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贼已经怪叫着围过来,镖师这边强弓射出的箭让几个匪贼跌下马,但那群匪贼没有丝毫迟缓,甚至不管不顾踩踏地上的同伴。
果然是没人性的野兽啊。
镖师们眼中浮现绝望,看来这一次凶多吉少。
被护送奔逃的少爷被飞来的石头——这些匪贼的兵器竟然还有石头,砸在肩头,他大叫一声栽倒下马——
他抱着头连续翻滚,避开了马蹄。
耳边是更多的惨叫,以及人跌下马。
完了完了,商人少爷蜷缩在地上,为了争家产特意走这趟,没想到会送命在这里,就算家产归他了,还有什么用,他一个死人也享受不了——
商人少爷眼里流出眼泪,隐隐可见头顶上有一柄大刀砍下来——
但就在此时,又有更嘈杂的马蹄声,嗡嗡的破空声而来。
砰的一声,大刀滑过商人少爷的肩头落在地上,马上的匪贼也跌落下来,溅起尘土一片,透过尘土可以看到匪贼狰狞的双眼,一支箭穿透的咽喉。
怎么回事?
商人少爷死里逃生战战兢兢趴在地上向后看去。
官兵来了吗?
“哪个官兵不长眼?”匪贼恨恨地骂,“老子的钱可送够了。”
背后来的袭击让混战的匪贼暂停屠杀,但脸上并没有什么畏惧,反而是一副要与官兵大战的凶恶。
只是回过头入目并没有铠甲兵旗,只是一群穿着打扮比这队商人还华丽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穿金戴银,香车宝马,如果不是手里都拿着兵器,完全就是富贵人家出行。
这什么人啊?
看起来真是华丽的令人心动。
莫非仗着几个会功夫的护卫就要路见不平为民除害?
“你们什么人?”匪首双眼发光,发出嘲弄的喊叫,“来得好,平川沟的爷们扫货呢,快来给爷爷们送上命来。”
这一带是他们的地盘,听到名号人人退避,就连官兵也要给几分面子。
但这些人没有退,为首的还是一个年轻的姑娘,穿着花布衣裙,带着白纱飘飘的斗笠,白纱飞起,露出娇俏可爱的面容。
只是娇俏可爱的姑娘,手里握着一把弓。
“真不巧,青崖寨的乡亲们赶集去呢。”她笑吟吟喊,“挡路的都要死哦。”
青崖寨?
这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地方,再听听她的话,赶集,挡住就要死?蜷缩在地上的商人少爷面色再次煞白。
原本凶狠的匪贼也面色煞白。
“青崖寨?”他们发出喊声,再看为首的那个女孩子,“是木棉红!”
木棉红是什么?商人少爷呆呆想,念头刚闪过,就听得一片喊叫“木棉红!”“木棉红来了!”“是木棉红!”
伴着喊叫声,原本还凶恶的匪贼如同丧家之犬四处奔逃。
而那群男女老少则成了新的狩猎者,他们发出呼喝声,有人拉弓射箭,还有人——抱着头的缩在地上的商人从胳膊缝隙里看到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那孩子站在马背上,手里扬起一个飞旋镖,嗖的一下飞出去,奔逃的一个匪贼瞬时就落在地上不动了。
那孩子为自己的一击而中发出稚嫩脆响的呼喝。
商人明白了,这也是匪贼,这是遇到黑吃黑了!原本停下的眼泪再次流出来,边郡匪贼真的太多了——
身边马蹄声,叫嚣声,兵器破空声,人的惨叫声不断,商人抱着头也跟着不停的叫,但奇怪的是,没有马蹄踩踏在他身上也没有刀箭穿透他的头——
渐渐的声音都远去了。
商人有些不可置信的抬起头,先前的匪贼都变成了散落在地上的死尸,大路的远处,荡起灰尘里隐隐可见那群男女老少的身影。
这是怎么回事?
“孙少爷。”镖师们跑过来搀扶。
商人被搀扶起来,环视四周:“没事了吗?”
