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就要死了,我怕我见不到他,我也怕,我永远不会知道这个秘密。”
谢燕来转开视线,说:“又要我接管龙威军,又要我送信,我也不是神仙。”
楚昭道:“你可以安排别人。”她想了想,“张军爷他们就很好,你熟悉,我也熟悉,而且毫不起眼,不会有人注意。”
谢燕来看她一眼,嗤笑:“你这熟悉,相信,还挺随意。”
有什么好熟悉的,不过是路途上隐瞒身份萍水相逢而已。
“虽然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楚昭道,“但有些人可靠不可靠,可托不可托,一眼便知。”
说完看着谢燕来,微微一笑。
看什么看,笑什么笑!谢燕来冷笑:“你知道什么叫最厉害的骗子吗?十句假话里一句话真的。”
说罢伸手从她手里抓过信,转身就走。
“哎。”楚昭唤道。
谢燕来停下脚回头,不耐烦问:“还要怎样?”
楚昭走过来,围着他转了转,只可惜谢燕来个子太高了,不能贴着他耳朵说。
“你问过我了,我还没问你呢。”她只能靠近他胸口,低声说,“你,为什么要跟谢燕芳,自相残杀?”
她仰起头看他。
“我对你好,你竟然能想到这个,你在家里,过的什么日子啊?是不是这辈子没有人对你好过?”
谢燕来看着凑过来摆出一本正经模样的女孩儿,伸出两根手指戳着她的头把她推开。
“楚昭,少来跟我玩这套。”他凤眼挑起,低声说,“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我不是三岁小孩。”
说罢大步向前。
楚昭在后又喊了声:“阿九。”
谢燕来有些恼火的看了眼四周,再回头看那女孩儿,眼神狠狠警告,这是皇宫大殿,不是荒野,也不是大街上。
楚昭一笑:“我是要我认识的阿九帮我做事,不是其他人。”
谢燕来扯了嘴角,嗤笑一声,转身大步而去。
他会为这种话感动吗?不是谢家子的阿九又能做什么?
不是谢家子的阿九,这辈子也不会跟楚小姐相遇。
看着少年大步离开,楚昭松口气,神情有些复杂,阿九真是个聪明敏感的孩子——。
谢燕芳。
楚昭垂目,她当然不会全心全意的信他,她知道他是一个多么聪明又野心勃勃的人。
她可以与他合作,可以与他共进退,但她不可以信任他。
至于阿九,楚昭抬起眼,看向昏暗夜色里走远的少年身影。
他质疑她对他好?
他怎么不想想,是他对她好在先,他明知她是谁,却对家人绝口不提,他明知能够败坏她名声,他也绝口不提。
她对他好是回报。
当然,私心也有。
但,跟谢燕芳自相残杀——
楚昭抿了抿嘴,现在说这个话还太早了,她和他哪有资格跟谢燕芳自相残杀。
……
……
楚昭走回侧殿,看到熟悉的身影也要迈进去,她忙唤了声“三公子。”
谢燕芳站在台阶上回头,一眼看到她,微微一笑,再低头施礼。
楚昭走过来,问:“饿了吧?”
