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响了起来,来电林晏殊,江宁迟疑片刻接通,“你有想问的都可以问,我不知道她跟我的情况差多少,我尽可能把我当年的想法告诉你们,希望能有帮助。”
“你,怎么走出来的?”林晏殊的声音很沉。
“你。”江宁抿了抿嘴唇,说道,“我比许静幸运,我很早就遇到了你。我喜欢你很久了,你是我找的浮木。我认识你的时间应该比你认识我的时间长,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的第一次见面,那是我到滨城的第一天,你给了我一个创可贴。后来你给我送了伞,高一我们同班,我一害怕就看你。你在那里,我会好很多,我把你当成我的精神支柱。高二的事,你应该都知道了,那是我被暴力最严重的一年,你结束了那一切。”
电话那头死一般的寂静,世界静了下来。
江宁想让自己语调更轻松,但一开口声音就紧张的不行,“当初那封告白,除了人称,全是真的。”
“你还在听吗?”江宁有些心虚,她没看上去那么优秀,她也有阴暗面。
“嗯。”林晏殊的声音很沉。
“许静不信任你们很正常,她什么都没有,除了她自己没有任何倚靠,她只信她自己。我虽然不知道你们查到了什么,但设身处地的想,无非是那么几件事。情绪压抑到一定程度,反抗或者自我毁灭。”江宁深吸气,“我当年也不相信警察,如果不是有你,我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你救了我。”江宁说。
江宁没听到林晏殊的声音,心一寸寸的往下沉,“你要重新考虑下我们的关系吗?我不完美,性格也不是很好,可能当年对你也有一些误导。林晏殊,你选择什么我都能理解。即便我们做不成情侣,我们也会是很好的朋友,你不需要内疚。”
“你想都不要想。”林晏殊的语调很重,“死心吧江宁,分不了。我这个人很麻烦,招惹上了,你不跟我结婚是收不了场。”


第二十八章 第二更
“你知道你为什么会经常在春江广场遇到我吗?”林晏殊清了清嗓子, 说道,“是我在故意制造巧合,我们是不谋而合。包括高二那次送你去医院, 也是我在跟你。我看你状态不太好, 请了假跟你上公交车。哪有那么多巧合, 不过是蓄谋已久。”
江宁握着手机看窗外,刺目阳光照在眼睛上,她的眼睛有些酸,“林晏殊?”
“被伤害不是你的错, 反抗的人没有罪。两情相悦为什么要分开?什么逻辑?我没有什么癖好, 不爱单相思。”
“啊?”
“猜猜看, 我为什么要给你创可贴。”林晏殊笑道, “我哪有那么善良, 人人都派创可贴?问问周齐去,我给别人送过创可贴吗?江宁, 我很高兴你喜欢我, 但你对我滤镜太厚了,我没有那么好。”
林晏殊为什么要给江宁送创可贴?他第一次见到江宁, 目光就在她身上。
他在长尾巷混的久了,他都快跟当地融为一体, 习惯了所到之处都是肮脏混乱黑暗,突然出现一个干净到透明的女孩。
她穿着白裙子, 身后是肮脏的垃圾桶, 四周是灰褐色的旧墙。她站在那里,一尘不染,跟林晏殊认识的女孩全不一样,她像是一只坠落人间的高贵白天鹅。
那时候江宁还是长头发, 乌黑的头发,雪白的肌肤,大眼睛像是洋娃娃。
他的手在口袋里擦了下,才摸出创可贴递给她。
“我刚才沉默是在后悔,为什么我当时没有发现这些。如果我早知道,我们是不是就不会分开这么久?”
“是我的问题,我并没有告诉你,我那时候很懦弱——”
“别什么都往身上揽,不是你的问题。是他们没保护好你,你只是个孩子,你能怎么办?你不懦弱。你已经非常好了,你没有长歪,你还努力的向上,成为优秀的医生,尽其所能的帮助其他人。”林晏殊顿了下,语调上扬笑道,“我喜欢你这么多年,没有喜欢错。”
江宁愣住。
喜欢那么多年?
