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理想是什么?你想过吗?
“成为她那样的人。”
“谁啊?”周齐抬眼看到讲台上的胖班主任老李,转头看林晏殊,“牛逼啊,你居然想成为老李。”
林晏殊把周齐的头按进了课桌里。
他向往江宁。
讲台上的江宁已经坐了回去,她坐在第一排低着头看书,长马尾垂在身后,露出的一小片脖颈白皙。
那么瘦小的人,怎么会有那样的勇气呢?
强悍不是非要用拳头证明,堕落一点都不帅。人生很长,父母只是其中的一小段路,他还有很长的未来。
江宁比他困难多了,她还在努力向上。
江宁进入重点班,她的成绩越来越好。
林晏殊一点都不意外,她本来就那么强,她以优异的成绩考上A大,她面对采访镜头不卑不亢。她永远都是那么勇敢无畏,一往无前,谁都挡不住她向上的道路。
江宁太耀眼了,爱上她很容易。不由自主,不可抗力。
他和江宁的差距很大,非常大。
他在尽力缩短差距,他拼命的追,依旧追不上。
江宁说的时间会抹平很多东西,这句话很有道理。时间也会让他们长大,成熟,变成最完整的自己,看的也更清楚。
她为什么焦虑?她的表情告诉林晏殊,焦虑发生的可能会更早。
高三时江宁的状态还不错,他们偶尔一起出去玩,她睡的也很好,她从不为学业焦虑,她太聪明了,天赋很高。林晏殊查过她,她整个大学的成绩都很优秀,她的教授至今还会夸赞她的优秀。她整个大学没有什么挫折,她的同学对她的评价很高。
林晏殊觉得她的焦虑源头并非学业,有这样的情况,但不会发生在江宁身上。
是不是分开时,她也痛苦过?林晏殊当时没读过心理学,没学过微表情分析,也没见过那么多人,读不懂少年的她。
年轻气盛,会误解很多感情,也会被自卑蒙住双眼。
车停到了中央地下停车场,江宁拒绝了司机的开车门服务,迅速从另一边下车。关上车门,她朝林晏殊走去。
江宁很少穿高跟鞋,走的并不是很稳。
林晏殊走过来,握住她的手,带着她走向电梯。电梯有好几对情侣,大多是年轻的孩子,他们往这边看来,窃窃私语,似乎在讨论江宁和林晏殊。
江宁现在对这些讨论没什么感觉,她站在电梯最里面,林晏殊侧了下身挡住了全部视线,把江宁护在怀里,不让人看和议论。电梯里人很多,他们几乎贴在一起。他们也像是最普通最亲密的情侣,他们离的很近,呼吸交缠,丝丝缕缕的,江宁隐约知道他为什么要护自己,忍不住翘起唇角,握着他的手指转头看向另一边。
商场电梯是透明的,缓缓升高,能看到商场全貌,江宁尽可能忽视身边这个人强大的存在感,她抿了下唇,突然目光停住。
商场中央,一个瘦小的女孩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林晏殊。”
“嗯?”林晏殊低头靠近,呼吸拂到了她的耳畔,“怎么了?”
“那个人是不是许静?”江宁忽视耳朵上的痒意。
林晏殊抬眼看去,黑眸沉了下去,他视力很好一眼就看到了广场中央的女孩以及身边的男人,“是许静。”
“今天是工作日,她怎么会在这里?请假了吗?来商场干什么?”
中央广场相对消费比较高,许静如今的经济状况,来这里消费的概率不太高。
“她的伤好了吗?”
电梯还在上升,林晏殊松开了江宁的手,拿出手机拨号往电梯门走,“你先上去取票,我一会儿去找你。”
“好。”江宁应下来后,只要不是林晏殊的事,她的思维都转的很快,问道,“她有什么问题吗?”
