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啊。”
“我也没有。”
“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分组仅她可见的官宣啊。”
“……惹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卫枝目送那两个大笑中的妹子离去。
嗯。
单板,萌新。
高级道手拉手推坡。
【少女叽:无恶意一问,现在与你共一同欣赏雪景的小奶狗教练叫什么名字啊?】
【姜汁:老烟。】
【姜汁:怎么了?】
【少女叽:……】
【少女叽:萌新富婆,你好。】
【姜汁:?】
【少女叽:我随便往这一坐,就听见了你教练的八卦。】
【少女叽:很有那种“老娘下楼买包烟都能遇见三个睡过你的女人”那个气氛,你细品。】
【姜汁:说他什么啦?】
【少女叽:有点多,总体概括俩字:渣男。】
【姜汁:挺好的。】
【少女叽:?】
【姜汁:我是渣女。】
【姜汁:渣男和渣女,不正好天生一对吗?】
【少女叽:……】
fine,您这样我就无话可说了。
……
大概又过了二十来分钟,卫枝终于等来了渣女姜南风。
一起来的还有姜南风的渣男教练。
这是卫枝第一次见到老烟本人,进雪具大厅他就摘了雪具和护脸,白白嫩嫩的一张娃娃脸,笑起来有酒窝,清纯大学生的模样。
确实小奶狗。
他冲着姜南风摆摆手,笑着说明天见。
他冲着卫枝挥挥手,笑着喊姐姐。
姜南风也顶着前所未有和善的笑容,笑着同他说拜拜。
那和谐又熟络的气氛,不愧是一起看过雪景的关系,也许是卫枝和教念大哥这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
姜南风挽着卫枝去还头盔和雪板,走的时候,卫枝还在一步三回头地看,前者拽拽她:“别看了,有什么好看的?”
“看看渣男长什么样……妈妈说的对,这世界上的坏男人从来不把坏写在脸上。”
姜南风翻了个白眼,拽着卫枝上楼吃饭。
在餐厅选好饭菜放桌上坐下来,问题就来了——
站着的时候还行,坐下来没五分钟,全身上下哪哪都疼。
最神奇的是滑雪明明是腿部运动,卫枝的脖子却很疼,稍微低个头或者往一侧偏转,就能要了她的狗命似的酸疼。
卫枝捏着勺子,一脸严肃:“姜南风同志,我问你个问题。”
姜南风:“别问,问就是疼,我也是人类,我怎么可能不疼?”
卫枝:“可是我连脖子都疼。”
姜南风:“你滚下山的?拧着脖子了?”
卫枝:“滚下山什么的,暂时还没有,要不下次有机会我给你表演个?”
姜南风:“可以,全村吃饭的时候我要坐头桌。”
卫枝:“……”
两人正热烈讨论。
卫枝手边手机震动。
她把手机扒拉过来一看——
【崇:脖子疼是因为视线引导时太过紧张,视线给多,脖子拧的角度拧大了,让你放松你还跟我杠你放松不了。】
卫枝瞬间弹射坐起来。
把姜南风吓得筷子都掉了,一抬头,就看见卫枝抱着手机像只刚出窝的狐獴似的支棱着东张西望。
姜南风:“怎么啦?遭贼啦?”
卫枝点点头,又摇摇头——
满餐厅的人,大家吃饭没戴口罩当然也不戴护脸,脱了滑雪外套,她压根不知道哪个才是她的教练。
【少女叽:??????你在餐厅???】
【崇:不在。】
【少女叽:那你怎么可能听到我在说什么!!】
【崇:魔法。】
【少女叽:……】
……
餐厅角落。
单崇把餐盘放桌子上。
餐桌另一边,老烟筷子默默伸过来,自觉地从他餐盘里拖走一串烤串。
这张位于角落的桌子上挺热闹,挤满了整个雪场所有叫的出名字的大佬,背刺坐在老烟旁边,背靠着后者的肩,叼着烟、半眯着眼吞云吐雾。
单崇在桌子下面踢了他一脚。
背刺懒懒散散地抬头,在奶白色的雾后望他,问:“怎么啦,师父父?”
