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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洵却道:
“不管是否有亲故,我动手前没知会大人一声,确实是疏忽了。这是在云麓寨获得的一些小玩意儿,家中也没人用得上,送与大人赏玩,大人莫要嫌弃。”
说完,便留下那箱东西走了。
郡守让人打开一看,才发现里头竟是一大箱成色各异的珠宝首饰,论价值,恐怕得值两三万两银子。
郡守与程师爷都被震住了。
好半晌,郡守才问道:
“师爷,你说郡王他这是什么意思?”
程师爷道:
“学生先前还以为郡王是存了心试探,可如今看来,试探哪里用得着如此大的手笔,况且,细想郡王方才的神色,竟觉得他是打了云麓寨后颇为忐忑,特地来讨好于您。”
郡守想了一会儿,顿时畅快地大笑起来。
笑得程师爷一脸莫名:
“东翁这是何故。”
郡守捋着胡子但笑不语,神色中却有着掩藏不住的得意。
现在他已经完全可以确定,这位郡王哪怕手中握着三千护卫,也绝对是个可以捏的软柿子了。
他甚至可能已经猜到,自己这个地方官接到了密旨监视他。所以,在得知云麓寨可能与他有关系后,忙不迭来赔罪,还重点强调他不是乱动兵马,而是打猎被袭击才自卫反击。
这位郡王,似乎是很怕自己在皇帝面前说他一点不好的话啊。
至于剿匪,龙子凤孙也不是喝风吃仙露的,被皇帝厌弃的皇子也缺钱啊。只是没想到第一次动手就打到了地头蛇,怕是心里七上八下得很吧。
*
对于李洵的行为,连杨进禄这个贴身太监也颇为诧异。
一路上憋了好久,回了郡王府,见四下无人,这才不解地道:
“殿下,那么多的财宝,您怎么就送给那老匹夫了!”
他看着都替自家主子心疼得很。而且,殿下是什么人啊,竟然还需要向一个五品小官送礼!
李洵笑着看他一眼,道:
“不必着急,只是一箱首饰而已。本王何曾做过亏本买卖了?”
这话叫杨进禄一头雾水,但主子明显没有要说的意思,他也只能识趣的不再问。
李洵想起在那些活着的匪徒口中获得的消息,眼中闪过一抹暗芒。
剿匪前他就知道,那云麓寨在肃城盘踞多年,多次官军剿匪也从没捉住过他们,那便意味着他们绝对是和郡中位高权重者有所勾连。
却没想到这人竟是郡守。
不管是出于他要掌控肃城的目的,还是必须要除掉勾结山匪的恶官,郡守都非除不可。
他有兵,以如今的形势却还不能随意去杀掉一个五品官员。少不得要用些常规程序。
然而他让人搜遍了云麓寨,也没搜到什么实质性证据,如此,仅凭几个匪徒一面之词是绝对无法让郡守认罪的。
他自然不怕郡守参他,皇帝没那么快能掌握全局,无论如何也是不敢动他的。
做这一出,不过是想让郡守放松警惕,露出更多的破绽。
比如那让郡守遮遮掩掩的城南,必然就是有猫腻的。
等他拿住切实证据,再将所有事公之于众上报朝廷,便可以名正言顺地抄了整个郡守府,还能得到民心。
与那相比,几句做戏的话,一箱子首饰又算什么。
*
安抚住郡守,李洵便开始对这次剿匪的后续事宜进行处理。
这次进攻匪寨,虽然有二十多人受伤,却没有阵亡的士兵。
首先自然是论功行赏,按照每个队,每个兵的功劳大小,为他们授予十贯至三贯钱的赏赐,以及选择性赐予优秀铜牌。
表现最卓越的十多位小队长,每个人都赐予一副皮甲,一匹战马。
这让他们在其余两百多个小队长里,顿时变得鹤立鸡群起来。
而且,谁都知道,这不仅是一副皮甲一匹马,而是功勋是荣耀,是让郡王记住自己的机会。
整个表彰大会是当着全军的面进行的,望着台上一个个兵丁手里的铜牌与赏钱,台下的兵丁们开始眼热了。
他们之中不少人,先前发现最优秀的十个小队被选去剿匪时,其实是有些庆幸的。
但现在看来,剿匪其实没他们想象中那么可怕,反而是升官发财的好机会。
这次的赏钱,最少的也有四五个月的军饷,仅仅是出去一天的功夫就挣来了。更何况还能积累升职加薪的资历,谁能不心动。