“只是怀疑阶段,还没确定。你先不要跟她打电话提醒,什么都别说,我确认之后再告诉你,我去找她。”


第二十六章 我喜欢你
林晏殊快步走出电梯顺着步梯下楼, 他很高,江宁能很轻易的从人群中看到他。他拿着手机在打电话,微垂着头, 看不清表情。
江宁再次往楼下看, 许静正在往出口走, 她身边有一个陌生的男人。
转眼两个人都不见了。
林晏殊已经跑到了一楼。
是那个男人有问题还是许静有问题?林晏殊没说,江宁也不能问。林晏殊是警察,他有他的规矩。
江宁发消息给林晏殊,“有危险吗?”
林晏殊的消息回的飞快, “没有, 不喜欢人多就找个人少的地方等我, 马上回去。”
电梯停到了四楼, 中央广场四楼是电影院, 江宁走出了电梯取电影票。她订的电影票十分钟后才能进场,江宁把场次和入口拍下来发给林晏殊, 站在入口处等。
电影院的爆米花似乎比其他地方更香一些, 有着浓郁的奶油香。江宁看了一会儿,走过去问道, “爆米花多少钱?”
“一个人吗?”
江宁问道,“有区别吗?”
“双人套餐更划算。”
“那我要双人套餐, 我们是两个人。”江宁终于享受到情侣半价了。
“饮料选什么?雪碧可乐?”
“矿泉水。”
“矿泉水另外加五块。”服务员拿出粉色杯子又放了回去,把矿泉水递给江宁, “好了。”
“粉色杯子不能装矿泉水吗?”江宁环视四周, 周边情侣都抱着粉色杯子,“能给我两个杯子吗?我可以自己装。”
江宁如愿以偿的抱着两个粉色杯子和爆米花等在入口,电影开始检票林晏殊还没有回来。她喝了一口水,拿出手机翻着聊天记录。
工作群依旧火热, 朋友圈零零散散。
许静没有发消息给她,准确来说,许静从没有主动发过消息给她。江宁其实很理解许静这种态度,她们这种人很难相信别人。
换位思考,如果当初是她遇到个医生说要帮她,她也不会信。
手腕上的镯子滑落撞到手表发出声响,江宁看向手腕上的镯子。她对饰品向来不感兴趣,最多戴个手表,没想到林晏殊会送她一个手镯。
应该是卡地亚的吧?她大学时有个室友,男朋友送了个卡地亚的戒指,她特意拿给江宁看。跟这个手镯的款很像,圆环偏中性,上面镶着碎钻。
林晏殊居然会戴这种东西,他看起来那么硬的性格。
江宁拍照打开淘宝搜索,跳出同款,她点进去看到价格,默了片刻又放下了手机。
卡地亚LOVE系列镶钻玫瑰金手镯,八万二。
“江宁。”
江宁回头看到林晏殊大步走过来,他走的飞快,气息微喘,“抱歉,迟到了吗?是不是已经开场了?”
“许静怎么样?你如果忙的话先去忙?”
“没事,我安排了人。”林晏殊看到江宁手里的两个粉色杯子,深邃黑眸中的笑就溢开了,“很可爱的杯子。”
“她今天不上课吗?”
林晏殊接过杯子和爆米花,下巴示意,“进去了。”
江宁那出票让工作人员检票,走了进去。
“那个男人是谁?”
“很复杂。”林晏殊微蹙眉,“等会儿跟你说。”
江宁跟林晏殊进了放映厅,电影快要下线了,整个厅就稀稀拉拉几个人,他们晚入场也没有耽误其他人。
两个人在中间坐下,林晏殊把爆米花递给江宁,侧了下身,“许静跟你有没有其他联系?”
江宁打开手机聊天记录递给林晏殊看,“就这些。”
江宁倒是信任他,聊天记录一目了然。
“她不太信任我们警方。”林晏殊靠近江宁的耳朵,怕影响其他人看电影,压低声音,“那个人先抓了,我等会儿回局里审。”
江宁转头碰到了林晏殊的鼻尖,猝不及防,林晏殊的鼻梁很高,刚才因为运动出了汗,微微的凉。
江宁连忙坐直,在把这几件事串起来,“她找了别人报复回去吗?可是她想把书读完,现在已经初三了,她没必要再冒险。她有没有做什么?她有危险吗?”
