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男主又狠又糙女主会撩的糙汉文上一章:被退婚后我捡了个仙君
- 男主又狠又糙女主会撩的糙汉文下一章:离婚后和前夫一起重生了
敲门声再起,这回是响在她们门上。
虞秋一个激灵汗毛立了起来。
“小姐,是我。”葛齐的声音传来。
葛齐进屋,见她面色似恼若忧,紧眉问:“小姐可是遇上了什么事?”
虞秋见他周身完好,唯有衣摆沾了些尘埃,知道他没有大碍,无力地对他摆手。这一个时辰下来她身心俱疲,只想快点离开这是非之地,“待会儿再说。”
一行人在桌上留了银子,快速下楼,出门前碰见了茶楼小二,小二愣愣地摸了摸脑袋,虞秋心虚地转开眼,带着人快步出去了。
第17章 悔恨
葛齐原本是不声不响地跟着萧青凝的马车,忽然斜刺里有人撞过来,两人暗中交手数招,察觉到彼此都没有惊动路人的意思,默契地拐进暗巷。
“我没有恶意,只是想找贵府小姐传个话。”葛齐以为对方是萧太尉府上的护卫,试图解释。
然而来人并不多说话,直接动手,招招攻往要害,葛齐不得不使出真本事应对。
在暗巷中缠斗许久,对方打不赢葛齐,葛齐也无法脱身,直到后来对方同伴找来,悄声说几句后方才撤离。
“他有帮手,真想拿下我的话两人前后夹击,我必然跑不掉。”葛齐道。
虞秋没能追上萧青凝,沮丧地回到府中,叮嘱完彩岚万不可将今日的事说出,然后就软趴趴地倚在软榻上了。闻言有气无力道:“那是太子手底下的人,当然厉害了。”
葛齐听得眼皮一跳,“小姐你是如何知晓的?”
虞秋没心情开口,摇摇头未说话,枕着手臂陷入了冥思。
前世父女俩去往岭南时,萧家已落难,按今日所见,许伯骞不是好人,那他必定不会善待萧青凝,当日萧青凝是从哪里拿出那么多银子给自己的?
虞秋隐约记起那日空气中浮着桂花清香,很冷,萧青凝是什么神情,说了什么话,她全然不记得了。
静思片刻,虞秋坐到桌前,提笔把今日所闻记下,她边回忆边写,在想起许伯骞提及的远房表亲唐饮霜时,迟疑了一下。
虞秋对唐饮霜没有丝毫印象,但她应该是见过这人的。因为莲湖画舫上萧青凝说过,鹿鸣宴时唐饮霜曾为余蔓秀捡过帕子,当时虞秋正与余蔓秀待在一处。
……不对,这不合理。
虞秋踟蹰着,她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她忽略了。
是什么呢?虞秋心跳急促起来,砰砰砰,几乎要从胸口跳跃出。她搁笔,将手掌按在心口让自己冷静,静下心来慢慢想。
她每每赴宴都是余家人带着,余夫人总说碰上萧家人会让她难堪,所以只要看见萧家母女,就立刻让余蔓秀把她带远些。
萧青凝是萧太尉的外孙女,总是与那些名门贵女们一起在最热闹有趣的地方,虞秋要避她,就要去偏僻的角落。
可萧青凝却对她在宴上的事情知晓得一清二楚。
对了,就是这个,因为是在偏僻的角落,所以唐饮霜给余蔓秀捡帕子的事并未传开,那萧青凝怎么会知道?
