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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景尘看了眼,在她小腿肚的地方按了按。

  颜婧儿羞耻极了,虽然隔着一层衣裳料子,还隔着他手上的巾子,可她还是觉得有些臊。

  但观顾景尘的神色,似乎不以为意,又似乎在他眼中自己只是个还未长大的小姑娘。

  如此一来,反倒显得颜婧儿少见多怪了似的,她压下心中那股羞臊,认真对待起来。

  “站起来。”

  “坐下。”

  “再站。”

  如此反复两遍后,顾景尘道:“站起来时需依靠腿的力量贴紧马腹,而不是靠踩脚蹬。”

  “坐时要放松。”

  “你再试试。”

  颜婧儿抿唇,才发觉原来自己所学实在皮毛,甚至运用不到位。这一回她真是投入十二万分的专注,认认真真地练习。

  几遍过后,稍微掌握要领,只不过大腿和小腿也酸得很,她快坚持不住了。

  “不对,”顾景尘背着手站一旁,说:“坐时要放松,腰太僵硬。”

  颜婧儿努力调整姿势,也努力放松自己,她是真觉得自己很放松了啊。

  可顾景尘还是说不对。

  他走过来,用马鞭的一头轻轻触碰颜婧儿后腰位置,说:“这里挺直,无需放松。”

  “该放松的…”马鞭往下挪了两寸:“是这个位置。”

  而那里…是是是…是姑娘家的臀。

  颜婧儿贝齿轻咬,脸颊发烫。

  顾景尘面色十分坦荡,且教得严厉,对小姑娘的羞臊视若无睹:“再试几遍。”

  颜婧儿忍着羞耻,脑袋糊成一锅浆糊,分明才是清晨,可背后的衣裳都开始浸汗了。

  她试着让臀部放松,站起,坐下,站起,又坐下。如此反复试了几次,在最后一次起身时,小腿肚倏地一麻,整个人趴在马鞍上。

  一动不动。

  过了会儿,消瘦的肩膀还一抽一抽的。

  哭了?

  顾景尘微微错愕。

  颜婧儿是真的哭了,也不知为何,就突然想哭。

  她在国子监教御马的是个女夫子。女夫子很温柔,即便有学子犯错多次,她也会耐心十足地教导。

  才不会像顾景尘这样,面无表情,给出的指令冷冰冰的。也不管她累不累,反复让她试,都没喊她歇息。

  颜婧儿觉得有点委屈,她本是高高兴兴来骑马的,结果骑马的快乐没感受到,反而令自己双腿酸疼。一会儿还走不走得路都难说呢。

  她抽抽噎噎的,趴在马鞍上破罐子破摔,就是不肯起来。

  旁边的护卫们面面相觑,互相悄悄对视一眼,各自从对方眼中会意到些东西。

  教骑马都把人家小姑娘教哭了,不知道丞相大人接下来要如何。不过,想来也觉得这事颇是棘手。

  顾景尘沉默,目光凝在马鞭上,难得的,脸上露出些无措的神情来。

  半晌,他开口道:“罢了,让管家给你请个女先生来。”

  然后吩咐站在不远处的丫鬟,道:“扶你们姑娘回去歇息。”

  颜婧儿下马时腿肚子打颤,最后是被婆子扛回洗秋院的。

  彼时羞愤的心情,怎么说呢。

  ——简直想就地死亡。

第10章

  颜婧儿被婆子扛回洗秋院,拂夏和素秋吓得大跳。

  “姑娘怎么了?”

  只见她们姑娘眼眶微红,唇瓣紧抿着,欲哭不哭的模样。

  香蓉神色复杂,她是见过今日上午情况的,一时不知该从哪里说起。叹气道:“先不说这个,姑娘腿麻了,赶紧去准备热水来,另外在弄些药油来才好。”

  “姑娘受伤了?”

  “算是吧。”香蓉赶紧进屋帮颜婧儿换衣裳。

  颜婧儿呆愣愣地坐在床榻上,这会儿回了自己屋子,之前发生的事涌上心头,羞臊一点点淡去,那股子尴尬倒是渐渐腾升起来。

  学御马都闹出这么大动静,她真是没脸见人了。

  “姑娘哪受伤了,让奴婢看看。”拂夏进来。

  颜婧儿摇头:“没有受伤,就是腿酸得厉害。”

  大腿酸,小腿也酸,除了酸疼,还一阵一阵地麻。直到坐进浴桶里,温热的水一泡,颜婧儿才仿佛活过来。

  “姑娘这肌肤实在太嫩了,”香蓉帮她揉捏腿,看到上头一片一片的红,实在心疼。不禁道:“大人也真是的,怎么能对姑娘这般严厉。”

  “香蓉!”素秋训斥:“大人也是你能编排的?”