谢燕芳低声说:“不饿,就是坐累了,找个地方歇息。”
楚昭被都逗笑了,低声说:“我就不一样,我是饿了。”
谢燕芳伸手做请,示意她先行。
楚昭走在前边,又回头道:“我刚才见过燕来了。”
谢燕芳哦了声:“有什么事吩咐他就好,虽然他说话不好听,但让他做事绝对没问题。”
楚昭低声说:“钟叔要回一趟边郡,所以,我让他暂时替代钟叔之职。”
谢燕芳没有丝毫惊讶,点头:“他最合适。”又看着楚昭,“我选个大夫跟钟副将一起过去吧。”
父亲的病情对谢燕来来说不是什么秘密,楚昭点点头:“好,就请三公子你安排了。”
谢燕芳轻叹一口气:“如果不是阿羽情绪不稳,离不开你,你应该回去看看。”
楚昭摇头:“这不怪阿羽,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谢燕芳也摇头:“不,这不是你的选择,这是天道无情,这是你无可奈何。”
总之,这不是她的错,她不要因此而自责。
谢三公子要想对人好,那是真的好啊。
希望他能一直对她这么好,楚昭对谢燕芳一笑,与他一起迈过门槛。
第十六章 任务
天蒙蒙亮的时候,疾驰的人马在京营里穿梭。
京营里一直都人马在疾驰,嘈杂忙乱从那晚动荡开始就没有停下。
相比于京城的动荡,京营动荡的更早,夜里突然人马调动,突然的厮杀起来——
想起那天的事,张谷还是冒出一层层寒意,原本熟悉的同袍互相残杀,然后又被外边来的人马杀,再后来又有奇怪的朝廷的兵马来围住京营,又有不少人被杀——
张谷站在营外,看着天边的青光,其他营的人不知道,他所在的驿兵营如今少了一半熟悉的面孔。
上司在动乱当晚就被人一刀砍了,上司是太子的人,上司死了,驿兵营于是被划为三皇子余党。
他们侥幸没有立刻被砍头,如今关押待审,将来不知道还能不能当这个兵。
“张头儿。”
有声音在后轻轻唤。
张谷回头,看到是一个驿兵挪过来。
还好,他这个小队里的人都还活着。
“给。”同伴塞给他一壶热茶汤。
张谷接过喝了一大口,驱散了身上的寒意,道:“不用担心,我看已经安定下来,该处置的都处置了,我们应该没事,只要活着,哪怕不当兵,也算是幸运。”
他是要安慰兄弟,但同伴神情没有惊慌忐忑,反而眼神兴奋:“头儿,头儿,你知道吗,那个现在,管事的,朝廷的,皇帝的人——是谁吗?”
京营里杀来杀去的,如今掌管京营的据说是皇帝的亲卫,也有说是暗卫军,首领自然是皇帝的人,不过他们这些小人物没资格见。
张谷也不在意,管他是谁呢,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头儿,是我们认识的。”同伴激动地说。
认识?张谷有些不解,他们这些小驿兵能认识皇帝的人?
“不是皇帝的人,是楚将军的人。”同伴低声说,“那个,钟副将。”
张谷一时没懂他说的是谁。
同伴在脸上比划一下:“刀疤脸,楚小姐,阿福,我们在路途终于到的,阿福那时候——”
阿福,刀疤脸,楚将军,张谷一瞬间醍醐灌顶,曾经的记忆涌现——其实这件事也并没有过去太久。
“他?”他有些惊讶,“竟然是他?”
不过也不奇怪,楚岺曾经是皇帝最信重的人,说不定这次的事皇帝早有戒备,让楚将军派了人回来——
张谷胡思乱想,耳边听同伴又低声说了句话。
“我还听说,楚将军的女儿,现在是皇后。”
楚将军的女儿,那不就是阿福?张谷再次一个激灵回过神,阿福做了皇后?那——
突然呼喝声,打断了凑在一起的两人。
“张谷!”来人厉声喝,“出来。”
张谷和同伴被喊得微微一颤,难道轮到他——
张谷抬起头,看到蒙蒙青光里有几个兵将站在不远处,他的视线不自主的落在其中一人身上,小将穿着铁甲,背负箭,腰悬刀,身高瘦长——
似曾相识,又耀目不可直视。
他呆立着没有动。
还是那小将先开口了。
“张头儿。”他说,“许久不见。”
……
……
驿兵营的新丁坐在地上偷偷擦泪,世事真是无常,原本以为离开乡下进了京营,以后就能出人头地建功立业,结果呢,这才没多久,别说出人头地了,他的头就要掉了。
怎么这么倒霉遇上了皇子兵变?
更倒霉的是,他明明什么都没做——
新丁默默悲伤,但很快被打断了,先是一个同伴跑过来,抓着其他人嘀嘀咕咕说了什么,其他人立刻如同水开了一般,咕嘟咕嘟沸腾。
“真是阿九?”
“阿九当官了?”
“他还记得咱们!”
