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有个医生,很难兴风作浪。
“里面疼吗?”江宁检查他的刀口,没有裂开,但不确定里面有没有移位,她握着林晏殊的手腕缓缓移动,“疼的话跟我说。”
江宁检查一遍,确定没有裂开。但身体也基本上凉了,林晏殊这个情况绝对是做不了,她往下看了眼。
林晏殊的衬衣解开了,赤着上身,腹肌结实但不算夸张,斜腰肌蜿蜒往下落进皮带里。他穿着休闲裤子,笔直的痕迹。
“那我先回去。”江宁移开眼,说道,“明天早上去医院拍个片,做个详细复查,不要再乱动了。”
“在这里住吧。”林晏殊握住她的手腕,扣着,黑眸暗沉,“这么晚了。”
“不合适吧?”江宁心里蔓藤野蛮生长。
“哪里不合适?我们是名正言顺的情侣。”林晏殊坐起身,扣着江宁的手没松,嗓子还哑着,黑眸含着潮热注视着她,“以前又不是没一起睡过,只是睡在一起而已,我这样也做不了什么。”
他们以前确实睡在一起过,很多次,不过真的是纯睡觉。
“我没带衣服。”江宁快自燃了,灯光下,所有的心迹暴露在光下,让她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林晏殊明晃晃的在勾引她。
“你先穿我的衣服,明天回家换。”林晏殊的拇指指腹贴着江宁的手腕,“给你找一件全新的,你在主卧洗澡?我去客厅洗。”
短暂的沉默,江宁说,“不要让伤口沾水。”
“知道了。”林晏殊松开江宁的手,起身下床穿上拖鞋,他赤着上身背对着江宁走向隔壁衣帽间。
身材极好,手感也很好。
刚才接吻的时候,江宁趁乱摸了个遍。
很是满意。
江宁作为医学生,见到的身体也不在少数,林晏殊的身体是她见过最好看的,黄金比例,完美的分割线。
江宁靠在衣帽间的门口看林晏殊找衣服,他的衣柜是透明玻璃门,一边挂着整齐的制服,“那个,警察制服你们会穿吗?”
“开会时会穿,平时不太需要。”林晏殊取了件白色衬衣,走过来递给江宁,若有所思,“你想看吗?”
“等你伤好了吧。”江宁接过衣服,没有看他的眼,“谢谢,我去洗澡了。”
江宁匆匆忙忙的走了,走的飞快。
林晏殊靠在门边,下颌微抬,注视着江宁走出视线,浴室门合上。。
他转身出了卧室,走到客厅取出烟盒取了一支烟走到客卫反锁上门,打开了淋浴和暖风,巨大的声响中。他咬着烟点燃深吸一口,靠在洗手池上了解开了皮带。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欲/望很淡薄的人,至少在过去三十年,他都这么认为。
刚才一接吻他就站起来了,非常迅速以及迅猛,猝不及防。
烟雾缥缈缓缓而上,融在热气里。
江宁衣服脱到一半,发现林晏殊家的沐浴露洗发水全部是过期产品。她找了一圈没找到新的,穿好衣服出去找林晏殊。
客卧亮着灯,里面水声响着,江宁闻到了烟味。
她走过去,听到了喘息声。
林晏殊的嗓音是偏低的,微微的哑,浸着情愫,带着暗火。
灼烧着耳朵。
江宁站了一会儿,捂着脸转身快步走回了主卧,关上门。算了,过期也可以用,只要不变质。
江宁吹干头发走出去,林晏殊已经洗完澡躺到了床上。他赤着上身,躺在深蓝色的被子里按手机。
“你没穿衣服?”江宁脸上滚烫,想到刚才他的喘。
林晏殊已经恢复平静,整个人有种冷质感。
“上衣不太方便。”林晏殊掀开被子露出睡裤,睡裤松垮垮的挂在他的腰上,“晚上就没穿,你介意?”
“那你别穿了。”江宁揉了把头发,说道,“我也睡主卧吗?”
