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喵呜。”
却夏听不懂猫语。
如果有喵星翻译,那她想honey当时说的那句意思一定是:“乌鸦嘴。”
所以半小时后,她才会抱着刚空掉的猫箱,坐在陈不恪团队工作室接待间的沙发上,然后面无表情地抬眸——
“什么。”
对面,某位白毛顶流毫不见外,进来后就困懒地把自己埋进黑色毛毯里,另一坨白毛团子出来后就蹲在他脑袋旁,从抬爪的高度来看,它似乎是跃跃欲试想趴到他脑袋上。
却夏没好心阻止的意思,五官像被薄冰裹了一层:“你的意思是,我要照顾你的猫?”
“只是建议,”那人嗓声被困意扯得慵懒,“我认为这是我们恩怨两清的最简方式。”
“……”
“你不认同么。”
“……”
却夏没表情地抿唇,摸过自己左手腕上的贝壳手链。
本性使然,“又不是我让你竞拍的”这种话她说不出口。
沉默片刻后。
却夏问:“为什么不让你团队的人照顾?”
“团队是公司的人,我就要解约了,不便和他们牵扯,”陈不恪懒洋洋答,“而能让我这样坦然回答这个问题的人里,除了你是意外,没人有时间。”
却夏:“那你自己呢。”
“忙着解约,还要飞几趟国外。”
“宠物托管?”
“honey是异瞳,托管会被同类欺负,而且我不放心陌生人。”
“你放心我?”
“……”
却夏只是嘲弄地随口一问,换回来的沉默让她略微迟疑。
寂静蔓延数秒。
对面沙发上黑色毛毯被扯开,那人随意躺着,侧眸望来,眼神懒散又刻骨似的,他徐缓如实质地扫过她眉眼。
在他视线里,女孩慢慢绷住单薄的肩背,五官间情绪更淡。
陈不恪哑然一笑,转回仰面,他抬了手臂遮住天花板筒灯落下的光,重新阖眼。
“你不歧视它,对我又没非分之想,为什么不放心。”
却夏:“依你标准,很多人值得你放心。”
“我见过的,不多。”
“?”
却夏漠然抬眸很想问一句就算身为断层顶流你是不是也有点太自恋了。
没来得及。
工作室的人敲门进来,大约是个助理小姑娘,端着两杯咖啡送到桌旁。到此时停下她才敢望一眼陈不恪那边的沙发。
沙发里那人长腿一直一屈地随意折着,劲瘦腰腹上盖了半截毯子,线条影绰却更性感勾人。
小姑娘一秒红了脸颊,跑了。
却夏旁观全程:“……”
怪她忘了。
圈内调研里都人人觊觎的“唐僧肉”,是该名不虚传来着。
一番利弊权衡后,却夏终于没表情地下了决定:“照顾多久?”
“三个月。”
“今天开始?”
“这个周末,我让司机把honey和它的生活用品送过去。”
“……”
谈成了honey的“交接须知”,却夏起身要走。
陈不恪已经被迫从沙发里坐起来——放那只大逆不道的猫趴在他修长笔挺的腿上,他忍着困,靠在沙发里垂搭着线条凌厉的腕骨,有一下没一下地撸着猫毛。
却夏在门前停住。
她回身时,正迎上那一人一猫同望来的眼眸。
或许是天将黑,室内光线昏暗带来错觉。
却夏仿佛看见了一只大猫,一样的白毛,疏离冷淡,辨不清颜色深浅的瞳里透着慵懒,攻击性也被藏匿在阴翳下。
像在黑暗里守望猎物。
却夏微微蹙眉:“那天慈善晚会,你为什么要给拍下我的手链?”