对他的恶心人语气,男人无动于衷:“明天把你小乌龟给我用用。”
背刺“嗯”了声,挺困惑:“你用啊?”
单崇没说话,光用“你是不是有毛病”的眼神望着他。
背刺愣了愣,几秒后笑了,用手肘捅了捅旁边的老烟:“行呀,老烟!我师父父这么个冷血滑雪机器带你个渣男跳了几天台子都学会疼人了……”
捏着串的老烟:“啊?”
背刺:“管我要小乌龟给推坡萌新呢!”
老烟:“哟?”
背刺:“我看是他得反过来给你交学费才对。”
老烟:“嗨呀!”
单崇:“……你俩搁这讲相声?”
所有人放下筷子,毫不犹豫地跟着一块儿乐。
……
餐桌旁又双叒充满了快活的空气。(@鲁迅@孔乙己)


第8章 遇见了
雪场的老板很有情怀,可能还是个有点浪漫细胞的直男,雪场餐厅的顶部被设计成玻璃穹顶,午后太阳照下来,温暖又慵懒。
解开雪鞋的绑带换上自己的舒适日常鞋,吃饱喝足,整个放松了下来,人就会像是被抽了骨头的懒猫,趴着餐桌上面,头发丝都不想动弹。
卫枝呵欠连天,指尖揉了揉眼角挤出来的泪珠。
姜南风也跟着呵欠。
对面的闻声,撩起眼皮子扫了她一样:“下午你还去?”
“去啊,”姜南风说,“前刃有点难,老烟说可能是上午练习的那条雪道坡度还有雪质的问题,下午换个雪道试试……”
前刃推坡,是学会后刃落叶飘后的必学“基础动作之一。其实就是后刃推坡的同款,只是人从面朝山下改为背对着山下,用滑板前刃往下滑。
卫枝还没接触到这个项目,她连后刃落叶飘都没玩明白呢。
她扶了扶酸疼的脖子,开嘲:“这么刻苦,赶着参加明年冬奥会?”
“倒也不是,”姜南风完全不受嘲,抿着饮料的吸管,在上面认认真真留下几个牙印,“推前刃很好玩的,你学了就知道了。”
“背对着山下,身后什么都看不到,很恐怖啊,”卫枝天真地以为她们真的在探讨滑雪技术,“好玩什么?”
“好玩在你觉得恐怖,教练也会觉得你觉得很恐怖。”
“?什么东西,搁这绕口令呢?”
“教练觉得你觉得很恐怖,他就会给你安全感。”
“什么?”
”他会手拉着手教你推坡,一刻也不松开。而且和推后刃不一样,前刃一摔那就是往前扑倒,正好摔他怀里。”姜南风强调,“老烟身上有香皂味,可能是今天早上起来刚洗了澡。”
“啊?”
“香皂味,”姜南风一脸严肃,“就很纯情。”
“……”
卫枝沉默了三秒,脑子里不幸有了画面感:渣女娇柔做作地倒入渣男的怀里,渣男张开怀抱接住她,雪道上两人滚成一团,像尼玛迪士尼动画片一样欢快又美好……
“流氓。”
她公正地评价。
“你就酸吧。”
“我酸什么!”
“你教练没手拉手教你推坡是吧?”
“你放屁他拉了!……不是!谁要跟他手拉手推坡!”
“可以拉一下的,目测你教练很帅的,而且听老烟说他还是公园大佬。”
“什么大佬,你见过被人拎着脖子强塞微信的么……现在你见到了,就是我!他肯定是生意很不好所以才逼着人家要他微信,为什么生意很不好呢,因为嘴巴很坏!”
“哦。”
“我才不跟他手拉手推坡!”