“许静目前很安全,她什么都没有来得及做,我们会尽力保护她。法律在完善,我们也在努力。校园暴力总有一天会彻底消失,也许这个世界原本并不美好,但终有一天,会变成我们希望的样子。我这边忙完去找你,不要想太多。”
“还有一件事,江宁,你是十年没见过我,但我不是。”林晏殊的语调平静,“我每一年都会去看你,直到两年前你从A大附属医院辞职,才彻底失去你的消息。我一点都不觉得我们之间快,这对我来说,太慢了。那天在急诊室我就认出你了,但你戴着口罩,第二天我又去找你确认。那支烟是骗你的,我素质没那么差,在医院抽烟,我就是想见你。”
江宁彻底傻住,直到林晏殊挂断电话,她才恍恍惚惚的回神。
林晏殊每年都会去看她?
他们第一次在滨城医院见面,林晏殊盯着她问,她叫什么?
当时江宁戴着口罩帽子,捂得严严实实,只有一双眼露在外面。
这样还能认出来,那得很熟悉了。
车到了滨城医院,江宁喝了半瓶水才下车。林晏殊找她确认,这个可能是真的,当时他明确的奔着江宁的工作证去了,就是要看她的名字。
江宁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像是天上掉下来五百万。砸的她有些眩晕,林晏殊喜欢了她很多年。
“江医生?”
江宁回头看到徐淼,徐淼一身便装匆匆往这边走,大概也是临时被叫回来。
“穿的这么漂亮,约会去了?”徐淼的目光停在她身上,“我很少见你穿裙子高跟鞋,江医生,有没有说你长的很像一个明星?”
“哪个明星?”江宁也跟着笑道,“是约会。”
徐淼反而愣了下,才说,“不会是那个林晏殊吧?他早上办了出院,你跟他约会吗?”
江宁点头,“是他。”
徐淼这回更震惊,“在一起了?这么快?”
“刚确定了关系。”江宁拎着包踩着高跟鞋,她今天妆容很精致,身材高挑面容明艳,“秦主任叫你回来的?要上手术?”
“城南高架发生连环车祸,据说很惨烈。已经上了热搜第一,外科医生全部都回医院了,今晚估计要加班。”徐淼继续往前走,“你们这么快?你不再好好考虑考虑了?”
“不算快,我们认识十五年了。”江宁想了想,说道,“我们高中在一起一年半,毕业因为一些事分开,重逢没有什么陌生感。我依旧喜欢他,那就在一起了。人生都快过去一半了,不想拖了。”
中午阳光浓烈,拖着秋老虎的尾巴,照在人身上火辣辣的烫。
徐淼停住脚步看了江宁一会儿,说道,“你喜欢他呀。”
“是啊。”
“那你们,互相喜欢这么多年,别人还真插不进去。”
徐淼之前还想也许自己有机会,他比林晏殊有一定的优势,他离江宁近,近水楼台先得月。
林晏殊那种长相感情不会简单,他说出来的深情可能只是人设。相比之下,徐淼比他经济适用的多。
那晚上林晏殊问他是不是喜欢江宁,他承认了。
之后林晏殊轻描淡写的说,“我对她一见钟情,她是我的初恋。我们在一起一年半,我等了她十二年。我只喜欢过她一个人,从少年喜欢到而立之年。你能喜欢她到什么地步?你能爱她超过爱你自己吗?我能。”
徐淼只是普通人。
普通人的感情,普通人的喜欢。
普通的三十岁对喜欢的普通理解,可能说一句我爱你就是极限了,按部就班的结婚生子。超越生命那是怎么一种疯批的感情?徐淼觉得只会出现在影视剧里。
于是林晏殊就讲了他和江宁的十五年。
徐淼那一刻就知道自己没机会,一点机会都没有。甚至表白都可以省略了,白费功夫。他不可能对江宁那么好,默默守着一个人十几年,疯了吧?
图什么?