“没事了。”一个镖师说,“那些匪贼被打跑了,那些匪贼也走远了。”
听起来怪怪的,不是说黑吃黑吗?怎么吃一半不吃了?商人公子不解,但死里逃生总是好事。
“快快我们赶路。”他急急说。
经过一番查看,货物都在,镖师死了三个伤了十多个,这已经是极好的结果了,一众人连悲伤都没有,将死者装车,伤者简单包扎。
“孙少爷,你看。”一个镖师说。
坐上车的商人看过来,见镖师从地上血尘土里捡起一朵花——
“木棉花。”商人见多识广立刻认出来了,但伸手接过发现这不是真花,而是绢花。
他想到那些匪贼们喊的话。
“木棉红。”商人喃喃说,看看这朵绢花,又看向远处。
灰尘已经散去,也不见了人影。
“是那个女孩子的名字吗?”
第六十五章 匪首
“这是什么花?”
一个店伙计接过,在手里转着看,笑着打趣。
“公子出门还带着心上人的绢花啊。”
边郡小城里没有木棉,店伙计不认识,商人将花小心地收回来。
“这叫木棉花,不是我心上人的绢花。”他感叹,“这是救我命的绢花。”
说起救命店伙计知道,这商人一行人来的时候,有伤者有死者,一个个狼狈不堪,不过客店也没有被吓到,这种情况见得多了,遇到匪盗了呗。
反倒是遇到匪盗还能这么多人活着,货物也丝毫未损更稀奇。
不过绢花能救命是什么意思?店伙计有点不懂,旁边有店伙计经过听到了,啊呀一声。
“木棉红!”他说。
这一声让四周的很多人都受惊,坐着的账房,吃饭的客人,举着托盘送饭的店伙计,都吓的一惊。
“木棉红!”“木棉红来了!”“在哪?”
还好在有人喊出“木棉红来了快跑”之前,店伙计抢先喊“不是木棉红来了,是这个人遇到了木棉红。”
宛如沸腾的锅浇进一瓢凉水,冷静下来。
“真是吓死人了。”客人们抱怨,“好好的吓人干什么。”
不过很多人围过来,好奇:“竟然有人见到了木棉红?”“木棉红不是不在咱们这里吗?”
听着七嘴八舌,商人公子也抱怨:“差点吓死的是我,木棉红到底是什么?”
“是匪贼。”四周的人异口同声说。
真是匪贼啊?
但跟匪贼不太一样啊。
商人公子他将当时的场景描述给大家,说:“有老有少,看起来不太像匪贼,而且匪贼们听到他们,都吓跑了。”
四周的人们听了却不奇怪:“木棉红啊,那可是匪贼见了都害怕的。”
商人公子更好奇了:“这木棉红是什么人?”
“说起木棉红,就得先说青崖寨,二十多年前大青山有个青崖寨,盛时有匪贼数千人,那真是横行无忌。”年长的账房坐在柜台后,慢悠悠地说,“不过后来呢,官军剿匪,他们被赶出大青山,四分五裂到处流窜——”
听到这里商人公子咿了声:“二十多年前?可是我见到的是个十几岁的女孩子。”
二十多年前,这女孩子还没出生吧。
难道不是木棉红?
“那就不知道了。”账房说,“没人见过木棉红,有人说她貌美如花,有人说她丑陋如鬼,还有人说她长生不老。”
其他人也纷纷开口“我也听过,说她是天女下凡。”“瞎说,我听说是夜罗刹。”“她能撒豆成兵。”“能借阴兵!”
总之是没人见过真面容,商人公子听懂了。
“不管她长什么样。”老账房继续自己的话题,“总之被赶出大青山的青崖寨并没有就此销声匿迹,是这个木棉红将匪贼们聚集起来,到处抢占地盘,烧杀抢掠——而且烧杀抢掠最多的是其他的匪贼,他们是专门干黑吃黑的。”
商人公子恍然,怪不得那些匪贼听到就跑。
“木棉红劫掠过的地方,都会扔下一朵木棉花。”老账房眯着眼看着商人公子手里的绢花,“不过木棉红从未在我们这里出现过,没想到老儿我也有幸见一次。”
就算是会杀匪贼的,匪贼就是匪贼,就如同吃小鬼的罗刹,也是鬼怪。
民众们还是很害怕“听说连官兵都怕木棉红。”“木棉红有妖法,刀枪不入。”“竟然到我们这里了,太可怕了。”一时间议论纷纷。
商人公子看着手里的绢花,心情也很乱乱,此时此刻能坐在这里,是要多谢那木棉红,但想到当时的情景,尤其是那个十岁左右的小孩都能熟练杀人,可见其众多凶恶可怕。
“这趟走完了,赶快回家去。”他喃喃说,“边郡太可怕的。”
……
……
离开边郡越远,前方出现的城池就越高大,路上的行人也越多,车马就走的越慢。
一行队伍有车有马,遇到对面有车的,少不得要停下避让,当又一次停下后,车帘被掀开,一个十岁左右的男童大叫一声。
路上的人都吓了一跳,前方骑马的女孩子也立刻折返。
“小兔你干什么呢。”她低声呵斥。
被唤作小兔的男孩子噘着嘴:“小曼姐,我不要坐车,我要骑马,这也太慢了。”
小曼瞪了他一眼:“小孩骑什么马,你看路上有小孩骑马吗?”