“她可能被人利用了,目前什么都没有做,她也是受害人,我已经安排人看着她了。”林晏殊靠回去,耳朵也有些热,拿起粉色杯子喝了一口水,“中午可能吃不了饭,我得回局里。”
“你去忙吧。”江宁放下心来,说道,“现在走也可以。”
“你赶我走?”林晏殊的嗓音很沉。
江宁连忙摇头,也拿起了杯子,“工作比较重要。”
“我话还没说完,本来想正式一点跟你聊。”林晏殊的喉结滚动,往江宁这边斜靠着,“最近事很多。”
江宁看着电影院的巨幕,上面演的什么她一个字都没看明白,该聊的不都聊了?还要聊什么?“在这里也行,还要什么话要聊?”
林晏殊看着江宁静美的侧脸,看了一会儿,说道,“你想什么时候结婚?对婚礼有没有期待?中式婚礼还是西式?如果要结婚,那我这边是要全套。别人有的,我也得有。”
江宁咽下水,拿起一颗爆米花塞进嘴里,咬着很甜的爆米花,“要直接讨论这个吗?”
“是啊,不然我们先从恋爱开始?”林晏殊看着她手边的爆米花,也取了一颗,没滋没味的嚼着,“谈一段时间再说?我都可以,你呢?”
“直接结吧。”江宁心一横,紧张的指尖都在抖,“我什么都不需要,你想怎么办都行,我没有要求。”
林晏殊的目光反而沉了下去,注视江宁一会儿,说道,“江宁。”
“嗯?”江宁的声音很低,在吵杂的电影院,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转过来看我。”
江宁转过头看他,林晏殊英俊的眉眼是深沉的寂静,他看着江宁。
他们对视,江宁说,“怎么了?”
“你提点要求,不然总觉得在欺负你。”林晏殊缓了情绪,说道,“你对婚姻没有幻想吗?”
江宁摇头,“我以为我不会结婚,你按照你喜欢的来吧,我真的都可以。”
林晏殊忽然倾身几乎贴到了江宁的唇上,他侧了下头,唇角浸着笑,嗓音很低,“我要亲你,你会拒绝吗?”
江宁听到自己的声音,“你想接吻吗?”
林晏殊的呼吸很沉,缓缓慢慢的落到江宁的肌肤上,“会不会太快?再吓到你,你又甩我十二年。”
“什么?”
林晏殊抬手揽过她的肩膀,长手落在她的后颈上,低头吻了上去。
唇和唇贴上,发生了化学反应。
江宁已经忘记了十二年前林晏殊怎么亲她,她全忘记了,她只觉得陌生,心跳的飞快。
但不讨厌,甚至有些期待。
林晏殊的唇微凉,很软,他贴着没动。呼吸交缠,周边的一切都静了下来。
他的拇指抵着江宁的耳根肌肤,有种粗粝感。
“闭眼。”林晏殊从嗓子里溢出声音,有些哑。
江宁闭上眼,林晏殊侧着头吻她,缓缓慢慢的吻,缠绕着吮吸着。
江宁偶尔也会梦到林晏殊,亲她抱着她,可每一次唇贴上唇就没有下一步了,她对这方面是空白,没有经验也就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做。
她的理智在疯狂的叫嚣:太快了,江宁你疯了吗?
她的情感说:管他呢,人生在世短短几十年,快乐一时是一时。横竖都是一死,放纵过死还是平平稳稳的老死根本没有区别。
林晏殊吻的太慢了,折磨着江宁的神经。他一寸寸的亲,缓缓的深入,江宁张开嘴,听到他沉重的呼吸,以及低笑。
随即吻便深入了。
江宁的手里抱着爆米花,还抱着水。
林晏殊松开她的时候,她喘息着,感觉像是跑了一万米。心脏都有些疼,她怔怔看着林晏殊的唇。
电影屏幕上不知道在演什么,轰炸声让座椅也跟着震动,江宁看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吻完了?”
