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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血光之灾,他过耳即忘,是一点都不信的。
第14章 虞秋
五品、四品官员家中有娇宠着的年岁浅、符合身长的杏眼姑娘,递上来的名册只有五人了。
其中一个是云珩见过的,确定不是梦中人,还有三个毫无印象,只有虞秋的名字让他眯起眼眸,他想起湖畔初见时虞秋的反应。
她依在萧青凝身上,衣袂轻扬,眸中含泪,楚楚可怜。
不是与梦中人对不上,而是没法比较,不论是身长还是眼眸。
或许,当日她并非因云珀的羞辱而哭。
“余怀岸祖籍静海,祖上三代皆是商户,有一妻两妾,一双子女均是正妻明氏所出,另有一干女儿是昔日同窗的户部侍郎虞行束独女虞秋,来往较密的除了虞行束,还有詹事司直白齐林与上牧监丞……”
云珩指尖点着虞秋二字,待侍卫将余家相关信息报完,问:“余延宗与虞秋关系如何?”
侍卫如实道了,而后补充:“太尉府的萧氏姐弟似乎与余氏兄妹不对付……”将昨日虞秋失约,萧青凝愤然离去的事告知,侍卫道,“今晨虞家小姐差人递信去萧府再次被拒……”
云珩支额静思片刻,嘴角一弯,道:“这倒是有趣。”
已经不用查了,所有线索的交叉点,始终只有虞秋一人。
但仍有一个疑点,若梦中人是虞秋,她为何要将青梅竹马的余延宗揭露出来?
左伶夷等人已看了半晌,疑惑问:“殿下这是在做什么?”
云珩道:“钓鱼。”
几个幕僚面面相觑。
“把几个月前军饷意外的事捅出来,往余怀岸身上推。”既然信了梦中人的话,那就一定要做出些什么,不然怎么让她信任。
余延宗那边也得使些绊子。
却也不能太狠,干脆地将人除去了,哪还有钓着她的饵?
云珩将事情一一吩咐下去,然后与幕僚商量起正事,再晚些时候又去了趟公仪将军府。
深闺娇女不好接近,他要确定对方目的与身后主谋,需要一个近身的机会。
丫鬟推门进来,虞秋一惊,急忙将桌案上写了一半的东西遮住。
“小姐,去送信的人被赶回来了。”
“为什么啊?”虞秋不解,这已经是第五次了,先前她给萧青凝送信,就算不来,也能收到回话,从没这样过。更何况,她这次是以教萧青凝做云片糕为借口的。
丫鬟道:“小厮才说了是给他们家大小姐的信,就被赶出来了,萧府下人说他们家小姐不接陌生人的信。”
小厮还是先前的小厮,她这边没变,那就是萧青凝那边出了事,难道被她家里人发现,不许她与自己来往了?
虞秋歪头苦思了会儿,发现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就没法与萧青凝约见了。那可是太尉府,守卫森严,她是怎么都进不去的。
不过还好,云珩这边很顺利,只要让云珩信了自己,保住了自己与爹爹,与萧府重归于好的事可以慢慢来。
虞秋说服自己,让丫鬟掩门出去,一个人继续奋笔疾书。
她觉得萧青凝说的对,想不通那就一遍遍读,书读百遍其义自现嘛。她给葛齐、余延宗、云珩等人都编了小册子,重要的事一一记下,反复琢磨,就不信还能吃亏!
虞秋将写好的小册子藏进床头,听见外面有动静,揉着酸胀的手腕出去,见丫鬟拿着张帖子。
“公仪将军府送来的。”
“将军府?”虞秋心中一紧,没敢接帖子。
云珩是去年被封太子的,同年,生母公仪颖被封皇后,公仪将军府也就是云珩外祖家。
虞行束是户部正四品文官,与武将没有一点关系,将军府怎么会给自己家下帖子?