其余没参加剿匪的兵丁们纷纷跃跃欲试,恨不得再来一窝土匪给自己剿。
一次剿匪,一次表彰大会,彻底激发了营中护卫们的斗志,李洵对此很满意。
表彰完,便是处理那个山寨的问题了。
如今,他留了两百人在云麓寨里把守。
在他的规划中,这山寨保存完好,又远离郡城,藏在深山之中,临近硝石矿比较多的东郊,用来提炼硝石矿,制造火药武器是最好不过的了。
保密性强,还临近产地。
不过,在那之前得先把上山的路修好,寨子里的防御工事也有待加强。
如此,他便又从上次考核之中处于中等的兵丁里,调集了三百人去修路。
除此以外,东郊营地的建设,日常训练也在同步进行着。
整个护卫营有序而忙碌地运转着。
*
最近慎郡王的传闻在整个肃城极其郊区的村落都颇为盛行。
黄杏村的陈三嫂,她家那位作为近距离与郡王接触过的人,在回到娘家陈家村吃酒席的时候,便再次被问起了当初郡王赔偿佃户的那一桩奇事。
其实这事早就传回了陈家村,但听当事人讲又是头一次。
村里本就没啥稀奇事,村民们听得兴致勃勃,把各种细节问了又问,又是震惊又是羡慕。
“那就相当于什么都不用干,就白捡了一年的收成啊!”
“岂止一年了,那至少是两年啊,人家王爷可是按照佃地所有产出全赔的!”
“没想到那么尊贵的人,竟然如此讲理!”
“戏文里说皇帝老儿爱民如子,叫我看,王爷才是真的爱民如子,还英明能干!”
“谁说不是呢,以前官府屡次出动,拿那些云麓寨的山匪一点办法都没有,咱们王爷一来就把那些畜生全灭了!”
“有咱们这么威风的王爷在,以后咱们村里可就不怕山匪了!”
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角落里那个看起来满脸悲苦的妇人眼中闪过震惊,随即又从绝望的深渊里生出了一抹希望。
她鼓起很大的勇气,这才拉住陈三嫂问道:
“三姐,那王爷是不是很大的官……比咱们郡的所有官都大……”
普通百姓哪里懂那么多,陈三嫂立刻便道:
“那还用说,皇帝老儿最大,他就是第二!”
“好……太好了……”那妇人干涸的眼中含着热泪,就像是快要溺死的人看到了浮木朝她飘来。
若王爷真的如此英明又爱护百姓,他们家是不是就有救了?
第18章
“三姐,你们村附近那个庄子在哪里,你能带我去吗?我们现在就去!”
妇人急切地拉着她道。
陈三嫂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我难得回来一趟,今天肯定要在娘家歇一晚再走。你去我们那边的庄子干啥?”
妇人却是不肯说,只道让她走的时候带她一起。
陈三嫂子一头雾水,等那妇人走开了,这才压低了声音问同桌的人:
“那不是村头的二妹吗,我记得她嫁到南边了,家里还挺好的呢,怎么成这样了?看起来神神叨叨的。”
那妇人叫陈二妹,原本是村里的一枝花,十来年前嫁到了南郊的一个村子。
和东边相比,南边的土地肥沃,收成比他们这里高很多,算是整个郡郊最富裕的地方。而二妹的夫家还有五十亩地,叫只能佃田为生的村里人羡慕不已。
正因为如此,好几年没回来的陈三嫂子才奇怪。
按说,二妹夫家里的日子还挺好过的,今天见着却穿着一件满是补丁的衣服,脸色也蜡黄人瘦得只剩一包骨头,和几年前见她时完全是两个人。
旁人也压低了声音答道:
“还不是那印子钱害的。你没听说吗,他们城南好多人借了印子钱还不上,都被迫卖身为奴了。二妹一家三口,要是再还不上钱,也只能全家卖身了。这次她就是为此回来借钱的。可现在这年月,谁有钱借给她啊……”
听到这话,陈三嫂吓了一跳。
她是听说过城南那些卖身为奴的人有多惨的,一天只能吃两顿饭,却得没日没夜地干活,稍微动作慢了点,庄头的鞭子就落在身上了。
家里的女眷,稍微年轻有点姿色就卖到青楼去,就算是长得好看点的小男孩也会被卖去当小倌儿,没几年就被磋磨死了。
“怎么借这么多钱?而且她家不是有地吗?”