  香蓉赶紧闭嘴。

  不过颜婧儿觉得香蓉说的对,那人实在是…实在是……反正她以后再也不让他教了。

  沐浴过后,香蓉又给她擦了药油,药油发热,这么热乎下来,腿的酸疼减缓了许多。

  颜婧儿有点累,她让婢女们下去,打算自己躺一会儿。

  婢女放下床帘后,出了门。

  颜婧儿拉高锦衾,盖住脸,之前不敢想甚至羞于想的画面又一幕幕浮出来。她裹着软衾打了个滚,哀怨不已。

  颜婧儿到底伤得不轻,起先还好,到傍晚的时候,基本上走不动路了。大夫说是用力过猛导致,兴许得歇上两三日。

  这下连国子监都去不了了。

  管家顾荀听了原委后,无奈叹气。才进门也顾不得换衣裳,就问顾景尘在何处。

  顾景尘正在书房写字。

  在处理完一天政务后,他习惯写一会儿字静心。

  管家进门来,先是禀报了府上重要庶务,然后委婉地说起洗秋院的情况。

  “听说颜姑娘伤得不轻,腿上的皮肤红了,到现在都走不得路。”

  顾景尘抬眼,眸子里闪过一丝极淡的不可置信。

  “大人别不信,”顾荀说:“姑娘家皮肉薄,尤其颜姑娘以往在家许是养得娇了些,听婢女说颜姑娘疼得都哭了。”

  哭没哭不知道,婢女说颜婧儿眼眶泛红,反正顾荀觉得跟哭也没什么差别。

  顾景尘动作缓缓停下,宣纸上是写了一半的“海纳百川”。

  “所谓因材施教,想必大人比我更懂。”顾荀说:“颜姑娘才十三岁,若换作其他贵女,恐怕这会儿还在父母膝上撒娇,大人这般严厉实在是过了些。”

  顾荀是顾家老人,从小看着顾景尘长大。他跟顾景尘名义上是主仆,实际上算是顾景尘的半个长辈。所以,有些话别人说不得,但顾荀能说一二。

  其实他也清楚,他家大人孑然一身多年,接触的都是政客。平日做事雷厉风行惯了,哪里懂得跟小姑娘相处?

  莫说他家大人了,就是顾荀自己,府上骤然来了只乖乖巧巧的小兔子,他都有点紧张,生怕说话大声了,颜姑娘就得红眼眶。

  但大人总得学会跟小姑娘相处,毕竟两人得熟悉熟悉,他还指望以后颜姑娘及笄了,能成为这府上女主人。

  “颜姑娘估计这会心里难受,听婢女说她独自一人闷在屋里。”顾荀建议道:“不若大人去哄一哄?”

  沉默片刻,顾景尘问:“怎么哄?”

  怎么哄?

  顾荀也有点犯难。他家大人是个什么芯子他自然清楚,让他开口去哄小姑娘,他是万万不会的。

  想了想,顾荀道:“女子都喜好衣裳首饰,颜姑娘虽在孝中,但可送一些素静好看的衣裳,或是精致首饰也可。具体什么衣裳首饰,我也没经验,大人不妨自己思忖。”

  说完,顾荀走了。

  颜婧儿在国子监原本请了三日假,后来顾荀为稳妥起见,又帮她多请了一天。

  也就这么的,她在洗秋院歇息了四天。除了前两天是半睡半躺着过的,后面的两天基本上能走了,婢女每晚给她擦药油,第四天已经算是彻底痊愈。

  这四天时间,颜婧儿哪也没去,将从崇文阁带来的书籍翻了一遍,又练了几副字,日子过得还算充实。

  这日,她刚刚沐浴结束,走出内室,就见地上放着个箱子。她问:“这也是顾叔送来的?”

  这几天,顾荀来探望过一次,每日还派人送来些补品。

  婢女素秋道:“姑娘,这些是大人送来的。”

  颜婧儿努努嘴,心想那人还会送人东西么。

  她走过去蹲下,打开箱子来看,里头满满当当装着衣裳,最边上放的小匣子里是几件首饰。

  “哎呀,”婢女香蓉顿时惊呼起来:“这些衣裳可真好看,奴婢还从未见过这等样式呢。”

  负责送来的婆子站在一旁,颇是与有荣焉地说:“可不是,这些都是大人从锦翠阁定制的,是京城最时兴的花样子,锦翠阁十几个绣娘连夜赶制。”

  “天呐,”香蓉说:“就是那个敏阳郡主最喜欢的制衣阁吗?”