话出口江宁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发颤,哑的很难听,她清了清嗓子,忍不住去抿发麻的嘴唇,“我的意思……”
林晏殊浓密睫毛垂下,扬起唇笑的眼尾很深,“江宁。”
“嗯?”
林晏殊再次俯身而来,他这回的动作有些强势,他扣住江宁的头,低头吻了下去。不同于刚才的厮磨温柔,他强势的像是土匪,烧杀掠夺,不留余地,吸走了全部的空气。
江宁体会到了被亲的腿软。
松开时她把脸埋在林晏殊的肩膀上,急促的呼吸着,快要窒息了。她的手不由自主的圈住了林晏殊的脖子,抱着他,抱的很紧。
“这回好了。”林晏殊的嗓音沙哑,亲她的额头,“不准反悔。”
江宁的大脑还处于嗡鸣的状态,轰炸过后,世界一片废墟。她埋在林晏殊的脖子上,她想抱林晏殊很多年了,她克制着自己的感情,像个机械人一样活着。她拼命的去忘林晏殊,把他们的东西全部封锁起来,她不去想,不思念,不怀念。
她不想哭的,她也不喜欢哭,她认为哭很懦弱。
但眼泪就是不由自主的滚了出来,滚到了林晏殊的脖子上。
“江——”
林晏殊想逗她两句,声音戛然而止,半晌他才找到声音,圈住江宁,“怎么了?不要哭,江宁,吓到你了吗?抱歉——”
“我没有哭。”江宁哽咽,没脸见人了,她把眼泪都蹭在林晏殊的衬衣上了,妆好像也要花了,“眼泪不听话……你先别跟我说话,我承认,我现在很紧张。我都二十九岁了,还这么不稳重。”
林晏殊松一口气,揽着她的肩膀。缓缓的翘起唇角,笑意扩散,蔓延开来。
林晏殊的手往上落到她的头发上,她的头发很软,林晏殊顺着她的头发,往下落到她的后颈上,很轻的抚了下。他的女孩可爱死了,要命,“江宁,我喜欢你。”
林晏殊低头亲她的额头,低哑的嗓音又重复了一遍,“江医生,我一直喜欢你,没有变过。”


第二十七章 我也喜欢你,很久了……
世界安静, 江宁窝在座位里看着电影屏幕上的硝烟,犹如她的心情,战后的寂静, 心跳在无声的喧嚣。电影已经到了尾声, 漫长的一个长镜头。
林晏殊说喜欢她, 一直喜欢她。
爆米花桶转移到了林晏殊手里,香甜的奶油在空气中弥漫,飘荡着。林晏殊弯腰捡洒在地上的爆米花,江宁回过神, 连忙从包里取出袋子。
把洒的爆米花捡干净, 电影院的灯亮了起来。
加上江宁和林晏殊一共六个人看电影, 分散在电影院的各个角落。他们起身的动静也不大, 很快就离场了。
江宁把脏掉的爆米花袋子拎着。
“杯子还要吗?”林晏殊起身帮江宁拿包, 停了下脚步,低头, “江宁。”
“好。”江宁停住, 抬眼,“嗯?”
林晏殊唇角抿着笑, 抬手用拇指擦了下江宁的眼下。
“怎么了?沾睫毛膏了吗?”江宁从包里拿出镜子去照脸,也顺势把包接过去背到自己身上。
妆花的一塌糊涂。
江宁脸上有些热, “我去洗手间,你等我一会儿。”
江宁走的飞快, 林晏殊跟在后面, 她在洗手间洗了一把脸,滚烫的脸稍缓,她拿出气垫拍了一层,匆匆补了个妆。
手撑在洗手台上深呼吸, 她的心才落回原地。
走出洗手间,江宁看到林晏殊等在外面正在打电话。他很高,身材修长挺拔,戴着黑色口罩。
拿电话的手指上挂着个手提袋,里面装着爆米花和两杯水。
江宁走过去接袋子,林晏殊非常利落的避开,回头看到江宁的眼,身上的气势落了回去,跟那边说,“我马上到。”
挂断电话,林晏殊垂下手,也没有把袋子给江宁,“爆米花你吃吗?”
