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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开口,三言两语,女人心计,男人城府,她都占了:“你去一趟香港,跟港埠狗仔做笔生意,把柳惊蛰那晚的照片买回来。你放心,香港狗仔很厉害的,恐怕不止拍了那一晚,还会一路跟去日本拍,柳惊蛰不老实一点,床上床下都逃不过四方镜头。还有啊,他们一定也在急于出手这些照片。曝光?不可能,柳惊蛰报复心那么重;唐家出面说要收,他们再高兴不过了。狗仔也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嘛,谁不想来钱安全点。”
霍四盯着她,不是滋味,竟对柳惊蛰有点嫉妒:“你看上他了啊,亲自出手教训他?”
她一笑,懒得理他这种狗屁不通的嫉妒,“对小朋友太过分,总有人看不过去。养育之恩了不起啊?把人带上床搞到昏过去半夜叫乔浅湾过去的也是他。柳惊蛰可真好命,也真过分。好啊,我会一会他……”
番外:香港篇(下)
凌晨一点,街边夜场震耳欲聋,靓女横行。
东亚酒楼改头换面,招牌摘了又挂,如今改行叫“happy hour”,整了个洋名和国际接轨,做的买卖还是老三样,卖酒、卖笑、卖皮肉。不过前段时间后街换主事人动静太响,O记盯得紧,这一阵子大家都老实做生意,迎客出场都讲一个你情我愿。天下太平,阿sir巡逻走几圈都懒得再来。
原来这就是后街。
陈嘉郡坐在后街一个不算太出名的小酒吧里,盯着窗外男男女女。夜已深,这里却像刚刚醒,鬼佬拿着啤酒勾搭靓妹,香港地方有限,寸土寸金,店铺和店铺挨得紧,前后排之间只留一条窄道,刚刚好给了发情期男女最佳场所。一入夜,一喝酒,总有嗯嗯啊啊的声音不间断传出来。陈嘉郡听得耳根发红,价值观颠覆,怎么也没办法把柳惊蛰和这里连在一起想。
但照片是不会骗人的。
两天前霍四送给她一大叠,跟她说“花大价钱买来的”,言语间听得出挺稀奇,他稀奇柳惊蛰的照片怎么能卖出这么离谱的价,当红明星都没得跟他比。但贵有贵的道理,照片上不仅有人还有时间,她看起来都不费力,按着时间线一张张看完,几个字就还原了原委:他英雄救美、不惜捡回一次十几年前老本行。
柳惊蛰总有方法让她震惊。
霍四摸了摸她的头,大人对小孩的那种摸法,谆谆教诲:“保护你自己啊傻小孩,唐家都没几个人玩得过他的。”
隔日她登上半岛号,有一趟航行,中途路过香港,停靠两晚,船上有香港商人热情好客,做东请客,陈嘉郡恪尽职守,一向不离船,这一晚破天荒也说好,跟着众人一道下了船。港商姓王,问晚上去哪,我请,大家齐齐说兰桂坊,只有陈嘉郡说后街,王老板大笑,说看不出来陈小姐原来是行内人,知道哪里才有得尽兴的啦。
一群人哄哄闹闹一整晚,陈嘉郡下船时穿了私服,白短袖加百褶裙,坐在夜场就是个异类,一个惹人喜欢的异类。男男女女都来搭讪,连单身暴发户王老板都对她有点动心,跟她学着“郡”字怎么正确发音。
“嘉jin~~”
“是jun,嘉郡。”
“哈哈,厉害啦,普通话好难啦,学会了这个跟人做生意都好容易的啦~~”
陈嘉郡一笑,被这爽朗生意人感染。
今晚她难得笑,笑起来就是一笑到底,一点假情假意都没有,这是只有小孩才会有的笑法。王先生几乎是有些感动了,多好的女孩,多好的笑容。
听说大陆流行用微信加好友,他真心地,努力用港普跟她加个好友,“嘉jin~~我的微信~~”
陈嘉郡正教他扫二维码,门口走进来一个男人,目标也是她。
东口组刚接手后街,每个场子里都安排了人监视,旁人不认识柳惊蛰,东口组上下都是认得的。这会儿冷不丁见他出现在这小夜场里,一个大哥带着七八个马仔都精神了,热情招呼:“柳总管!”呼啦一圈围上来。
柳惊蛰没理,把一群人晾在一边,直直走向陈嘉郡,扫了一眼她周围乌压压的一群人,说了一个字:“走。”
“……”
王老板好友还没加上,不想走,小心翼翼问:“陈小姐,他系谁呀~~”
陈嘉郡没抬头,闷了一会儿,告诉他:“我uncle。”
“……”
到香港不过数小时,她就学会了什么狗屁洋文。
柳惊蛰盯了一眼周围的人,重复了一遍:“走!”音调都高了。
多么好的拍马屁机会,东口组七八个人呼啦一声就围上来了,推搡着赶人,效率一流:“走啊走啊!赶碍我们柳总管大事,眼睛睁大点啊!”
夜场老板颤巍巍端来两杯水,难为他这会儿还能想着好客准则,挤出个难看的笑容:“柳先森,水呀~~”
他指指桌子示意放下,老板放下两杯水立刻溜了。这个场子还开不开得下去,保不保得住,全看眼前这位心情。
他在她身旁坐下。
双人沙发,一米八六足够分量的男性身躯陷进来,将她另一边都凹向他,她没有防备,往他方向倒了下,随即抓住扶手,跟他保持距离。
柳惊蛰摸出一包烟,点了一根,暗场里只见他手里一点猩红随着动作忽上忽下。转头一瞥,瞥见她左手无名指上空空荡荡。他握住,十指紧扣,右手食指摩挲着她。嘴里一股烟味从她耳廓飘过,有点讨好她的温柔:“真的生气了啊?”
“不会。”
她缩着,十几年来受他压迫太厉害,一时半会儿改不了在他面前缩着的本能,“拍拖吗,才能生气;跟uncle吗,不能生气的。”
“……”
柳惊蛰抽了口烟,舔了舔上唇,居高临下看着她。谁说乖乖仔后生女好搞,陈嘉郡闷骚起来一样让他头疼。
他倾身向她,双人沙发因力道凹进去,她身体歪歪一陷,往他身边倒了倒,被他顺势一把圈住腰。
“呐,”三十四岁一个主事人,犯了天大的错也拿得出一副气场,道歉道得像与后生女调情:“这次是我不对。没有告诉你是因为……不想你误会。以前你就厉害了,搞得我在她身边两年心里都挂住你,现在更不可能挂住别人的。这次差点弄出命案来我才来的。后街这种地方,我最不想你看见的就是这里,开片不长眼,没个干净人,我怎么舍得你见这种东西。一听说你忽然跑来了香港,我要被你吓死,事情都不办了飞过来先把你人找到。”
陈嘉郡点点头,她一贯逆来顺受。
他很少哄人,哄起来却很厉害,“这几日一直在想你。飞机上,来香港,去日本,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很多事我没得选,但这些话也不适合对住你讲。讲不讲都一样,始终是我不对,对你都有好多抱歉。今次是意外,我保证,没有下次的,信我嗯?”
陈嘉郡没有要为难他的意思,“嗯”了一声。
他俯下身,在她唇边讲话,有情有欲,“你刚才在教那个人‘郡’字怎么写,我也有一个字不会写啊。这几日晚上都失眠要命,想你想得一点都睡不了,想问你原谅的‘谅’字怎么写啊。字典上查不到的,原谅一个人吗,就是要你用身体来教我写的……上次我绑了你做,这次我让你绑啊。不会绑?谎话精,上次爽到昏过去的人是谁啊小嘉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