后,好像还很高兴,很快留言说:即便都是精
彩的生活却只有放在青春才深刻,期待你的校园生活更加丰富多彩,
妈妈欣赏你。另外,不许小心眼,皮肤好是天生的加保养的结果。
华夏觉得有个能理解她的妈妈真好,她竟然都不觉得这是一件荒
唐的事情,不像室友婷婷的妈妈,天天跟捉奸似的,只要打电话来婷
婷不在寝室,就问:“她是不是有男朋友了?”大家还得小心翼翼的
统一口供。
直到她上床时才等到离为的短信:与傻妞同乐。
她回:同乐你个头,你一定是独乐乐去了,那么久才露风声。
他说:不是,我刚才在实验室手机没在身边。
她故意问:躲雨?
他说:是搞学习好不好。其实今天天气很好的,秋高气爽。
如果他不提到天气,她都忘记他们之前在吵架了。为了鸡毛蒜皮
的小事,在QQ上聊着聊着就吵了起来,多么匪夷所思,她说给关
欣听。关欣总结说:“只有熟悉到你们俩这种境界才能够因为一行字
吵出如此高的水平。知足吧。”
其实想曹操的时候,曹操一般也会到。关欣刚好从外面回来,立
即冲进她们寝室关心华夏,一连串的疑问:“那人谁啊?叫什么?哪
个系的?大几了?哪里人?你们去哪了?”
华夏等她问完了,说:“他叫樊覆舟,是翻船的那个覆舟,汇报
完了。”
关欣还满面红光的等着,猛烈的摇着她肩膀:“就完了?”
“嗯,还想怎么样啊,你个害死人不偿命的主。”
“我还以为你们之前认识呢,看你们空中交流还以为暗通款曲很
久了,一个含情脉脉,一个欲语还休。”
寝室里的其余三人竖起耳朵听,后来干脆都集中到华夏床上,你
一言我一语。喝令华夏不能装睡不能顾左右言他,否则采取寝室极刑
,就是五花大绑然后挠痒,于是她今晚的行径被抖了个底朝天。讨论
到了后半夜集体结论是:值得关注。
团结就是力量,用在哪里都一样。全寝室出动打听八卦,很快樊
覆舟的身份便水落石出,就差生辰八字了。华夏虽然一直在说:“你
们太十三点了吧,就算他现在站我对面我都肯定认不出来的。”可是
心里却一一记得清楚,樊覆舟,经院统计专业,大四,保研
,有过大把女友,现任这位是校乐队首席古筝。最后人家总结了一句
话:“华夏,你好自为之。不过,我看好你哦。”
她说:“看好什么啊,我像是挖墙角的人么?”心里却多少有点
失落,是因为哪一句话呢,“有过大把女友”?看着真是不像过尽千
帆的人,走在一起时完全搜刮不出谈资,十足新手嘛,还是他根本就
不想跟我说话啊。
校园那般大要遇上一个人其实很难,之前的一年半都没擦过肩,
之后的两年半大概仍旧会以陌生的姿态相安各隅。或者在路上认出了
,微笑点头罢了,那张合同的有效期到当晚的十二点,而华夏在九点的时候就跳下了南瓜车,足见缘份之浅。所谓桃花案件在寝室热热闹
闹的讨论了几天以后,渐渐淡却,一周不到就退出了八卦舞台。
日子继续没有情绪少见新鲜的继续着,一如万年不变的马哲课。
上课时老师又是一如既往的在讲台上啰里吧嗦,下面是永垂不朽的活
死人坑,一个个以各种姿态睡到万劫不复。华夏也是听得昏昏沉沉频
频看表,如果说上课是为了听出重点在书上划线的话,那么这一节课
认真听下来一整章的内容连标点符号在内无一例外全部在线,这位老
师的风格说得含蓄点叫做一个都不落下,说得直白点就是照书念。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是邵安发来短信:盲着么?
她冷汗,回:不盲,还能看得见。
他问:那干嘛呢?
她回:趴在桌子上跟猪聊天呢。
他笑:我在上马哲课,很无趣。
华夏忽然来了精神:我也在上马哲啊,你们讲到哪章了。
他过了好久才回了一句:讲到好多章了。
华夏无语:果然无趣。你刚才睡着了吧。
他们保持了一贯的有话就说,没话找话说的短信风格,直到下课
。
华夏说:不聊了,下课了。
他没有回复,等华夏出了教学楼,手机又振,是邵安来电。接起
来问:“怎么了?”