“钱多,”陈不恪随口,“烧得。”
……我这边最靠谱的版本说,你的长相和陈不恪年少时期早亡的初恋女友长得特别像,他睹你思情,就豪掷巨款留个替身的念想了……
被迫想起于梦苒的话,却夏沉默着沉默着,就没了表情:“…我只是问问。”
“嗯。”
那人低垂了头,漫不经心地撸着猫应。
却夏:“你应该没有一个去世很多年、和我恰好长得很像的初恋女友吧。”
陈不恪:“……”
陈不恪缓慢抬眸:“?”


第9章 春日
人类的记忆里,羞耻总是最刻骨铭心的。
依据当事人的羞耻级别和懊悔程度,那些场面大概可以记忆五年、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不等。
因此,当“陈不恪初恋提问”事件事发三天后,那个场景依然在却夏的脑海里栩栩如生时,她就麻木地想到,大概这辈子她都不会忘记那一刻了。
……
“我的初恋,和你,像吗?”
死寂过后,沙发上的白毛顶流似乎终于从他深沉的困意里彻底醒来。
他缓慢地靠回沙发,仰她的眼神里隐忍着某种惊叹的笑。
忍了,但又没完全忍。
于是那人中途破功,转开脸,搭着沙发的手抬起来半遮到下颌前:“对不起,”他嗓音被笑意压得低哑,太过放松散漫,不自觉就带上他特有的那种捉弄人心似的蛊劲。
“原来你像我初恋,嗯,我也是刚刚才知道我们之间还有这样一个感人故事,”陈不恪终于忍下笑,转回来,“死去多年应该是没有的,至于像不像么。”他停下,就用那双抑着谑笑的眸子缓慢凌迟她。
“……”
何为自取其辱。
不知名替身演员却夏为您现身说法。
麻木状态里,却夏已经认真思考起,她是现在自己一个人跳楼还是回去拉上于梦苒那个造谣祸害同归于尽的问题了。
羞耻到感官钝化,以至于却夏完全没察觉房间里那人拎开白猫,从沙发上起身过来了。
等她回神,陈不恪修长的影子已经被他身后的灯光照落在她身上。
乌漆嘛黑的阴影将她笼罩。
却夏:“…不用送。”
陈不恪低声一笑,不知道是不是看破了她的强撑,他也没拆台:“还是送一送。”
却夏:“……”
白毛顶流身上竟意外地有人性光辉。
陈不恪:“毕竟却小姐都像我初恋女友了。”
却夏:“………………”
人性光辉个勾八。
却夏转身,意识游离地飘进电梯。
阴魂不散的白毛鬼还插着兜跟上来。
却夏手指僵停在电梯按键前:“真的,不用送了。”
“嗯。”
那人擦肩进来,长影一俯,隔着她按下按键,又散漫带笑地直回去。
“不客气。”
“……”
羞耻到极致大约是自暴自弃。
却夏空白着眼神,以一种超脱凡尘般的淡定,看着工作室那些窥视目光被关在电梯门外。
梯厢缓缓下沉。
那人靠在梯厢后,垂眸懒睨着她后脑勺,嗓声带笑:“你现在是不是更希望,电梯能直接掉下去。”
却夏:“……并没有。”
陈不恪靠着梯厢,低头笑道:“没关系。现在没别人在了,你可以不用装客气。”
“并没有。”
却夏停顿,“死一起会坐实谣言,我想清白做鬼。”
“?”
