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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头雪白的驼鹿。
这巨大的神物顶着灰白色的盘状鹿角现身,鹿角足有一个成年人平躺那么宽阔,肩背比行驶在马路上的汽车更高,皮毛和四周显得平凡的生灵毫不相似,纯净的灰白色几乎是神的造物。
它庄严地从林间走出,踱至河岸,看着木筏从眼前经过。
没有观众曾见过这种事。
但詹妮弗见过。
那是许多年之前,在一个雨后的清晨。末世六年,地球已经成了野生动植物的乐园,人类创造的文明在自然面前不堪一击,炮舰被海洋生物摧毁,天空被飞鸟占据,城市一座接一座沉入地面,只剩最后几座还在苦苦挣扎。在人类最后的灯塔城中,她曾见过这雪白的庞然大物在车行轨道上低着头行走。如此古老,如此不可思议,幸存者们无不被那巨大的身躯震慑,迟迟不敢言语。
眼前的画面仿若昨日重现。
詹妮弗坐在木筏上和它遥遥对视,河水将她热切地推近,又将她无情地带远,那驼鹿始终站在原地。
许多年后当她坐在摇椅上时也仍然会想起这一幕,那时她的眼睛已经看不清报纸,可巨兽的身影却越发清晰,支撑着她继续为保护这个星球上的生灵而奔走呼号——也许宇宙中有数不清的星星,也许那些星星上有数不清的物种,但它们有它们的雄奇,与地球无关。
地球,是的,地球。
她出生的地方或许不是她的家乡,她来往的人或许不是她的故友,她拍摄的人生或许不是她的人生,她的经济人有自己的家庭,她的前男友有自己的牵挂,就连超级英雄都有自己的组织,只有她是孤身一个。
但地球仍然是那个地球,自然仍然是那个自然,天空还是湛蓝,山川还是碧绿,晚霞还是赤红。
有朝一日,当詹妮弗思索自己何时不再是一座孤岛时,当她思索自己何时第一次感到和这方世界的联系时,她会想起这头巨大的驼鹿。
可此时此刻,她只是跪坐起来,向那庞然的北境巨兽伸出手,浑然不觉这片土地正在向她释放的信息。
是野性的呼唤,在沉默中喧嚣。
她后来才明白。
第27章
直播间随着詹妮弗的怔然陷入了死寂。
人们以往只是听说有这样一种动物存在, 可目击者总是语焉不详,拍得照片也多半模糊不清,不能真正感受到它的奇伟。观众中大概只有对印第安文化较了解的人群知道白色驼鹿, 在当地土著人心中它们是神灵掌中的明珠, 承载祖先的魂魄,带来祥和与幸运。
不过今天之后大概就没人会少见多怪了。斯塔克出品的高科技摄像机不愧是摄像之王,整个机组始终保持着安全距离从不同角度拍摄,清晰度却高到到能分辨鹿角上的每一块战损残缺。
观众们心情激荡, 短暂的死寂后,不知是谁先在评论区写下了一条心愿, 很快詹妮弗的评论区就被各种各样的愿望淹没。有人写下升职加薪的愿望, 有人写下姻缘美满的愿望,有人写下父母康泰的愿望,在无数心愿中,还有那些没人发现也没人在意的大人物的愿望——
【希望世上永远有东西值得奋斗,而我永远是一个为之奋斗的士兵。】
【希望世人明白只有希望才能克服恐惧, 当我的战斗结束时, 所有人的生活都能重新开始。】
【希望我永远不会迟到,能快到在一切坏事发生前阻止它们。】
【希望这个世界原谅我曾经的不辞而别。】
落基山脉河流中的小木筏渐渐漂远,詹妮弗不敢也不愿贸然打扰驼鹿的安宁,只在擦肩而过后拧身回望。
北境巨兽仍然注视着她, 几秒种后,它晃了晃脑袋,沉稳地踱进森林, 仿佛今次出现只是为了这昙花一现的相遇。
良久,詹妮弗才轻轻一笑,说道:“看来今天我会有好运气。”
***
事实证明, 天意设想的好运气和她本人认可的好运气可能有点差距。
木筏行进到下午,两岸较为平缓的山坡突兀地陡峭起来,高度起伏的断崖次第出现,受到山势的感召,河段的水流也变得过分湍急,浪花接二连三在前方涌起,标注着水下暗礁的所在。
詹妮弗试着用撑杆或船桨控制方向,但水流的力量太强,木筏已经不太受控制了。在一次重重地撞上礁石后,她飞速整好背包,又将羊皮抖落开填满空气,拿绳索系紧捆在身上,以防落水后没有漂浮物可用。木桨还在发挥余热,帮助半散架的筏子越过几个锋利的石堆朝下游飞跃。