“……”
对面的小姑娘因为激动而面色红润,她那扑腾着翅膀就快跳上桌子的上蹿下跳叽叽喳喳声中,姜南风暼了她一眼,不说话了……
那神情轻描淡写得让人很想把桌子掀她脸上。
……
午休时间在塑料姐妹的争吵中结束。
把手边没吃完的蛋糕推给扑腾掉一地绒毛的卫枝,“补补身子,”姜南风自顾自抓起手机,“别太用力。”
渣女和纯情渣男教练约见面地点去了。
卫枝据理力争完,一只手扶着桌子喘,也没敢耽搁姜南风备战明年冬奥会,三两口吃完蛋糕,站起来口齿不清地说:“我去个洗手间,然后和你一起下雪具大厅……”
“下午干嘛?找嘴巴很坏的教练?”
“屁!回酒店睡觉!”
短暂地笑了一声,玩手机的人懒洋洋地应了声,掌心朝内扫扫手,示意她快滚。
卫枝气势汹汹地瞪了渣女冷漠的颅顶一眼,转身就往洗手间走——
这不动弹不知道,一走就发现大腿肌肉紧绷得,腿酸痛得不像是自己的。
好在洗手间干净得很,还有让人安心的消毒水味,卫枝扶着门慢吞吞蹲下,又扶着门慢吞吞起来,动作僵硬的像机器人。
还是坏掉的机器人。
一瘸一拐地走出厕所的时候,她还在暗自庆幸还没没人看见,不然人家指定在心里疯狂嘲笑菜鸟萌新……
一抬头,就看见厕所旁边吸烟区坐了个人。
卫枝:“……”
不远处的人背靠着桌子,以放松的姿势坐在长椅上。
他身上穿着件黑色的毛衣,低着头,神情寡淡地盯着吸烟区一角发呆……指尖夹着根忽明忽暗的烟草白烟袅袅,眼看着就要燃到尽头。
似乎是听见了动静,他抬起头看过来——
正巧与卫枝看了个照面。
于是卫枝看清楚了他的脸。
单眼皮。
眸色因为背着光显得很深,五官轮廓锋利而清晰,他半眯着眼,显得有点儿居高临下的生人莫近。
薄唇唇角自然上翘。
鼻梁高挺……
鼻梁上面有一颗淡色的痣。
淡色的痣。
扶着墙的卫枝当场就震惊成了JPG格式——
事情是这样的。
她想过一万种和陈伟霆在雪场相遇的正确打开方式……
但却从来没想过,她最后在雪场遇见的不是陈伟霆,而是柏原崇。
的2.0中文版。
——是那个人。
——是她在电视上看到过的那个人嗳。
那个长得英俊的能凭实力混娱乐圈,却偏偏要踩着雪板飞上天的,前国家运动员。
大哥。
大佬。
大神。
大神正吸烟区躲懒。
抬头就遇见个为了学推坡推到扶着墙腿打颤的萌新。
你说这事儿有多尴尬?