如果是他,他做不到。
他不可能爱一个人超过爱自己。
“改天请你们吃喜糖,今天实在太赶了,喜糖估计是没时间去买。”江宁走进大厅,按下电梯。
“你也等了他十几年吗?”徐淼抬腿迈进电梯,还是有些不死心,再确认一遍。
“算是吧。”江宁点头,“我只喜欢过他一个人。”
中午城南高架上发生了一起严重的追尾事故,三辆车追尾,受伤六个人,重伤三个,其中一个重伤病患左下肢可能要面临截肢。急诊室血腥混着消毒水味,到处都是哀嚎哭喊声。
江宁和徐淼负责把病人转到手术区,需要截肢的病患是个很年轻的男孩,死死抓着江宁的衣服哀求,“求求你,保住我的腿,我不想变成残疾人,我不能没有腿。”
江宁安抚他的情绪,说道,“我们一定会尽全力。”
秦主任主刀,手术会议开了很长时间,他们很想保住这个孩子的腿,可最终结果是截肢。他的情况很严重,他是大腿中段全部神经血管和肌肉断裂,再拖可能会危及生命。
这场手术让江宁忙到深夜,她在病房等到病患情况稳定才离开病房,她最不喜欢看到的就是这种场面。
无能为力。
凌晨时分,医院寂静,炽白灯光亮着,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她脱掉白大褂换上裙子,取了留在值班室的风衣穿上,穿着平底鞋拎着包按电梯下楼。
外科楼大厅只有保安在巡逻,空荡荡的。
江宁很疲惫,低着头往外面走,一边走一边拿出手机打开叫车软件。她今天是林晏殊安排的车送来,她的车在家。路程有些远,走回去不安全。
江宁走出外科楼不到五十米,觉得有人在跟她。
直觉一出来,她后颈汗毛都竖起来了。这一段路有些黑,门口的保安离的很远,最近的外科楼保安在里面。
五十米够干很多事。
他们做医生的,风险很大,特别是骨科医生,投诉率最高,病患关系极为紧张,轻则投诉重则医闹。江宁在一瞬间,脑子里闪过无数的危险画面。
她读博期间在A大附属医院,他们科室就有个骨科副主任医师就是在下夜班被病患家属捅了。他们后来还专业的培训了很长时间的防身术,以及遇到危险的处理方式。
江宁没有第一时间回头,她从包里拿出了电|击|棒,打开了开关。
另一手拿起手机,拨通了林晏殊的电话号码。
身后响起了铃声,江宁倏然回头。
林晏殊单手插兜敞着笔直修长的腿站在距离她五米左右的位置,他穿着黑色休闲夹克,冷冽下颌微扬,唇角浸着笑,“是我。”
江宁状态松懈下来,松一口气,把防身工具装进背包,忍不住笑道,“你怎么在这里?”
“连环车祸影响很大,我过来看看情况,顺便等你下班。”林晏殊迈开长腿走向江宁,说道,“反应不错,警惕性挺强,我以为你至少再得一会儿才能发现。”
“怎么不叫我?”江宁把包带拉上,“吃晚饭了吗?”
“想叫的,你已经打电话过来了,你反应很快。”林晏殊停在距离江宁半米的地方,偏了下头,夜色下深邃黑眸带着点暗光,“饿了?吃宵夜吗?想吃什么?”
“去哪里吃?开车还是打车?”江宁看到林晏殊,心情好了些。他站在面前,高大挺拔,影子在地上拉出很长的一道,很有安全感。
有个人等她下班。
“开车吧,同事把车开过来了。”林晏殊把车钥匙递给她,指了指来路,“我的车就停在外科楼下面,我靠在车边等你。我以为你会看到我,没想到你越过我径直走了。”
江宁接过车钥匙抬眼看过去,他的车果然停的很突兀,就差横到医院门口了。江宁走过来的时候还绕了下,居然没看到车边的林晏殊,“抱歉,我没看到。”
“哦,没看到我。”林晏殊清了下嗓子,低头插兜走在江宁身边,长腿迈的很大,但走的不算快,跟江宁保持着一掌的距离,走动间稍微动作大点就能碰到,“是我太不起眼了,理解。”
“不是。”江宁把口罩往下拉了些,绕到林晏殊右边的位置,翘了下小手指,“那什么。”
“什么?”林晏殊偏头垂下浓密睫毛,注视着她,他抬了下眉,嗓音又低又沉,“江医生?”