……
因为她一直在悄悄地关注着自己……
这想法如惊雷响在虞秋脑中,她呆滞地坐着,许久才有动作。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漏掉了许多细节,比如余夫人说萧夫人看见她就冷下脸,又比如余蔓秀说萧青凝孤傲,从不正眼看她。
余家人是故意让她疏远萧家的。
虞秋心乱如麻,她越细想,察觉的异样越多,也就越难受……明明那么多次,真相就摆在她面前,可她全然没看见。
悔恨如狂潮向她涌来,压在她心口,几乎要将她溺毙。
云珀说的没错,她的确没什么脑子,云珩说的也对,很多事情都是她应当知晓的。
泪珠落到宣纸,一滴一滴将未干的墨迹洇染开来,直到院中丫鬟的声音传来,她惊醒,赶紧擦掉眼泪。
前尘已逝,今生未定,一切都还有转机。脑子笨就多想想,细致些,总能发现问题的。
虞秋攥着袖口抹掉眼泪,强打起精神。
这些都还有回转的机会,当下最重要的是阻止许伯骞的图谋,她有三条路可走。
一是对许伯骞动手,只要他去不了将军府的寿宴,这事就能解决。然而靖国公府家仆众多,虞秋手边能用的都是丫鬟,唯一厉害些的就是葛齐,还是个隐患。
二是直接将事情告知萧青凝,她一定有应对之法。可虞秋见不到萧青凝,也没有证据,且这事容易影响姑娘家名声,不能声张。
最后,就是以神仙姐姐的身份将这事透漏给云珩。有人要在他外祖母的寿宴上行龌蹉之事,他不会不管。
距公仪老夫人的寿辰还有一日,倘若这段时间内见不到萧青凝,梦中也无缘得见云珩……
虞秋腾地站起,正好葛齐返身回来,她急忙道:“快!快去余府一趟,帮我与……干娘说,公仪老夫人的寿宴我与她一同去!”
她方才忽地记起云珩说过,今晚就把赴宴人员名册定下,往后只许少不许多。万一她这两日见不得萧青凝与云珩,便只有寿宴上唯一一个机会阻拦了!
葛齐未动身,而是沉着道:“小姐,今日的事有蹊跷,不若再仔细想想……”
虞秋倏然扭头,反问:“彩岚把事情都告诉你了?”
看他的神色就知道答案了,虞秋心中发凉,闭了闭眼,使劲点头:“我知道,我在想,我在想呢,你先把消息送去,要快!”
葛齐张口欲再劝,虞秋已看出他有顾虑,怕误了最后时机毁了萧青凝一生,干脆利落地唤他人前去送信。
葛齐眉头一跳,感觉似乎有什么从指尖消逝,他试图捕捉却无法明了,再看虞秋,已经在吩咐旁人去送口信了。
他来不及思索,本能地开口:“是,我这就去。”
“……走南闯北,曾杀过人,后来被虞大人清了奴籍,在虞府待了近十年,负责府中大小事以及虞家小姐的安危。”
平江说完查出的信息,常戟补充道:“武艺了得,他并不想伤人,否则单打独斗未必会输给属下。”
云珩让人盯着虞秋数日了,知晓她一直想见萧青凝,今日本意只是想试一试她,若非心虚,是没必要躲着他的。
虞秋的反应证实他所猜无误,葛齐与许伯骞的事倒是意外收获。
不过也好,有了许伯骞这事,省得他再放诱饵引人入牢笼了。
云珩自忖不是吃亏的性子,既是虞秋先来招惹他的,不管她是何目的,被谁授意来的,都没那么容易脱身了。
“殿下,许伯骞那边可要……”
“暂不动他。”云珩道。
正说着,侍卫报公仪将军来了。
公仪横跨步而来,于厅前拱手行礼,“太子。”
云珩扬着笑上前将人扶起,“舅舅请起。”
“不敢!”公仪横偏过脸从鼻腔中发出重重哼声,对云珩的不满形于辞色。
云珩仍在笑,“舅舅可是因为外祖母寿宴的事生气?这事交由孤即可,舅舅不必操心。”
“你明知我并不打算大办寿宴。”
“可外祖母是想的。”云珩表情依旧温和,耐心地与他解释,“外祖母喜欢热闹,偏府中兄妹皆是娴静的性子,难得大寿,多宴请些人哄外祖母开心,有何不可?”