“……”
卫枝眨眨眼,有点儿不知所措,条件反射似的冲沉默盯着自己的男人僵硬地笑了笑——
唇角抽搐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什么,她抬手摸了摸脸上戴的挺好的口罩……
悄悄松了口气。
接着迅速调整好情绪,仗着戴着口罩谁也不认识谁,她让自己的目光锁定在不远处男人神态淡然的眉心,友好又优雅地冲他点点头示意。
对方眨眨眼。
强迫自己收回目光,卫枝扶着洗手台,假装淡定地伸手拧开水龙头。
……大概是上帝都要跟她作对吧。
水龙头被拧开的一瞬间,“哗”地冲出来的强劲水流呲出来,以极其富有攻击性的力道喷在卫枝的脸上——
于是她整个懵了。
站在水池边,看着从水龙头与水管接口处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往四周呲射的水花,她满脑子都是问号和感叹号,一时间甚至忘记伸手去关水。
她双手高高举起,像是四川熊猫基地里等着饲养员投喂盆盆奶的熊猫幼仔。
冰冷的水从她的发梢滴落,她脑子一片空白。
直到不远处淡淡的烟草味靠近。
“这个水龙头坏了。”
水呲声的兵荒马乱掩盖了男人的低磁声线,一只大手从身后伸出来,飞快地拧上了水龙头。
飞溅在口罩上、鼻梁上、眼睛里的水珠瞬间停止,卫枝茫然之中甚至没听清楚身后人在说什么,她抬起手揉揉眼,转身就看见比她高很多的男人立在她身后……
近距离的短暂四目相对,他比她想象中更加耐看,卫枝用力眨眨眼试图从那张偏白皙的脸上找到哪怕一个肉眼可见的毛孔——
于是。
站在她近在咫尺的人,清晰地看见一滴摇摇欲坠的水珠从面前小姑娘卷翘的睫毛上滴落下来。
“……”
悬在半空的食指指尖不可抑制地动了动,微勾。
几秒后恢复放松,手自然垂落。
关上水龙头,他站直了身,收回目光,摸了摸裤口袋,只从一包烟下面摸出一张擦雪镜用的眼镜布……
犹豫了两秒。
他把眼镜布递给满脸是水的卫枝。
“……谢谢。”
不经意触碰的瞬间,卫枝不小心感受到了对方指尖传递来的丝丝温度。
她捏紧了眼镜布,胡乱擦了下脸上的水。
等脸上水完全没了,她稍微恢复了一丢丢的思考能力,恍然地低头看着手里皱成咸菜、被水渍沾得深一块、浅一块的眼镜布……
怎么着都不好意思直接还给人家。
“真的谢谢,”她虔诚而礼貌地说,“眼镜布……”
一块眼镜布而已。
对方没说话,似乎是挺没所谓地摆摆手。
以为他嫌弃,卫枝就慌了。
“我……谢谢你,我我没想到那个水龙头坏了,你又刚好在,眼镜布我肯定给你洗干净的!不会就这么还给你你别嫌弃!烟没灭吧哦已经抽完了,谢谢啊谢谢啊,不好意思——”
卫枝磕磕巴巴地狂咽口水,说到后面,逻辑混乱的她自己都想哭了。
对方也没搭话,就这么平静地垂眼看着她。
那淡然的目光却让她的窘迫更像猴子上树。
湿漉漉的口罩后面,她都能感觉到自己的面颊在迅速升温。
捏紧了手中的那块小小布料,指腹用力在柔软的布料上搓了搓,她闭了闭眼,又飞快睁开,撇了眼站在面前垂视自己的男人。
“那,还眼镜布,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
是视死如归的勇敢提问。
……………………………………
然而良久却没得到回应。
……完了。
对方肯定以为她是来搭讪的。
以把水喷自己一脸这种拙劣手段,来搭讪的。
搭讪的搭讪的搭讪的。
心中的小宇宙史前大爆炸,某颗粉色星球上的生物完成了一次进化,又完成了一次顷刻间化为尘埃的灭绝。
抬起沉重的头颅,卫枝动了动唇角,自认为还能抢救一下下,正想解释自己并不是想要用这种不入流的、自损一万亿的手段骗人联系方式——
突然发现对方的神态有点古怪。
面前的男人那双漆黑的眸直视看着她。
一边眉毛轻轻挑,薄唇亦轻勾成一个足够刻薄的弧度。
看上去好像有点兴味,又有点荒唐。
卫枝:“?”
怎么了?
这是什么表情?
她脸上被水灌溉后开出迎春花啦?
啊?
……几个意思来着?


第9章 会是愉快相处的一天吗
夜晚,酒店。
卫枝躺在床上,双手高举,手间拽着块浅灰色的布。
盯。
盯。
盯——
姜南风的声音伴随着“哗哗”流水声幽幽飘来:“哪来的抹布?”
卫枝将抹……眼镜布如同接过来时同样虔诚地叠好,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你不要出言不逊,这不是抹布,这是大神递给我的、开过光的眼镜布。”
“怎么开光?把它挂在胸前,明天你就能上公园飞八米台?”