两个人离的很近,江宁环视四周,又往林晏殊那边靠了些。伸手把林晏殊的手从裤兜里抽了出来,握住他修长的手,脸上有些热,“林晏殊,我能抱你一下吗?”


第二十九章 你想去卧室看吗?
林晏殊抬手把江宁抱进怀中, 低头唇落到她的额头上,嗓音很沉,“身上可能不太好闻, 下午开专案会很多人抽烟, 我们那边不禁烟。”
夜灯寒凉。
江宁张开手圈住他的腰, 脸碰到他微凉的衣服,闻到了很淡的烟草味?
“你抽了吗?”
林晏殊笑了起来,从嗓子里溢出回答,“没有。”
“笑什么?”江宁松开他, 继续往前走, 似无意的碰了下脸, 果然碰到了滚烫, “你不能抽烟, 医嘱。”
林晏殊注视着她,单手插兜走在离她一臂宽的地方, 下颌微扬, “听你的。”
江宁走到车前拉开车门,回头看林晏殊, “你听过吗?”
“你说我就听的。”林晏殊拉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去拉安全带, 姿态悠闲,眼眸里浸着笑, “谨遵医嘱。”
江宁笑的不行, 他都成医院的刺头了,什么都听就是不听医嘱,还好意思说,上车拉上了安全带, “想吃什么?去哪里吃?”
“粥?面?烧烤?小龙虾,火锅,凌晨的宵夜就这几样。”林晏殊拿出手机查附近美食,“你有喜欢的吗?”
“你想吃我煮的面吗?”江宁看着林晏殊的脸,话是脱口而出,出口就后悔,干什么呢?她是疯了吧!
林晏殊倏然转头,“嗯?”
他们才交往一天,江宁迅速转移话题,“没事,你想吃什么?不要吃烧烤那些,晚上吃重口味的胃负担太大,你不能吃辛辣刺激的食物。”
“想。”林晏殊暗沉的眼注视着江宁,说,“去你家吗?会不会唐突?”
“还好吧,唐突吗?”江宁脸上滚烫,确实很突然,太快了,但话已出口木已成舟,她硬着头皮往下接,拿出手机问江梅,“你睡了吗?在外婆家还是在家?”
母亲要是在家,她半夜带男人回去,多少有点不合适。
虽然江梅没有干涉过她谈恋爱,只提醒她若是谈恋爱一定要做措施,江宁也不知道母亲的接受程度。
江梅没有回复她,已经零点了,不管在哪边都睡着了。
林晏殊沉吟片刻,“你想去我家看看吗?”
江宁抬眼。
目光对上,林晏殊目光往下压了片刻,语调很轻,“我家楼下有二十四小时超市,什么都有。”
车厢内寂静,灯光静静亮着灰黄,林晏殊英俊棱角分明的脸近在咫尺,他高挺的鼻梁让眼眸在光下极为深邃。
江宁心中一动,说,“好。”
林晏殊这回开的是自己的车,大切诺基。江宁不太习惯开大车,握着方向盘开的很谨慎,车速一路都不快。
车厢内很安静,林晏殊好像在副驾驶看她,江宁过春江大桥时回头看向林晏殊,林晏殊移开了眼,转头看窗外。
是不是很唐突?大约吧。
“这边变化很大。”江宁握着方向盘,看到滨河河面在夜色下泛着灰,水波涛涛,延伸向远方,两岸灯光婉若游龙。
以前河岸两侧还有住宅楼,现在政府为了保护环境把临江项目全部改成了公园,江边只有滨江一号高高伫立。
“下个路口拐,走左一车道左转。”林晏殊收回视线,看向江宁,“变化很大,这十年滨城在高速的发展,不管是基建还是人文。”
江宁把车拐上左转车道,看了眼外面,“超市在哪里?”