“听说是突然遭了匪灾,家里的壮劳力都受了伤,必须拿钱医,地典出去也不够,就只能借印子钱,这利滚利的,就全家都只能卖身为奴了!”
陈三嫂叹了口气:“这真是太倒霉了。”
都不是因为家里人不成器,而是因为那些天杀的山匪。
“你说她去庄子是不是想去找那个王爷借钱?”
陈三嫂摇了摇头:
“谁知道呢,王爷虽说好心,却也不是冤大头。”
第二天一大早,陈二妹天还没亮就在陈三嫂娘家门口等着了。
一路上,她跟个木头桩子一样不说话,直到到了地方,陈三嫂才终于知道她是来做什么的。
大半个月过去,先前他们佃地的地方已经大变样,外围全部围上了两米高的木栅栏,走近了根本看不见里头的景象,只听到里面叮当作响,似乎在建房子。
庄子前后各有一个门,全部兵丁把守着,这些兵丁共有十几个,又高又壮,穿着藤甲,腰上别着大刀,看起来威风极了。
除了这些站在门口的,还有一队二十人的队伍,手里拿着长刀,不断地绕着栅栏外巡逻,让人根本不敢靠近。
陈二妹也有些害怕,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还是捏着拳头,勇敢地走了上去。
“军营重地,闲人免进!”
站在最外头的两个兵丁严厉地喝道。
陈二妹大声道:
“我找王爷!我有很重要的事找王爷!”
兵丁冷漠地把她推开:
“我家郡王岂是随便什么人可以见的!快走快走!不然我等就不客气了!”
陈二妹哪里肯走,当场就跪下来磕头:
“大爷,求求你们,让我见王爷一面,我就见一面!求你们让我进去!”
兵丁们很烦恼,郡王金尊玉贵,怎么可能随便什么人说见就见。别说一个民妇,就算是他们的上官,也不是随便就能见到郡王的。
虽然这民妇瘦骨嶙峋的有些可怜,但他们是绝不可能放她进去的。只能虎着脸拔出刀来,喝骂道:
“再不走,就别怪军爷的刀子不认人!”
看着雪亮的刀尖,陈二妹吓得心颤,但她没有办法,这已经是他们家最后的生路。
她横下心来,哭喊着说了实话:
“军爷们开恩,民妇要见王爷是有天大的冤情!”
兵丁们还是不肯轻易放行,只冷漠道:
“伸冤找县官,要不然就找你们郡守,咱们郡王可不管审案!”
一个兵丁长官模样的,在一旁看着这出闹剧,此时出声呵斥道:
“跟她废话什么,直接轰走!”
“是!”
两个兵丁立刻出列,拽着陈二妹的胳膊就要拖她走。
陈二妹彻底慌了,不得不说出全部的实话:
“军爷开恩,民妇要告的是郡守的小舅子,他强行放印子钱,草菅人命!求军爷让我见见王爷!求求你们了!
“要是见不到王爷,民妇一家都会被强行充奴,民妇的女儿也会被卖到青楼!她还那么小,她活不下去的,求军爷们行行好!”