江宁摇头,她只是想要杯子。
“不吃我带走了。”林晏殊非常自然的握住江宁的手,拉着她出了电影院,顺着扶梯下了一层直奔一家淮扬菜。
“你不是要回单位?”电影院很暗,他们做亲密事,耻度会降低。可外面光线很好,很亮,江宁有些不好意思。
“嗯。”林晏殊径直带江宁走到餐厅,这家餐厅生意还不错,他找了靠边的位置让江宁坐下,拿起菜单点菜,“租的车还在楼下,等会儿你联系司机,他送你回家或者送你去医院都行。”
“没事,你坐车走吧,我回家开车。”江宁坐下才看到林晏殊的脖子上有一点口红印,衣服上也有,“你衣服被蹭脏了,需要换衣服吗?”
“同事在楼下等我。”林晏殊低头看了眼,笑道,“灰色看不出来,没事。”
“那你先走?你不用给我点菜。”
“第一次约会不能陪你吃饭已经够差劲了,让你空着肚子回去。”林晏殊抬眼看江宁,目光很沉带着意味,“这是什么差劲男朋友。”
江宁坐直看着他,“不差。”
林晏殊靠在桌边,垂了下睫毛。
江宁是坐着,她仰起头,“真的不差,我觉得你安排的很好,我今天很——愉快。你快忙你的去,工作更重要。”
“我也很愉快。”林晏殊抬眼注视着江宁,空气温度在升高,他看的很深。大约有半分钟,林晏殊抬手拨了下江宁的刘海,指尖沿着江宁的肌肤很轻的划过去,“那我走了。”
“嗯。”
“注意安全,上车后跟我发个信息。”
江宁点头。
林晏殊忽然俯身,江宁以为他又要亲,后颈都麻了,林晏殊靠近她的耳朵,“私下先不要跟许静见面,如果要见面,记得跟我说。”
耳畔是他的呼吸和温度,江宁点头。校园暴力会很轻易的摧毁一个人,所以她那天特意跑过去跟许静又见了一次,她怕许静跌入深渊。
还是晚了一步吗?
“她已经在深渊,如果不能保证把她拉出来,她不会信任任何人。”江宁抬眼,“校园暴力对心理的摧毁远比想象中更严重,希望你们能救她。”
林晏殊看了一会儿江宁,点头,“我走了。”
林晏殊拎走了两只杯子和一盒爆米花,走到出口避开江宁的视线,结了账,又预存了一笔钱。
他这边确实有急事。
林晏殊大步走出商场,沈飞的车停在路边,他走过去上车,放下袋子问道,“许静说什么了吗?”
“这个人是许静找来的媒体,她想曝光那些监控视频,她害怕我们不能让沈怡君退学,不是背后的主谋。”沈飞发动引擎要开车,忽然看到林晏殊脖子上的口红,“队长,你脖子上红的是什么?”
“口红吧。”林晏殊抽纸擦了下,语气淡淡,“查她的手机,再查一遍,把她手机上的所有软件都浏览一遍,细致一点,她浏览过帖子留言过的网站——”
沈飞一脚刹车,“口红?吧?”
“你不会开车,我换个人。”林晏殊拉上安全带,拎起手边的杯子,“看清楚了吗?情侣杯。我在跟我女朋友约会,我脱单了。”
沈飞懵了几秒,“林队,你不是倔强的单身主义吗?说女人都是麻烦,谁谈恋爱谁想不开。”
说含蓄了,这位是倔强的单身老狗。工作狂魔,内卷第一人,名言:智者不入爱河。
“我说过?”林晏殊抬了下眉,不认为自己说过这么弱智的话,“我不是单身主义,我只是比较挑。”
“医生?护士?”沈飞颅内风暴,“你住个院都能脱单!你这住的是什么院?”
“江医生,江宁。”林晏殊拿起资料翻看,语调平常,“我跟江医生在一起。”
沈飞又踩了一脚刹车。
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林晏殊垂下眼,忍无可忍道,“你会开车吗?”