  说起这锦翠阁,还出了敏阳郡主和人大打出手争抢首饰的八卦。

  因锦翠阁的东西都是独一的,卖完就没有,平常人有钱都难以买得到。去年锦翠阁出了件鎏金掐丝点翠转珠凤步摇,颇是好看,原本是靖海侯府的小姐定了的,后来被郡主看上就强行买了去。

  但靖海侯府家的小姐因着姐姐嫁入沐王府,颇是刁蛮,不服气就跟郡主起了口舌之争。这事还闹到了皇后那,最后各打五十大板算是了事。

  总之,这锦翠阁的东西就是这么千金难求。

  “姑娘你快试试。”拂夏和素秋都很高兴,毕竟漂亮衣裳谁不爱?

  连颜婧儿都是心动的。心想那人还想得挺周到,衣裳都是浅色居多,料子也极其好,好些都是她以前没见过的。

  当即,在三个丫鬟的怂恿下,颜婧儿进内室试衣裳去了。但试完衣裳后,她又苦恼起来。

  “唉!”

  颜婧儿坐在榻上叹气。

  “姑娘怎么了?”香蓉问:“这些衣裳不喜欢吗?”

  颜婧儿摇头:“不是不喜欢,只是我常年在国子监,每月也就休沐两日,鲜少有机会穿,等明年,说不定这些衣裳就穿不得了呢。”

  三个丫鬟听了,都忍不住笑起来。

  “这有什么。”素秋道:“下个月就是端午,有划龙舟比赛,可热闹呢,届时姑娘可挑一件最喜欢的穿出门。”

  百辉堂。

  顾景尘边听人禀报洗秋院的情况,边慢条斯理地嚼饭。

  “颜姑娘看上去极其欢喜。”婆子说:“还当即进内室试了所有衣裳,都很合身。”

  “不过,颜姑娘试完衣裳又有点愁了。”

  顾景尘掀眼:“愁什么?”

  “姑娘觉得鲜少有机会穿这些衣裳,怕等到明年就穿不得了。”

  顾景尘一顿,颇是无奈地笑了下。

  “姑娘的腿看起来已大好,”婆子又道:“听说明日就可以去上学。”

  次日,颜婧儿早起,收拾东西准备去国子监。

  婢女匆匆进来,说:“姑娘,现在快去百辉堂。”

  “怎么了?”颜婧儿问。

  “大人等姑娘吃早饭呢。”拂夏说:“听百辉堂的小厮说,大人等了有会儿了。”

  颜婧儿紧张起来:“怎么不早点来喊我?”

  她赶紧出门,拂夏提着书箱跟在后头,边解释:“是大人说等姑娘起身再来喊的,奴婢适才得知也吓一跳呢。”

  颜婧儿脚步匆匆。也不知这么早喊她去百辉堂做什么,想必不只是单单吃早饭。

  自从上次离开马场后,她已经四天没见过顾景尘了,其实四天没见也没什么的,平日里她也是很少见到他。

  只是,这会儿冷不丁喊她过去,除了有点紧张外,还有点尴尬。

  唉!

  颜婧儿硬着头皮走。出了西苑,穿过照厅就往东厢房正堂去。

  顾景尘果然坐在那里,他一身绯袍官服,正襟危坐,手上还拿着本书卷。

  听见动静,他头也未抬,开口道:“坐。”

  他声音清润低沉,在安静的早晨听起来格外好听。

  颜婧儿福了福身,规规矩矩坐下。等了会儿,顾景尘才放下书卷。

  “腿伤如何?”他抬眼看过来。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颜婧儿都想尽快忘记这件丢人的事呢,结果他又提起了。

  “好了。”颜婧儿脸颊微烫。

  “上次…”顾景尘许是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最后生硬地转了个话头:“算了,先吃早饭。”

  顾景尘这里的早饭极其简单,跟颜婧儿想象的不一样,她在洗秋院吃的都比这里的丰盛许多。

  不过早饭虽简单,不影响味道就是了。

  少顷,他开口问:“衣裳可还合身?”

