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
第67章
离开万寿寺,顾景尘带着颜婧儿往南城湖畔而去。
两人同乘一辆马车。
这会儿,她坐在一旁,手里捧着盏花果蜜茶,膝盖上摆着本奇闻地志,但余光却不着痕迹瞥向顾景尘那边。
他任何时候都坐得笔直端正,左手边的小桌上放着卷宗,右边有笔墨。认真翻阅时,眉头微凝,唇角拉平,带着点严肃。
颜婧儿视线从他脸上挪下来,落在他翻阅卷宗的手上。
他手指修长白皙,但并不文弱,骨骼略粗。她曾感受过这双手用力起来是何等模样,温柔的时候又几乎令人浑身酥软。
倏地,马车震荡了下,从帘子外透进一束光,正好照在他手指间,更显莹白儒雅。
“看我做什么?”顾景尘低着头,突然出声。
颜婧儿吓了一跳,心虚地收回视线:“你如何知道我在看你?莫不是头上长眼睛了?”
顾景尘勾唇:“我头上没有眼睛,但你许久都不曾翻页。”
“那也不能说明我是在看你。”
“哦?”顾景尘抬眼,眼角带着细碎的笑,洒进来的光落了些在上头,间或闪耀。
居然有那么点勾人。
要死了!
颜婧儿心想。
他今天怎么这么好看!
许是被美色迷住了脑子,在他笃定且促狭的目光下,颜婧儿不争气地脸红起来。
她嘟哝道:“看你又如何?大人又不是姑娘家,还不让看了?”
“让看,不过……”顾景尘说道:“婧儿可否告诉我,你为何总偷看我?”
“……”
哪里有总偷看了?也就偶尔而已,被他这么一说,好像自己是个偷窥贼似的。
“有什么为何的,觉得大人好看所以就多看两眼。”
“好看?”顾景尘挑眉。
“嗯。”颜婧儿说:“难道没人告诉大人,大人长得很好看吗?”
她故意补充了句:“就跟个清冷美人似的。”
“……”
顾景尘故作板脸:“过来。”
“干什么?”
两人已经离得够近了,再让她过去,无非是想让她坐腿上。可马车里空间狭小,且与外头的车夫和护卫们只有一门之隔。
她才不想过去。
“婧儿不是想看我?”顾景尘说:“坐近些看,方便。”
“大人不处理庶务了?”
“歇息会。”
“我不过去,我这一页还未看完呢。”颜婧儿低头,做认真看书状。
但下一刻,就被顾景尘扯入怀中。
不过好在顾景尘并未做什么,只手臂揽着她腰肢,手掌贴在那里缓缓摩挲。然后开口说道:“我已让管家开始准备聘礼,连同你的嫁妆也一道准备起来。”
颜婧儿原本是瞪着他的,突然听他说这些,又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忸怩了下,将脸埋在他胸前。
“不是说一年后才成婚吗?为何准备这么早?”
“不早,你届时还要去国子监读书,这期间恐怕不得闲,许多事需提前准备。况且…”顾景尘睇她,薄薄的眼皮下藏着温柔:“若是早知如此,我……”
“什么?”
顾景尘垂眼看怀里的人,后头的话停在口中。
若是早知会这般喜欢一个人,他就该在两年前准备起来,也不至于还得再等一年。
“可我的嫁妆为何也让顾叔准备?”颜婧儿道:“哪有夫家既准备聘礼又准备嫁妆的?”
顾景尘莞尔,捏了下她的鼻子:“也不全算夫家。”
颜婧儿抬眼,不解。
“你曾经喊我什么,忘了?”
颜婧儿眨了眨眼,懵了会,才渐渐明白过来。她小声道:“不是你让我喊的嘛,也当不得数。”
顾景尘道:“在你未出阁前,我便当你兄长一回,等你出阁了,我便是……”
“是什么?”
“是你夫君。”他轻声道。
颜婧儿受不得他这样目光,像裹着糖的漩涡,似要将人吸进眸子里。她强行镇定地移开,但没镇定多久,就立马跟个鹌鹑似的埋进他怀中。
简直羞死人了!