如果光是这样,詹妮弗可能会考虑试着稳住筏身谋求保全,可等她定睛看到前方的地势时,整张脸上神色突变,当机立断地弃船扑入水中。
冰冷刺骨的河水像无数双手推着水中的一切朝低处走,狂怒的水压则把一切都朝下按去。她借着身上的漂浮物勉强探出头来喘息,然后解开绳索,旋转身体拼尽全力朝岸边游去。摆脱湍流最好的方法之一就是用螺旋的方式游泳,只不过这种做法十分考验人的体力,也需要足够长的泳道让落水者能斜向脱出。
其实跟随湍流向下漂流不失为一种快速脱离山谷的方式,也曾被许多探险家采用,但前提是下降的幅度在合理区间,而不是不知深浅的悬崖。虽说不知高地,但运气不错,这个断崖宽度感人,越到前方水流反而没有后方这么汹涌,倒给了她可趁之机。
詹妮弗上岸时累得不行,刚走到坚硬的土地上就直接瘫了下来,把抓在手上的羊皮球朝地上一丢。
她侧着脑袋朝水流去的方向看,只见木筏还被碎石头嵌在边缘,一头高高翘起,随着水流危险地摇晃。大概有几秒钟她脑子里闪过了糊涂念头,也就是那么几秒钟,没等她爬起身,木筏终于承受不住水压,像浸入汤里的手指饼干一样沉到了断崖之下。
詹妮弗看着它消失,一时间竟感受到了当初泰坦尼克号沉没时造船者的心情。
不过好在其他装备都还挂在身上,只丢了一架木筏和几块树皮,她很快就振作起来,捡了根木棍撑着地朝石壁边上走,想看看这道瀑布高度几何。
情况不妙。
从这个角度能看到底下潭中七零八落的木筏,碎片在水面上浮浮沉沉,又被拍下来的水花打得更远。毛估估这座断崖得有将近三十米高,更绝的是,河岸两侧延展开去都是断层,仿佛原本平行的两座山忽然同第三座山垂直,虽然有些夸张,但这地形简直毫无任何规律可言。
詹妮弗皱起眉头端详这侧的树林,心中有些犹豫。按照常理,再往前走一段路应该能从林间绕过这个断崖......可不知道究竟要绕多远,可能会浪费大量时间。这么想着,她的目光从林间收回,又放在了宽阔的瀑布上。
正准备沿着断崖边查看地形,忽然,林间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詹妮弗悚然一惊,猛地抽出户外刀,戒备地看向树后。会是美洲狮吗?也许是狼?总不会运气这么差碰到棕熊吧?
一个个凶猛的野兽形象在眼前飞过,握刀的手隐隐有些发白,她压低身体将刚刚甩飞的木棍抓在另一只手中,口中已经酝酿出一声用来威慑的大喊——结果这声喊叫给活生生地噎回了喉咙里。
第五组的三名成员从林间出现,乍一看去,他们竟个个萎靡、人人带伤,状态肉眼可见的差。雅各布还勉强有个人样,安娜颧骨突出、脸颊瘦得凹了下去,凯文更是手臂断折,眼见着用藤条做了个三角巾挂在脖子上,一晃一晃的吓人得很。
詹妮弗看见他们讶异万分,殊不知对方三人看见她简直说目瞪口呆也不为过。
隔着数米就听到安娜叫她的名字,那一声“詹妮弗·戴维斯”拉长音拉得凄厉,简直比奥运金牌被人黑掉还要惊慌恼怒和不可置信。她噔噔噔就像走上前来,没想到凯文用完好的那只手拉了她一把,险些失去平衡。待站稳后,她就恶狠狠地把手臂从对方手中抽出,斜眼瞥了瞥无动于衷的雅各布,面沉如水。
一定有什么古怪的事发生了,詹妮弗想。
可惜她现在既没时间也没心情八卦,生命环显示的红点就在左前方,最快的方法当然是直接越过瀑布继续沿着溪流前行。
他们陆续走上来打招呼,客气地嘘寒问暖,对这几天在丛林中的遭遇却只字不提。詹妮弗深谙礼尚往来的原则,便把制作木筏赶路的过程也一笔带过。一周不见,双方都有点试探的意思,不过雅各布·罗德里格斯的目的昭然若揭:地势渐渐变低,地形渐渐复杂,出没的野生动物成倍增长,危险性和从前不可同日而语,四个人总比三个人强。
【恕我直言,一个人总比三个人强。你们是没看到直播,真的太惨了,心疼海豹突击队的小哥哥,一个人带着两个拖油瓶,书呆子+公主病。】
【一个人也比四个人强,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1>3且1>1+3?】
说实话,詹妮弗是看不到评论区,要是能看到评论区估计当场就得点头。
不过为了表示友好,她还是提出了自己的意见:“时间不多,要做好绳降的准备。要么绕一小段路看看地势有没有缓和在前方进行绳降,要么就不浪费时间直接在这里进行瀑降,你们怎么说?”