这句属于没话找话。
“其他房间没有床。”林晏殊往旁边躺了些,给她留出位置,“明天几点上班?我去送你。”
“八点半,可以啊,反正你明天要去医院。”江宁抬腿上床,不太适应高枕头,歪了下头,“你有低一点的枕头吗?”
林晏殊俯身过来,江宁整个人都绷住了,空气炽热,她犹如身在火炉,火焰撩拨着她,舔舐着她的肌肤。
看着近在咫尺的他,想刚才的喘息。
他的下颌线清冷,棱角分明。唇抿着颜色很淡,他身上有很凉的气息。
林晏殊俯身在她上面,越过她,拉开床下面的抽屉,拿出一个全新的枕头,“试试这个,比床上的矮。”
林晏殊拉开距离,江宁才不动声色呼出一口气,接过枕头试了试。
依旧是高。
她又睡回第一个枕头,这个跟林晏殊的是一对,平躺着,“晚安。”
头上多了一道阴影,江宁睁开眼。
林晏殊低头在她的额头亲了下,“晚安。”
他躺回去,关掉了床头的灯。
高二那年发烧林晏殊带江宁去开房睡觉后,他们后来偶尔会出去开房睡觉,纯睡觉。开房很划算,后来网吧实名制,不让未成年进了,周齐就没地方上网。江宁需要找地方睡觉,舅舅家实在太小了,周末她在家根本没法睡。
林晏殊要找安静的地方学习,要找江宁补课,他们就形成了奇怪的组合。
一般会开标间,周齐不来的话,江宁和林晏殊一个人睡一张床。有周齐,周齐睡一张,江宁和林晏殊睡一起。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年会这么分配,少年的想法千奇百怪,她居然没觉得有问题。
江宁闭着眼,想少年的事,想的面红耳赤,她的少年时期特别离谱,迟钝的要命。现在想来,那时候林晏殊是故意的吧?他明明可以去跟周齐睡。
“林晏殊。”依誮
“嗯?”林晏殊的声音在耳边,寂静的深夜里,微微的哑,“怎么了?”
“你威胁过江栀是吗?”
林晏殊沉默一会儿,拒绝回答,“睡不着吗?”
“高二时,你为什么要去三班打人?”
林晏殊抬手过来盖在江宁的眼上,“睡觉。”
他的手掌宽大温热,上面有很淡的沐浴露味道。江宁闭上眼,忽然想到他只有这一只手能用,这只手——
“为了我吗?”江宁脸上烧着,心跳如擂鼓,“你怎么知道的?”
“你发烧那天,烧迷糊了抱着我哭。”林晏殊的嗓音很低,“我当时只知道你被欺负,不知道那么严重。打的轻了,想回去再打一次。”
江宁在林晏殊的掌心里睁开眼,唇角上扬,他们这群人都三十了,再打一次林晏殊会上法制新闻,“你为什么选择做警察?”
漫长的沉默,林晏殊开口,嗓音沙哑,“闭眼,睡。不然,我不保证我会做什么。”
我守着一片安宁,等你回来。


第三十章 第二更
江宁以为自己会失眠, 她不喜欢睡觉的时候身边有人。她很少在医院睡觉,多晚都要回家,她不喜欢身边有人。
事实上, 她只是不喜欢身边有‘别人’。
林晏殊, 从头到尾都是例外。
她在林晏殊的手底下闭上眼, 觉得世界很奇妙,她和林晏殊重逢不过半月,他们居然睡在一张床上。
她动一下就能碰到林晏殊的身体,他的肌肤, 他呼吸时的热度。他带着温度的唇, 他粗粝的手指。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 可能很快就睡了, 她对于入睡的后半段是模糊的状态。她清醒在手机铃声中, 只响了一声便停止了。她猛然惊醒,睁开眼看到近在咫尺的林晏殊。
林晏殊拿着她的手机, 把手机屏幕递过来, “阿姨的电话。”
林晏殊穿着黑色衬衣式睡衣,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黑眸一片清明, 逆着光靠在床头,江宁看着他的鼻梁骨, 又往下挪了下,看他的唇好像也不太对, “几点?”