顾景尘好笑,将人捞出来:“说起来我许久未曾听婧儿喊声哥哥了。”
“呸!”颜婧儿啐他。
“婧儿喊来听听。”
“不喊。”
“真不喊?”
“大人怎的这般不正经,外头还有…唔……”
良久,颜婧儿被亲得迷迷糊糊,意识散涣间,仓皇闪过一个念头——
这个老男人,如今愈发让人招架不住了。
南城湖畔东边有座小山,一大半都用来种梨树,梨花从四月开到五月,这个时候花期已近尾声,只不过因天气不错,仍旧有熙熙攘攘的人群来此观赏。
颜婧儿和顾景尘路上偶尔会碰见一些行人。两人原本是牵着手的,每回碰见有人经过,颜婧儿就挣脱一次,随着快到半山腰,过路的人越来越频繁,颜婧儿索性提着裙摆自己走在前头。
顾景尘无奈,只好慢条斯理地在后头跟着。
但没过多久,他突然停下来,遥遥朝另一个方向行了一礼:“景王殿下。”
颜婧儿也停下来,转头去看,岔路的另一边行来个高瘦的紫袍男子,他身后跟着奴仆和婢女,仆人手上抱着竹席和茶具。
这一看,就是出来赏景吃茶的。
“景王殿下好兴致。”顾景尘道。
景王年纪约莫二十岁左右,跟顾景尘相当,信步走到顾景尘面前,笑道:“竟不想在这遇到顾丞相。”
他目光瞥了眼站在不远处的颜婧儿,调侃道:“顾丞相闲情更甚。”
两人站在那低声寒暄。
也不知是不是颜婧儿的错觉,总觉得顾景尘和这个景王之间,隐隐有种微妙的气息。
顾景尘这人,待人从来都是冷冷淡淡的,身上带着股上位者迫人的气势,即便是在宫宴的那天,见着皇上,他也只是将气势收敛,态度却不卑不亢。
可这会儿,顾景尘待这个景王,客气有礼之间,藏着几分恭敬和谨慎。
过了会儿,景王带着仆人离去,顾景尘走过来。
他伸手拂开落在颜婧儿头上的梨花瓣,说道:“走吧。”
颜婧儿随口道:“大人看起来跟景王很熟。”
闻言,顾景尘脚步微顿,转头睇她:“看起来?”
“嗯。”颜婧儿问:“怎么了?”
“没什么。”顾景尘抬脚继续走,少顷,问她:“你可知这位景王是何人?”
颜婧儿点头。
自然是知晓的,景王的事在大塑朝人人皆知。此人是个闲散王爷,这几年鲜少露面,甚至连那日的宫宴也不见他身影。
但是,在几年前,他还是大塑堂堂太子的身份,后来也不知怎么的,就卷入了一场科举舞弊案,一同卷入的还有前丞相蔺大人。
彼时颜婧儿才十岁左右,听说这件案子风云诡谲,牵涉众多。后来,蔺丞相被抄家斩首,太子也因此被废,成了闲人一个。
“大人想说什么?”她问。
顾景尘脚步不紧不慢,却是说了其他:“前面就是眺望亭,可俯瞰整个南城湖畔。”
“嗯。”颜婧儿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继续跟着走。
两人在眺望亭歇息了会儿,下人们带着花果蜜茶、还有糕点,摆在亭中的石桌上。
颜婧儿一路走得口渴,坐下来后抱着花果蜜茶喝了一大半,正想搁回桌边,茶盏就被顾景尘夺了去。
“大人?”颜婧儿说:“这是我喝过的。”
“无妨,”顾景尘坐在一旁,目光看着山下湖畔景色,随意且自然地抬起杯子放于唇间,而后将剩下的花果蜜茶喝尽。
颜婧儿见他喉结滑动了两下,莫名有些臊,悄悄地别过眼。
“我已多年未来这里。”顾景尘开口道。
“大人何时来过的?”
“入京赶考之时,”他说:“慕容祁喜欢呼朋唤友举办诗词酒宴,我也常受邀其中。”
“往西边去有座别院,隐于茂林修竹间,静谧雅致,士林子弟们喜在那欢聚。”
“哦。”颜婧儿鲜少听他说起以前的事,还挺好奇。
“彼时年少难免轻狂,”顾景尘唇角的弧线浅淡,好似风一吹便散了,他语气闲适道:“也是那时,我与人辩策论,被恩师看中收入门下。”
“就是廖老先生?”颜婧儿问。
顾景尘淡淡摇头。
颜婧儿也不打算追问,反正顾景尘师从无数,想来他应该指的是其他人。
“韶卿?”
