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患有超忆症的人,才会将每天的东西、事无巨细地记住。
萝拉没有超忆症,她记忆力比普通人更加强悍,但有些小事,也会被遗忘,比如那些仅仅有过几面之缘的男性。
凯撒把赫尔曼发来的所有照片一一点开,耐着性子询问萝拉。
一开始她回答的还不错,兴致勃勃,以为这是什么游戏。
“嗯……这个人和约瑟芬爸爸关系不好。”
约瑟芬,就是萝拉被捕的养父。
而刚才萝拉指的“坏爸爸”是另一个陌生脸庞。
“这个家伙和约瑟芬爸爸吵架……西娅妈咪不让我听,她给了我一个苹果……苹果是苦的,我吃了之后肚子痛。”
“西娅妈咪把这个人赶走了。”
“我听到西娅妈咪给女人打电话,西娅妈咪说打电话的人才是我的妈妈……不过约瑟芬爸爸不让她说。”
“西娅妈咪问我想不想换个地方住,她说我有外公耶,我的外公还好好地活着呢。”
“啊,这个照片上的男人,西娅妈咪说是我的亲爸爸……但他很坏,我不喜欢他,他打了西娅妈咪。”
……
根据萝拉断断续续的话,凯撒已经能基本还原到那些场景。
萝拉口中的“坏爸爸”,很有可能,就是多乐丝的阿斯蒂族爱人,那个提供了精子的男性。
但对方——
似乎并不站在阿斯蒂族人这一边,或者说,和萝拉的养父母有过节。
萝拉的养父母不想让萝拉看到对方,可惜失败了,还被萝拉看到养母被殴打的场景。
电脑上的照片还有一半,凯撒切了下一张,问:“萝拉,你认识这张照片上的人吗?”
萝拉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我困了。”
“先说完好不好?”凯撒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具备这样的好脾气,他甚至没有这样用这样的语气和艾米莉亚说过话,“看一下?等会给你吃烤乳猪。”
萝拉不情不愿地抬眼看了下,捂住脑袋,扎进凯撒胸膛,蹭了蹭,声音闷闷不乐:“不要。”?她捂住自己的脑袋,大拇指压在太阳穴处:“头痛。”
凯撒没有勉强,他一手轻轻给她揉着太阳穴,另一只手敲着键盘,简单地组织语言,给下属发过去消息。
萝拉搂着他的脖子,趴在他肩膀上,小声打着呼,慢慢睡着了。
凯撒想要将她放下,但这个在睡梦中仍旧保持高度警惕的小乳猪不情愿,只要手从她肩膀上移开,萝拉就开始发出一些呜呜的声音。试了两次后,凯撒放弃推开小乳猪,只能抱着她办公。
有了萝拉的指认,事情稍微轻松一些。凯撒将男人的照片剪切、发送给亚瑟,要求对方去核对庞大的监控数据库,务必尽快找出这个男人的身份。
两小时后,还在抱着萝拉的凯撒得到了五张不同的身份ID,都是这个男人的。
凯撒浏览者亚瑟发来的资料。
一个阿斯蒂族人,不仅成功拿到了身份ID,还拿到了五张。
其中三张明显已经被弃用,已经将近十年没有任何动态信息,而现在这个男人还在用的两个身份,一个是美术老师,另外一个是医生。
再往下——
凯撒看到这个男人的供职信息。
五年前,这个男人曾经在凯恩斯如今在的研究所中工作。
凯撒给还在帝国中的萨列里部下打电话,下达指令。
“捉到他,要活的。”
趴在他肩膀上的萝拉发出不愉悦的呼噜声。
凯撒轻轻拍着她的背。
“会好起来,”凯撒低声说,“你的愿望会实现。”
如果说上午的哭唧唧和下午的黏人包只是开胃菜的话,真正令凯撒感觉到煎熬的,是从傍晚时分开始、因为发热期不停哭哭的萝拉。
贴在她脖子上的一日装药物抑制剂已经失去效果,凯撒虽然有着新的抑制剂,但萝拉完全不愿意让他将新的药膏贴在自己脖子上,腺体因为不适而肿起来,稍微碰触就钻心的痛。
这种疼痛让萝拉逃避,她宁可抱着枕头边咬边哗哗啦啦地流大泪,也不愿意让凯撒上药。
凯撒看了看现在的时间。
转过身。
她已经这样默默流泪了二十分钟。
萝拉抱着枕头哗哗啦啦地流眼泪,嘴巴咬着枕头发抖,睫毛湿乎乎一大团,淡金色呆毛竖起来,表情很像网络上很红的那个“流泪猫猫头”,但姿态更像无助抱花生的金丝熊。
萝拉的脑子要坏掉了,下午在凯撒的诱导下拼命回忆那些被丢到记忆宫殿角落中的东西,但受到发热期的激素控制,她又不可避免地回想起和凯撒的相处画面。
她很想念凯撒身上的好闻信息素味道,也很想念亲亲抱抱爆炒小茉莉,可是凯撒很明显并不愿意这样做,他只想着骗她吃药,用那个奇怪的贴剂贴在她脖子上。
听啊,他又要骗人了。
凯撒坐在床边,他伸手按了按太阳穴,暂时放弃和萝拉斗争。
他想等萝拉睡着后,趁她不注意,再贴上抑制贴。
整个晚饭,萝拉都是流着眼泪吃完的,凯撒看着她的眼泪顺着脸颊哗哗啦啦地滴到桌子上,泪如雨下这个形容词果然不是毫无根据,凯撒甚至怀疑,如果他不阻止,对方的眼泪能够将整个房间的地毯都打湿。
萝拉咬了口烤鹅肉,抬起头,哽咽一声,眼巴巴看凯撒。
凯撒的心脏提起。
萝拉说:“凯撒。”
凯撒松口气。
谢天谢地,不是爸爸,不是Daddy,不是主人,不是姐夫哥哥叔叔舅舅伯伯老师……
他对这个称呼十分满意。
凯撒问:“怎么?”