一路信号灯很顺,江宁把车拐到小区正门,林晏殊说,“停下车,我下去买,需要什么?我不太会做饭。”
“那一起吧。”江宁在路边停车,说道,“这里可以停吧?”
“可以。”林晏殊睫毛垂了笑,笑着关上车门,绕过来拉住了江宁的手。
是个精品超市,二十四小时营业,蔬菜区有菜但不太新鲜。
江宁握着林晏殊的手指,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他们居然大晚上跑来逛超市,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奇妙的?
江宁也不太会做饭,只会做最简单的番茄鸡蛋面,选好东西去结账。他们站在收银台前,江宁眼睛一瞥就落到了计生区用品上。
杜蕾斯的盒子反射出光。
江宁短暂的停顿,面红耳赤的移开。
林晏殊已经结好账,拎着东西往外面走,“还有什么要买吗?”
“没了。”江宁快步跟上他,要去拎东西,林晏殊抬手避开,大步出了门。拉开车门把东西放进去,又上车,“进地下车库吧。”
林晏殊的车比较大,车库是单独的一片区域,大概有五个车位的空间,已经停了几辆豪车,留出来的位置非常有限。江宁开的小心翼翼,倒了两次没停进去。
江宁第三次把车开出去,林晏殊道,“你停车,我来吧。周齐的问题,他乱停车,把我的位置都占了。”
“我的问题。”江宁也很不好意思,连忙下车,“你能开车吗?手行吗?”
“停个车没事。”林晏殊上车坐到驾驶座,示意江宁退后,他单手握着方向盘看了一眼位置,“行的。”
林晏殊扶了下方向,非常轻松的把车停了进去,他拉开车门下车,拎着江宁的包和便利袋,长腿落到地上走向江宁,“这边,电梯间。”
“你什么时候买的这里的房子?”
“一三年,开盘时买的。”林晏殊走进电梯,刷卡,电梯门关上,“当年价格不贵,手里有闲钱就买了。”
一三年林晏殊应该也还在读书,他的闲钱挺多的。江宁伸手接过林晏殊手里的包,攥着站的笔直,“现在涨了很多。”
林晏殊站在电梯一侧,喉结很轻的滑动,垂了下眼,“你有喜欢的小区吗?”
江宁转头看林晏殊,“问这个?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林晏殊往后靠在电梯上,长腿分开站着,抬眼时眸光流转浸着笑,“准备婚房,给点参考意见。”
瞬间电梯里的温度上升,婚房吗?江宁对这些没有任何想法,“我不知道,都行,会不会太早了?”
“不早。”林晏殊道,“如果不想要我们两个现在住的房子,新房装修还要一段时间,半年起步。”
“不用那么麻烦。”江宁忍不住笑道,“我们谁的房子都行,我对这方面没有要求。”
“这么好满足?”林晏殊注视着江宁,他的目光很深。
江宁很好满足,她的要求向来不高,她点头,“我对物质没要求。”
电梯上升,他停顿片刻,“我现在住的房子,装修可能有那么点不太合适,如果要用这边房子,得重新装修,可能要花费一些时间。我另外两套一套是春江花园我爷爷的房子,一套在西城区,也是别墅。别墅装修太慢了,我们可以再买一套新房。你先不用着急回复,考虑一段时间,结婚的话,还有长辈的意见,你回去问问阿姨。”
电梯停到了顶层,江宁走出电梯让开路,她从来没有想过结婚买房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林晏殊打开指纹锁,拉开了门,打开灯,“进来吧,穿我的拖鞋可以吗?”
“可以,谢谢。”江宁抬腿走进去,房子很大,特别大,江宁换上拖鞋走过玄关就看到一整面墙的落地玻璃面对着滨江。
装修的非常工业风。
整体是灰黑色,属于妈见打系列。
“你的房子很大,多大平方?”