公仪横最不耐看他这副笑脸,铁青着脸道:“你明知我顾虑什么。”
公仪家声名显赫,位高则忧,公仪横当家后严格教导家中子弟,府中子女一个个老实的跟鹌鹑一样,在外也是谦卑忍让从不与人争执,府中更是勤俭,不曾铺张浪费过。
这次老夫人寿辰,公仪横原本只打算在府中小聚,哪知他就半日不在府中,年迈的老夫人就被云珩哄了去,将寿辰所有事宜都交给了他。
等他知晓,寿宴帖子都递了出去。他反对,是不孝,不反对,心中惊惧,这风头太大了。
“云珩自然知晓,只是舅舅……”云珩抬眼,眸中月华流转,就这一息的时间,好似从春夜的瑶台月色变成寒冬的冷冽弯钩,只余一片冷寂,“自我有心大业那日起,你就已经没有了选择。”
此时庭院中已挂起灯盏,月色与烛光交融,风吹动窗外竹叶,斑驳的阴影打进书房,一下一下摇晃在云珩脚下。
公仪横看着负手而立的外甥,明明他五官清晰地展现在眼前,他却觉得中间好似隔着寒霜与雾霭,让他看不清楚。
但他说的没错,自他起了那心思之后,不管是公仪横还是宫中的公仪颖,亦或者是他府中子女,都已经没有了选择。
公仪横默然许久,再看云珩时,他已恢复含笑晏晏的模样。
这让公仪横胸中再次燃起怒火,他道:“你既有心,自当为百姓着想,而不是只顾眼下三分地的歌舞升平。”
“我自有分寸。”云珩道。
公仪横拳头紧握,清脆的关节声接连响起,而后愤然拱手,转身离去。
云珩望着他身影消失,面上笑意渐散,坐回书案,将近来奏事一一批阅后,平江把寿宴名册递来了。
上头果然重新出现了虞秋的名字。
虞行束独女,十六岁又三个月,貌美,天真爱笑,鲜少出门,除了与余家兄妹走得近了些,并无其他好友。
现在却突然与萧青凝有了来往,还大胆地佯装仙人想借他的手对付余家。
她明明那么惧怕自己,还是要冒险去寿宴,是不是该说一句姐妹情深?但她又能连青梅竹马的情谊都不顾……
突有转变,必有原因。是余家出了问题?一定还有什么是他没查出来的。
倒是能直接严刑逼供,不过按虞秋的性子,怕是要被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云珩觉得这姑娘就好像一只傻鱼,只是放下个直钩,她就能主动咬钩上来。
要解决她太容易了。
不过姑娘与这入梦的事都挺有趣,不急,看看她究竟想借用自己达成什么目的。
他明知这时虞秋正着急,一定千方百计想要入梦把许伯骞欲行歹事的计划告知自己,坏心思发作,偏不如她的意。
当晚,他燃了安神香,一夜无梦。
次日一早,侍卫传信:萧家姐弟俩出府去了城南的玉石铺子。
寿宴之前,虞秋可以与萧青凝见面,但可不能让她将许伯骞的事说出来。
云珩记起湖畔被这姐妹俩联手瞒骗的事,他也很想再当面见见这姐妹俩,尤其是那位“神仙姐姐”。
遂吩咐道:“把消息透漏给老五,就说萧太尉家那个漂亮的玉烽公子出府了。”
同一时间,焦急了一宿的虞秋也知晓了这事,急忙让人备马车,若是这日得见萧青凝,她就不用冒险去公仪老夫人的寿宴了!
第18章 两难
“昨晚上不还好好的吗?”萧玉烽嘀咕着,“还查我课业把我训斥了一顿。”
萧夫人一巴掌拍在他胳膊上,嗔怪道:“你再用功些读书,他不就不训你了吗?再说了,你外祖父教训你就得受着,哪那么多话要说。”
“哎哎,是,记得了!”萧玉烽借着作揖认错的动作往后退,离了萧夫人,一个闪身蹿了出去,只余声音回荡着,“姐姐,外面等你!”
“这孩子……”萧夫人无奈摇头,转向萧青凝,理着她额边碎发叮嘱道,“娘得准备将军府的寿礼就不一起去了,青凝你细致些,仔细给你外祖父挑挑。”
萧夫人晨时送父亲与丈夫出门时,瞧见父亲双目泛红,问了下人才知道,萧家外祖父三更天就醒了,房里的灯亮到天明,后半夜几乎是没睡的。
趁着人不在府中,她特意跟萧青凝姐弟俩说一声,让做小辈的去买些有助睡眠的江珠,回头放在老人家枕下,好让他安心入睡,也是尽孝心哄老人家高兴。
萧青凝点头,声音放轻,问:“是不是又梦见姨母了?”