这时,身后传来个诧异的声音,两人转头看去,是慕容祁站在那里。
适才顾景尘才说到他,他就出现了,颜婧儿还愣了会儿。
不过慕容祁不是一人来的,他身旁还跟着慕容贞,以及另外几个男子。总之,一行人,男男女女皆有。
慕容贞的面庞在看见两人挨着坐时,僵了下,但很快恢复如常。
“你们这是?”顾景尘起身。
“哦,我们正要去别院,今日邀了些好友行酒令作诗游乐。”慕容祁此人很是热情,他问道:“难得在此遇到,韶卿不妨一道?”
顾景尘停顿了下,正要开口拒绝,其中一人站出来,面色激动道:“顾大人,小生乃今年科考的举子,曾拜读过顾大人的《临恩赋》。一直便想目睹真人风采,今日一见,也算得偿所愿。”
慕容祁笑道:“瞧见了没,韶卿今日不去,恐怕要惹得小辈们伤心了。”
顾景尘看了看颜婧儿,眼神询问。
这样的场合,颜婧儿自然不能抹他面子,便低声道:“我听大人的。”
也不知她这话哪里说得不妥,那厢慕容祁听后居然笑起来,而慕容贞面色白了白。
“这就是了,韶卿反正无事,快来。”慕容祁大步上前,熟稔地拍了下顾景尘的肩,说:“我已经许久未跟你行酒令了,想当年……”
慕容祁说了许多,他邀着顾景尘边聊边走。
颜婧儿跟在他们后头,不知不觉就跟慕容贞走在了一处。
慕容贞打量过来,颜婧儿朝她福身行了一礼:“慕容学官。”
慕容贞淡淡点了下头。
第68章
顾景尘和慕容祁以及另外几个男子在前头走着,对近日一篇颇有盛名的策论侃侃讨论。
顾景尘大多时候认真倾听,偶尔也会提一提自己的看法。
颜婧儿觉得奇怪,他平日忙于政事,怎的还有空闲关注外头文人墨客们的事。
由于她心思在顾景尘那边,也没注意脚下,猝不及防踏入一个小坑,身子猛地倾斜了下。
慕容贞在一旁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后头还跟着两个女子,低呼了声。
这动静其实并不大,比起前头的说话声来,她们这边就好像只是不小心踩了只蚂蚁,但那厢顾景尘却转头过来。
他一转头,其他人也跟着转头。
顾景尘问:“摔着了?”
他面色平静,语气却透着关心,颜婧儿感觉到扶住自己胳膊的那只手松开了。
她站直身子,对顾景尘摇头:“并没有,是慕容学官拉住了我。”
顾景尘颔首,对慕容贞道:“多谢。”
只是十分平常的一句话,但颜婧儿发现,慕容贞面色又白了些。众人有那么一刻短暂地沉默了下。
颜婧儿心底复杂。
她知晓慕容贞喜欢顾景尘,且执念颇深,同时也清楚慕容贞为人善良,并非心机深沉之人。
适才她下意识地相扶,反倒让颜婧儿觉得有几分亏欠。
其实也不知道亏欠什么,或许是顾景尘替她说的这句“多谢”,伤她了。让颜婧儿觉得过意不去。
但顾景尘也没错,她和顾景尘是未婚夫妻的关系,替她说声谢也应当。想来想去,她觉得,兴许是这场见面不合时宜。
等到了别院,下人们已经将曲水流觞准备好了,除了行酒令,旁边还有伶人唱歌抚琴。两者穿插而行,也就是酒令巡过一轮,伶人便抚琴唱歌。
这种娱乐法子倒是新奇有趣,不过颜婧儿不胜酒力,喝了几杯,也作了两首中规中矩的诗,便提前离席。
别院景致极好,她以透风散酒气为由,让婢女领着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最后,颜婧儿坐在水榭里歇凉。