说着,她就使劲磕头。没几下,额头上就出了血,顺着额头流下来。
外头人只知道放印子钱,收走他们土地的人背景很强大,却不知道背后主使者是谁。
直到他们村的秀才公家中那不成器的儿子被人引去赌,借了印子钱,被强行收走了家中祖传下来的一百亩地,秀才公顺藤摸瓜才知道背后的东家是郡守的小舅子。
他一纸诉状将人告到了郡守府,说放印子钱是违法的,要求郡守秉公处理,归还他家田地。却没想到,那秀才回去的当晚家里就进了强人,秀才公被人捅了三刀,当场毙命。
打那以后,他们村的人才知道,原来所谓的匪徒,恐怕也是郡守小舅子的爪牙,只为让他们不得不从他手中贷印子钱。
对方的背景如此可怕,他们原本只能认命的。
可现在,王爷的出现让她看到了新的希望,哪怕有一丝机会,她也要拼命一试!
如果她成功了,她十岁的女儿便不会再被卖入青楼。他们全家都可以重获自由!
当兵的大多数贫苦出身,见这妇人一张黄瘦得眼睛都凹下去的脸上,又是血又是泪,还有泥土混合在一起,看着惨不忍睹,便都有些不忍。
连先前不耐烦的兵丁长官也看不下去了。
“大嫂子,我实话告诉你吧,郡王不在营内。你要见他,只能去城里的郡王府碰碰运气。”
营地还在修建中,还有匪寨那边也要修路和修整,还有东郊荒原的临时营地要视察,郡王日理万机,怎么可能一直在这里守着。
这边现在都是由三营的林乐庆指挥使负责,郡王偶尔才过来视察。
陈二妹顿时就傻了。
“怎么会不在,不是说王爷就在这里的吗?”
“这里就是个别庄,又还在修建,郡王那么忙,守在这里做什么。”
这话让陈二妹彻底放弃,谢过他们后,站起来摇摇晃晃往外走:
“好,那我去城里找王爷!”
说着,她也不顾自己已经大半天没吃饭,刚才磕头磕得头晕眼花,立刻往城里赶。
她走后,黄杏村几个看热闹的议论纷纷。
对于平日没什么消遣的村民们来说,这自然又是一个大新闻,这事很快就传得满村皆知了。
也包括村里住着的刘地主。
这地主家里有上千亩地,在附近村子都是数得着的大人物,可在整个郡城却不值得一提。
在听家里学嘴的长工说了这事后,他顿时觉得这是自己结交大人物的机会。
“快去把马牵来,老爷我要进城!”
*
离郡守府只有一条街,郡城最繁华的地方,坐落着一座十分气派的宅院,门上写着庞宅。
这里正是郡守小舅子庞芝元的住处。
他原也是个外来户,但他姐姐是郡守的宠妾,跟着郡守来肃城后,便摇身一变成了这里的大人物了。
本地不管乡绅还是官员,都得敬着他,叫他一声方老爷。
此时,他正躺在温暖的屋子里,享受着美貌婢女捏肩锤腿。
突然外头门房跑进来禀报:
“老爷,外头有个姓刘的地主求见您,说是有人要向郡王状告您,他怕您吃亏,特来跟您报个信!”
庞芝元心中一紧,顿时蹭地一下从榻上弹起来:
“快请进来!”
很快,他就从刘地主口中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顿时松了口气。
看来那妇人还没来得及找到郡王。
虽然不知道郡王到底会不会管这闲事,可闹出来到底是桩麻烦。
这些刁民竟敢在背后如此害他!
庞芝元心头恼恨极了,恶狠狠道:
“来人!去郡王府外守着,把那贼妇人给我抓回来,拔了她的舌头,吊在南郊的庄子门口,让那些贱奴们好好看看,乱说话的下场他们承不承担得起!”
“对了,还有她那个女儿,她不是怕她女儿被卖到妓院么,老子偏就要把她卖到最下等的窑子里去!”