萧夫人手指一颤,顺着她面颊往下,捋着她垂至胸前的青丝,没有说话。
“既然舍不得,那做什么要屡次将人赶出去?明明只要他肯说一句软话……”
“大人的事你别管。”萧夫人打断她,将她往门口推去,“行了,快去吧,顺道给你爹也挑一套玛瑙杯盏……”
将人送出去后,萧夫人倚门望着马车驶离,半晌,转身回府,朝着西面走去。
那边有一个十多年未打开过的庭院,门锁常年未动已生了绿色铜锈。少时姐妹俩一起种下的枣树长得枝叶繁茂,有一支探了出来,上面沾满黄绿色的枣花。
年年岁岁花相似,可惜曾经的人早已不在了。
萧青凝也在想着亡故的人,她从小就知道自己有个离家的姨母,长得很美,还有一个继承了她柔美长相的女儿,名叫虞秋。
虞秋不知道两人谁更年长,萧青凝却是知道的。
那年年关,落雪纷纷,虞家夫妻俩带着年幼的虞秋前来拜访,被拒之门外。
萧青凝知晓了,躲在大门后偷看,听见只到虞夫人腰间那么高的虞秋仰着脸喊冷。
“天冷了就是要过年了,年后上元节就是你生辰啦,到时候娘给你做花灯、给你买糖人好不好呀?”萧青凝看见虞行束将虞秋抱起,虞夫人理着她的斗篷这么与她说道。
虞秋是上元节降生的,而她与萧玉烽生在小年夜,差了正好半个月。
萧青凝想着她比自己还小一点呢,难怪不耐寒,想喊他们进来取暖,但是外祖父说过,不许理会他们,不听话是要挨罚的。
她不想挨罚,于是喊来了萧玉烽,让他把人喊进来。
萧玉烽唯姐姐的话是从,推开府门大大咧咧跑过去,虞行束见人出来了,忙放下虞秋站正了,可萧玉烽跑到跟前话未出口,一把将虞秋推倒。
鲜血从虞秋头上流下,染红了府门前的石狮,也染红了地上的积雪。
虞家几人慌慌张张去了医馆。
后来积雪融化,门口的血迹消失无痕,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等萧青凝再见到虞秋,已经是数年后了,虞夫人早已不在,而虞秋容貌更加出众,与身边的小姐妹说说笑笑,并不认得她。
“说过许多遍了,我不是有意的,我真的是脚滑了没停住。”每每说到这事,萧玉烽都气急败坏地反复解释。
萧青凝不吭声,任凭他二人如何解释,雪地路滑、当时年纪小等等,什么借口都好,既定的事实都已无法改变:六岁的虞秋险些死在他们府门前。
“行吧,你再去见虞秋我帮你打掩护,全推到我身上好了,我也不差那点儿骂。”萧玉烽自暴自弃道。
萧青凝瞥他一眼,没有搭理他。
萧玉烽又开口:“上回失约的事她兴许不是有意的,再说她名声都变差了,你还愿意理她,她一定巴不得早些与你处成好姐妹。”
萧青凝摇头,不介意虞秋名声差的可不止她一个,还有余氏兄妹俩呢,那才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比她这没见过几面的表姐亲近多了。
况且人家之间不曾隔了满地的鲜血。
很快到了玉石铺子,明明出生不差半盏茶的时间,做弟弟的就是天生畏惧姐姐,萧玉烽老老实实扶着人下来。
两人才被管事的领进去,身后就响起轻浮的公鸭嗓子:“萧公子,咱们可真是有缘啊。”
姐弟俩对视一眼,萧青凝转身,萧玉烽借着转身的动作麻利地绕到萧青凝侧后方去,两人一起行礼:“五殿下,这么巧。”
皇家几位皇子,除了云珩、云珀,其余几个都很不成气候,尤其这位,在一众世家公子眼中简直是臭名昭著。
云琅唰地展开折扇,他眉头描了很重的黛青粉,颊上点了胭脂,嘴唇红艳艳的,瞧着俊俏可人,就是眼神不正派,滴溜溜地在萧玉烽脸上打转。
萧玉烽被看得头皮发麻,不着痕迹地往萧青凝身后挪了挪。
“可不就是这么巧。”云琅越走越近,到了两人跟前,折扇朝周围博古架一扫,收回时飒的一声合起拍在掌心,豪气道,“想要什么随便挑,本殿下给你买!”