卫枝丝毫不受影响:“您知道什么是大神吗?”
流水声戛然而止。
“嗯,”姜南风的手从水龙头上挪开,撕开包装,慢吞吞往脸上贴上补水面膜,语气漫不经心,“教你那个?”
“什么跟什么,你不要听你教练胡说八道,他那是为好友造势、挽尊。”卫枝接的飞快,语气轻描淡写,“我今天遇见的大神,才是真的大神——大神到什么程度呢?我上一次看见他是在电视上。”
“谁?”
“一个衣柜里挂着的某几件雪服上,有资格绣着五星红旗的人。”
“……那确实是有点酷了。”
“是吧?”
“这样的人为什么要把眼镜布给你?”
“因为我长得好看。”
“张家口天黑的早不代表你就能在新闻联播刚响片尾曲的时候就开始说梦话。”
“水龙头坏了,水呲我脸上,他看见了,他善良,”卫枝说,“厉害的人都很善良。”
那副一厢情愿的语气让姜南风停止整理脸上的面膜,身子一歪从镜子后面看了床上的人一眼,正好看见后者撅着屁股趴在床沿边,一脸神圣地将眼镜布叠好,放进雪服口袋里,又充满了敬意与爱怜地抚平雪服口袋,拉上口袋拉链。
就差烧个香拜三拜。
姜南风:“……”
姜南风:“如果你妈知道我骗你来滑雪把脑袋滑得不太正常了,她会不会找我赔钱?”
“会的,”卫枝头也不抬,“我家的律师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行行好吧,如果不是我,你这辈子都得不到国家滑雪队队员的眼镜布。”
“说的是啊,索赔额度上给你打个八折怎么样?”
床上的小姑娘美滋滋地翻了个身,拿起手机,美滋滋地准备去搜国家单板滑雪队往届队员的相关资料——
等等那人叫什么名字来着?
……不知道。
艹。
……
次日清晨,天刚亮就下起了冻雨。
七点多,卫枝被冻雨打在窗上噼里啪啦的声音弄醒……迷迷糊糊睁开眼看了眼外面,嘟囔了句“我的妈”,裹紧了被子翻身继续睡。
刚闭上眼没多一会儿,她和姜南风的手机突然同时响起微信提示——
她们的教念大哥正在雪具大厅门口等她们。
卫枝抓着手机挣扎着看了眼时间,早上八点。
八点。
卫枝:“……”
打鸣鸡都不带起那么早的。
【少女叽:那么早!】
【崇:我小树林都钻完两趟了。】
【少女叽:……可是外面在下雨啊大哥QAQ起码等雨停吧!】
【崇:起床。】
【崇:别撒娇。】
卫枝:“……”
今天教念大哥心情不是很好,鉴定完毕。
以及。
她才没有撒娇。
放下手机,卫枝踢醒旁边的姜南风,打着呵欠支棱起来被迫营业。
到雪具大厅的时候九点半,教念大哥和渣男纯情教练已经在那等了,看上去等了一会儿……
因为他们站的地方正积着一小摊融化的雪水。
雨还没停,雪具大厅蹲满了躲雨(躲雪)的人。
小姑娘挫着一路走来路上被冻红的手凑上去,凑近了她的教念,胳膊不轻不重很有分寸地撞了他一下,讲俏皮话:“这下终于有赶着参加明年冬奥会的意思了。”
“……”
被她撞了下的人没接话茬。
就是睫毛轻颤了下,低头瞅着她。
盯了几秒。
“怎么了,”卫枝被他盯得发毛,一头问号,“怎么了,怎么了?”