萝拉指了指裙子,吸了口气:“不舒服。”
凯撒说:“要不要吃药?吃完药身体就好了。”
萝拉哽咽:“如果吃完药身体就会变好,你怎么不吃?”
凯撒:“……”
萝拉一口气吃掉片好的烧鹅,在凯撒的注视下,不情不愿地吃掉被刻意剩下的菜叶子。
萝拉:“我记得你身体不好都是过来咬我的。”
凯撒:“嗯?”
“咬这里,”萝拉指指脖子,比划,“像狗一样。”
她可真得会用形容词啊,简单的词汇总能引起凯撒暴揍她的欲望。
凯撒确信,她的确是来折磨自己的。
无论是正常状态,还是现在这个傻乎乎的模样。
凯撒放下餐刀。
他冷静、礼貌地征求萝拉的意见:“甜心,你确定自己现在还是笨蛋模式吗?”
萝拉就像没有听到,委屈巴巴:“你居然不让我咬,我咬你一口,我的身体也会变好。”
凯撒确认了。
她现在的确还是笨蛋模式。
没有一个Alpha会让自己的Omega咬脖子,这种行为毫无意义。
眼看着萝拉掉出来的泪水能够装满被她喝光的粥碗,凯撒不得已做出让步,示意她过来。Alpha愿意做出牺牲,并勉为其难地让她咬一口脖子。
萝拉开心地跳过来,差点磕到膝盖。
凯撒的脖子比较敏感,他下意识绷紧肌肉,手虚虚护在萝拉腰后,避免她因为过度激动而摔倒。
萝拉兴冲冲地张开嘴巴,啊呜一口咬住凯撒的脖子——
眼泪唰地一下流出来。
萝拉松开嘴巴,用手掌心接住,她呆呆地将掌心中的东西托着,给凯撒看:“我的牙脱衣服了。”
凯撒:“笨蛋,这是硌掉牙了!”
被硌掉大约2mm的牙齿,萝拉反倒不哭不闹了,她似乎觉着这种游戏很好玩,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牙齿造成了不可逆的伤害。
在送走医生之后,凯撒躺在床上。
他在头疼,该如何教育萝拉不要乱吃东西,现在是冬天,等会儿带萝拉离开的时候,也要看住她,防止她活蹦乱跳到去乱舔外面的铁栏杆……
这比凯撒工作三天三夜还要累。
凯撒闭上眼睛,还没有休息过一秒,萝拉就兴高采烈地拉住他的手,精神奕奕:“来呀,凯撒,我要骑大马!”
凯撒:“……”
并不擅长照顾人的凯撒,用了十分钟,终于将萝拉成功哄睡。
萝拉不肯让别人帮她洗澡,凯撒也无法帮处于发热期、现在的她清洗。
欺负傻子是犯法的,被写在法律中。
还好萝拉还会自己清理,只不过将浴室中弄出来大团大团的泡沫。
等到凯撒将次日萝拉要穿的衣服拿过来、处理完工作事务时,已经到了凌晨一点。
他没有和萝拉睡在一起,而是另外一张床上——在发现萝拉完全无法离开他之后,凯撒就让人送来这张床。
道德观的约束下,凯撒不可能也不想和现在的萝拉发生什么关系,他是人,不是禽兽。
凯撒第一次如此迅速入睡。
直到凌晨两点,凯撒被惊醒。
月光散落,光洁如水,穿着白色病号服的萝拉背对着他,坐在他的胸前,金色的头发垂在肩膀两侧,她低头,正在努力研究着什么。
有点冷,凯撒皱眉。
凯撒问:“你在做什么?”