江宁睡的有些懵, 后知后觉,她和林晏殊昨晚睡在一起,“我妈的电话?”
“嗯。”
江宁接过电话,低着头接通, 看清上面的时间,早上七点。
“妈。”
“你在哪里?昨晚没回来?”
江宁揉了下眼,忽然面前一道阴影,她抬眼看到林晏殊靠近,江宁直直看着他,林晏殊提了下她滑到肩膀的衬衣领口,指了指门口口型道,“我出去了。”
指腹恰恰的刮过江宁的肌肤,带起一阵儿酥酥麻麻。
江宁点头。
“他家里,昨晚想跟你说,看你没回消息应该是睡着了。”江宁垂眼发现衬衣睡开了扣子,已经滑到了肩膀下面,露出内衣边缘。她面红耳赤,连忙拉起来。
已经走到门口的林晏殊脚步迟疑,随即拉开门走了出去。
“这么快?”电话那头江梅明显的吃惊,“他家住在哪里?”
“滨江一号。”房门被很轻的带上,江宁松一口气,往后靠着柔软的枕头,“怎么起这么早?”
“早上起来看到你的微信,你又没有回家。我不知道你睡在医院还是在外面,忍到七点想你也该起床了,跟你打电话问问。回来吃饭吗?我等会儿去你外婆家。”
“你做饭了吗?”
“嗯。”
“那我一会儿跟他回去。”
“你们真决定结婚?”
江宁打量林晏殊的房间,点头,“嗯。”
“你了解他吗?算了,我不问了。你开心就好,不要委屈自己。”江梅说,“你带他回来吃早餐吧,我就不在家了,早餐给你留在锅里,你回来吃。”
“需要我去接你吗?”
“不用不用,他看起来还可以,很会办事。他的手能好吗?不会留下病根吧?”
“没事。”林晏殊的手不算严重,他一开始看上去凶险。抢救的及时,清创做的好,感染面积比较小,做手术的全是滨城医院的精英,医术精良,后期恢复的也不错,“半年能恢复如常。”
“以前一问你为什么不谈恋爱,你就说忙,就说没时间。问你有没有喜欢的人,你也否认。给你介绍对象,你也不去见,就是惦记着他呀?”
江宁扬了下唇,没有否认。
江宁不是没喜欢过人,她刻骨铭心的爱过一个人整整三年。太早了,那时候也太小,顾虑太多,她放开了林晏殊的手。
林晏殊就成了江宁的不敢说出口。
“希望你能幸福。”
江宁挂断电话,起身下床,碰翻了林晏殊的枕头,金属声响,她转头看到床上赫然躺着一个手铐。
江宁愣了下,林晏殊还有这癖好?
拿起手铐看了看,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林晏殊的职业。失笑,连忙把手铐放回去,枕头压在上面,他怎么把手铐带到了床上?什么毛病?
走向洗手间把衣服穿好整了下头发拉开门,外面林晏殊站在窗边打电话。
天气很好,早晨的第一缕阳光从东边小阳台照射进客厅,散发出金色的光芒。
林晏殊已经换好衣服,白色棉质T恤休闲,脊背轮廓清晰分明,黑色长裤勾勒出笔直长腿,他的背比少年时宽了很多。
高阔挺拔,是成年男人的体型,江宁想到昨晚他把自己压到墙上亲的强势劲儿,嗓子有些干。
林晏殊的房子是工业灰,没有主灯,晚上灰头土脸,白天会好看很多。墙面是水泥色,沙发是重灰色,没有放电视,只有一个投影仪。
林晏殊打完了电话,收线回头看来,“阿姨有事吗?”
“问我吃不吃早餐。”江宁说,“我回去换衣服,你要过去吃饭吗?”
“好。”林晏殊扬了下唇角,把手机装进裤兜,迈开长腿大步走过来,“现在过去?阿姨有什么偏好吗?昨天过去太草率了,都没好好准备——”
“不用,她不在家,你不用这么客气,每次都带礼物。”江宁去拦林晏殊,“什么都不用买,吃个饭就行。”
林晏殊停住脚步,长手揽住江宁的腰,回身低头吻了下来。
江宁抿紧了唇,眼睛明亮。
“怎么了?”林晏殊抬眼,他刚洗漱过,身上有薄荷的清甜,他的唇拂过江宁的唇,亲她的额头,嗓音偏哑,“不喜欢呀?”
