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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跑车的车浪声,喧嚣刺耳,划破了这寂静的深夜。
一辆银蓝色的布加迪,如同离弦的利箭,冲散了夜色,急速而来。
唐元强的车子还来不及开进院子,只见下一秒,快如猎豹般的布加迪风驰电掣的驶来。
“砰——”的一声巨响划破天际。
布加迪撞上黑色奔驰,将它硬生生撞出了院子,甚至在原地转了一圈,轮胎在地面摩擦出尖锐的声音,继而撞上院墙,奔驰凹凸变形。
司机已经吓懵,趴在方向盘上,脑子嗡嗡嗡的响。
唐元强酒彻底醒了,刚才那剧烈的晃动将他甩到了车门上狠狠一撞,撞得胃里翻山倒海!
“怎么回事!你怎么开车的!”唐元强怒吼。
“我…我不知道…有人故意撞上来…”
唐元强艰难的爬起来,他扭头看向窗外。
跑车的大灯全开着,刺得眼睛眯了眯。
只见,车门打开,走下来了一道极为高挑挺拔的身影,看不见面容。
他手上拿着一支高尔夫球杆。
他逆着光,闲庭信步般走来。
唐元强满肚子的火气,正要打开车门下车时,怎料下一秒,那人举起手中的高尔夫球杆,用力往后座的车窗上一砸。
“嘭——”
玻璃碎裂,玻璃碴四溅。划过唐元强的脸,刺痛感弥漫开来,他吓得往座椅上一趴。
“嘭——”
又是一下,车窗彻底不堪重负。
变形的车门被人拉开,紧接着唐元强就这样被人给拽下了车。
空气中有血腥味,也有遍布着冰冷而窒息的低气压。
唐元强被人攥着衣领,连呼吸都困难,他睁开眼,终于看清了面前的人。
他混沌的脑子瞬间一木,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程…程…”
刚发出模糊的音节,就生生挨了一脚猛踹,笨重的身体摔上玻璃渣。
下一秒,坚硬的高尔夫球杆,毫不客气地砸在他身上。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程宗遖。
眼神阴森,面容狰狞,浑身上下是腾腾杀气,明明愤怒到了极致,他却仍旧保持着淡淡的微笑,轻松的口吻:
“不好意思啊唐总,球杆儿太久没使了,拿出来用用,生锈了那就可惜了。”
第23章 许愿
门口的动静闹得很大,甚至还惊动了周围的邻居,只不过不敢靠近,只敢远远的围观。
蒋潇雅原本都睡着了,外面传来的一声剧烈的碰撞声将她惊醒,她还以为是在做梦,保姆急匆匆来敲她的房门说唐元强的车被撞了了,蒋潇雅连忙披上外套跑了出来。
看到眼前这一幕时,蒋潇雅吓懵了。
唐元强的车被撞得变了形,车窗也被全部砸碎,而唐元强则躺在一片碎玻璃碴上,他痛苦的挣扎和叫喊,而他面前的男人,挥动着手中的高尔夫球杆,一下接着一下的往他身上砸,像是对他恨之入骨,颇有一种彻底置他于死地的架势和决心。
蒋潇雅跑近,才看清男人的面容。
“程、程总。”蒋潇雅吓得声音都在发颤,她跑过来,想要阻止可又不敢靠得太近,但气势上倒是极力保持着受害者一样的姿态,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们家老唐怎么、怎么惹你了?你把他打成这样?”