萝拉转身,她晃了晃手中明晃晃的餐刀,向凯撒天真地笑。
“凯撒,我饿了,”萝拉可怜兮兮地说,“想要吃一片法棍。”


第91章 摘花 迷人危险
凯撒用最快的速度将萝拉手中银光闪闪的餐刀拿走。
他打开灯,打电话给私人料理师,请他们将晚餐送来——
尽快。
凯撒无法保证,倘若迟到的话,这个穷凶极“饿”的笨蛋会不会考虑吃其他的恐怖东西。
在凯撒担忧的时候,萝拉就老老实实地坐在床上,圆圆的眼睛随着凯撒的行动而转,始终追寻着他的动作。
“凯撒,”萝拉很不理解,“你以前都往我嘴里塞的呀,现在怎么不喂了?”
她在空中比划了一下,大大一坨,很不理解:“为什么不给我吃了?我咬不动,切开吃不可以吗?”
凯撒说:“等你身体好了再说。”
萝拉不懂,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凯撒将她偷偷藏起来的餐刀没收走。不仅如此,凯撒还发现了萝拉藏在枕头下面的秘密基地——
掰开一半、被压扁的面包,偷偷裹在卫生纸里面的鸡肉,完整的乳酪蛋黄欧包……
凯撒完全不记得萝拉什么时候把这些东西藏起来,她简直就像是一个努力囤东西的小仓鼠,躲开人的视线,拼命地囤着食物。
就像每一个看到小崽子偷偷在枕头下面藏乱七八糟东西的家长,凯撒有些头痛。
他的睡眠时间不够,白天被萝拉折腾到鸡飞狗跳,晚上也没有好好休息。
但还是要耐心和她沟通,笨蛋不能吓,她会委屈到哭。
凯撒俯身,手指搭在萝拉肩膀上,耐心问她:“为什么藏吃的?怕晚上饿?”
——不,如果她储存食物是为了防止饿,刚才就不会饥不择食,唧不可失了。
萝拉转脸,像是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她小声说:“是给奥莉和尤金妮的。”
凯撒不说话了。
他站直身体。
“尤金妮的爸爸白天过来打她了,”萝拉低头,“坏爸爸跟着他一块过来。”
凯撒捕捉到关键词。
他盯着萝拉,声音放低,问:“你说什么?坏爸爸去看你和尤金妮了?”
“嗯,尤金妮刚来到这里的第二天,”萝拉小声说,“尤金妮不让我出去,她让我装病,留在房间里。”
“……反正就是不让我和他们见面,”萝拉比划,“尤金妮说他们会捉走我做实验,还有可能杀掉我。”
凯撒盯着萝拉。
她断断续续、凌乱的语言在凯撒脑海中拼凑成另外一个可能——多乐丝名义上的丈夫亚当斯,和多乐丝的爱人·萝拉基因来源的另一半,私下中关系不错。
或者说,亚当斯对萝拉的“坏爸爸”也达成某些交易,交易内容有关萝拉。
憎恶阿斯蒂族人到连妻子都能举报的男人,为什么会和另一个阿斯蒂族男性保持着良好的关系?
亚当斯不仅主动举报多乐丝、将多乐丝亲手送上绞刑台,还甚至将多乐丝的女儿——尤金妮主动送往监狱。
那个时候,亚当斯应该还不知道尤金妮并非他的女儿。
他是一个连亲生女儿都能舍弃的男人。
……
多乐丝在入狱前就已经死了。
萝拉的生物学父亲·口中的“坏爸爸”和亚当斯关系不错。
亚当斯憎恶阿斯蒂族人。
亚当斯和“坏爸爸”一同去官邸中搜查这些孩子,企图找到“萝拉”。
他们准备用萝拉做什么?
目前的线索有些少,还需要更多的信息补充。
凯撒让萝拉在床上稍微坐一会儿,他打电话给留在帝都中的下属罗伯特,吩咐他立刻留意亚当斯最近的动静。
在凯撒说话的时候,萝拉安静地蹲在床上,等待着她的晚饭。
她还在依依不舍地看向垃圾桶,似乎等凯撒睡着后就会过去,把那些脏兮兮的东西捡回来继续吃。
就像流浪的猫咪,偷偷躲在角落中,等待着倒掉食物的人类离开。
凯撒走到萝拉面前,他微屈身体,轻声说:“尤金妮的事情,我很抱歉。”
“等你好了,我就带你去见她,好吗?”
萝拉迷茫地抬眼,她问:“尤金妮在哪里?”