一寂过后,那人更笑得难停了。
到了地下二层,却夏被送上陈不恪工作室的车。
那人扶着后车门,停了一停,他向车内俯身:“怕你回去做鬼,所以还是告诉你。”
坐在座里的女孩无声抬眼。
陈不恪:“竞拍手链的钱就算作张康盛给你的封口费了,不用多想。”
却夏安静了一两秒:“那猫——”
“你还是要养。”陈不恪无情打断。
却夏:= =
“送她回去吧。”
陈不恪对司机说过,直回腰,他垂落了扶门的手,放车门自动合上。
门缝缩短的最后十公分里。
勾起高领的指节在下颌前停顿,“哦,还有,”白毛下漆黑眸子一闪,似笑落回,“我没初恋,以后也不会有,唯一同居过的对象是honey。等周末它过去,你有很多时间看看你们像不像。”
却夏:“………………”
……
回放结束。
却夏耷着眼,面无表情地拎起旁边的枕头,盖到自己脸上。
不如还是闷死吧,总比余生都在回忆里反复社死要强。
靠一只自然放置的枕头能不能闷死自己的实验却夏没能进行——几分钟后,她出租房的门就被人敲响了。
却夏拿下枕头,对着老旧的天花板放空几秒,就慢吞吞爬起来。
今天周六,大概是猫到了。
却夏停在玄关,拉开房门,就看到了门外鬼鬼祟祟东张西望的女人。
对方整头围着五颜六色的丝巾,闻声扭回来。
却夏在那副锃亮的墨镜上看见自己穿着睡衣,中长发柔软地凌乱着的模样。
“我日,你怎么就这么出来了?”
却夏被女人饿虎扑食般搡回玄关。
救了对方的是那个围在彩色丝巾下压得低低的声音。
却夏徐缓打量:“于梦苒?”
“认识几年了你还这么连名带姓我会很伤心的咸鱼夏。”于梦苒一把拉上房门,这才松了口气,转回来。
她摘了墨镜,扯了丝巾,长卷发一甩,抛了个电眼给却夏:“怎么样,姐姐更美了吗?”
“美若天仙,”却夏敷衍完,“你这碎花丝巾,是和楼下菜市场卖鱼大婶借的吗?”
“什么叫卖鱼大婶,你可以侮辱我但不可以侮辱它们,这方巾可是巴宝莉的,八千呢!”
却夏打着呵欠,漠然回身:“那还是和大婶借吧,最多八块。”
“……”
塑料姐妹一同去了客厅。
“你怎么突然来了。”却夏把水杯递给于梦苒,就拎起抱枕,把自己窝去沙发角里。
于梦苒:“还不是听你说你在陈不恪那儿英勇献身了,过来慰问一番。”
“英勇献身?”却夏睁眼。
“敢于社死也算献身的一种了,”于梦苒憋着笑,窝在沙发另一角,“这事你还敢问正主,不愧是你啊咸鱼夏。”
却夏冷漠地趴回去:“你对我有几毫厘情意我还是知道的,说清楚,到底来干嘛的。”
“嗨呀,就是剧组杀青了,我最近没什么事,又听说你这边有热闹——不是,有事情,我就过来了嘛。”于梦苒放下杯子,手脚并用往却夏这儿爬,“你具体讲讲,陈不恪怎么回你的?”
一番删繁就简,却夏敷衍地复盘了遍她的社死夜。
“没初恋?以后也不会有?陈不恪真是这么说的?”于梦苒震惊。
“嗯。”
“嘶,难道他们说的是真的?”
“什么真的。”
却夏从抱枕后懒恹恹地抬眸,问。
于梦苒神色复杂地来回变换几回,最后变成一声长叹:“可惜了我的梦中情人。”
却夏:“?”
于梦苒:“竟然真的是gay。”
却夏:“……”
却夏想给她踹下沙发:“谣言害死人,你还信。”
“这不是谣言,是合理推测好不好?”于梦苒绷脸扑来,“你仔细想想,他可是陈不恪哎,身边什么美人没有?结果出道六七年,今年26了吧,还是零恋情零绯闻,不谈女友不上床,正常男人会这样?不是gay还是什么?”
却夏平静答:“也可能是不行。”
“?”