一群打手立刻气势汹汹地领命而去。
庞芝元犹觉得不解气,一把将手头上好的瓷器砸个粉碎:
“刁民!老子要让那贱妇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东郊的庄子离郡城只有十里地,但陈二妹对东郊人生地不熟根本不认识路,又全凭一双腿,进城便难免要费些功夫。
她又累又饿,还头晕,足足花了两个多时辰,一路问人,才终于在偌大的郡城里找到了郡王府。
看着那气派的府邸,她擦了擦头上冒出来的虚汗,脸上露出了一丝喜意。
终于到郡王府了,希望能顺利见到王爷,希望王爷能救她和家人!
她心中默默祈祷着,朝郡王府走去。
正在此时,在郡王府外徘徊的几个家丁模样的男人看到了她,其中一个大喝一声:
“就是那妇人,快抓住她!”
说完,其余几人顿时气势汹汹地朝她跑来。
陈二妹本能地觉得危险,拔腿就跑。可她本就身体瘦弱又十分疲惫,哪里跑得过这些精壮汉子。没一会儿,就被他们追上了。
其中一人揪住她的头发,狠狠在她脸上扇了两巴掌,叫骂道:
“他妈的还敢跑!贱人!”
陈二妹顿时嘴里一片腥甜,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愤怒道:
“你们是谁,当街打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脸上顿时又挨了一巴掌,打人的家丁冷笑道:
“王法?咱们庞老爷就是王法!把这贱妇带回南郊庄子上去!”
听到这话,陈二妹顿时明白了来人的身份,恐惧极了。
姓庞,在郡城如此嚣张,除了郡守的小舅子没别人了。
她原先不敢跟人说自己的打算就是怕提早泄露出去,被庞老爷发现打击报复。
可怕什么来什么,现在她还没见到王爷,庞老爷的人就找来了。
“放开我!放开我!救命啊!”
“王爷救命!王爷救命!”
她奋力挣扎哭喊着,希望引起百丈外那威严的郡王府的注意。
可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连人都看不清,更何况听到喊声呢。
那带头的家丁听她这样叫喊,立刻道:
“塞住她的嘴,绑起来,免得惹麻烦。”
他们绑人那是轻车熟路,早就带齐了家伙事。
话落,一个家丁就拿出一块破布一揉,塞进了她的嘴里,另外两个则娴熟地用绳子将她两只手反剪在背后绑起来。
陈二妹被人推搡拖拽着往前走。
她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挣扎想往回走,脖子挣得通红,嘴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那一双凹陷下去的眼睛看着远处的郡王府,满是绝望不甘。
明明郡王府就在眼前了,王爷就在那府里啊!她全家获救的希望,就在那府里!
可不管她怎么努力,也不过是蚍蜉撼树,根本挣不过几个壮汉,只能被越拖越远。
正在她要被拖上马车的时候,街道转角处来了一队骑马的人,转眼间就走到了几步之外。
这些人个个骑着高高的大马,穿着甲,腰上别着刀,十分有气势。
而为首那位骑着最骏的一匹白马,穿着褐红色箭袖劲装,上臂套着皮甲护具,身上是做工精良的银色锁子甲。他看着年轻,一张脸也生得俊秀,整个人却犹如一柄出鞘的宝刀一样散发着锋锐的气势,让人觉得直视便是不敬。
他看着被绑起来的陈二妹,远山如黛般的修眉微微一敛,沉声道:
“去问问,那里怎么回事。”
“是!”
一个骑马的军爷顿时策马而来,问他们这边到底是在干什么。
刚才凶神恶煞的家丁顿时换了副嘴脸,讨好地笑着道:
“回军爷的话,抓一个逃奴,不敢扰了郡王府的清净,我们马上就走!马上就走!”
陈二妹呜呜地叫着试图发出声音,她想告诉他们,她不是逃奴。她殷切地望着不远处那位骑马的年轻人,他是如此高高在上,让她再次看到了希望。
她多希望那是一位好心人,可以把她从这些人手中救出,如此她就有希望跑到郡王府前求见王爷。
那家丁回完话,立刻把陈二妹往马车上拖。
陈二妹顿时绝望极了,她奋力挣扎想挣脱家丁们的魔爪。
她知道,这次她要是被抓到,绝对会面临庞老爷最可怕的报复,她和她的家人,将会死无葬身之地!