只要打开帖子就能知道的事,虞秋却不敢接。
“小姐,好像是将军府的老夫人要过寿了,送帖子的人喜气洋洋,说老夫人喜欢热闹,给京城有头有脸的人家都送了。”
丫鬟一句话把虞秋解救出来,她心回到肚子里,终于有勇气接帖子。打开一看,果真如丫鬟所说,是公仪老夫人七十大寿的帖子。
公仪老夫人出身名门,自己是一品诰命夫人,丈夫儿子均是战功赫赫的名将,唯一的女儿当了皇后,亲外孙是当朝太子,这身份地位整个皇城找不出第二个。
然而将军府行事低调,鲜少有宴请,虞秋还是头一回收到他们府上的帖子。
前世有这场寿宴吗?虞秋记不清了,她临死前遭遇太多,这些琐碎事情早已遗忘。
但无论如何,虞秋都是不准备去的。
一是她原本就不喜欢赴宴,以前有余夫人这个干娘带着偶尔会去一两次,现在她不愿与余家扯上关系,自然是不能去的。
二是公仪老夫人寿辰,云珩定是去的。万一与他撞见,那简直是要虞秋的命!
虞秋做了决定,但心里还是有一点迟疑的,这场合,萧青凝定是去的,倒是能有机会与她见面约个别的联络法子。
太冒险了,万一不巧碰见云珩呢?说不准还会被余延宗缠上……
虞秋很快打消这个念头,将帖子抛在了一边。
虞行束是一向由着虞秋的,晚些时候回来了,道:“那就说身子不适去不了,回头爹让人备好贺礼送去就行。”
这事敲定,他又语重心长道:“身子好了该出去玩就出去玩,姑娘家闷久了就没了鲜活劲,去找萧青凝说说话也成啊……”
他的话正好提醒了虞秋,虞秋叹气道:“她不愿意见我,大概是被老太尉知晓,不准她出门了吧。”
“不应当啊,今早我还在殿前碰见了太尉,和往常一样无视了我。若是知晓你与萧青凝来往,他该对我横眉冷眼才对。”
虞行束习以为常,说得很是自然,虞秋摸了摸耳朵,觉得爹爹有点可怜。
她好多年没见过萧老太尉了,偶然碰见也是赶紧躲开,所以还没遭过老太尉的冷眼。说起来也幸亏老太尉有风骨,不屑用强权打压虞行束,不然他哪能做到户部侍郎的位置。
“那兴许是她爹娘发现了吧。”
虞行束是不愿虞秋遭人冷脸的,不让见就不见了吧,他道:“那你就与丫鬟们出去玩,买首饰放纸鸢……”
虞秋嘴上“嗯嗯”应着,其实根本就没想出去,因为出门就得带上葛齐。
她本以为第二日余家就该来人问她是否去公仪老夫人的寿宴了,结果一直等了两日才有小厮来问。
虞行束与她说了,她才知晓,是余怀岸在军饷上犯了错,公仪将军与兵部尚书大怒。虽不至于陷入牢狱,但罚俸贬职是一定的了。
一定是云珩做的,他真的信了自己!
虞秋又惊又喜,赶紧绷住脸不让自己露破绽,然后让人去慰问余蔓秀。
丫鬟回来后道:“蔓秀小姐还好,就是余大公子不太好……”
“他怎么了?”
“小姐你先别急,没什么事,就是……”丫鬟吞吞吐吐,“就是书院学生蹴鞠时,不慎被人砸断了腿……”
虞秋一点儿也不急,让丫鬟出去后,背靠房门按住咚咚直跳的心口。
云珩真的信了!
她正惊喜着,拒去公仪老夫人寿宴的事传到了云珩耳中。
公仪将军府显赫世家,多少人想攀上关系,收到帖子,几乎所有人都忙不迭地应邀,唯有虞秋拒绝了。
五个有嫌疑的姑娘里,也只有虞秋拒绝。是真的病了,还是心虚不敢来?