雅各布皱眉:“我们来的方向都是断崖。”
詹妮弗点头:“明白了,你们想过河到另一边去看看。”这三个人应该就是不愿意或者不能绳降才沿着断面一路摸到河边的,崖降都不愿意,瀑降更为难。他们身上有伤,此处湍流尚能应付,其中两人又水性出众,想渡河也不是不可能。
她自己给对方找好了理由,便欣然接受孤身前行的现状,然而没等说出道别的话,安娜忽然接口发问:“我们?你不和我们一起走?”
詹妮弗便回答:“我等下直接从这里绳降,就不到对面去绕远路了。”
她自觉回答得没什么问题,谁知安娜竟大为不满,眼中忽然射出冷光:“从这里降落?你敢吗?这瀑布那么高你能降得下去?就算你天赋异禀能降下去,这根绳怎么办?哦,我知道了,你是打算让我们帮你看绳,下去之后再让我们帮你放绳吧。戴维斯小姐,从第一天开始到现在还是这样,我们三个在帮助彼此,你却没有给过我们一点帮助,反而把好好的四人分组弄得缺了四分之一,白白让其他小组占便宜。”
这话就说得就有点好笑了。
詹妮弗余光看到凯文唯唯诺诺地点头,雅各布则一言不发。她从包里取出登山绳,叹了口气,静静地说道:“制作组并没有强求选手组队的意思,我也没有要你们帮忙看绳放绳的意思。不过你说得对,每个选手只有一根登山绳,我是无论如何不舍得用过就丢的。”
说完这几句,她便不再言语,只将登山绳抖开,组织绳结,开始做独自绳降的准备。
为了在下山后仍然能回收大部分绳索,詹妮弗预备在登山绳上打两个绳结。固定点选择侧后方的一棵结实巨木打双八字结,双八字结前加打羊脚结。
羊脚结是在野外十分实用的绳索技巧,打法微有些复杂,需要将绳在平面上摆成一个“Z”字型,最上的绳索从底下绕下面的两横,复而向上穿过自己,再将最下的绳索也如上操作,旋即拉紧,割断中间不受力的部分。
此类绳结在绳降到底后只需登山者放松劲道便会把大部分绳索抖落,换句话说,在整个过程中登山者必须时刻保持绳索紧绷,否则绳结脱出,失去固定点,和跳崖没什么两样。
羊脚结在实用的同时也十分危险,甚至会给使用者带来一定的心理压力,因此只有最老道的登山者才会酌情选用。如果说用它已是危险至极,那么单索、无安全扣和三十米瀑降这些因素加起来简直是字面和实际意义上的命悬一线。
一个人怎么可能在瀑布中全程抓着登山绳不放呢?