邵安极度的愤慨:“华夏,我今天记错课表了。”
她问:“你怎么那么糊涂呢,本来是什么课?重要么?”
邵安说:“本来没有课的。”
华夏说:“那还好啊,那么沮丧干嘛。”
邵安狠狠的叹了口气:“我应该是明天上马哲的,今天忍辱负重
的上完明天还要来上,我能不沮丧么。”
忍辱负重,这四个字真是贴切啊。华夏嘿嘿着:“你这成语用得
真到位。”
他不甘心的说:“那间教室一定有鬼,怎么能够一年到头这个时
间全部是马哲啊。”
华夏笑得直咬下唇,这个人除了数理化其余皆是一团糟。又随便
聊了些有的没得,她说:“挂了吧,长途电话好贵的。”
邵安似真似假的哀叹:“真贤惠,这年头只有你知道替我省钱了
。”
华夏摇头,直接按了挂断。他又打了来,“别生气哈。”
“没生气,我这不是贤惠么。”
邵安哈哈大笑,隔着无线电波映着她的眉开目展。
第十章
十二月的时候,天已经极冷了,寒冷的早晨一日赛过一日的考验
着华夏的精神意志,她需要越来越多的爬出被窝的勇气。和南方潮湿
的冬天相比,她更加喜欢北方的干冷,那种冷就冷得彻底的冬季是她
心里最完美的季节,尽管树木会干枯河流会结冰,可是那样
才是一年到头的休息,像是蓄势待发。况且能够遇见最美好不过的下
雪天,可以打雪仗堆雪人。之后可以盼望燕归来,柳树回春。多么诗
情画意,乱天真一把。
大一刚来的时候,第一个冬天十分难熬,她趴在又潮又冷的被窝
里委屈得想要哭泣,紧咬着牙关鼓励自己,大家都能忍我为什么不行
,于是,生生挨过十八年来第一个没有暖气的冬天,从此对一切鲜事
无所畏惧,大有拿破仑当年If can invade Poland, there
is anything I cannot do之势。却永远都忘不了,最冷的日子里在
水房洗牛仔裤,一边唱着洗刷刷一边掉眼泪,双手冻得赤红,之后生
出了人生第一颗冻疮。她拍胡萝卜手和牛仔裤的合影给妈妈看,照片
上的她冻得直咧嘴,却是在笑,附录说:我在唱《劳动最光荣》。妈
妈回复:这张照片要留着,比你当年带上红领巾还要值得骄傲,因为
你独立生活并且懂得苦中作乐。华夏背后跟爸爸讲,我
妈怎么一点都不心疼我呢,留个言好像在鼓励革命战友似的。爸爸说
,假的,她给你留言的时候满脸泪水,不然她干嘛不直接给你打电话
要我中转啊,因为怕你听出来她在哭。华夏懂了,绝对亲妈。
至于手洗衣服的问题,关欣不知道啰嗦过她多少遍,为什么不抱
去洗衣房洗,她的理由永远都是,我是有原则的人。她的原则就是贴
身的衣服必须手洗,牛仔裤和体恤衫都包括在内。关欣不懂,她那个
原则有什么必要,大家都是一缸一缸的抱到楼下去洗也没见谁得过皮
肤病。可是华夏坚持。
关欣好心的激将她:“你不是有强迫症吧?”
她点头:“是有啊。”
换个别人大概已经可以归进不识抬举系列从此老死不相往来,可
是搁华夏身上,关欣觉得那就是坚持。她坚持手洗衣服,坚持每周五
刷鞋。如果临时有调课,她宁肯翘了点名也要在水房刷鞋。她对邵安
说过,没有目标的时候,就保留一些坚持,否则等目标来了会措手不
及。
十二月中旬,奖学金终于千呼万唤的落到了实处,她去查校园卡
,多出了5900块钱,兴奋得一路合不拢嘴,好像是中了笔意外之财,
完全不记得那些个在图书馆看通宵的日子,好像那些天黑眼圈垂到下
巴的是另有他人,全部忘得一干二净,只攥着钱包喜不自禁。美滋滋
的寻思着我究竟去买些什么好。
奖学金颁奖大会设在中心大礼堂,关欣是二等奖,于是同往。坐
定了以后,关欣忽然想起来:“你还记得么,高三那年萧离为上台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