风从竹林间莎莎吹过来,仿佛都还能闻到淡淡的竹香,确实沁人心脾。
许是喝了点酒的缘故,颜婧儿这会儿头脑微醺,身子和灵魂都极其放松。她就这么靠在栏杆边,半阖着眼睛打盹。
很快,水榭里又进来一人。
颜婧儿睁开眼,看清是慕容贞,她赶紧起身行了一礼:“慕容学官。”
“打搅你了?”慕容贞问。
“并未,”颜婧儿说:“我只是在此躲懒罢了。”
慕容贞笑了下,而后在栏杆的另一边坐下来。她迟疑了会儿,才开口道:“我其实…是特地来寻你的。”
颜婧儿自然也明白,她静静地等她下文。
“上次宫宴上的事,”慕容贞停了下,说道:“我向你道歉。”
“彼时我多喝了几杯,有些情难自已,给你和他都惹了些非议。后来……”
“后来我想了许久,”她朝颜婧儿苦笑了下:“其实直到今日见到你们之前,我也没想明白,但现在想明白了。”
“什么?”颜婧儿问。
“有些事强求不得。”慕容贞脸上多了一丝真诚:“我自认豁达之人,却几度执迷不悟,险些害人害己。”
“慕容学官严重了,”颜婧儿道:“那次宫宴上的事,我后来也忘了的。”
“不不不,”慕容贞摇头:“我此番话并非只指宫宴,也是对将来的警醒。”
她像是突然放开了什么,面色轻松起来,说道:“适才见他在席上一直对你照顾有加,我还从未见他对谁这般在意过。想来……他是极喜欢你的。”
“如此甚好,”她低低道:“他余生也不至于再孤独。”
颜婧儿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安慰,这一刻,她也突然放松起来,这样的结果最好不过。
慕容学官还是她崇敬的那个慕容学官。
“我很快就要辞去五经博士之职。”慕容贞道。
颜婧儿惊讶:“为何?”
“我当初回来本是为了他,现在觉得已然没有必要留在京城。”
“可你的家在京城,慕容学官要去哪?”
慕容贞淡淡笑了笑。
这么多年只为一个执念,如今放下,她突然开始茫然起来。
她始终觉得自己的灵魂飘荡在天地间,既如此,便随天地而去也罢。
“我打算去游历几年,看山看水,看什么都好。又或者,喜欢某个地方,就留在那。”
“何时走?”
“下个月中旬,届时…”慕容贞问:“你来送我吗?”
因着顾景尘回府还有事,两人便提前离席,慕容贞和慕容祁她们还继续在别院里行酒令。
回去的路上,顾景尘把玩着颜婧儿的掌心,问道:“遇到了何事这般高兴?”
颜婧儿心情极好,跟慕容贞说开后,两人之间也自然而然丢开了那层隔阂。
说起来,她极欣赏慕容贞的才学,这样的人,若是不能相交,实属可惜。
“我在高兴…”颜婧儿说:“往后,我又多了一位好友。”
“谁?”
“你不是猜到了吗?怎么还故意问?”
顾景尘莞尔,手指在她掌心的软肉上一下一下地捏着。他今日喝了点酒,但并未醉,只是呼吸时会带着淡淡的酒气。
“婧儿。”
“嗯?”
顾景尘盯着她:“我好像…越来越…”
“越来越什么?”
顾景尘喉结动了动,那句“越来越喜欢你”没说出口。
“没什么。”他勾唇。
但颜婧儿却猜到了,她从他满是柔情的眼睛里猜到的。她心下甜蜜,突然就想逗弄他。
于是,她坐过去,突然捧起他的脸,轻轻地在他唇边印了下。俏皮道:“你是不是想说越来越喜欢我?”
“大人终于肯承认了?”