不仅没有小孩,年纪大的人也都坐车呢。
“别让人把咱们当不正常人!泄露了身份,坏了姑姑的大事,我饶不了你。”
小兔显然不敢坏了大事,委委屈屈坐回去,百无聊赖晃腰带——刚晃一下就被小曼劈手夺走,一柄闪着寒光的飞镖也落在小曼的衣袖里。
“哪有小孩子玩刀的。”小曼低声骂。
小兔翻个白眼。
小曼又探头看车厢里,皱眉低声呵斥:“蔡阿婆!不许用脚磨刀!”
车内坐着的头发花白的老妪咧嘴一笑:“好的好的,我是脚皮痒痒了。”
说罢将脚边的刀收回去,塞到华丽的裙子下。
小曼有些无奈,再次叮嘱:“越来越近中原了,都谨慎些,谁要是坏了事,休怪我寨规处罚。”
车里车外的人齐齐应声是。
如此整齐的呼喝,让大路上经过的民众吓了一跳,这一群有老有少有婢女有仆从,驮着礼物,看起来像是一家人走亲戚,但怎么说句话还要齐声应和?
如今家规都这样吗?
小曼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忙堆笑大声说:“我们快要到了,等见了大姑妈,就能好好歇息了。”
小兔大声说:“啊,我好想大姑妈。”
小曼将马鞭一甩:“想就快点赶路!”
车马得得咯吱咯吱,汇入大路上的人群中,缓缓而行。
……
……
京城繁华热闹,车马如龙,每天都有新的热闹。
“快去看,楚园文会结束了。”
伴着这一声,很多人都好奇看过来。
楚园文会已经是人人皆知的盛事了,连外地来的读书人,一进京熟门熟路就直奔楚园去。
毕竟三皇子的望春园文会一条关卡就是必须赢楚氏女。
当然,除了一开始好奇楚氏女输赢,现在已经变得不那么在意了,因为有太多其他人的输赢了,太多有趣的比试了。
而且现在,比试也不重要了,楚园景致美,还有醉仙楼的差点专供,好玩又有趣,很多人特意带上家里的孩子们,让他们观摩学习。
因为人太多,楚园每日限人进场,现在一票难求。
竟然要结束了吗?
是谁说结束的?
还有,楚氏女会被惩罚吗?
带着好奇,无数人涌向楚园。
第六十六章 请帖
来楚园的是萧珣。
这一次不是偷偷摸摸,而是正大光明。
看到他来,以及说楚园文会可以停止了,诸人都有些紧张。
是要处罚楚昭了吗?
女孩子们不由都站在楚昭身边,将她往后挤啊挤——
“齐乐云。”楚昭无奈的说,“你踩我脚了。”
齐乐云气呼呼地瞪她一眼:“你不会挪开吗?非要站着不动被我踩?”
男人们也没有像往日幸灾乐祸,而是皱着眉头带着几分担忧,低声呵斥“都安静些。”
这些女孩子不看看是什么时候,真是让人不省心。
有几个男子站出来对萧珣施礼,问:“世子,这文会是相争而开始的,文会可以结束,但相争不能,道不说不通,理不辨不明,读书学习就是要这样争问。”
这是要替楚昭辩解了,把楚昭的举动说成学问相争,大事化小小事还要化成好事。
大家已经忘记最初听到这件事的愤慨了,也不觉得这个女孩子嚣张该受到惩罚。
这是这女孩儿一拳一脚打出来的啊,萧珣看向楚昭,认输求饶得不到这些读书人的同情,唯有不屈不挠战胜对方,被对方当做对手,才能被平等而视,也才能出言相助。
自己不也是这样吗?