林晏殊没给她准备多余的牙刷,江宁没勇气大清早跟他接吻。
江宁抬手抱了他一下,立刻就退开,拎起包从里面取出一颗木糖醇咬着,“可以走了吗?”
林晏殊一夜没睡,反应有些慢。
他抿着笑转头,片刻又看回来,笑的眼睫毛覆在眼下,一瞬间他笑的非常灿烂,堪比窗外的阳光,“我忘记了,下面抽屉里有新的牙刷,我去给你取?”
“不用了,我回家再洗漱吧,你的沐浴露洗发都过期了。”江宁咬着木糖醇,面红耳赤,不得不说,林晏殊笑起来很好看,“你不经常回来住吗?”
“之前出差比较多。”林晏殊拿出手机打开购物软件,打算照着之前的买一套,下单时是有一顿,“你喜欢用什么牌子?”
他的眼底还残留着刚才的笑意,有着光。
“我的很便宜,超市大众款。”江宁把木糖醇放回去,“你不用照着我的东西买,买你喜欢用的就好。”
“那我等会儿去你家看看是什么牌子,我照着买。”林晏殊嗓音沉下去,似随口问道,“你想同居吗?”
“啊?”江宁拎着包站在餐厅区域,短暂的停顿,解释道,“我那边离医院比较近,很方便。”
“我也可以搬去你家。”林晏殊单手插兜注视着江宁,似乎很稀松平常,只是口袋里的手已经攥紧了。
“我的房子很小,两室。”江宁斟酌用词,觉得同居太快太快了,她可以接受谈恋爱接吻上床,哪怕领证结婚。
同居,意义是不一样的。
“我跟你住一间,两室也够。”林晏殊脸上的笑渐渐淡了下去,目光很沉,若有所思,“还是你接受不了我?”
“不是。”江宁在想怎么解释。
林晏殊黑眸锐利些许,“可以试两天,实在不适应的话,我们再分开住,怎么样?”
“让我想想?”
“需要想多久?”林晏殊的问句总是尖锐。
“一周。”
林晏殊拿起沙发上的外套,走向江宁,伸出尾指,“拉个勾。”
江宁震惊的看他。
你多大?
林晏殊面不改色,勾起江宁的尾指单方面拉钩,跟她按了个章,郑重道,“不准反悔。”
“我会认真考虑。”江宁忍着笑,说道,“真的。”
林晏殊拉完,也就顺势拉住了她的手,打开门。
江宁先走了出去。
“等下。”
江宁回头,林晏殊拉着她的手按在门口的密码锁上,他长腿横在门口,一条腿在里一条腿在外面,挡着门迅速的给江宁输入了指纹,才撤了出来,反手关上门,“盖章了,我这里的女主人。”
江宁目瞪口呆。
电梯恰好上来,电梯门打开。林晏殊牵着江宁的手走了进去才松开,从裤兜里取出卡递给江宁,“小区门禁卡,不准拒绝。你是我的女朋友,不是其他人,你可以拥有我的全部权限。”
包括我。
江宁把门禁卡收起来装进背包,站在他身边,把笑意藏了起来,点头,“谢谢你了。”
“不用客气。”林晏殊姿态有几分张扬,下巴微扬,“你男朋友的就是你的。”
依旧是江宁开车,她坐上车拉上安全带,林晏殊的电话又响了起来,他接通电话扣上安全带,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他面色沉了下去,皱眉一会儿说道,“好,我这就过去。”
林晏殊挂断电话,“可能要出差,不能陪你吃早餐了,把我送到南门口,同事来接我。”
“你这个情况能出差吗?你最好还是去医院做个检查。”江宁从医生的角度建议,“昨晚碰到了,可能会发生移位。”
“我的骨折经验告诉我,没有移位。”林晏殊从车子的储物盒里翻出个催|泪|喷|雾打开包装,塞到江宁的背包里,嗓音低沉,“女孩防身,建议用这种催泪喷雾,电|击|棒对于跟你体力差不多的人有效,如果高于你,反而会成为凶手的武器。”
林晏殊骨折的经验可太多了,江宁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当年选择骨科就是因为林晏殊,她那时候觉得早晚有一天会在骨科遇到林晏殊。
果不其然。
江宁把车开出车库,“你注意点吧,我把你送到单位吧?我有时间。”
“不用,送到南门就行。”林晏殊转头看着江宁,阳光从窗外落进来,照到她的脸上。江宁没有戴口罩,皮肤皙白很是漂亮,怎么都看不厌,“你很担心我吗?”