云珩暂时让“神仙姐姐”放松了两日,待云珀离了京,他才重新将这事捡起,这寿宴有一半是为“神仙姐姐”准备的,她必须到。
他正想该如何下手,侍卫来道:“殿下,萧家小姐要出府了。”
萧青凝出府,等了她好几日的虞秋怕是也要跟出去,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第15章 窃听
积压在虞秋心上的重担终于轻了些,但她不敢把所有希望都放在云珩身上,能自己解决当然最好。
正撑着下巴思忖该怎么赶走葛齐,听见脚步声,虞秋抬头看去,立即浑身绷紧。
葛齐停在廊下,“小姐,该出发了。”
“去哪儿?”虞秋问。她这日没打算外出的,又无人可见。
“去见萧姑娘。”葛齐瞧着虞秋惊得双目圆睁,忍不住露笑。
他知道虞秋数次在萧青凝那碰壁,特意来给她个惊喜。
“萧青凝要去见方府小姐,势必会经过午阳街,小姐若是想见她……”葛齐声音带笑,“现在去,应当能拦到的。”
意外之喜来得太突然,错过这次,以后不知道何时才能有机会与萧青凝见面。
虞秋急忙喊人梳发,将踏进屋中,她忽地停住,扶着门框转头,问:“齐叔,你怎么知道的?”
“我盯了太尉府几日。”
虞秋清澈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看着葛齐,他咳了一声,面露窘色,“我以前是做镖师的,自有与三教九流打交道的法子。小姐放心,没惊动太尉府的人。”
“哦。”虞秋随丫鬟进屋去了。
葛齐现在的衷心不假,若非虞秋亲身经历过,她也不会信后来会变成那样。事实就是如此,人心多变……
虞秋晃着脑袋把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开,待马车停稳,被彩岚扶下。
午阳街道上,行人如流水,络绎不绝。
“太尉府去方家必经这条街,萧姑娘还未到,小姐要不先去茶楼歇着?”
虞秋不想被行人冲撞,点头往街边茶楼去了。
茶楼小二眼尖,瞧她身上环佩就知是贵客,忙将人请到二楼雅间。
虞秋将棂窗推开,从高处往外看,长街上下一览无余,绝不会错过萧青凝的马车。
她满意地点头,让小二下去了。
等了一盏茶的时间,葛齐敲门进来,“小姐,萧府马车过来了。”不等虞秋惊喜,葛齐又道,“小姐你看是否等会儿再去请萧姑娘。”
虞秋在他的示意下往外看,见萧府马车停在不远处,旁边有个锦衣公子。
“那是谁?”
“靖国公府二公子,许伯骞。”
“许伯骞?”虞秋双眸一亮,探身望去,同时叮嘱道,“先别去,等等,等他俩说完话。”
许伯骞正是前世萧青凝所嫁之人。
虞秋不了解许伯骞,但萧青凝的夫君,必是萧太尉精心挑选的,许伯骞既然是国公府的公子,一定差不了。
旁边的葛齐就没想那么多,以为她是怕被人看见传入萧太尉耳中,遂道:“那我先下去候着,等许二公子走了再传信给萧姑娘。”
虞秋连连点头。
她从高处看着葛齐朝着萧青凝靠近,心中再一次感慨,若是他不曾背叛就好了,那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沦落到孤立无援的境地,又哪至于连街头地痞都敢妄图轻薄。
眼看着葛齐隐没在人群,虞秋注意力转到萧青凝二人身上。
许伯骞约双十年纪,眉眼端正,不知车厢中的萧青凝说了什么,他急切地往前一步,似乎觉得失礼,忙又后退。
怎么看都是一个进退得体的翩翩公子。
二人没说多久,车帘垂下,马车继续往前,许伯骞则站在原处依依不舍。
“难道是单相思?”虞秋暗自猜测。
这一会儿功夫,萧府马车已驶过茶楼,葛齐却迟迟未出现,虞秋搜寻几遍也没看见他,心中一急,决定亲自去追赶萧青凝。
转身前她又扫了街面一眼。
茶楼的位置相当好,好到午阳街道上每个人都能清楚地映在虞秋眼中,她目瞪口呆地看着悠悠出现的云珩,倒抽一口凉气,手忙脚乱地合上窗。
完了,萧青凝走了,葛齐莫名不见,而她被堵住了。
“小姐,下去吗?”彩岚问。
虞秋心慌意乱,现在当然是不能下去的,万一撞上云珩被认出来了,那岂不是命都没了!