正在此时,耳边传来一道清润低沉的声音:
“等等。”
“把那妇人松开,我有话要问。”
抓人的家丁赶紧道:
“乡下妇人,满嘴污言秽语,恐怕污了军爷的耳朵。而且,庞老爷还等着咱们回去复命呢,可耽搁不得!”
他大概以为,这郡城无人不知庞老爷,搬出他来,没有人敢不给面子。
然而对方却是审视地看了他一眼后,直接冲着身边的兵丁一挥手,那些人立刻翻身下马,将那些家丁一推,直接抽出军刀在陈二妹手上的绳子一划,随即又扯掉了她嘴里的破布。
陈二妹终于得以说话,她什么也顾不得,立刻急切地道:
“我不是逃奴!军爷,我是平民!庞老爷强迫我家借印子钱,抢了我家的田土,如今还要我全家为奴!求您带我去见王爷!”
家丁立刻慌了,大怒道:
“呸!你这贱奴此时竟然敢胡言乱语,污蔑庞老爷!”
“军爷您别听她胡说,您可以明天去府衙查档,这妇人确实是咱们庞老爷家的家奴!”
那为首骑白马的骑兵正是李洵,听到这话,却是丝毫没有理会,只吩咐道:
“将这妇人带进府里。”
这妇人瘦骨嶙峋,又被人以多欺少,打得鼻青脸肿嘴角带血,却坚持要见他,可见是有内情。
而且,多年做任务,他对微表情的研究也很有心得。那些家丁虽然故作镇定,脸上却还是有些细节出卖了他们的心虚。事情绝对不像他们所说的那么简单。
反而是那妇人,并没有撒谎的迹象。
权贵豪富欺压平民,在这个时代太常见了。
听到这话,那为首的家丁顿时急了,开始扯虎皮做大旗:
“军爷,这可是庞老爷的家事!你要跟庞老爷作对吗?”
却不防被一个兵丁直接一脚踹在膝盖窝,跪倒在地。
“放肆,郡王面前,岂容你一介刁民口出狂言!”
几个家丁顿时傻了,郡……郡王!
这竟然是新来的那位郡王!
对于皇权的敬畏让他们不敢再有任何反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兵将陈二妹带走,然后赶紧飞跑着回去报信。
*
被带进郡王府的陈二妹晕晕乎乎,如在梦中。
她简直不敢相信,她如此好运地在最后关头遇到了外出回来的王爷!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为民除害,又体恤百姓王爷,他竟然如此年轻。
被带到厅堂,王爷还吩咐人找大夫来给她看看伤,陈二妹心中暖暖的,王爷果真如传说中一样爱民如子。
陈二妹再也顾不得什么,赶紧跪在地上,把庞老爷的恶行和自家的情况告诉王爷。
“王爷,您行行好!救救我们吧!”
说完又怕王爷觉得自己太贪心,连忙又磕头补了一句:
“要是别的不行,至少救救我女儿,她那么小,被卖到青楼活不下去的!”
李洵温声道:
“你且安心养伤休息,此事本王会处理的。”
说着,就让人带她下去休息。
待陈二妹走后,李洵立刻沉下脸来。
先前从郡守的态度,他便觉得南郊可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当时他便派了王常青带人去查。
但王常青把南郊转了个遍,回来跟他说,没发现什么异常,南郊是整个郡难得土地肥沃的地方,全是大户人家的庄子,没多少自耕农。
得到这个答案,李洵又打算集中力量先剿匪,便暂时没再追查,却没想到南郊的百姓先找了过来。
郡守极力想隐藏的,便是如此丧尽天良之事!
这肃城郡本就贫瘠,可郡守与他那小舅子,却是打算在瘦得皮包骨的人身上炸出几斤油,不仅是喝血吃肉,连骨头都得吸出二两骨髓来。
收成低,那富农至少还有地,贫农还有他们自己这个人。卖作奴隶,也总能一人得个几贯钱。
平民不知道印子钱违法,只当天灾人祸自己倒霉不得不去借钱,借了钱还钱也天经地义,只能卖儿卖女卖自身还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