“……没事。”
慢吞吞地,男人终于开口了,收回目光,依然是那种不咸不淡的语气。
“……”
好的,今天的教念大哥心情真得不是很好。卫枝心想。
“山上是下雪的,鹅毛大雪呢!下着雪滑雪才是最舒服的状态。你们这是运气好赶上了,别不知道珍惜呀小姐姐!”旁边的老烟一边把姜南风的雪板递给她,笑眯眯地主动凑过来搭话,“下雪拍滑雪视频可漂亮了。”
“拍什么视频,有人说滑的像粑粑似的拍照都不配,还拍视频。”卫枝指着一雪具大厅坐着休息的人,“难道他们都不知道珍惜?”
不等老烟回答。
单崇暼了她指尖一眼,直接忽略前半句,面不改色地应了声:“嗯。”
卫枝:“……”
卫枝认命地张开双手要去抱放在旁边早就给她借好的雪板。
指尖还没碰到,旁边伸出来的手先从她雪板后面掏出来三个绿油油的玩意——正是单崇昨天从爱徒背刺那强行“借”来的护具。
三只绿油油的绿毛龟玩偶。
卫枝知道这是什么,因为不管是魔毯区还是山上,到处都有滑的歪歪栽栽的新手小白背着它们,随时随地随意那么一摔,嗳,就看上去很有安全感的样子……
昨天屁股摔得特别疼的那几下,她还真考虑过要不要去雪具店买来用。
结果转头忘记了。
反而是教念大哥给她惦记上了。
卫枝很感动。
她张开双手去接:“我今天可以忍住少抬杠,至少三次。”
手刚碰到小乌龟尾巴,乌龟”呼”地一下往上抬了几厘米。
“?”
卫枝抬头看着胜利女神姿势高举小乌龟的男人。
单崇:“突然不是很想给你。”
卫枝:“?”
老烟:“……”
姜南风:“……”
单崇:“白眼狼。”
卫枝一头雾水:“你怎么突然骂人!”
单崇面无表情:“我高兴。”
……你高兴我不高兴啊!
而且您这是“高兴”的语气吗!
哄猪呢!
卫枝伸出去半拉的手无助地抓了抓空气,很委屈:“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心情不好要拿无辜的小姑娘撒气吗?”
单崇没搭理“无辜的小姑娘”,还是那副风吹不走雷打不动波澜不惊的死人模样,垂眼又是盯着面前的人看半天。
这次卫枝挺了挺胸,回瞪。
两人互瞪。
“……”
目光微沉。
几秒后,他“啧”了声,把乌龟扔进她怀里。
后者手忙脚乱地接住,收起委屈巴巴,埋头,麻利把小乌龟往身上套——
生怕下一秒白嫖来的护具又被抢回去的样子。
姜南风见状,若有所思地摸摸自己的屁股:“我是不是也该整一套?”
没等老烟开口。
“不摔就用不着。”单崇暼了眼卫枝,丝毫不给人留面子地说,“老摔的人才用。”
卫枝“咔嚓”扣上腰上的固定扣,闻言,抬头飞快瞪了他一下。
“再瞪个试试?”
单崇作势伸手要抢回剩下的护膝,卫枝眼疾手快拎着护膝蹦跶到姜南风身后:“你怎么回事,你今天很有情绪,还很有攻击性。”
“……”
单崇懒得跟疑似盲人计较。
手顺势一转,转身拎起桌边那块属于卫枝的雪板,一只手抱着一块雪板,往外走了两步,他又想起来什么似的回头望了老烟一眼:“你们今天上哪?”
“我们今天继续学前刃,上高级C道,”老烟答,“你们呢?”
“我这个懒还学得慢,后刃落叶飘,高级A道。”单崇不怎么遗憾地说,“拜。”
说完转身就走。
刚穿好小乌龟护膝直起咬,卫枝茫然地看看他的背影,又无助地瞅瞅姜南风,乌黑的眸子仿佛在无声抱怨:你看,我的教练脾气真的好坏啊!
后者笑眯眯地弯腰拍拍她放“开光物”的雪服口袋,一脸慈爱:“去吧,大神保佑你一上午就学会后刃落叶飘加前刃推坡,下午咱们就能一起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