  “合身的,”颜婧儿放下碗,说道:“多谢大人。”

  “嗯。”顾景尘喝了口粥,停了会儿,说道:“学骑马的事……”

  “大人,”颜婧儿睁着大眼睛,神色颇有点忍辱负重的意味。她说:“不怪大人的,是我自己学艺不精,以后我一定加倍努力,大人往后可莫要再提这事了。”

  她这番话说得顾景尘稍怔了下。

  颜婧儿说完,也发觉了自己的莽撞,居然敢要求他以后莫要再提。

  她悄悄抬眼去看顾景尘,却发现他面色如常并没有责备之意,这才放下心来。

  过了会儿,顾景尘道:“京城有戏楼,你若是觉得府中无聊,回头让人去订个雅间听戏。”

  颜婧儿悄悄抬眼。

  顾景尘继续道:“听说戏班子曾给太皇太后唱过戏,颇受京城小姐夫人们喜欢。十五休沐你倒是可出门去听听。”

  “学业固然重要,但也要劳逸结合。”

  颜婧儿点头,嘴角溢出些笑来。听戏是其次,来京城这么久,她还从未上街逛过呢。

  小姑娘不懂掩饰,高兴了就难免泄露出来。

  顾景尘睨了眼,而后不紧不慢地将碗里的粥喝完。

  吃完早饭,两人一起出百辉堂。顾景尘要去上朝,而颜婧儿要去上学,两人同路。

  出了大门,看见顾荀站在门口。

  顾荀见两人一同出来,笑呵呵的。

  “颜姑娘昨夜歇息得如何?”他问。

  颜婧儿上前喊了句“顾叔”,回道:“挺好的,顾叔怎么也这么早?”

  “我也准备出门,顺便送你们。”

  顾荀说:“我已让人给你准备了药油,若是你在学院有不适,可自己敷一敷。”

  “嗯。”

  “若是再学御马,你届时……”

  门口停了三辆马车,顾景尘已经上了自己的马车,但迟迟没启动。这时,他突然咳了声。

  顾荀未完的话停下来,赶紧道:“快去吧,莫让大人等久了。”

  “诶?”颜婧儿不大明白,顾景尘等什么?

  等她么?

  顾荀说:“今日大人送你去学堂。”

  “…哦。”

  颜婧儿有点懵,那人不是要上朝吗,怎么还有时间送她去国子监。但她不敢让顾景尘等,接过婢女手上的书箱就赶紧上马车了。

  上马车后,颜婧儿仔细回想这两日顾景尘奇奇怪怪的举动,最后得出个令她匪夷所思的结论。

  顾景尘这是在示好?

  因为那天骑马的事,所以赔礼道歉来了?

  恐怕也只有这个说得通了,如若不然,怎么又是送衣裳又是送她上学的呢。

  说不上来为何,颜婧儿觉得还挺开心的。

  因此,从常府街到国子监这段路程也感到过得特别快。下马车后,她朝顾景尘那边看了眼。

  他依旧没下马车,但也没走,想必是在等她过去。

  颜婧儿走过去,因着心里高兴,唇上便带了点笑。小姑娘声音软糯清亮,脆生生地喊:“大人,我去上学了。”

  片刻后,顾景尘拉开帘子。

  他一双凤眸依然深邃且平静,但里头透出的光跟以往不同。以往是清冷的,今日却是温热的。

  也不是今日才温热,颜婧儿记不起来是从何时起,这双眸子开始有温度。也不知从何时起,她不再害怕看他的眼睛。

  其实,他的眼睛是真的很好看呢。眼尾狭长,略上挑,若是笑起来,竟有点冷艳美人的味道。

  “好生读书。”他开口嘱咐。

  颜婧儿赶紧甩开脑子里大逆不道的想法,点头:“嗯,我会的。”

  “若是有难事,可去寻国子监祭酒,亦或…”他想了下:“寻我也可。”

  “嗯。”

  颜婧儿挺直脊背,像个听话的乖学生,大眼睛认真且诚恳。

  顾景尘淡淡颔首,原本已经做拉上帘子的动作,但突然想到什么,开口问:“听说你们上个月考试了,成绩如何?”

  “这个…”他忽地问起学业来,颜婧儿有点紧张:“我之前请假了,还不知道。”

  此时天已泛白,陆续有几个学子经过,皆悄悄看向这里。顾景尘默了片刻,道:“无碍,知晓了再与我说,你去吧。”

  “嗯。”颜婧儿松了口气,想着这会儿有外人在,就换了个称呼,道:“哥哥慢走。”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她喊完这声哥哥,里头有声音传出来。好像是茶杯碰到了什么地方,极轻的一声响。