程宗遖闻言,慢条斯理撩起眼皮,目光笔直的看向蒋潇雅。
可就是这么轻飘飘一眼,让蒋潇雅所有故作的镇定全然崩塌,她心里猛一个咯噔,在这一刻,似乎捕捉到了极其危险的信号,下意识往后退了好几步。
此刻的程宗遖,逆光而立。
刺眼的灯光照在他身上,清晰的描绘出挺拔的身形轮廓,空气中漂浮着细微的尘埃。他的面容模糊在强烈的光线中,可那双深邃而犀利的双眼却不掩一丝一毫的凌厉。
暴戾、狂妄、阴森。
如同一只苏醒过来的野兽。
“唐太太,来得正好。”
明明怒不可竭,可他的姿态仍旧散漫而优雅,他慢条斯理转了转挥累的手腕,一股说不上来的痞气劲儿,他闲聊般的口吻,对蒋潇雅笑:“有笔账得跟你算算。”
蒋潇雅怎么也没想到话锋一转,矛头忽然指向了自己。
她完全摸不着头脑,她跟程宗遖从来都没有什么交集,哪有机会去得罪这样的大人物。
正当她纳闷之余,程宗遖倒也不跟她卖关子了,解开了她心中疑惑。
“我这人,没什么气量。记仇,睚眦必报。”程宗遖重新握住高尔夫球杆,轻描淡写般的语调,“你打了虞粒多少次,我就替她还多少次。”
从在唐家初次见面,蒋潇雅的那一巴掌,还有虞粒生日那晚,承受了连续不断的巴掌。
程宗遖记得清清楚楚。
他不想去追究一个母亲有多自私和丑陋,只不过无法忍受视频中蒋潇雅那一记又一记教训的耳光。
蒋潇雅彻底懵了,没想到居然从程宗遖的口中听到了虞粒的名字。
她完全处于状况之外,怎么也无法将虞粒和程宗遖联系到一起。
她看见程宗遖拿起了高尔夫球杆,顿时心惊胆战,连连往后退,“程、程总,这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我吧,从不对女人动手,可我现在就是很生气,该怎么办呢?”高尔夫球杆拖在地上,划过地面发出呲呲的摩擦声,下一秒他徒然挥起球杆儿,狠狠一下砸在了唐元强的身上,“那就让你男人替你受。”
唐元强痛得吆喝不断,蒋潇雅吓得尖叫连连。
坚硬的高尔夫球杆连车窗都能砸个粉碎,更何况是活生生的人肉之躯,哪里能扛得住这般暴打。
可程宗遖还是不罢休,怒火已经攻了心,他的脚踩上唐元强的头,居高临下的冷睨,问:“哪只手碰的虞粒?”
“这只?”球杆儿点点左手。
唐元强痛得意识模糊,嘴里含含糊糊的听不清说什么。
“还是这只?”球杆儿又点点右手。
唐元强还是没答。
“那就两只一起废了。”他全然失去了耐心,一踹唐元强的腰,唐元强整个人翻转,趴在了满地的玻璃碴上,他用脚将唐元强的手并拢,随后重新挥起球杆儿,又是狠戾的一棍重重砸上唐元强的手。
有玻璃刺进皮肤的声音,有骨头断裂的声音,还有唐元强生不如死的叫喊声。
蒋潇雅已经腿软的瘫倒在地,她拼命的朝一旁的保姆喊:“快报警!快报警!”
无数玻璃碴扎进了唐元强的皮肤,鲜血流了遍地。血肉模糊。
血腥味浓到令人作呕。
这样的场面,似乎要见了血才有意思。
程宗遖从来都没有什么慈悲之心,正如他所说,他记仇、睚眦必报。骨子里就有股与生俱来的狠劲儿,年轻时混加州那会儿,浑事儿没少干,但凡是惹了他不高兴的人,要么往死里打一顿来解气,要么就搞得那人身败名裂在这社会无法立足。
很显然,唐元强是个非常幸运的人,两者兼得。
所有人都狼狈不堪,只有程宗遖还是那般衣冠楚楚,身上的大衣不见一丝褶皱。
优雅从容,高高在上。
他听到蒋潇雅要报警,嗤之以鼻的笑了。随后将手中的高尔夫球杆朝蒋潇雅扔了过去:“来,上面全是我指纹,物证给你。”
他慢条斯理收回脚,不再看他们一眼,往车走去,不咸不淡的提醒:“等唐总清醒了,让他留意公司股票。然后告诉他,这只是第一步。”
“还有,虞粒是我的人,敢动她,那就要付出代价。”
程宗遖上了车,布加迪再一次轰起喧嚣声浪,扬长而去。
虞粒睡之前喝了一杯水,睡得正香时被尿意憋醒,她很不想就这么从睡梦中醒来,可纠结了好一会儿还是挣扎的睁开了眼,选择妥协。
她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正要起身,冷不丁看见了坐在床边的程宗遖,眼神复杂,似乎压抑着什么。
她条件反射惊叫一声,重新往被窝里一躺,攥紧了被子。
也只是这么一瞬间,等她缓过神来后,捏着拳头或轻或重的往他身上一砸,故作嗔怪道:“你吓死我了。”
程宗遖顺势握住了她的手,另只手安抚般摸了摸她的脸,声音低到竟然显得过分柔情,轻哄:“抱歉,别生气。”
虞粒注意到他身上穿着大衣外套,她问:“你出去过了吗?”