握在上面的左手放松,绳结断裂,是个死;控在下面的右手放松,绳索滑脱,也是个死——说到底就是自寻死路。
正在看直播的观众被评论区的科普吓得面如土色,边看边解说的生存专家们也大摇其头,普遍认为这是受到挑衅后的激情行为,九死一生,十死无生,从这个高度下去拍进潭水或乱石堆都会落个殒命的下场,无非是死得好看点和死得难看点的差别。
作为话题中心,詹妮弗却没有想那么多。
她比任何人都了解羊脚结和瀑降的危险性,可也比任何人都熟悉羊脚结和瀑降的操作。从此处降下去之后的河道适合漂流,可以另行搭建木筏快速赶往目的地,这才是重点,至于和安娜的冲突,事实会说明一切,图口舌之快只不过是自降身价。
绳结就位,詹妮弗脱下冲锋衣,用袜子包住登山鞋前端,又把羊皮球解开垫在石块上,防止登山绳被磨坏。紧接着,她退到瀑布侧面只脚下有水的地方,一腿跨过绳索,将它从背后绕过,举起户外刀。
安娜的脸绷不住了:“诶,你别——”
没等这位女士说完,户外刀就干净利索地割断了不受力的绳索,在手指间旋了个花活。詹妮弗收刀入鞘,抓紧绳索,整个人向后倒去,顷刻就降到了悬崖之外。只见她右手间歇放绳,两条修长有力的长腿弯曲,没几步就消失在了三人的视线之中。
前景二号机抓不到人,其他三台摄像机却拍得清清楚楚。
直播画面里一个蓝色人影灵巧地在近瀑布外侧下降。没有飞瀑的干扰,手上放绳时至少不用太担心滑脱,只要注意脚下的流水即可。她步子迈的尽可能小,每一步都牢牢踩住石壁上的落脚点,绝不贪功冒进。绳索把背部、大腿和掌心磨得有些疼,但詹妮弗面不改色,每次松放都像教科书一样标准。
悬崖上的三人还在愣神,她已经降过数米;再一犹豫,行程过半;等他们终于从这种说干就干生死看淡的硬核操作中回过神来时,就见紫红色的登山绳松松垮垮。忽地从崖底抖上来一个弧度,羊脚结顷刻散开,那人再一抽,整根登山绳便如同灵蛇一般自崖顶飞下,只留下一截短短的蛇蜕。
瀑布的轰鸣声还在耳边回响,詹妮弗心平气和地把绳索捆好放进背包,揉着有些颤抖的手臂肌肉。
从头顶山石上颤颤巍巍地探出来三个脑袋,一个瞠目结舌,一个满脸忧虑,一个勃然大怒。
她便云淡风轻地摆了摆手,踩着谭边的碎石滩,头也不回地朝树林行去了。
第28章
这一带的地形极为复杂。
河流化作瀑布由北向南飞落悬崖, 西边地势较高无法突破,只能涌向东南角的石滩。山石在飞溅的白色瀑流中若隐若现,它们表面的棱角都被磨平了, 较凸起的几块上还覆盖着青苔。
木筏残骸横七竖八地搁浅在这里, 詹妮弗费了一番功夫才把比较完整的材料回收到岸上。她原本打算在树林里再扎一只木筏,但木料好找,结实平整的皮绳难做。树皮纤维的晾晒风干需要时间,她最缺是就是时间, 还好瀑布没把整个木筏都打得粉身碎骨,主体部分还是在的。
把材料搬到一起, 詹妮弗没有直接动手开始做简易木筏, 而是先打开生命环检查自己所处的位置。红点和绿点在屏幕上跳跃,她惊喜地发现,虽然真正赶行程的时间只有四天,但投屏显示的距离缩小了差不多一半,远远超出语气。照这样下去的话, 15天内赶到赛道终点应该完全不是问题。
看来设计组是真的下过功夫的, 不仅仅是她,如果把瀑布作为赛道中点,第五组的剩下三个人磕磕绊绊地其实也走了一半路。如果按照三人组的脚程估量,詹妮弗对森林的熟悉度只会很高, 孤身一人也没有需要照拂的同伴,直接从树林里穿越也能顺利到达终点。
多了一个选择是好事,但她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这么做。
森林深处有暗藏杀机的地形, 含毒的动植物,危险的食肉猛兽,春季是一些动物产仔的季节, 就连麋鹿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都会变得极有攻击性,每年都能在报纸上看到它们攻击人类的新闻。河流就不一样了,谁都知道对求生者来说河流是最好的仰仗,如果第二轮和第一轮的规则一样,詹妮弗绝对也会沿着河流往下游走,一来不担心水源,二来大概能找到人类出没的公路或城镇。
如此这般思考了一小会儿,她按掉生命环,发现天光已经有些暗沉,心知自己不能再休息了。食物,淡水,避难所,火,现在这些生存必要物件她都没有,需要就地取材,尽快准备,山上的夜晚可不是闹着玩的。
她起身朝背后的树林里走去。