两人自然是拒绝的,可这个五皇子听不懂话一样,一个劲黏着两人。
他虽然梳妆抹胭脂,但到底是个男子,萧青凝一再后退,一方前进一方避让,最后面的萧玉烽都撞上博古架了,急得拍了下萧青凝的肩膀。
做姐姐的不得不护住弟弟,萧青凝眉目一凝,道:“那个墨玉砚台看着不错,拿过来瞧瞧。”
管事的只管赚钱,可不敢参与贵人们的事,只当看不见眼前这叠起的罗汉,循着萧青凝所指的方向将砚台取来。
萧玉烽都要急出汗了,大好男儿被一个男人轻薄了去,传出去,以后怎么说亲?
见姐姐还在研究玩物,他正着急,萧青凝说道:“是块好玉,上回探花郎不是说缺个砚台吗?小弟,下回去请教他的时候把这个带着做谢礼吧。”
萧青凝话音才落,手中砚台就被人抢去。
“唐饮霜喜欢啊?我也喜欢!”显然唐饮霜的吸引力高于萧玉烽,云琅掂着砚台看来看去,转身吩咐掌柜的,“把你们这上好的砚台都拿出来,本殿下瞧瞧还有什么好的,回头一起送去给唐饮霜。”
他总算是往后退了,萧玉烽才不至于挤进博古架里。
萧青凝又道:“殿下要给探花郎送砚台,那我瞧瞧翡翠狼毫,想来探花郎是不会嫌这些东西多的。”
云琅突地转身,手中折扇呼呼生风,“你干嘛总要送他东西?你就不能送别人吗?”
萧青凝是故意的,深知这五皇子喜欢美男子,早些时候最爱缠着方家大公子,大公子成亲了,现在最上心的就是探花郎唐饮霜,故意这么说来激他。
眼看云琅上当了,萧青凝再要继续时,听见外面有匆忙脚步声,抬头一看,就见虞秋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门口,瞧见她眼眸一亮,如释重负地叹息道:“我总算是见到你了!”
虞秋来的路上心好似在热锅上煎着,生怕再一次错过她,现在人在眼前,终于可以将全身重担暂时放下。
她来不及喘匀气就快步走进来,抓着萧青凝的手道:“我有很重要的事情与你说,你跟我走,好不好?”
萧青凝对她还有气,但因着今晨的事已消了许多,再瞧她喘红了脸,额头还沁了汗珠,水润双眸眼巴巴的望着自己,心不由得软了些,想着顺着她走也行,正好帮弟弟脱身。
刚要点头,云琅气呼呼道:“不许走!你把话说清楚,你是不是跟唐饮霜有什么?”
虞秋听见刺耳的嗓音喊着唐饮霜的名字,一扭头,看见个唇红齿白的小公子,年岁看着比她还要小一些,就是脸上擦了厚厚的脂粉,一时她竟辨不清对方是男是女。
“是五皇子。”萧青凝低声提醒了她一句。
虞秋霎时明白过来了,是那个与潘阳王一样爱擦脂抹粉有龙阳之好的五皇子。
她急忙见礼,云琅只在她脸上瞧了一眼,转而对着萧青凝道:“我问你话呢。”
萧青凝身后护着萧玉烽,将虞秋也往身边带了带,淡淡道:“以前见过几面,没有别的关系,只是因为舍弟多次向他请教学问,所以想买些礼答谢。”
“你外祖父和你爹不都是读书人吗,以后不许去找唐饮霜请教了!”
萧青凝抿唇做出不舍状,等云琅瞪了眼,方缓缓点头,“是。那就不打扰殿下给探花郎挑礼物了,臣女先行告退。”
云琅用鼻子哼了一声算是答应了她。
装了半晌隐形人的萧玉烽连见着虞秋都不惊奇了,忙轻手轻脚绕过几人往外去。
他动作迅速无声,可虞秋也正焦急,拉着萧青凝往外时根本没注意到周围,刚一转身,两人正好相撞。
虞秋捂着被撞痛的脑门惨叫了一声,这动静吸引了云琅,他对着萧玉烽道:“你不准走,你也是读书人,过来帮我挑。”
只是挑东西还好,可是他这话尾音飘了起来,带着些不怀好意的轻佻。
萧玉烽顿住,眼皮抽筋似的使劲朝萧青凝使眼色。
萧青凝犹豫,因为她衣袖正被虞秋扯着,而虞秋一手揉着脑门,一手紧紧拽着她想往外走。
一边是即将落入魔爪的同胞弟弟,一边是火急火燎的孤苦表妹,萧青凝陷入为难。
云琅已走向萧玉烽,扇柄在他胸膛上捣了两下,嘿嘿笑道:“挺结实的嘛。”
萧玉烽干笑着,面皮有点抽搐。
萧青凝不忍直视,偏头看见虞秋被云琅这行为震惊得瞪圆了眼。她视线微上移,落在虞秋左侧额发处,就是这里,曾经被撞破,流了满地的血水。
算了,好歹是大家公子,五皇子不敢太过分,最多是被摸几下。
都是男人,没关系的,而且唐饮霜和许家、方家等诸位公子都被摸过,不算丢脸。
——就当是他给虞秋赔罪了。
萧青凝抓住虞秋的手腕,下颌微点,淡然道:“小弟,那你陪五皇子好好挑挑,我与虞秋去旁边看看。”
萧玉烽眼眸不可思议地猛睁,虞秋喜出望外!