程宗遖只“嗯”了声。
虞粒又问:“那你怎么…不去睡觉?”
光线昏暗,他那双眼睛越发深沉,让人看不透其中情绪。他直勾勾地看着她,却又好似只剩下温柔和怜惜。
他说:“想看看你。”
在这样寂静的深夜,说出这样暧昧的话,无疑是最勾人心弦的。
她起身,跪坐在程宗遖面前,上半身朝他前倾,昂头看向他,索性让他看个仔细。
她的眼睛很大,黑白分明。睫毛浓密如羽翼,双眼里盛满了欣喜,她天真纯澈,却又满眼狡黠:“那我好看吗?”
程宗遖看着她,眸色更深。
须臾才答:“好看。”
被他夸了,虞粒笑得更欢,眼睛眯了起来,弯弯的。
其实虞粒的美是具有攻击性的,不笑时,整个人看上去很难以接近,可笑起来却又如同和熙的春风,足以吹化一颗坚硬无情的心。
从此以后甘愿对她,俯首称臣。
虞粒一高兴就容易得寸进尺,她直白了当的问:“那我和你之前的女朋友比,谁更好看?”
程宗遖不理解女生为什么总喜欢问这么没有意义的问题,他从不会回答这种浪费时间的愚蠢问题。
可今晚,却格外的有耐心,他眸内平静,嗓音低淡,郑重其事的回答:“你不需要跟任何人比,虞粒。从一开始,你就已经赢了。”
无论从哪一方面,都赢了。
答案不言而喻,远远比一句寡淡的“你好看”更要让虞粒心满意足。
她神采飞扬,得意洋洋。
俨然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兴奋的往他怀里一扑。
手腕上传来一股淡淡的香味。
她明明都洗过澡了,手腕上还留着香。
虞粒将手腕伸到他鼻子前,“我喷了一点你送的香水,好闻吗?”
程宗遖的手心托起她的手腕,轻嗅了一下。
而此刻,却像是被这香味蛊惑了心智。
下一秒,他鬼使神差地低下头,在她手腕处,落下一枚吻。
如此的氛围,说什么都是深情的。
他说:“很适合你。”
虞粒感受到他温热的唇触碰着自己的肌肤,只是轻轻的一下便撤离。
明明这个吻只是落在手腕,却缠绵悱恻到好似与他接了一场淋漓尽致的吻。
虞粒的手指倏尔蜷缩,触电般将手缩回。
到底是小姑娘,哪里经得住这样的撩拨,落荒而逃的尿遁。
她跳下床,跑去卫生间:“我去上厕所。”
她在卫生间磨磨蹭蹭了好一会儿,还特地洗了把冷水脸,调整好情绪后便故作镇定的走了出去。
原以为程宗遖肯定已经走了,结果他还在。
只不过他没有坐在她床边了,而是坐在落地窗边的一个单人沙发上。
他背后是整面透明的落地窗,是阑珊闪烁的夜景。
他脱掉大衣外套,搭在沙发扶手上。他穿着黑色衬衫和西裤,整个人像是融入了迷人又缱绻的夜色中。
手中把玩着打火机,骨节分明的手指滑动着齿轮,橙红火焰点亮一瞬又被他熄灭。
虞粒走过去。
他心有灵犀的抬起头,两人目光一撞。
他一个眼神便让她想起刚才的那枚手腕吻,她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她被撩得乱了方寸,而始作俑者却异常的气定神闲。
虞粒走到落地窗前,望着楼下的火树银花和车水马龙。握住手腕。
转移注意力般,随便找了个话题:“我听你助理说,这栋楼都是你的。”
程宗遖收起打火机,也跟随她的视线,看向窗外,“嗯”了一声。
“为什么要把一栋楼都买下来?”虞粒不理解,再有钱也不至于这么花吧。
“我不喜欢住的地方人太多,吵。”程宗遖云淡风轻的说。
“……”
真是又霸道又豪气。
“楼下建了影院和游戏室,你无聊了可以去看看电影或者玩玩游戏放松一下。”程宗遖似乎回忆了一下,又说:“还有个练歌房,正好你喜欢唱歌。”
“……”
虞粒狂吞唾沫。
果然,有钱人的世界,真是应有尽有。
太浮夸了。把整个商场都搬回家了吗?