现在也肯正眼看这个女孩儿,不再随意对待。
“诸位不用担心。”他微微一笑,“楚园文会结束,并不是说文会就结束了,只不过是换一个地方,三殿下的望春园文会请楚小姐也参加,诸位的学问依旧可以切磋。”
在他身旁站着的婢女——就是那个落水被救起的楚家婢女玲珑,捧着一张帖子缓步走到楚昭面前。
“楚小姐,您的帖子。”她笑吟吟说。
阿乐在一旁撇嘴,这死丫头,才走了几天,就喊楚小姐了。
楚棠身边的婢女更生气。
“玲珑姐姐。”叮咚说,“你的东西我们正收拾着,东西太多了,还没好,你今天来了要不要先拿走一些?”
玲珑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说:“不用了,世子殿下给我配备齐全,我这些东西,就给姐妹们留个念想,大家分了吧。”
叮咚咬牙恨恨,这忘恩负义的东西,对前主子弃之如敝屐。
婢女之间的暗潮小姐们并不在意,都围着看楚昭手里的帖子,千真万确是三皇子望春园文会的帖子。
楚昭也不陌生,她手里早就有一个呢。
“楚小姐。”萧珣问,“你可愿来?”
他问的是愿,不是敢否,敢是孤勇而往,输了也是英雄,愿就是你情我愿了,输了怪不得对方。
楚昭一笑,敢也好,愿也好,都是去,去就行了,她有什么好怕的。
“楚昭愿一试。”
齐乐云忍不住问萧珣:“那我们呢?我们没有帖子吗?”
女孩子们都看向萧珣,她们现在可不怕这是祸事,适才那些男人也说了,文会嘛,比的是技艺,有输有赢,是读书学问。
萧珣一笑:“其他女子们,凭楚小姐的帖子,可以一起去。”
女孩子们顿时更高兴了,纷纷跟楚昭说要带上自己。
“自然都要去。”楚昭说,看齐乐云一笑,“齐乐云,你这几日用功一些,别到时候输了给我们丢脸。”
齐乐云呸了声:“你还是先顾你自己吧。”
女孩子们都笑起来。
有男子在一旁拉长声音喊:“望春园可比楚园大,到时候输了天下皆知。”
女孩子们也不怕,笑盈盈地提醒那公子:“公子还是先拿到望春园文会的门帖吧,否则你输赢都天下不知。”
男子一愣,他还真没有拿到,顿时面色涨红,甩袖离开了。
这一次男子们也没有人替他说话,只鄙夷一声“哪里来的,也学人做狂生。”
狂妄也是要有真本事的。
楚园里笑语声声,楚岚和蒋氏观察许久,也迎接出来了。
“世子快请家里说话。”他们施礼说。
萧珣看了眼楚昭。
楚昭神情无波。
“多谢。”萧珣一笑,酒窝深深,“我是来替三皇子送帖子的,这就回去复命。”
楚岚和蒋氏想要跟萧珣解释以及祈求他的原谅,萧珣拒绝了,他们更加忐忑,也不敢强留,只能看着萧珣离开。
“玲珑,玲珑。”蒋氏拉着玲珑的胳膊,低声说,“记得在世子面前多说家里的好话。”
谁家啊,这可不是她的家里,好坏跟她也无关,玲珑莞尔一笑:“楚夫人,我是个婢女,岂敢在世子面前随意说话?”
说罢推开蒋氏追上萧珣走了。
蒋氏气,这小贱婢!不过这小贱婢敢这样对自己,莫非是世子对他们的态度不善?