她饮下一口茶水,稍定心神,听见隔壁传来动静,忙竖起一根手指示意彩岚噤声。
她这日出门只带了葛齐与彩岚,彩岚不知所以,见她神色紧张,依言闭嘴。
隔壁响动有些大,有人问:“楼上可还有别人?”
“回公子,雅间客人刚走,这会儿就您一行人……”
“下去,没有吩咐不准放人上来!”
“是是……”小二作着揖往外走,到门口瞥见旁边紧闭的房门,忽地记起方才上来的女客,回头道,“对了,公子……”
“下去!”小厮呵斥道。
小二忙住嘴,赔着笑去了楼下。
听了这几句的虞秋心中打鼓,隔壁的人这么凶,会不会是云珩?
这可怎么办,他堵在隔壁,一点响动就能听见,她怎么出去?也不知葛齐追到萧青凝了没有,若是突然带她回来惊动了云珩可怎么办?
虞秋心跳加速,再次示意彩岚安静,然后小心翼翼在桌边坐下。
“那萧家姑娘未免太不给脸面,公子,可要属下去教训她?”
“萧太尉的亲外孙女,你敢动她一根汗毛,明年的今日就是你全家的忌日。”
那人再开口,语气尴尬:“难道就这样算了吗?大公子本就受器重,又娶了方家嫡小姐,那乡下蹦出来的表少爷还高中了探花,现在府中谁眼中还有二公子您?”
到这里,虞秋总算听出来了,隔壁上来的不是云珩,而是许伯骞。
只是这话听着,他不是思慕萧青凝,反而有为难她的意思。那前世他怎会娶了萧青凝?
隔壁静了会儿,忽地响起茶盏碎裂声,虞秋与彩岚被吓了一跳。
“若不是她外祖父,谁乐意看她一眼?整日端着与那唐饮霜一样的清高脸,在床上怕是连勾栏妓子都比不过!”
隔壁正是靖国公二公子许伯骞,祖上功绩斐然,可惜后人不争气,如今徒有靖国公府的名号,家中子弟众多,想要闯出门头,只能靠自己。
大公子也就罢了,偏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个远房表亲唐饮霜,直接将他碾压进尘埃里。
他考取功名无望,借助祖上荫蔽寻个闲差不成问题,只是这么一来,一辈子都比不过那两人了。但若是娶个高门第的姑娘回来,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萧青凝就是他眼中最合适的人选,说是萧太尉外孙女,其实和嫡亲的孙女没区别,更何况已有萧夫人与萧论的先例,太尉府的姑爷,前途自是不成问题。
奈何萧青凝态度疏冷,不给任何机会。
三番五次遭冷脸,许伯骞怒火中烧,此时竟出口侮辱。
小厮道:“再清高又如何,不过是个娘们。”
便是个娘们,也是许伯骞得罪不起的娘们。
他听着小厮这话好似在嘲讽他连个娘们都不如,突起一脚,凶狠地将人踹翻在地。
小厮没想到他突然发难,小腿被踹个正着,扭曲着脸半天没能爬起来,又有一小厮上前,低声道:“公子若当真想做太尉府的姑爷,也是有法子的……”
许伯骞横他一眼,“说。”
“女人而已,若是失了贞洁,哪还有选择的权利……”
许伯骞神色一动,朝他勾手,待人靠近,一巴掌扇了过去,“你让本公子接破鞋?还是当太尉府的护卫是吃干饭的!”
小厮被打得眼冒金星,踉跄着站稳,又道:“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小的是说要她失身于公子你。”
许伯骞仍是质疑,但没再动手,琢磨了下,道:“是有道理,就是没机会。”
“有的。”小厮凑近,鬼祟道,“过几日公仪老夫人寿宴,赴宴的都是权贵,稍有风声就能传到陛下耳中。小的去弄点春药,到时候想法子让萧青凝喝下,她浑身无力,定要歇在厢房……”
“当啷——”
一声重物坠地声冷不丁地响起,小厮与许伯骞猛地抬头盯向隔壁,“谁在那边!”
虞秋霍然转头,见彩岚面色煞白,脚边是掉落的茶盏。
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隔壁已响起推门声,马上将要与许伯骞打个照面,该如何应对?