“我真的…有点不敢想。”虞粒说。
“什么?”
虞粒像是昏了头,她张开双臂比划了一下,“你家,真的太棒了!简直梦中情房!”
程宗遖轻笑了声,问:“喜欢吗?”
虞粒点头如捣蒜:“喜欢!”
程宗遖又说:“行,明天过给你。”
“……”
虞粒一懵,“过给我的意思是,过户给我?”
程宗遖微微颔首,默认的态度。
只是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掀起了惊涛骇浪。
虞粒久久都不能平静,心情开始陷入复杂。
她知道程宗遖很有钱,有钱到超乎她的想象,一栋楼说给就给,他也绝对不会是那种只说不做的人,虞粒坚信,只要她点头,明天这栋楼就会是属于她的。
在酒吧时,她听到了调酒师和服务员之间的对话。
他们说程宗遖出手阔绰,跟了他的人都会捞到不少的好处。
那个时候她还不以为然,可现在,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她开始计较,她到底在他这里,是不是独特的那一个。
“你……”虞粒垂下眼,声音很小,却格外清晰,“你对谁都这样吗?”
因为他有钱,所以一栋楼对他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这并不是最特别的礼物。
程宗遖站起了身,他走到她的身旁,他身上的气息将她团团围住,强势得让她无处可躲。
他揽住她肩膀,让她正对他,曲起手指或轻或重的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之前挺聪明的,怎么这会儿傻了?”他像是教训似的。
虞粒茫然不知的看着他。
程宗遖无奈的叹息,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和严肃,却给人无尽的安全感。
他说:“虞粒,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不是一无所有。这里,就是你的家。”
虞粒眼睛重新有了光亮,她握住他的手,“可我不想要你的房子。”
“那你想要什么?”他耐心询问,温情纵容到,似乎下一刻,不论她说什么,他都会双手奉上。
虞粒心跳漏一拍。
她莫名想到了他说过的话
——只要你愿意,这里的一切都是你的。
——在我这里,你可以尽情做个贪心的女孩。
她再一次被蛊惑,她鼓起勇气说:“我想要你,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
程宗遖愣了几秒。
他透过迷离的光线,看清了她的眼睛。一双干净而纯澈的眼睛,所有的情绪都呈现出来,不加丝毫的掩饰。
她从来都是如此的勇敢和直接。却又不见任何的贪婪,唯有真诚而已。
这也正是他欣赏她的原因之一。
程宗遖的手扣住她的后脑,将她扣入怀中的同时,他也迈步朝她靠近。
“好,我是你的。”
第24章 许愿
今晚发生的一切都太过梦幻,虞粒兴奋的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好久都不舍得入睡,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过去,第二天闹钟一响将她吵醒之后,她睁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扭头去看床头柜,玫瑰花和香水还有高跟鞋都好好摆在上面。
她又摸了摸挂在脖子上的项链,手指细细的摩挲着项链上的ZN.T。
随后,虞粒跳下床,抱着玫瑰花闻了好一会儿,这才跑去洗漱。
收拾好一切之后,虞粒又像上次那样,轻轻的敲了敲程宗遖的房门,然后开门走进去。
程宗遖像是已经习惯了虞粒这样“自来熟”又骄纵的性子,也适应了有人和他共处一室的事实,所以对于她再一次闯入他的房间,将他吵醒,他的起床气倒是被硬生生的磨没了。
她像一只欢快又活泼的小鹿,蹦蹦跳跳到他的床边。
“早啊。”她眉眼弯弯的说。
“早。”程宗遖眼睛虚虚掀开一条缝,睡意惺忪,随后胳膊搭在眼皮上,嗓音沙哑到极致。
时差还没倒过来,到现在又只睡了两三个小时。
虞粒心里一欢喜,肆无忌惮的往他床上一趴,掀开被子钻进去。抱住了他的腰。
程宗遖瞬间清醒了几分,撩起眼皮看她,还不待他说话,虞粒便抢先一步开口:“我就是来找一点实感。”
“嗯?”程宗遖抬抬眉骨。
“你是我的,对吧?你昨晚是这么说的。”虞粒问。
程宗遖发出一记慵懒的鼻音:“嗯。”
“那我可以抱你吗?”虞粒笑嘻嘻的。
程宗遖垂眼,饶有兴致的看看她紧环在他腰间的手,抱都已经抱了,还问?