楚岚则被其他人围起来。
“楚先生,恭喜恭喜啊。”“楚小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楚先生,感觉许久没见你了,真是十分想念。”
有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在跟楚岚说话,楚岚挤着笑应酬,如果是其他时候,被大家如此夸赞奉承,他很欢喜,但现在,尤其是因为楚昭而得到的夸赞,心里没有丝毫的欢喜——当年因为楚岺他也没少受到追捧,结果呢?追捧一瞬间,祸事连连不断。
……
……
萧珣进了望春园,来到三皇子所在,看到三皇子一人独坐在厅内,正将一支箭投进壶中。
他神情阴冷,面色木然,手中握着一大把,抬手一扔,叮的一声,长耳壶应声而裂。
一个太监立刻上前,将新的一个壶摆好,旋即匆匆退开,慢一步,他的性命就没有了。
廊下的太监宫女都垂着头,半点声音不敢发出。
再不远处,两个太监的尸首横卧,身上插着羽箭。
阶前有拖拽的血迹残留。
萧珣还记得小时候三皇子就喜欢拿东西砸人。
那时候年纪小力气小砸在身上,只是略痛,是孩童的顽皮,人看到了只会哈哈一笑。
现在么,已经到了可以随手伤人的地步了,不过这种地步就不是人轻易能看到,看到了也不会再笑出声了。
萧珣对尸首视而不见,踩着阶下的血迈进去。
“三皇兄。”他说,“事情办好了。”
第六十七章 谢事
那日他来楚园,自然不是真奉三皇子之命,但那日出了楚园,他立刻就去见三皇子。
“楚园文会该结束了。”他对三皇子说,“我亲自去看了,再这样下去,对三皇兄不利。”
三皇子当时就冷笑:“我怕她?我怕什么不利?太子就对我不利,我难道怕的立刻自尽吗?”
萧珣苦笑:“三皇兄不要说笑,我的意思是闹大了是好事也是坏事,三皇兄要把它变成好事。”
三皇子看他一眼:“你小子从小就主意多,你说说吧,怎么变成好事?”
“当然是与之同乐,天下同欢。”萧珣诚恳说,“三皇兄宽容大度,容小女子行径。”
三皇子冷冷看着他:“我不宽容也不大度。”
“那就先做事,再教训小女子。”萧珣笑说,跪行向前挪了几步,靠近三皇子,“三皇兄,陛下还等着看您的文会,你要办得热热闹闹开开心心,陛下也才能开开心心。”
三皇子看着他,眼神阴鸷:“那你替我这般尽心尽力,也是为了开开心心?”
萧珣苦笑:“三皇兄,这件事说起来是因我而起的,如果没有我那日多看楚家公子的投书一眼,就不会有现在的事,我进京一趟,惹了这么大麻烦,这辈子都不能开开心心了,所以,我这般尽心尽力,也的确是为了开开心心。”
三皇子哈哈大笑。
他说:“这件事也不怪你,是太子挑起的,是他挑动皇妹们用那小女子来羞辱我。”
萧珣诚恳说:“所以三皇兄不能中计啊。”
三皇子看他一眼:“行了,我知道了,你好容易来一次京城,总不能让你受这个惊吓。”说罢唤来人,“取名帖来。”
太监们捧着名帖进来,递给了萧珣。
此时此刻萧珣再次踏进门,手中空空,事情已经办妥了。
三皇子依旧没有半点喜悦,好好的一场文会,被搅和成这样。
“且等着。”他冷声说,“这些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他扬起手中一支箭,不远处的壶应声而裂。
“殿下,既然能容天下,那就请太子的舅兄弟谢三公子也来赴会吧。”萧珣提议。
谢燕芳的名号,三皇子自然知道,也知道他进了京,不过望春园的文会三皇子没打算请。
太子不屑他的文会,他也不屑太子的人来。
不过现在么——不能冲太子撒气,太子的附庸就来承受吧。
“来人,去给他送我的帖子。”三皇子一腔戾气,冷笑,“他若不来,是他眼中无我,我让他滚出京城,终身不得踏入。”
萧珣笑道:“谢三公子必然不会如此不识好歹。”
太监立刻拿着帖子去了,半个时辰不到人就回来了,手里还拿着帖子——
三皇子脸色阴冷:“他只是太子的舅兄弟,不是太子,我现在杀了他,太子也不会让我给他偿命。”
太监忙道:“殿下,谢三公子说他家里出了事,无颜来殿下的文会。”
出事?
三皇子和萧珣都愣了下,谢家出什么事?
……
……
楚园文会结束了,楚园恢复了安静,再没有人来人往,人声鼎沸。
楚棠倚在栏杆上轻叹一声:“怪冷清的。”
话音落就听得身后传来脚步声说笑声,女孩子们喊“阿昭呢?”“楚昭,你快来啊。”
还是冷清点好,楚棠转过身看着走来的女孩子们:“这么早来我家做什么?吃早饭吗?”
“醉仙楼的茶点还送来吗?”齐乐云揉了揉肚子,“吃习惯了,乍一停下还不习惯呢。”
楚棠呸了声:“只给你一个人送,钱可就贵了。”
齐乐云抓住她:“你个吝啬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挣了多少钱,快请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