“记得,把张头儿叫去了,不知道说什么,只有他们两人。”
看着这几人眉飞色舞的样子,新丁也哭不下去了,忍不住问:“又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吗?”
那几人回头看他:“你小子,算是运气好。”
新丁惊愕,什么好运气?被关着等待杀头吗?
张谷此时走回来了,看到他,大家都围上去,激动地问“头儿,阿九来做什么?”
张谷看着诸人:“收拾一下,我们出任务了。”
任务!诸人惊讶,连新丁都跳起来,出任务就意味着他们没事了,恢复如常了。
“真的?”大家问,又激动,“是阿九放了我们吗?”
张谷看着大家,点点头:“可以这么说,这个任务是他给我们的。”不过他又摇摇头,“也不是。”
到底是,还是不是?同伴们不解。
张谷手按着腰间,没有再多说,只道:“好了不要问了,领自己的装备,我们即刻就走,如今多事之秋,朝堂军务政务繁忙,不能耽搁——。”
其实他也不用解释,同伴们没有丝毫觉得太匆忙,此时此刻都恨不得立刻出任务,让日子恢复如常,齐声应和着去收拾了。
新丁也跌跌撞撞糊里糊涂被拉着去了,这是真的吗?
但很快新丁就相信这是真的了,他们很快配齐了马匹装备,而且比以前要好的多,每个人看到他们都恭敬不已,要什么就给什么,甚至不开口就乖乖奉上。
几人打量着从未用过的骏马,神情兴奋。
“阿九果然当了大官了。”一个同伴说,又感叹,“阿九当了大官没有忘记我们。”
“阿九真是好兄弟。”另一人亦是感叹。
新丁忍不住问:“阿九,到底是谁啊?”
其他人看向他,带着同情:“你小子运气不好,没赶上和阿九一起的时候。”
大家嘻嘻哈哈笑闹,毫无前几日阴云密布愁苦茫然,所有人都活了过来,张谷站在一旁看着,也忍不住笑了笑,但其实没有忘记他们的何止阿九,还有阿福。
……
……
“是她要你们帮忙的。”那少年不咸不淡地说,“她可是很相信你们了。”
张谷当时忍不住就笑了:“阿福真是,太客气了——”
“客气什么啊?”少年又是凤眼挑起那副痞子样,“因为你们太好骗了,当然可相信。”
这自然是说当初路途上,张谷不由笑意更浓,看着眼前的少年:“能和你们相遇同行,真是好运气。”
少年气恼:“好什么运气啊,张头儿,你快点改改你老好人习惯吧。”
张谷哈哈笑,先前这少年初来乍到桀骜不驯,他不觉得害怕,此时这少年铁甲冷戾,众将恭迎,他依旧不觉得害怕。
……
……
“头儿,你笑什么?”同伴看到了,此时此刻,心无负担,也敢说笑了,打趣问,“阿九还给咱们什么好处了?”
张谷哈哈一笑,拉住缰绳要上马。
“头儿。”那同伴跑过来低声问,“阿福,真的当皇后了吗?”
张谷握着缰绳的手一顿。
……
……
“她不是什么阿福了。”阿九握着缰绳,回头,“皇帝传位皇太孙,敕封楚氏女楚昭为后。”
少年翻身上马,微微一笑。
“她现在是,皇后。”
说罢催马疾驰而去,在他身后,一众兵将紧随簇拥。
皇后,是皇帝的妻子,皇帝,是皇长孙。
阿福,成了皇长孙的妻子了。
那,阿福和阿九,再也做不了夫妻了。
没想到,两家长辈没有棒打鸳鸯,天外飞来一棒——
张谷抬头看向前方,天光已经大亮,那少年的身影早就看不到了。
阿九他,心里很难过吧?