他们具是男子,而这边只有两个姑娘,硬碰肯定是不行的。
前世许伯骞是如何得到萧青凝的,虞秋不知道,但既是冲着权势去的,那萧家落魄后,萧青凝过的是什么日子不言而喻。
一瞬间,无数信息在虞秋脑中闪过,她手脚发冷。但现在有人想使龌蹉手段迫害一个姑娘,不论这姑娘是萧青凝或别的什么人,她都不能置之不理。
虞秋安慰自己:不怕,青天白日,他不敢做什么……
她已听见隔壁的脚步声,跌撞着挪到窗边,将要推窗呼救时——
“怎么这么不小心?”一道低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属下失仪,请殿下责罚。”
虞秋推窗的手骤然停住,惊疑不定地看向门外。
第16章 隔壁
许伯骞一脚踹开门,见走廊上一护卫弯腰捡起地上的银子,旁边是个雍容雅步的白衣公子。
他惧怕方才的密谋被人听见,先发制人怒喝道:“什么人胆敢躲在此处窃听!”
白衣公子不紧不慢地侧身,“原来是许二公子。”
清隽面容映入眼中,看清的刹那,许伯骞两脚发软,噗通跪下。随行的小厮狰狞面貌尚未收回,一见主子这样都愣住了。
“太、太子……”
小厮一惊,连忙跟着跪下。
云珩笑道:“孤只是走累了上来歇歇,不必行大礼,起来吧。”
许伯骞胆战心惊,他不知道云珩什么时候上来的,为什么守在下面的人没有吭声,更不知道他听见了多少。
谁都知道太子是霁风朗月的人物,若被听见,他绝对难逃罪责!
“起来吧,别扰乱了百姓。”云珩又说了一遍,“惊扰到你,倒是孤的不是。”
“不敢。”许伯骞听他语气依旧温润,暗暗庆幸,还好,还好他什么都没听到。
他扶着房门慢慢站起,尚未站稳,又听云珩道:“二公子不许人靠近,是在说什么隐秘事吗?”
许伯骞双膝一抖,险些再次跪下。
他强忍着不去擦额头的汗珠,挤出笑道:“没什么,是在谈论府中妹妹们的事,毕竟是姑娘家,怕被不怀好意的人听去了。”
云珩目露赞许,“二公子是个好兄长。”
“太子谬赞了。”
怕再待下去被云珩看出异样,他忙躬身道:“那就不打搅太子了,臣先告退。”
得了首肯,倒退三步,他才转过身快步离去。
在楼下看到看守的下人,许伯骞压着声音怒骂:“好吃懒做的东西,连个楼梯口都看不住!”
下人辩解:“小的一直守着的……”
“还敢狡辩!”许伯骞已认定是下人偷懒,恶狠狠瞪他一眼,甩袖离去。
楼上雅间里的虞秋心忽上忽下的,她好像逃过了一劫,没来得及放松,听隔壁喊了小二。
“这雅间收拾的不错。”
得了夸赞,小厮与有荣焉,“这是一定的,咱们雅间是专为贵人准备的,哪能差了!”
云珩让人将雅间收拾干净,在窗边看了看,道:“送两壶茶水过来,对了,这上面没有别人了吧?”
他说着走到虞秋所在雅间的墙边,抬手在上面敲了敲。
声音穿透墙壁,虞秋几乎能感觉到手下窗棱的震动,震得她心慌,大气不敢出。
她人还在窗边,抓紧窗棱向外看,外面是来往行人。
虞秋闭上眼,心道:若是他推门进来,干脆从这上面跳下去吧。没有很高,摔不死的!
而隔壁小二被问愣住,上一个客人也这么问过,他当时忘记隔壁有女客,直接回的没人。这么久了,女客一直没出声吗?还是已经走了?