这片树林比在瀑布上游见过的树林更复杂,植物种类更多样。乔木间的距离很大,抬头时还看到天空,不过一进林子地面上的灌木长得密密麻麻,枝枝叶叶尽往人脸上招呼。詹妮弗在面前挥挥手,拿着户外刀开道。厚重的刀背在惠动起来可以轻易把灌木枝折断,并不费什么力气。
起初一些老实巴交的灌木只能任人宰割,走着走着,就出现了一些在进化过程中变得极其难缠的种类。
这几丛灌木从头到脚都长满了尖刺,连叶子的边缘都是锯齿状,詹妮弗一时不查,挥刀的手被划拉出几个口子,火辣辣的疼。她皱皱眉头,把冲锋衣的帽子系紧,又把手缩进袖子里,两条手臂护在身前看准空隙挤了过去,尖刺划拉在冲锋衣上发出的沙沙的声响。
大概深入林中数十米出现了一片空地,再往左侧走一些,她还找到了一个山洞。说是山洞,其实只是岩石在头顶挡出的一小片空地。洞很浅,大型动物通常不会在这种地方休憩,对登山者来说是很合适的避难所。
詹妮弗在岩石凹陷处转了一圈,观察地面,没发现什么问题,就决定今晚在这里住下。
流程都是要走的,收集木柴树皮,制作木弓,钻木取火。她边钻边在心里暗道节目组抠门,钻木取火其实不是每个选手都会的技能,她从第一轮开始就以为节目组会提供镁条,结果第一轮海洋不给,第二轮山地还是不给。
要是节目组知道了她的吐槽估计会大呼冤枉,他们在这方面是非常谨慎的,能自行取火的生存者一般都知道怎么处理火堆,不熟悉的有时候就忘了。再说镁条实在太易燃,要是不会用的选手分到这种设备,一不小心点在不该点的地方,把整个林子烧了都有可能,斯塔克老爷和小卢瑟再有钱也经不起这么赔。可惜现在不能穿到节目里去和选手说三道四,导演组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直播间,祈祷他们梦想的剧本都能发生。
詹妮弗生完或,在火堆边烘了会儿手,然后起身到林子里去取树皮来煮水。
林间有一些倒下的树木,她蹲下身正准备把其中一根细树枝捡起来做木矛,视线就被枯枝边上的东西吸引,忍不住睁大眼睛。
四号机巴迪在智能系统的操控及时飞近地面来拍摄特写,观众们立刻明白她为什么这副表情了,任谁看到看到印在地面这么大个的脚爪印恐怕都会惊得不轻。这几枚爪印深深地陷入泥土中,细碎的泥散落在轮廓边缘,前端的指爪还在土地上留下了锐利的划痕。目测每个爪子都有人类两个手那么大,拥有这种身体结构的野兽要是一巴掌呼下来,估计除了美国队长之外的人类都得直接去见上帝。
“是熊。”詹妮弗下定论。
她拨动脚印附近的泥土,眉头紧锁。
“应该是头棕熊。它们的脚印很好辨别。黑熊的脚掌印爪子是不在同一条水平线上的,有一个弯月形的起伏,而棕熊的脚爪印指爪几乎在同一条水平线上。作为北美最常见的两种熊,很多人都听说过它们,却只以为它们是按照颜色起名的,黑色的就叫黑熊,棕色的就叫棕熊。其实不是的。”
“就拿黑熊来说,它们的皮毛也可能是棕色,棕灰色,甚至有人曾目击到过红褐色。黑熊和棕熊只能通过爪印和一些细微的特征来分辨,黑熊的耳朵比棕熊长,头部线条平而尖,脸型更像狗,它们前肢的肩背间也没有拱起。对人类来说它们都是致命的,但对动物们来说黑熊没有棕熊那么能打。”
棕熊,一些人也叫它们灰熊,是陆地上体型最大也最凶猛的哺乳动物之一。它们能长到500公斤,将近三米高,其恐怖的咬合力和那对厚厚的熊掌估计可以给任何动物留下终生难忘的回忆——或直接结束它们的这辈子。
落基山脉是棕熊的乐园,比它更出名的大概只有阿拉斯加,有将近三万头棕熊生活在那里。
对人类来说,应付熊最好的防御工具不是枪而是防熊喷雾。在过去十年间共发生过27起有记载的熊袭击致人死亡事件,其中就有因为对熊开枪被反杀的案例,而遇到熊时使用防熊喷雾起效的报道满大街都是。
不过这些都不在考虑范围之内,无论枪还是喷雾现在都没有。
詹妮弗站起身在附近的树上寻找,不出多久,果然找到了许多熊刮擦过的痕迹,仔细看的话木刺上挂着小撮小撮的熊毛,一些树底下还有棕熊拉下的粪便。这些脚印是新鲜的,包括树下棕熊留下的粪便也是新鲜的,这头熊一定刚离开不久。
“看来今天是不能吃鱼了。”她耸肩。
虽然没有证据显示棕熊会因为血腥味追踪人类,但它们能闻到三十公里之外猎物的气味是实打实的。另外,棕熊能够分辨颜色,它们会被树林中异常的颜色吸引,曾有攻击蓝色和黄色野营帐篷的记录,而制作组发的冲锋衣就是蓝色的。
都是一群什么人!