“难怪江医生那么勇,能一眼判定许静是在遭遇校园暴力,坚持要报警。推理能力那么强,原来是警察家属,你们那时候是不是就有苗头了?你那天十万火急让人去买月饼,是送江医生吧?”
“废话那么多,正事。”
“许静确实想过杀沈怡君,那把匕首就是拿来杀沈怡君用的。她去医院也是给自己找杀人的勇气,这个社会没人管她,她要放弃自己。但在医院遇到了江医生,江医生给她付了医药费,又给她买了饭。她第二次想杀沈怡君,江医生又恰好的遇到了她,直接报了警。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一开始不报警,校园暴力家庭暴力,不报警不反抗结束不了。她杀人,就算未成年判的轻,这辈子也毁了。”
“从她的角度来看,警察办过一件人事?”林晏殊嗤了一声,“没有申请受害人家属保护,曝光她母亲的职业,任由这个社会欺辱她。她又有什么错,许红的职业不合法,可她也没有错。如果是你,你会相信警察?不相信警察不是她的错,是我们的错。怎么反抗?十五岁的小姑娘,没有父母老师给她撑腰做靠山,她拿什么反抗?”
许红的案子一开始在城南分局,办的稀烂。林晏殊接手的时候已经死了两个人,事态朝着最糟糕的状况奔去。
江宁当时的报警确实很关键,如果没有江宁的报警,可能会发生命案。许静的书包里放着一把匕首,她已经在深渊里了,往前一步,她会跟所有人同归于尽。
“尽快查吧,不然拦住一个许静,还会有张静李静王静。”这两年不止是滨城,全国各地频发报复杀人事件,案子大多起源于大型网络狂欢。许红这个案子最为典型,犯罪嫌疑人跟所有受害人都没有建立社会关系,他只是一个生活不如意具有反社会人格的变态,他在根据网络上的声音杀人。
林晏殊怀疑过背后有人在操控舆论,故意刺激犯罪嫌疑人。抓到犯罪嫌疑人后,他们抓着这个线索继续往下查。
许静就出现了。
“希望这个社会多一些江医生那样的人,能少很多犯罪。”
林晏殊若有所思。
江宁能第一时间发现问题报警,她能精准的救许静,是不是她曾经也在深渊里?她说希望能救许静。
她用到救字。
林晏殊拿起手机发消息给江宁,“关于许静,我想请你帮忙,方便吗?”
————
江宁吃完饭才被服务员告知林晏殊已经结完账还预存了一千,江宁站在收银台前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十几年过去了,林晏殊跟她出来,还是不让她花钱。
服务员不能把钱退回林晏殊的账户,便扫到了江宁的手机上。
江宁原本想留那两个粉色的情侣杯,但被林晏殊拎走了,她也不好意思要回来。收起钱,司机就打电话过来说在停车场等她。
江宁连忙下楼,坐上车准备把钱转给林晏殊,看到林晏殊的信息。
“帮什么忙?关于许静,我知道的不多。”江宁回复,又把一千转过去,“餐厅退的钱。”
林晏殊发了一条语音过来,江宁点开听到林晏殊低沉,“你是我的女朋友,我的就是你的,不用还我。”
“送你回到住的地方还是去医院?”司机问道。
“回家。”江宁不好意思坐豪车去医院,她回完电话就响了起来,科室打来的电话,问她几点能到医院,有个急诊手术需要她上。
“去医院。”江宁挂断电话,跟司机说道,“麻烦你了。”
“不客气。”
微信上,林晏殊没有新消息,江宁问,“许静,做过什么了吗?”
“没有,你阻止了。”林晏殊说,“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你怎么确定的?”
江宁看着手机许久,打字,“她所遇到的事,我几乎全部经历过。”
漫长的沉默,手机屏幕暗下去又亮,亮了又暗。
林晏殊那边一直在输入中,始终没有字过来,江宁攥着手机垂下眼,呼吸很慢。
正是中午,窗外阳光灿烂,江宁转头看外面。
路边的枫树红成一片,她想到电影院里和林晏殊的吻。空间昏暗,他们近在咫尺,极尽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