第11章

  国子监每日都会举行升堂典礼,所有学子都站在灵台前。学官、祭酒或是监丞等人就会在上头警训,或是通报学院的最新消息。

  今日,学官通报上个月的考试成绩。国子监每月一次小考,三月一次大考,大考也算是季考。上个月正好是季考,因此成绩如何,众人格外关注。

  每次季考结束,学官都会将考得甲等的学子名字念出来。这会儿,一个矮胖的学官手里展开一张名册,正挨个地念学堂和名字。

  颜婧儿预估自己兴许是乙等,所以没怎么关心,她正在听褚琬低声说这几日学堂发生的趣事呢。

  因此,当突然有人目光朝她们这边看来,她还颇是紧张,以为两人悄悄说话被监丞发现了,她立即站直。

  而后,旁边有个女学子低声提醒道:“颜婧儿,适才学官在念你的名字,你考甲等啦。”

  “天呐,”褚琬惊了:“你才来没多久就考得甲等,太厉害了。”

  许是周围众人跟褚琬一样的想法,他们眼中也或多或少流露出诧异和羡慕的目光。而这些目光中又夹杂着几道嫉妒之意。

  颜婧儿转头去寻,果真看见第三排的许慧姝和姜钰在看她。她们旁边还站着个瘦高的姑娘,嫉妒的目光流露得格外明显。

  “哦,那个就是孟晓月。”褚琬说:“她病好了,昨日刚回来的。”

  颜婧儿点头,转身专注看向灵台。过了会儿,投在她身上的那些目光渐渐散去,她内心也忍不住高兴起来。

  今日早上顾景尘还问她学业来着,彼时她觉得自己考得不好羞于说出口。但现在得了甲等,那是不是可以去跟他说了?

  当然,她心底也清楚,这个甲等有运气的成分。因为上个月是考策论,而她曾在家中听哥哥讲解过。彼时大哥哥备考科举,尤擅策论,所以听得多了,她也懂些。若是考其他的,恐怕自己未必能得甲等。

  但也不妨碍她高兴就是了。

  典礼结束,褚琬跟颜婧儿走回学堂,边聊起这次考试的事。

  “我得了乙等,”褚琬说:“不过也是预料之中,策论我是不大会的,已经很努力了。”

  颜婧儿鼓励她:“像你这样聪明的人,说不定下次可以考甲等。”

  “真的?”褚琬笑起来,两个梨涡很可爱,她颇是相信颜婧儿的话:“若是我得了甲等,就送你张帕子,我自己绣的。”

  “……”

  可以拒绝吗?

  褚琬是个聪明的姑娘没错,但也只限于学业上,女红是真的一点也不通的。但她最近不知怎么的突然对绣帕子感兴趣,好几次来请教颜婧儿。颜婧儿瞅了眼那粗犷的针脚,一时都不知该从何指教起。

  两人走进西三堂,褚琬说去一趟恭房,然后颜婧儿自己沿着回廊走。

  远远地,她看见段潇暮走过来。

  这人也不知到底做了何等惊天泣鬼神的坏事,惹得过路的学子们纷纷散开,像是怕他似的。

  颜婧儿也有点憷,尤其是当他的脚步像是朝自己走来时,她就更怂了。

  人还未到跟前,她就低头装鹌鹑。

  “小师妹!”

  段潇暮的声音清朗得很,也欠揍得很。他缓缓靠近:“小师妹一个人?”

  他靠近一步,颜婧儿就后退一步。

  “师、师兄要做什么?”

  “你猜。”他懒懒散散的,说出口的话也好不正经。

  直到颜婧儿身后抵着柱子,退无可退,她才硬着头皮道:“我猜不着。”

  “唔…也没什么,”段潇暮说:“有件事想请小师妹帮忙。”

  他下巴精致白皙,微微上昂,配着他总是对什么事情都不屑一顾的模样,说这话时不像请人帮忙,倒像是大发慈悲。

  “什么事?”颜婧儿问。

  “听说你考了甲等?”

  “嗯。”

  “小师妹厉害啊,”段潇暮很没诚意地夸奖,而后又道:“既如此,小师妹帮我抄课业如何?”

  “这如何使得?”颜婧儿赶紧摇头,鹌鹑也不装了,认真道:“学官得知了要罚的。”

  “啧…”段潇暮眼尾一挑:“怕师兄连累你?”

  颜婧儿没吭声,但意思很明显——就是挺怕。

  段潇暮倏地笑了下,不以为意道:“怕什么?师兄罩着你。”

  我才不信你呢,颜婧儿心想,你自己都是经常出入绳愆厅的人。

  “考虑得怎么样?”段潇暮问:“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你最适合帮我抄课业,其他人想抄还没机会呢。”

  “……”

  多谢您看重!

  “不行的,”颜婧儿说:“一来我课业也很紧张,不得闲。二来…”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