虽是这么想,还是耐心的回答:“当然可以。”
下一秒,虞粒便更加用力的收紧胳膊,她的脸埋进了他胸膛。
他的心跳声格外清晰。
终于有了点实感。她真的好怕昨晚的一切都是幻想,也真怕自己是灰姑娘,过了零点就会回归原样。
不过好在,是真的,真实发生过的。
程宗遖说,他是她的。
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又不像香水味。
虞粒像着了魔一样,不停的在他身上嗅,喃喃自语:“你身上好香。”
对于男人来说,清晨大概是最不经撩的时刻之一。
虞粒像小狗一样抱着他闻个不停,手搭在他腰上,头发会轻扫过他的下巴,痒痒的,而这股痒意似乎顺着神经组织,传遍了全身,直至汇聚在一个地方。
他的喉咙发起了麻,舔着唇吞了两下唾沫,随后便有些用力过度的将她往后一拽,拽出了自己的怀抱。
他目光犀利而危险,压抑着浓浓的欲望和目的性。眼睛里是睡眠不足导致的红血丝,再搭上这样凌厉的眼神,看上去格外的凶。
相反,虞粒满眼无辜,一脸的茫然。
就像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根本没起到任何作用。
她太单纯,好似完全不懂风花雪月那些事儿。
“不抱了。”程宗遖松开她,平躺下来,与她保持距离,心里烦躁,语气莫名的冷硬,命令中带着隐隐的不耐:“下去。”
程宗遖的态度忽然来了个360度大转变,虞粒很是摸不着头脑。
她在想,他阴晴不定的毛病又犯了?
还是说起床气来得这么迟?
莫名其妙被凶一顿,虞粒忽而觉得有点委屈,他变脸速度实在太快了。
而且这么长时间,其实程宗遖和她相处时,总是充满了纵容,虽偶尔忽冷忽热,可他从没有这么凶她,一直都是温温和和带着笑的语气。
小姑娘坐在床边,半天都没有动静。
程宗遖忍不住侧头睨了她一眼,发现她正耷拉着脑袋,落寞得很,就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程宗遖心里更烦了,可又莫名的于心不忍,甚至有了点罪恶感。
虞粒察觉到他审视的目光,她立马顺杆儿爬,就势发起了脾气:“你凶什么凶!”
程宗遖太阳穴猛跳,烦躁就摆在他脸上,可他也听到了自己的一声轻叹,似乎是妥协。
随即坐起身,拉过她的手腕,将她再次拉进怀中,手安抚般拍拍她的背,语调恢复了往常的温柔,“没凶你,你上学快迟到了。”
虞粒没吭声。
程宗遖哄她:“回来再抱。”
下了早自习后,陈泽宁手中拿着一本用A4纸订在一起的册子,兴冲冲跑到虞粒的座位前。她同桌出去了,陈泽宁一点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了她同桌的位子上。
虞粒正戴着耳机,一边听歌一边刷题,突然间一本册子摆到了她的试卷上,压得她的笔尖一划,在试卷上划出了好长一条线,虞粒瞬间拧起眉。扭头朝旁边看了一眼,当看到是陈泽宁时,脸上的不满这才猖獗起来,一摘耳机,推搡了一把陈泽宁:“你大早上就开始找骂是吧?”