就在他迟疑的时间里,云珩又在墙面敲了敲,无人回应,他道:“看样子是没人的。”
小二也没听见声音,顺着他的话道:“是,贵人您歇着。”
虞秋缓缓舒气,小二的声音又响起:“小的去把隔壁清扫一下。”
未吐完的一口气卡住,虞秋险些把自己憋死。
“晚点再收拾,先下去。”云珩道。
等小二脚步声彻底消失,虞秋侧耳静听,确认没有旁的响动,才捂着胸口将滞留许久的半口气吐出。
彩岚自犯错后就绷得紧紧的,再没敢动过一下,虞秋转向她,慎重地竖起一根手指,再次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真可怕,才出狼窝就遇猛虎,一不小心小命就要没了。
虞秋知晓云珩耳力厉害,不敢有动作,竖着耳朵一个劲祈祷葛齐不要太快回来。
“常戟呢?”云珩问。
“方才碰见一身形怪异的武夫,追去查探了。”
“如何怪异?”
“身手矫健,像实战练出来的,就是人看上去不太正派……”
听到这里,虞秋尚能稳住情绪的,直到听见侍卫下一句话,“……额头有罪犯烙印,一直盯着萧府马车。”
虞秋心中一揪,再度紧张起来。这说的分明就是葛齐!
她想要葛齐离开,但不是这种离开……虞秋也说不上自己对葛齐是什么心态,也许是还需要他,也许是他还未生出背叛的心思,她不想葛齐出事,还是因为已经洗刷过的罪名出事。
她们家对葛齐有恩情,但他保护了自己十年,足够还这份恩情了。恩怨两清后互不相干就够了,不必让他受辱。
“等弄清楚这人的底细,常戟就该回来了。”侍卫道。
虞秋无法安心,照他这意思,这个常戟回来了,也就意味着葛齐能够脱身了,他一定会立刻回来报信。
——还是会撞上!
虞秋头疼,这个午后简直是她的受难日,让她没有一刻能真正将心放回肚子里!
隔壁很快说起别的事情,可虞秋被葛齐的事情吊着,情绪时刻紧绷着。
交谈声断断续续,每当虞秋以为他要停下来走人,他就又重新开口。
这么长时间下来,虞秋觉得她已经把公仪将军府摸得差不多了,巡卫人数,茶点区别,府中几位小姐公子,还有数个官僚之间的恩怨,全都听得一清二楚。
难怪他要让人避开,原来要说的是这些。就不能回府说吗?
虞秋不敢动,腿都站酸了,这时外面又有了动静,她心神具凛,生怕回来的是葛齐。
“殿下,是常戟回来了。”
云珩明显地听到一阵抽气声,他嘴角弯起愉快的弧度,问:“摸清那人身份了?”
常戟答道:“是虞大人府上护卫,并非歹人,是属下误会了。”
“可有伤人?”
“他……”
侍卫声音忽地压低,虞秋听了一半没了,心急得厉害,葛齐出事了?
她手指头不自觉地抠起窗棂,木屑钻进指甲缝里传来痛觉,才赶紧松开手。这一低头,瞧见窗外的街面上,挂着萧府标识的马车正往回驶。
萧青凝都从方府回来了!
虞秋要将许伯骞对她意图不轨的事情告知与她,这是今日最后的机会。
虞秋好急,可她不能出声,只能眼看着萧青凝的马车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拐角。
“外祖母年纪大了喜欢热闹,难得办一个寿宴,务必盯紧了,不能出事。”云珩细细吩咐道,“寿宴宾客今晚就定下,此后只许少不许多。”
“是。”侍卫有些踌躇,“公仪将军那边……”
云珩放下茶盏,杯盏与桌面触碰的声音让虞秋心尖打颤,“他那边不必理会,我去解决。”
说完,他道:“行了,回去吧。”
虞秋眼睛猛地亮起,可算是要走了!
隔壁说走就走,与来时一样突然,不多久,脚步声就听不见了。
虞秋长舒一口气,紧跟着去开房门,萧青凝还没走出多远,说不准她还能追的上。
刚踏出一步,赶紧缩回来,转头示意彩岚不许动。
外面再次响起脚步声,隔壁房门被人重新推开,来人似乎取了个东西,然后离去。
楼上重归静谧,可虞秋不敢再有动作,约莫半盏茶时间后,才捂着心口悄悄朝外瞄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