“三百。”林晏殊放下钥匙和袋子,打开了厨房的灯,“厨房我很少用,不知道用品有没有过期。”
林晏殊走进厨房检查用品,江宁也走了进去。
除了盐和油都过期了。
江宁后知后觉,凌晨来林晏殊家是有些尴尬,林晏殊很热情的忙碌着洗那些估计从买回来至今都没见过天日的厨具,她又不好意思提走。
江宁的鸡蛋面做的极为失败,不知道是紧张还是什么林晏殊在旁边盯着她看的缘故,蛋煎糊了,煮出来上面飘着一层黑点。
“倒了重做吧?”江宁已经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我下去买菜,要不然吃泡面?”
这个点已经点不到外卖了。
林晏殊拿勺子把上面的黑点撇掉,端着碗去餐厅,“熟了就行,比我做的好多了,家里做的怎么都比泡面好吃。我们这一行经常跟人盯梢审人,吃饭时间不定点,吃的最多的就是泡面,吃到怀疑人生。”
江宁很少听林晏殊讲工作和生活,觉得很有意思,拿着筷子坐到他对面,把黑点挑出去,“警察很忙吗?”
“有案子的时候很忙。”林晏殊吃了一口面,比想象中好吃,只是卖相不好,“也有空闲的时间,有家庭的话会劳逸结合,不会那么拼。”
江宁喝了一口汤,看着对面的林晏殊。
林晏殊脱掉了外套,里面依旧是早上那件灰色衬衣。不知道是他喜欢吃面,还是江宁真做的那么好吃,他吃的很认真。
“你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江宁问道,“没有尝试找吗?”
林晏殊已经吃完了面,他吃饭很快。放下筷子抬眼看来,目光沉黑,沉默半晌才开口,“你觉得谈恋爱的必要需求是什么?”
江宁也放下了筷子,专注的看他。
她的必要需求大概是,对方是林晏殊。
林晏殊往后靠在椅子上,注视着江宁,忽的笑了,“我不喜欢将就,没必要去试。我个人的观点,如果不能全身心的去喜欢一个人,贸然开始极为不负责任,我很讨厌不负责任的人,我父亲就是那样的人,我不会成为我厌恶的人。这么多年,我确实是一个人,你呢?”
“你明天几点上班?”江宁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转移了话题。
“我还在休假期。”林晏殊起身走向冰箱,拉开拿出两瓶水,递给江宁一瓶,“你有喜欢看的电影吗?”
没有。
“你家可以看吗?”
“可以。”林晏殊收拾碗筷,走向厨房打开了洗碗机,“你想看什么?”
“客厅看吗?”江宁跟进厨房,收拾厨房的残余垃圾。
林晏殊这地方虽然装修的很个性,但乱中有序。整体很干净,厨房做过饭留下了痕迹,不太好看,很影响整体观感。
林晏殊正在整理洗碗机里的锅碗,闻言回头看过来,黑眸暗沉蕴含着情绪,缓缓道,“你想去卧室看吗?”
江宁就笑了起来,“可以吗?”
心照不宣,不谋而合,狼狈为奸。
炽热滚烫的吻带着林晏殊独有的强势,席卷而来,这是今天他们第三次接吻。江宁抬手攀住他的脖子,快窒息在吻里。
卧室没有开灯,灰暗没有光亮,只能感受到彼此的温度。他沉重的呼吸在耳边,吻到了尾声,肌肤相贴,他亲吻江宁的脖子,嗓音沙哑低沉,“江宁。”
江宁仰着头,被他亲的很痒,嗓子也干,“嗯?”
“想看动作片吗?”林晏殊的声音里浸着笑。
江宁脑子里清醒一些,“你的手,行吗?”
“男人,不能说不行。”林晏殊抬手解衬衣扣子,再次低头吻住江宁。
两分钟后,林晏殊躺在床上面无表情让江宁给他检查伤口。
江宁的外套已经脱掉,只穿着一条裙子,面若冰霜的坐在床边给他检查伤口。
林晏殊把手背搭在眼上,脸转向另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