于梦苒冷笑:“信不信我给你曝光出去,单你们这个破小区里陈不恪的粉丝就能组个团来灭了你。”
“你曝,”却夏没表情地抬抬下巴,“我保证你比我先上路。”
于梦苒安静数秒,迅速若无其事起身:“你家浴室在哪儿来着,我冲个澡。”
“……”
于梦苒是个话痨,平时还要维持高冷女明星人设,大概是在组里憋狠了,一股脑灌到却夏这边来,洗个澡都不安生。
隔着浴室门,却夏就被迫听她嚎。
“话说我听我们导演讲,陈不恪今年可能会接一个剧本,说是已经今年圈里那几个最热的饼,本来在被流量们围着抢,结果现在热饼们扎堆空着一番等抢他,真的假的啊,你知道吗?”
却夏往茶壶里搁菊花枸杞,闻言木勺一停。
想起那人之前去天乐的排场,也不像避着人的,她就随口应了声:“嗯,我们公司有个剧本,在留着等他。”
“啊?你们公司?天乐?”浴室门推开,露出个顶着沐浴乳泡泡的脑袋,“别告诉我女一号是秦芷薇啊。”
却夏叹气,回眸:“不想冻死在我这儿,就把你的狗头缩回去。”
“喔,”浴室门还是留了条缝,“快讲讲,是秦芷薇的女一吗?”
“是。”
“靠了,陈不恪的演艺圈处女作最后不会还是便宜她了吧?当红小花又资源又流量的可真好,要是再有个吻戏什么的……呜呜呜我好想拿花洒吊死重新投胎啊!”
“别,”却夏平静得眼皮不抬,“别死我家,房东会骂。”
“…咸鱼夏!”
一壶热水冲上,金盏菊被水滚烫得转过几圈,漂浮上来。
却夏放下热水壶,窝回沙发里:“你刚刚不是还在说,你的梦中情人是gay么。”
“越想越像好不好?但这和他跟谁合作是两回事,就算他纯gay,陈不恪的演艺处女作,这一个名号就够疯半圈的,更别说如果能借着对手戏蹭蹭热度炒炒作,那这几年的花旦之争,就可以提前尘埃落定了。”
却夏捧起玻璃茶杯,漠淡一哂:“别想了,就算真有这种戏,他们也会喊吻戏替身上的。”
“唉,也是。”
却夏没能和于梦苒聊下去,房门就再次被叩响。
这次门外确实是陈不恪的猫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遗弃过的缘故,honey虽然黏人,但并不像别的家养猫那么容易对外界环境应激,以至于猫包背上来,透明玻璃里它还搭着毛茸茸的脑袋,安静趴着半睡不睡的。
却夏把猫放到旁边,先跟着司机来回接门口的各种猫咪日用品。
背景音里,浴室水声哗啦啦地响。
等最后一个猫爬架也抬进来,安放在客厅旁,却夏终于舒了口气,朝司机点头:“麻烦您了。”
“却夏小姐客气,”司机对她也很恭敬,“需要注意的各种事项已经写在这里面了,还有陈先生的联系方式,他之后回国可能会来看猫,到时候还要再来叨扰。”
却夏没表情地捏了捏手里的小笔记本,对着贝壳手链凝视数秒,这才忍下:“好。”
司机:“那我就不打扰您了,先……”
浴室方向水声一停,门板突然被拍了一巴掌:“我又想起来一个证据!两年前有个事在圈里闹得还挺大嘛,就陈不恪那年专辑主打单曲的MV是在国内拍得,找了位名模,结果那女的趁他在浴室半夜进房爬床,最后听说是一丝不挂、裹着根床单就被扔出去了——这他妈绝对不直啊!”
绝对不直啊……
不直啊……
啊……
余音回荡。
“…………”
司机和却夏四目相对,沉默蔓延。
司机小心翼翼:“里面是?”
却夏叹气:“精神病院休年假放出来的,很快送回去。”
司机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默默点头,迅速走了。
十分钟后。
从浴室里擦着头发出来的于梦苒走进客厅,就看见却夏窝在沙发里,怀中趴着只浑身白毛的猫。
侦探上身的于梦苒没回过神:“哦,gay的一个特征就是独居还喜欢养猫,这种事情就不会发生在直男身上。”
“……”却夏沉默低头。
honey窝着脑袋在她怀里蹭了蹭,声音很小还有点不耐:“喵。”
于梦苒一惊,被猫叫拉回现实,她扭头:“这,这怎么突然冒出来,谁的猫?”