虞粒这一下可不含糊,陈泽宁差点儿没从座位上摔下去,幸好眼疾手快抓住了虞粒的胳膊,他也不生气,手臂顺势搭在了虞粒的肩膀上,朝她靠近,神秘兮兮的冲虞粒挑眉,一指面前的册子,“看看。”
虞粒将陈泽宁的胳膊甩下肩膀,一脸莫名其妙,可还是没忍住好奇心,翻开了册子。
随后,愣了几秒。
因为一翻开,就是房屋出租的详情介绍,写得很细致,屋子的照片准备得也很充分。唯独没有写出租价格是多少。
“这套房离我家很近,就隔了一条街,这样你就可以坐我的车上下学了,到时候陈妍宁自己骑车。”陈泽宁指着图片,细心的介绍:“只不过这房有一点不好,做饭不方便,但你可以上我家来吃饭。”
随后他开始翻下一页,“这套离学校近,步行十分钟,不过吧,靠北,采光不好。”
再翻下一页,“这套就有点远了,但装修风格很不错,你应该喜欢……”
虞粒呆呆愣愣地听着陈泽宁絮絮叨叨般介绍,那专业程度简直比得上中介了。
她还没听完,终于反应过来,用手中的中性笔拍了下他的手,“陈泽宁,你这是干嘛…改行当中介了?”
陈泽宁一把抢过她手中的笔,很轻的一下敲在她脑袋上,一脸理所当然:“我中你个头,我是让你选房子。”
笔在他手指间灵活的转动几圈,瞥她一眼,干咳一声,像是忽然有点不好意思了。
可只是不好意思了那么几秒钟,他又恢复了往常的装逼又中二的模样。
他非常做作的做了一个抹发鬓的耍酷动作,“宁哥我,大男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既然说了要带你脱离苦海,就一定不会食言!”
虞粒没说话,还是看着他,狐疑中带着点惊讶。
“也不用太感动,这些只是花了我一个晚上整理出来的而已,一点都不辛苦。”陈泽宁明明嘴上说着不辛苦,可又非常合时宜的打了个哈欠,胳膊搭上虞粒的课桌,脸凑近虞粒面前,有意无意的展示自己快要垮到下巴的黑眼圈。
就想邀功,想让虞粒夸他两句。
虞粒被他这样儿逗得噗嗤笑了一声,有点好笑,但也确实挺感动的,心里暖暖的。
她原本以为陈泽宁当时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还真给她整理了这么多套房子出来,真要给她租房子。
其实怎么说呢,她一直都是一个被老天眷顾的人。
原生家庭的遗憾和不幸,换来了一生的挚爱和两个知心好友。这就足够了。
“中国好兄弟!说的就是你!”虞粒一拍陈泽宁的肩膀,眉眼舒张开来,眼睛格外的明亮,真诚的道谢,“谢谢你,真的。”
“知道谁对你最好了吧?”陈泽宁得意。
“啊对对对,你对爸爸我最好。”虞粒顺着他的话说,“大课间请你去小卖部。”
陈泽宁食指左右晃了两下,“这就算了,真想感谢我的话,就选离我家近的这一套,以后我们可以一起上下学,多方便。”
虞粒摇头:“算了真的,不用给我租房子。”
陈泽宁坐直了些,眉毛拧起来,一改方才的不正经,严肃中带着点恨铁不成钢:“你妈都把你打成什么样儿了,你就不能有点骨气?有你宁哥在,你怕什么!不用担心房租的事儿,这点房租我还是付得起。”
“不是…”虞粒弹了弹笔帽,说,“我有地方住了。”
这个回答,陈泽宁倒是出乎意料,虞粒的家庭情况,陈泽宁还是了解一点的,她爸好早就去西藏打工了,已经很久都没有和虞粒联系过了,不知是死是活。
她除了唐家还能去哪里?她唯一的亲人就是蒋潇雅。
“你住哪儿了?怎么没听你说过?”陈泽宁审视般看着她。
虞粒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选择将实话告诉陈泽宁。
“我住在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