詹妮弗摇摇头,在林间搜索时更加谨慎了。
她心里想着熊的事,即使在回程的路上发现了几丛野生蓝莓都有点意兴阑珊。那么大的几片叶子,中间就结一个小果实,屏幕前的观众们都觉得很新鲜。野生蓝莓不太好吃,至少没有人工培育的好吃,不过吃多了烤鱼树叶,酸味甜味是难得的享受,虽然摘起来很慢,她还是停住脚步收集了一些。
没想到这一收集又有了新的发现。
不知道今天是走了什么霉运,如果说刚才的发现让詹妮弗忧心忡忡,现在的发现简直让她倒吸一口冷气。
挡开一株被折断的蓝莓树,失去树叶的遮蔽后,四号机很容易就能拍到底下被隐藏起来的致命信息——几个小型的掌印。
这些掌印很浅,也不完整,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发现不了。
詹妮弗看了一会儿,斩钉截铁地说:“等天亮我就开始赶路,木筏做了一半就一半吧,我一秒都不想留在这里。”
大小掌印,皮毛,粪便,折断的浆果树......所有线索穿在一起就勾勒出了真相。她走入的是一头母熊的领地,而且是带着崽子的母熊。
如果要数她最不想在森林里遇到的野兽,带崽的棕熊肯定能排上前五。护犊子的天性很多动物都有,被人类驯化的犬只都常常会在产仔之后凶性大发,可狗的攻击力和熊的攻击力又怎么能比呢?
带崽的母熊会向任何可能给孩子带来威胁的生物发动攻击,过去十年间有数人因此受到重创,甚至失去生命。
詹妮弗绝对不想成为其中一个。
第29章
若说末世给詹妮弗培养出了什么独特气质, 大概就是临危不惧,俗称心大。
这天晚上她躺下没多久就陷入了睡眠,清早起床时发现火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熄灭, 丛林的湿气正—寸寸从山洞外爬进来。
几台摄像机打出的屏幕把洞壁映成蓝色, logo投射在石壁上扭曲成辨认不出的形状。
【Day8:幸存者人数877人,完胜者人数9人。】
竟然已经有人到终点了!
詹妮弗瞳孔微缩。
按说节目组准备的赛道不可能简单,—周就到达终点也太夸张了。恐怕这些人是有什么奇遇,也许是偶遇了徒步客搜救队员, 也许是撞上了进山打猎的土著,也许是捡到了废弃的交通工具......她的惊讶也就是—瞬, 想明白之后便摇摇头, 把后面—组数据抛开。
比起后者,前者透露出的消息更多。第—轮比赛前几天就折损过半,可现在七天过去才退赛不到150人,看来大多数人都下意识地和组员—起行动,群狼比独狼活得久。
詹妮弗叹气, 挥手打散投影。
早饭是昨天剩下的蓝莓, 四月早熟的野生蓝莓个头很小,吃在嘴里也不怎么甜,又酸又涩,坏处是吃多了倒牙, 好处是能补充大量人体需要的维生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