第19章 深意
虞秋挽着萧青凝的手臂快步朝门外走去,身后是云琅如话本子里的恶人一样刺耳的得意怪笑。
门槛就在眼前了,再有两步就能跨过。马上就能把许伯骞的歹毒谋划告诉萧青凝了,马上就能让她摆脱上辈子的命运了!
虞秋知道自己运气不好,但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能倒霉到这地步。——有一人先她们一步迈进来,正好挡着两人去路。
再一次,云珩非常巧合地出现在她面前,笑吟吟道:“巧了,我才收到消息说五弟胡闹了过来抓人,没想到竟又碰上萧小姐与……”
他目光偏移,黝黑眸子转向虞秋,尾音轻飘飘地打着转儿,“虞小姐。”
虞秋浑身泛起鸡皮,心底一惊,脚下发软,险些直接瘫软下来,幸而紧挨着的萧青凝反应迅速,察觉她的异常急忙暗中撑住她,顺势与她一起福身见礼。
仅凭一双眼睛能认出一个人吗?兴许是能的,但不排除有错认的可能。萧青凝不知道虞秋怎么得罪的云珩,记得她说过云珩只见过她的双眼,于是扶住虞秋手臂,捏她两下暗示她镇定。
可一转眼,见虞秋面庞上的惊恐已经来不及遮掩。
云珩嘴角愉快地勾起,看见梦中清冷端庄的神仙姐姐露出这副胆小怯弱的真面目,他心情好极了,故作关怀地问道:“虞小姐怎么怕成这样?是因为我吗?”
虞秋乍看见他,既怕他认出自己,又怕他笃定自己与五皇子是一伙的,情急之下,方寸大乱,连敷衍答话都不会了。
这时萧青凝略微侧身将她半挡住,道:“太子见谅,虞秋她来时碰见了我母亲……”
萧青凝话只说一半,给人留下了足够的想象空间。
萧虞两家的事不算人尽皆知,但京中有些门路的都知道。
她这一句话把虞秋的反常带到两家家事上,是为虞秋解释,也是示弱。都提到别人家难以启齿的私事了,但凡有点礼数,都不会继续追问。
而提到礼数与仁德君子风范,眼前这位太子恰是因此而广得美名的。
云珩的目光从弱小可怜的虞秋身上移开,转向从容冷静的萧青凝,忽然就明白“神仙姐姐”那身冷然模样是哪里学来的了。可惜只学了个表象,没学到脑子与心眼。
这位萧家大小姐可比虞秋机灵多了,若是梦中人换成了她,云珩不保证自己能这么快将人揪出来。
朝二人歉然一笑,云珩看向云琅。
虞秋呆愣愣的,等云珩越过她走进店中,才不可置信地回望萧青凝。事情就这么解决了?他没认出自己?那是不是以后都不用躲避了?
萧青凝只默然冲她摇头,示意她稍安勿躁。太子来到,就由不得云琅继续放肆了,萧玉烽有救了。
然而云珩不比云琅,须得小心应对。
“五弟。”云珩喊道。
他的声音越是温和,听在虞秋耳中越是可怕,好在他现在的目标不是自己。虞秋往萧青凝身后缩了缩,暂时将心放回肚子里,静默观察着事态变化。
就在他们说这几句话的功夫,云琅已经拽着萧玉烽溜到另一边的侧门去了,听见云珩喊了一声,他停住,松开萧玉烽,腆着脸笑道:“皇兄,我请萧公子帮我挑砚台呢,没有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