却夏垂手,在猫后颈上轻捏了捏。
“gay的吧。”
“??”


第10章 春日
作为白毛顶流的猫,honey的来历自然不好说明。
想着它最多在这住三个月,却夏被于梦苒追问得紧,干脆编了个理由搪塞:“我的短期兼职。”
“兼职?”于梦苒颤手指猫,“替人带猫?”
“嗯。”
“咸、鱼、夏!你能不能照照镜子,大小是个美人儿,争点儿气好不好!兼职什么不行你兼职带猫,身为女明星的出息呢!”
“带薪撸猫,很出息了。”
“……”
于梦苒对着沙发上耷着眼皮神情空淡的女孩噎了半晌,不得不承认对方说的有点道理。
“妈的,你连退休后的准备工作都找好了吗?”
“退圈,不是退休,”却夏平静撸猫,“我还要为科研事业做贡献。”
“呵呵,信你的鬼,姐姐话就撂这儿了——娱乐圈没有真学霸!”
却夏也不辩驳,安静地垂着眼,安抚揉猫。
于梦苒坐回沙发:“这个吃穿用度,猫主人自负?”
“嗯,”却夏没抬眼皮地指了指沙发后,“猫粮罐头冻干猫条种种一应俱全,一起送来了。好像还订了猫饭,每周三次,定时送上门。”
于梦苒趴到沙发背上看了看:“嚯,全是进口货,看着比我的口粮还贵呢。”
“对,一只尊贵的小土猫。”
却夏说着低头,屈指在honey下巴上轻轻挠了挠,猫咪绷了一会儿还是没能抗拒本能,它顺从地闭着眼拿脑袋蹭了蹭她,傲娇地发出小声的呼噜。
女孩垂着的眼尾被笑意微微拎起来点。
“月薪多少?”于梦苒翻完看不懂的外文猫食袋,坐回来了。
“?”
却夏一默。
劳动报酬是用去抵陈不恪给她手链竞拍的,那不算人情,也是三个月一百万了。
所以平均月薪是,三十三万三。
算出这个数字让却夏心虚地放轻了撸猫的动作,她抬手,给于梦苒比了手势。
于梦苒迟疑看着面前细白纤巧的三根手指:“三,千?”
“……”
却夏默然收回。
“虽然少,但确实是个美差,”于梦苒摩挲着下巴思考,“将来我要是接不到戏退圈养老了,可以考虑干这个。”
却夏没说话。
前提是那时候还遇得到陈不恪这种钱多烧得的冤种。
·
打着休假的名号,于梦苒在却夏这边蹭吃蹭喝顺带撸猫,快乐地过了半个月。
并在半个月后被“扫地出门”。
“你这个无情无义又无理取闹的女人,你怎么忍心把你的糟糠之妻就这样赶走?”于梦苒抱着侧卧房门不撒手,声泪俱下地控诉。
却夏懒得陪她演,晃了晃手机:“给你看过了,明天起我就要陪秦芷薇进组。”
“骗人!你明明说你这个月没行程!”
“秦芷薇临时改意,提前进组,我也没办法。”
“嗯?”
嗅到了八卦气息的于梦苒一秒从门上下来了:“临时改的?进组时间这种事不是都要和剧组主演多方商定吗,这也能临时改?她不会大胆到开始轧戏了吧?”
“秦芷薇手里没有别的本子。”
“那干嘛提前进?”
“……”
“哎呀小夏夏你肯定知道,就告诉我嘛,我又不会跟别人讲!小夏夏”
“…………”
却夏被腻歪得想去厨房拿洗洁精给于梦苒去去油。
眼见着这个女人又要含泪了,却夏只好开口:“可能,是在为和陈不恪合作的那个本子提前腾时间。”
“?”于梦苒惊住了:“我靠?陈不恪真定她了?”
