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于我是什么?就是无后顾这忧,钱总有花光的这一天,而我的野心也不大,只要你手头的东街就可以了,”我反将她一军,“给你文雅就给我自由,现在我要的自由已经告诉你了,你给不给呢?”
林若的笑在脸上滞了滞,随即恢复常态:“非,你在顾虑什么?”
我笑:“我什么都顾虑,做这一行,我总是特别小心。”
“你觉得我在害你?”
“这世上想害我的人很多。”我说话的口气有些不可理喻。
林若瞪了我半晌,转头看着窗外的雨,道:“我倒是有些不明白了,”她吸了口气,“对小女放弃起诉,我相信你当时不知我身份,但之后你仍对我有求必应,让我觉得你是想跟着我的,然而我提出来了,你却拒绝的彻底,为什么?”
我没有马上答,想了想,看着喝干的茶杯,不紧不慢的替自己倒满,然后盯着杯中淡色的茶水,道:“在我眼中,你和夏长青其实没有什么差别,跟谁都是跟,跟谁都是一颗棋子。”
“不一样,我会把东西两街的所有权都给你。”
我笑:“别跟我谈条件,谈条件的话,我刚才说了,我只要你手中的东街就可以,”我看着林若,“你说实话,争夺夏氏,我到底是个什么角色?只是夏长青手头的一颗棋子,还不值你这么兴师动众的拉我入伙?”
“角色嘛,”林若很认真的听我说完,脸上似笑非笑,“你可曾考虑过你在夏长青心中的地位?”
“地位?”
“据我所知,夏长青的亲信并不多,你是其中一个,能把亲生儿子交与你手更是难得,夏氏固若金汤,你是一个不错的突破口,何况你所谓的诱饵确实也不是我刻意而为,小女的过失,才让我与你有这样的缘份。”她不紧不慢的说着,句句在理。
我一时挑不出有什么破绽,于是轻轻的叹了口气,道:“可惜我将文雅交给你,夏长青对我的信任也岌岌可危。”夏长青不是善类,我一次两次的让他失望,三年所建筑起来的信任眼看消失怠尽,这次他要我让文雅离开夏晓羽,我却主动将他送上,这样一来估计仅有的信任也会失去,这也是为什么我今天坐在这里与林若谈论何谓自由的原因,三年前夏长青让我拥有一切,三年后虽不至于落到一无所有,但也不想自己毫无退路。
“那就让他继续信任下去。”林若笑着道。
我眼一沉:“你想退回文雅?”
林若摇头:“我不会拿自己女儿的幸福开玩笑,”也许是注意到我的脸色,她似乎看出什么,补充道,“文雅是好孩子,国外学校我已经替他报好名,虽然出生不好,但我会把他培养成配得上晓羽的好丈夫。”
好丈夫?我微愣了愣,好奇怪的称呼,不自觉的深吸了口气:“你打算怎么让夏长青对我继续信任?”
“你是答应合作了?”
我的眼神凝了凝,没有回答,转头看着窗外的闪烁霓虹。
“看到没有,就是这条街,我会让你成为这条街的女王。”那个男人指着眼前的灯火辉煌。
“女王?”那时的她眼睛都亮起来,掩藏不住的野心。
野心?对,野心。
这是三年前,三年后,眼前的女人说:事成之后,我给你东西两条街的所有权。
要不要?
我收回视线,又看向眼前的女人,她正等着我的答案。
“说好了,我要东西两街。”
要,不止是野心。
我看到对面的女人笑了,笑的深不可测。
我也笑,笑的迷离。
于我,自由是什么?
不是钱,也不是之前所说的无后顾之忧。
是让文雅离开。
有关文雅的记忆消失。
明天开始,是没有过去的我,一个自由的我。
夜之女王
作者:赤焰冷
第七课(一)
花房,各色花卉,让人目不暇接。
花房的一角,摆的全是兰花,各种品种,各种颜色,一位妇人在其间穿梭,一双眼睛在花丛中左顾中盼。
她就是夏云逸的母亲,并不十分美丽,却有一股雍荣的气质,真不亏是出生在大富之家的千金小姐。
听说她因为投标的事回国不久,很意外,竟然通过夏云逸约我见面。
我化了淡妆,完全是良家妇女的打扮,夏云逸对我的打扮打量了好几眼,然后嗤之以鼻。
妇人叫人替我倒了茶,要夏云逸回避后,才与我在花丛旁的椅子里坐下,眼睛一直看着我。
我一向不在意别人对我的容貌多加探究,然而妇人的眼光让我忍不住笑问道:“夫人,我的打扮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妇人这才收回视线,眼光中有着淡淡的失落,淡笑道:“早听云逸说,你现在和他父亲在一起,我一直好奇是什么样的人,原来是这样。”
她话里有话,我听得有些莫名,想追问,却听她继续道:“卓小姐是吗?不好意思,我贸贸然请你来,唐突了”
她给我的感觉远没有林若那样精明,整个人是千金小姐的娇柔,完全没有大企业一家之主的样子。
我一笑:“夫人客气了?”
“听说,你在长青身边已经三年了。”停了半晌,她拿起茶喝了一口,看着我问道。
其实问的有些突兀,我却不以为意,答道:“是。”
得到肯定回答,她淡淡一笑:“能在他身边待这么长时间的并不容易,特别是女人。”语气带着淡淡的自嘲。
我看着她,心中的疑惑更深,为什么她每句话中都话里有话?身体向后仰靠在椅背上,不想和她打哑迷:“夫人找我来什么事,不如直说吧。”
她看了我半晌,从上衣的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桌上:“这是二百万。”
我盯着那张卡:“这是什么意思?”
“我要你离开长青。”
我一怔,轻笑:“为什么?夫人和他早已不是夫妻。”言下之意:既然不是妻子又有什么权利管前夫的事?
妇人脸上一脸怅然,伸手触碰手边的兰花,低着头道:“我和长青做夫妻也不过两年,云逸刚会走路,我就被迫与他离婚,相思二十年,一直耿耿于怀,现在一直不许我们相见的父亲去世了,不再有人反对,我现在不过是想把这段遗失了二十年的婚姻联系起来而已。”
“夫人是想复婚?”
“没错,”她点头,“所以请你离开长青,这两百万算是感谢你三年对他的照顾。”她抬起头,眼神温润,哪有四十多岁女人的事故。
我转头看了眼四周的花朵,这些养在温室里的花朵不就如那女人一样?从小倍受呵护,室外艰辛完全不知,就算四十多岁,也是无知心性,二十年耿耿于怀?却不知夏长青是否也有这样的情怀?复婚?她想的天真。
我冷下眼,自顾自的喝了口茶,茶是花茶,我一向不喜欢,却又替自己倒了一杯,才看着她道:“两百万,是不是太少了?”
女人一怔,看到我眼中先前一直掩藏的冷意,眼睛用力眨了眨:“那你要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