江宁点头,“嗯。”
林晏殊有短暂的停顿,随即黑眸更深,“有多担心?”
江宁回头看了他一眼,林晏殊专注的看她,他似乎在等一个答案。
林晏殊很在乎吗?
江宁的心脏跳的很乱,快了些许。
“我不想看到你受伤,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江宁双手握着方向盘,看着前方的路,认真而慎重道,“你送到急诊室那天,我原本是你的手术二助,但我没勇气给你做手术。林晏殊,我希望你永远别再进抢救室。”


第三十一章 ……
江宁打车走了, 林晏殊从倒车镜里看到她乘坐的出租车彻底消失不见才收回视线。
“许静确实也下过liberty,她说在许红去世之后被大规模电话骚扰还有同学欺凌,有人给她分享了liberty的自由组。这里有很多相同经历的人分享自己的故事, 她在这里找到了很多共鸣。这个组出发点是好的, 可这几年言论越来越极端。组里出现了大量极端用户恶意带节奏, 我翻看了许静的帖子,最初她的态度很正常,她只是想发帖求助,大概是想找情绪安慰。论坛里有人故意带节奏, 疯狂攻击她为什么不杀了暴力她的人, 为什么不反抗, 不反抗就是原罪。”
自从林晏殊提出舆论操控杀人这个观点之后, 他们最近加班重查许红案。查到一个叫liberty的一个软件, 他们发现最近几起案子有一个共同点,凶手的手机里有都有安装liberty。
“他们在各个平台带节奏, 制造矛盾。好在许静胆子比较小, 她学习也好还有很多顾虑,才迟迟没有动手, 不然又一个人毁了。这些用户曾经也出现在郑东浏览的帖子里,郑东也被煽动的一员。”
郑东就是连环杀人案犯罪嫌疑人, 杀害许红的人。
网站对于许静来说根本不是什么救赎,是毁掉她的罪魁祸首。
真正的凶手就隐藏在这群网络用户中, 寻找着他们的目标。激化矛盾, 制造新闻,又利用新闻的流量赚钱,他们可能是一个产业链。
林晏殊用手机登录liberty浏览,看到一则带节奏标题, 十六中包庇校园暴力,开除我的女儿,求大家帮帮我……
林晏殊点进去看到沈怡君的父母在发帖,整个帖子颠倒黑白,倒打一耙。称沈怡君被所有人欺凌,学校联合警察迫害他们女儿,逼的他们孩子走投无路要自杀。
林晏殊按了下眉心,从口袋里拿出薄荷糖咬着。
一夜没睡,再遇到这种蠢货,更是头疼。
昨晚他原本想睡的,刚闭上眼就惊醒了。他曾经做过类似的梦,醒来身边空空如也。之后就再也睡不着,他看了江宁一夜。
————
江宁回家吃早餐,餐厅插着满满一瓶白玫瑰,迎着朝阳开的灿烂。江宁还是第一次收玫瑰花,昨天林晏殊在,她不好意思去抱花束,母亲估计怕今天会蔫掉,找花瓶插了起来。
江宁拨了下玫瑰花瓣,心情很好。
她以前不喜欢玫瑰,从此刻便喜欢上了。
玫瑰真漂亮。
江宁早上门诊班,挺忙的,中午才看到热搜。
沈怡君被十六中劝退了,沈怡君的父母在网上发帖黑警察和学校,称他们孩子在学校被霸凌,颠倒黑白,导致警方和十六中被骂了一早上。学校放出了一段打码的监控视频,随即发出了学校内部声明。
涉事的所有学生都处分了,沈怡君直接劝退。监控视频内容是沈怡君在走廊里殴打同学,后面配了许静的骨折确诊。
警方也同一时间发出了公告,确认了这件事。
江宁没围观到上午骂警察学校的盛况,她看到的时候网友已经开始群起攻击沈怡君全家。