“有漏风声,最后的两个选项之一,”却夏抱起蹭来她腿边的honey,漫不经心道,“50%的概率吧。”
于梦苒气到抱臂:“不是,我不理解,陈不恪看上她什么了啊?”
却夏没情绪地垂着眼,轻晃了晃honey:“问你呢。”
“喵?”
honey好奇地张望扭头。
于梦苒一低头就对上白色猫咪那两只异色眼瞳,刚出口的话噎在嗓子眼:“……日,我还是习惯不了你们金主这猫的眼睛,一黄一蓝的异色瞳真的太吓人了,难怪要花钱雇人看着。”
却夏微微蹙眉,拿胳膊垫了垫honey:“明明很漂亮。”
“呵,你这眼光和陈不恪真是半斤八两了。”
“?”
却夏心虚得一停:“这和陈不恪的眼光,有什么关系。”
“圈里那么多大花小花,那么多本子,他就看上了秦芷薇,这还不能说明他眼光不行啊?”于梦苒嫌弃,“还是说天乐传媒那个本子多有爆相?可是就算再爆,他陈不恪还需要这点流量吗?怎么也是他给剧抬咖啊……”
原来不是说猫。
却夏眼尾又放心地耷回去,没表情地逗honey:“还没定,兴许是另外50%。”
“可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于梦苒唉声,“小夏夏,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却夏支了支眼皮:“?”
于梦苒:“陈不恪要是选了你们公司的剧本,那你作为秦芷薇的替身,肯定也要跟着进组吧?”
却夏没表情:“要签名?”
“对对对!”
“简单,我现在就能给你。”
“嗯?我日,难道你已经帮我要到了?呜呜呜不愧是我的好姐妹我永远不会忘——”
啪。
举起来的白猫爪被按在了于梦苒嘴上。
honey:“?”
于梦苒:“?”
却夏抱猫退回,施然淡定:“你要的,签名。”
于梦苒:“………………”
数秒后。
“咸鱼夏你个丧良心的给我死!!!”
·
第二天上午,却夏给honey准备好自助的混冻干猫粮和水,就出发去市内的影视城基地了。
给秦大小姐做替身演员有个好处:稳定。
秦芷薇最烦舟车劳顿和出差,好在H市经济发达,属于国内要枢城市,也是国内几大传媒公司的聚集地。相应的,不少影视基地都驻扎在郊区,一年下来却夏拍戏基本都不必出市。
这也就给了她稳定的租房环境,再加上相对自由的工作时间,不必考虑市内通勤,所以才能在近郊的老城区里选上这样一个相对便宜的年租房。
却夏赶到影视城内剧组租下的拍摄地时,正是上午十点。
这部剧有不少威亚镜头,布景不同,却夏没办法像上一部那样集中拍,只能跟组,可能一天下来都未必上场,但还是要随时待命。于是这戏昨天刚开机,今天就把她喊过来了。
因为是临时提前,却夏还没收到替身演员剧本,问过场务后,对方就让她到导演组的临时休息棚去取。
却夏进去时发现,导演棚内还有别人在。
不巧,认识。
更不巧,有仇的那种认识。
“嚄,这不是却夏小姐吗?”男人从导演椅前转回头,停了下,才露出他的招牌渣男笑。
“嗯?”导演抬了抬眼镜,打量进来的陌生女孩,“常敬,你认识?”
“是啊,她是芷薇的替身演员,也是天乐传媒的艺人。上部戏我和芷薇的对手戏里,有几个镜头是她替身上的。”
“原来如此,我都忘记你和芷薇是二搭了。”
常敬笑着迎合了导演两句,又转看停在棚门旁的女孩,他意味深长地盯着:“我对她的合作印象很深呢。却夏呢,应该还记得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