顾景尘薄薄的眼皮半掀,眼尾含笑,却没说话。
这般模样,倒像是默认。
颜婧儿更加高兴起来,一时间也没去想自己的举动实在过于大胆。她捧着那张俊脸,又凑过去亲了下。
下一刻,即将退开时,腰肢却忽地被他拢住。
她被他扣入怀中,胸口紧紧贴着他的胸膛,能清晰地感受得到他此时的心跳。
他的唇也随之压了下来,噙住她的,动作略显急切,带着像压抑了许久的思念,又带着像潮水似的欢喜。
潮水漫过了颜婧儿,她闭上眼睛,被温热的气息包裹,仿佛全身毛孔舒坦张开。尽情地感受他舌尖的力度,以及,他浓郁的欢喜。
风透过车帘缝隙吹进来,拂起阵阵旖旎。
颜婧儿坐于顾景尘腿上,手臂挽着他脖颈。许是气氛太好,她从未这般激动过,她主动勾着他,与他唇舌缠绕。
过得片刻,她迷糊睁眼,专注地看着眼前俊朗的男人。
他的眉眼清隽,长睫紧掩,脸上染了层薄薄的欲,使得他狭长的眼尾透了点绯红。见她唇舌退出一些,他很快又追过来,掌在腰间的手掐了下。
“认真些。”他说。
于是,颜婧儿又闭上眼睛。
她实在是喜欢这个男人,喜欢极了,她想。
她愿什么都给他,他想要什么,她都毫不吝啬,甚至更加主动。
她知道他想要什么,他向来喜欢这种事却一直克制,她知道他忍得辛苦。
今天,她不想让他忍了,她舍不得。片刻,挂在脖颈上的手滑下去,握住他的手,缓缓抬起。然后,压在胸口上。
颜婧儿紧张极了,脸颊也是红的,他手掌触碰的瞬间,心跳如擂鼓般。
她感到顾景尘动作顿了下,此时正在看她。
颜婧儿紧紧闭着眼睛,羞臊的低声道:“你不是很想吗?”
上次他还说想亲来着。
好半晌,顾景尘喘着气问:“婧儿可知道这是在做什么?”
语气听起来像在发狂的边缘。
他手掌仍旧被颜婧儿握着,堪堪不轻不重地贴在那里。
那里是一片灌满花蜜的圣洁之地,是他一直想而不敢看的盛世美景。此刻,他只需掌心稍稍往前,他便能体会到其中美妙。
这是个巨大的诱惑。
顾景尘忍得都出汗了。
随着他迟疑纠结的时间越长,颜婧儿感到愈发羞耻得很。她僵着脊背,连握着他手的地方都觉得像有刺一样,进退不得。
最后,她恼羞成怒:“你到底想不想?”
“想。”顾景尘动了动喉结,深邃的眸子弥漫了点雾,里头却还藏着笑。他哑声道:“可我不忍就这么冒犯我的婧儿。”
颜婧儿心口微热,缓缓别过眼:“我本来还心疼你忍得辛苦呢。”
顾景尘低笑:“是很辛苦,都疼了。”
“哪里疼?”颜婧儿关心地问。
顾景尘艰难地抽出手,落回腰上,将她又抱紧了些,下巴搭在她肩头。
说道:“有个地方很疼。”
“受伤了?”
“没有。”
“没有怎么会疼的?”
顾景尘无奈,却没法说太明白,他苦叹了口气:“婧儿,我想快些成亲,只有我们成亲了,就不疼了。”
颜婧儿懵了下,觉得他这番话说的古古怪怪的。但随即,也没空去深思,因为,那硌人的东西又开始存在感极强,甚至,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
她好像明白是哪里疼了。
六月初九,是褚琬的生辰,早在几日前,颜婧儿就收到了她的请帖。
彼时颜婧儿收到她请帖时实在好笑,帖子里跟她往常一贯直爽的风格不同,居然写了许多客套寒暄的话,洋洋洒洒一大篇,最后才拐弯抹角小心翼翼提到生辰的事。
国子监约莫六月中旬结束一个学期的学业,六月中旬之后才开始新的学期,届时,颜婧儿也要继续去国子监修道堂读书。
因此,趁着这几日得闲,颜婧儿便想好生玩乐了一番。
这日,颜婧儿一大早就收拾齐整,吩咐香蓉带好礼物,然后赶着马车出门。听说顾景尘一大早就去宫里了,想来一整日会比较忙。
卯时从常府街出发,到褚琬家门口时,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
褚琬和阿圆早早地就在门口等着了。与她一同等着的居然还有褚琬的父母,这倒把颜婧儿唬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