第十七章 大典
因为国朝大动荡,先帝太子等人很快下葬,举办皇长孙的登基大典。
以及,册皇后大典。
皇长孙和皇后的大典也是一起办的,按理说这也不应该,但邓弈和谢燕芳都要这么办,朝官们反对也没用——如今这朝堂,邓弈被皇帝托孤,手握玉玺虎符,谢燕芳则是皇长孙唯一的亲人,杨氏被三皇子屠杀将尽,赵氏被诛九族连根拔起,朝中一多半的官员纷纷向东阳谢氏攀附。
两人一个斩钉截铁,一个含笑不语,半个朝堂都沉默。
天不亮的时候,楚昭就开始装扮了。
相比于皇长孙,齐公公更担心楚昭这边,皇长孙从小在皇家长大,礼仪规矩深入骨髓,所以他特意抽空跑来这边看。
殿内灯火通明,宫女太监林立,齐公公走进来,一眼就看到坐在正中的女孩儿,女孩儿正在梳妆,身上还穿着简单的宫装,但她坐在那里,姿态端庄,神情自若。
她看着镜子里,眼神还有奇怪,似乎走神,但又双目凝神,不怒自威。
那一刻,齐公公莫名生出她就是皇后的念头。
那女孩儿敏锐,抬眼看过来,见是齐公公,略有几分阴郁的眼神瞬散,浮现笑意。
“阿羽可好?”她问。
齐公公忙施礼:“都好都好,小殿下担心您,催着老奴来看看,如果老奴不来,他自己就要跑来了。”
楚昭一笑,视线在桌案上扫过,拿起一碟梅花糕递给齐公公:“这个我吃了,觉得刚刚好,不腻也不干,让他吃几口,其他的也不敢多吃。”
齐公公应声是双手接过。
宫女此时捧了各色朱钗以及凤冠过来。
楚昭抬手制止:“先更衣吧,梳好了头,再更衣容易乱,坐卧也不自在。”
宫女们应声是,宫妇们在一旁也半句不多说。
齐公公忍不住再看楚昭一眼,这话奇怪,总觉得像是以前装扮过似的,不过也可能是女孩儿们装扮的经验。
不过,能在这种时候记着经验,关注自己舒不舒服的,很稀奇。
这女孩儿真是——齐公公心里很佩服,不由想到那一晚,女孩儿抬手就抽刀杀人,再想到女孩儿的父亲,楚岺当初刚进宫的时候,不也沉稳如山,也没什么稀奇。
齐公公收起视线,捧着梅花糕告退了,楚小姐这里不用担心,他还是安心去照看皇长孙吧。
楚昭看到了齐公公的眼神,但也不在意,她环视一眼大殿,再一次走进这里,她不想也懒得让自己装陌生人。
她又看了眼四周垂目乖巧的宫女宫妇们。
那一世她册封皇后的时候,可没少被折腾。
这些宫女宫妇太监们也没有这么乖巧,瞧不起她这个无名之辈边郡之女,动不动就说这是规矩,而她呢,也战战兢兢,唯恐给萧珣丢脸。
想到这里,她站起来看着镜子里穿上皇后礼服的自己。
规矩,规矩都是主人定的。
而这一次,她是这里的主人。
……
……
阿乐深吸一口气,听着四周奏响的乐声,不由看了看另一边的小曼。
“小曼。”她低声唤,“你别紧张。”
宫女装扮的小曼看她一眼。
就算是皇后册封,小曼也跟在楚昭身边,和阿乐一起负责捧霞帔,按理说这是应该由资深宫妇担当,毕竟是不容出半点差池的重要场合。
也有宫妇提出了,但小曼一口咬定不行。
“越是重要的场合越危险。”她说,“我们就是经常在重要场合做事的。”
宫妇被说的一愣,危险?是指走错了,走慢了,失手扯坏了东西,这种危险吗?还有,她在重要场合做什么事?
楚昭笑了:“无妨,就让她跟着吧。”
听到楚昭这么说,阿乐立刻也要跟着。
宫妇们还能说什么,这位名不经传的楚小姐在皇城里,被先帝钦封,被小皇帝日夜依偎,被齐公公恭敬以待,能与太傅邓弈对坐,能跟国戚谢三公子详谈,她走出去,皇城的禁卫俯首行礼——
就算这位小姐真在册封大典上出了差错,谁会说什么?