“太可恨了,颠倒黑白,这家人都是畜生。什么父母养什么样的孩子,果不其然,蛇鼠一窝。”黄燕在对面忿忿不平,骂道,“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一家人!太坏了,我记得那个被打的小孩,还是我们江医生给垫付的医药费!气死了!真想打死这家人。我要去liberty发帖,吐槽这家人去。”
江宁放下手机,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对网络不感兴趣,也不喜欢发表任何言论。
沈怡君受到了惩罚,学校和警方这次处理的都很快。
她所希望的已经达到了。
下午林晏殊发消息过来,确定了他要出差。
刚确认关系就异地,属实是有些快。尽管江宁早上已经有准备,但看到消息还是停顿了一会儿。
两秒后,林晏殊发来一张照片。
他穿着笔挺警服站姿还算随意,似乎是无意看到镜头,冷淡眼眸从帽檐下显露出来,他太耀眼,周边的一切都黯淡下来。
林:“宣传部拍的,我找他们要了一张,我平时不怎么拍,凑合着看吧。”
林晏殊那边一直正在输入中,大概一分钟后。
林:“能换一张你的照片吗?”
江宁的手机空空如也,上一次拍照还是参加工作拍的证件照。
江宁:“想要什么样的?”
林:“都可以。”
林:“你很漂亮,怎么拍都好看。”
江宁的脸有些热,她到底哪里漂亮了?
江宁:“那你等我一会儿。”
林:“不用特意化妆,正常的就行。”
江宁拿起手机拍了很多张自拍,选了一张角度最自然,带着微笑的照片发给林晏殊。
不多时,林晏殊发回来一张同样角度的照片,他大概是在高铁上,背景是窗户。
林:“我会想你。”
江宁把脸埋在手心里,看着这短短的一行字,一直到手机屏幕暗下去,她点开,用一根手指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的戳,“注意安全,我也会想你。”
点击发送。
江宁心跳飞快。
不过她的心跳,很快就慢下来,甚至静止了。
林晏殊出了个漫长的差。
以前他们开玩笑说医生找医生是熬鹰,那医生找警察就是放风筝,还是断线那种。
分开的时间比谈恋爱的时间长多了。
联系的频率和漂流瓶一致,随缘。
十月一前夕,截肢那孩子从重症监护室转到了普通病房。病患家属就闹了起来,当初同意截肢的是孩子母亲,闹的是孩子的父亲。
那孩子从重症监护室出来就要死要活,他们已经安排了心理医生做疏导,孩子的父母也跟着闹,把医护人员投诉了一个遍。
孩子的父亲不知道从哪个庸医那里听到的建议,认为自己孩子的情况没到截肢的地步。截肢纯属医生偷懒,不想加班,截肢省事。
江宁赶到病房时,病患的父亲愤怒已经达到了顶点。
“我们网上查了,根本用不着截肢!你们一群庸医,毁了我儿子的腿!你们这群人不得好死。”
又一个百度看病,又一个自以为是。
走廊上很多人看热闹,保安在门口劝阻。
“有什么好看的。”江宁皱眉跟周围的人说道,“都散了吧。”
其余病患也嘀嘀咕咕,这边住的都是骨科病患,面临的是骨科医生。大部分医患关系从心理角度是对立的,每个人都希望自己获得更大的利益。人都有从众心理,本身自己的情况很好,别人起哄什么地方有问题,他就会不断的放大这个点来证明确实有问题,来达成共识共同对抗医院。
江宁怕这件事蔓延开,影响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