阿乐还是有些紧张的,紧张是怕自己做不好,她原本从未紧张,先前暗夜跟着小姐厮杀进入皇城,小曼跟着小姐进出,她则守着小姐所住的宫殿,一切都有她做主,不觉得如何,直到此刻,看着威严的大殿,看着乌压压的朝官,听着肃穆的宫乐——
这不是做梦,小姐,真的要当皇后了。
皇后啊——
“小曼。”她喃喃说,“你知道什么叫皇后吗?”
皇帝的妻子,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和小姐离开边郡进京的时候,她想到将军是要小姐在京城找个人家成亲,她也觉得应该这样,边郡那些人哪里配得上小姐,但她从未想过小姐会嫁给皇帝,当皇后。
小姐以后就是皇后了!
小曼看她一眼:“我知道什么叫皇后,但不管皇后是什么,不都是还是楚昭?”又道,“你的手在抖,你行不行啊?不行我自己来就行。”
阿乐眨了眨眼,是哦,她看着站在前边的女孩儿。
女孩儿穿着翟衣,朱红庄重,衣摆下又有一层层华丽的云边,头上带着花树冠耀目生辉,她身姿端庄,又怡然闲适。
皇后,小姐是皇后,皇后就是小姐,阿乐深吸一口气,挺直脊背,心神安定。
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没有官员们站出来哭闹,也没有人走错了步子,站错了位置,直到轮到皇帝登上台阶步入朝殿坐上龙椅。
皇帝不肯走了。
穿着龙袍的孩童站在日光下,转过身向后看。
……
……
“要什么?”
站在几步外的朝官们,看着跑来的齐公公,急声问。
齐公公脸上滚下一层汗。
“要,楚,皇后。”他结结巴巴,要说楚小姐,又及时改了口,“跟他一起走。”
听到这话一个头发花白的朝官再忍不住愤怒:“荒唐!”“又不是六个月的娃娃。”
史书上是有娃娃皇帝,被人抱着完成登基,但萧羽再小,也六岁了,这是胡闹什么!
“也别急。”另有官员脾气温和,“陛下还小,主要是接连遇到的事,咱们大人都受不了,更何况一个六岁的孩子,好好说说,劝劝。”
听他这样说,后边的官员们一阵骚动,纷纷唤一个名字。
“谢大人。”“谢大人快来。”
随着呼唤,队列让开,穿着官袍的谢燕芳疾步而来,看着齐公公问“怎么了?”
齐公公看着谢燕芳的官袍,以及年轻的面容,施礼道:“您去劝劝陛下吧,他不敢一个人走。”
“无妨无妨。”谢燕芳道,“我去跟他说说。”
说罢向前而去,诸官看着谢燕芳走到萧羽面前,半跪下来,与孩童轻声说话,孩童原本绷着脸虽然摇头,但渐渐缓和了神情,神情变得犹豫——
看来是说动了。
官员们神情欣慰:“还是要哄啊。”又感叹“孩子嘛。”也有伤感“还好有谢三公子这个亲人在。”
站在最前列的邓弈自始至终没说话,待看到谢燕芳牵住萧羽的手,萧羽垂下头要转过身——
“请皇后来。”他忽道。
诸官一愣,什么?
“太傅,你这是?”先前的白头发官员问,“要让皇后也来劝陛下吗?”
不待回答就摇头。
“不用,陛下已经被谢大人说服了,再让皇后来多此一举,不能耽搁了吉时。”
其他官员们也纷纷点头附和。
但邓弈不是跟他们说的,更不是跟他们商议,而是对旁边的禁卫下令。
那禁卫根本不理会官员们说什么转身就去了,很快官员的队伍们再次让开,在禁卫引路下,楚昭疾步而来。
“怎么了?”她问。
嘈杂的官员们瞬时无声,避开视线。
邓弈也并不说什么事,只道:“陛下找你,你过去看看。”
楚昭也不多问,点点头:“好。”
她越过诸人向前而去,邓弈又唤住:“皇后娘娘。”
楚昭回头看他。
邓弈看着她,眉眼深深,道:“别误了时辰。”
楚昭定定一刻,颔首:“本宫知道了。”说罢转过身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