凯撒说:“在一个能够看到太阳的地方。”
凯撒不确定萝拉有没有听懂他说的话,但她的确在吃完晚饭后就乖乖地漱口——她似乎忘记了怎么用牙刷,茫然地盯着牙刷看。
凯撒低头,捏住她的脸颊,让萝拉张开嘴巴,仔仔细细地给她刷一排干净小巧的牙齿——忽略那个掉了一小块的门牙。
萨列里公爵曾经迷恋过一段时间“瓜子”,这种来自于遥远东方的小零食深受萨列里公爵的喜爱,他经常会在无人的时候吃,毕竟爱面子的公爵认为他在嗑瓜子时候的形象并不怎么雅观。
以上不是重点,重点在于,经过一年对瓜子的迷恋,萨列里公爵发现牙齿上出现了好几个豁口。
萝拉牙齿脆弱到产生了同样的小豁口,但这源于电流刺激,让她原本坚固不催的牙齿变得像是在碳酸饮料中泡过一样脆弱。
在这种状况下,认真清理牙齿变成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凯撒控制住萝拉,她现在填饱肚子,也乖,一动不动,睁大眼睛任由凯撒给她刷。
牙刷顺着红色的口腔软肉,落在敏感的牙齿上,凯撒控制着力气,但对于萝拉来说并不算温柔,牙刷有意无意地摩擦着牙龈,连带着口腔中其他部位的软肉也发颤,控制不住地流出口水,萝拉睁大眼睛,看着正专心致志清理她口齿内部的凯撒。
她乖乖地任由凯撒为她刷牙、漱口,仰起脖子,不吐最后那口带着淡淡牙膏味道的水,好奇地噜噜地发出声音。
凯撒说:“吐掉。”
萝拉歪着脑袋看他,一口咽下。
咕咚。
凯撒:“……”
不生气,不生气。
她只是一个漂亮的小傻子。
凯撒尝试着催眠自己,刚将她用过的漱口杯放在洗手台上,萝拉自身后抱住他的腰,脸贴在他的背部,依恋地蹭了蹭:“凯撒,我好喜欢你。”
凯撒已经做好下一句被气到冒烟的准备了。
他说:“继续,又想到怎么气我的办法了?”
萝拉继续说:“真的好喜欢你,你好香。”
凯撒侧身。
萝拉踮起脚尖,吧唧一声亲在他脸上。
她说:“我最喜欢凯撒了。”
说完之后,她松开手,啪嗒啪嗒地跑去自己的床——顺便把凯撒的干净枕头抱到自己床上,舒舒服服地搂着睡。
凯撒却因为萝拉的这个吻怔住。
伸手摸了摸,那股淡淡的茉莉花香似乎沾染在指尖,轻轻撩拨心脏,徐徐而行。
凯撒低头,笑了一下。
“小傻子。”
小傻子萝拉在第二天明显规矩了不少,不吵不闹,就是喜欢看书。艾米莉亚终于再次见到萝拉,她完全不能接受萝拉变成这种样子,甚至怀疑凯撒是不是在和萝拉故意玩什么DDLG。
凯撒问:“你从哪里学到的奇怪知识?”
艾米莉亚心虚,岔开话题,去触碰萝拉。
萝拉不理她,眼睛中带着惶恐,捂着绘本,期期艾艾地看向凯撒。
凯撒对艾米莉亚说:“不要用污秽的思想来揣测你的兄长。”
萝拉张开双手:“凯撒,Daddy,抱。”
凯撒顺手将萝拉抱起来,安抚地拍拍她的背,继续严厉地与艾米莉亚沟通:“我没有奇怪的爱好。”
艾米莉亚:“……”
第三天,凯撒的休假要宣告结束,而萝拉的身体检测一切正常,可以出院。
萝拉不再像第一天那样哭哭不停,心理医生欣慰地告诉凯撒,她的心理年龄到达新的阶段,如果这样平稳发展下去,她很有可能会恢复正常。
凯撒有些欣慰。
他最近还是会在晚上、往萝拉脖子上贴抑制发热的药剂,萝拉不再像之前那样抗拒,也可以和凯撒做简单的交流。
但她仍旧不肯和外人讲话,只依赖凯撒,还有那个桃乐丝。
是的,桃乐丝和亚瑟认真谈过。
她很敬仰凯撒的政治主张,想要回到帝国,加入凯撒的军队。
当然,这也要经过基础的考验和测试,通过之后,凯撒才会允许她加入。
除了凯撒之外,萝拉只会和桃乐丝说几句话,不过也不多,在大部分时间,她都像是一个树袋熊,死死地抱住凯撒。
晚上睡觉也要抱住。
回到帝国第一天,凯撒不能放弃公务,他在清晨早早离开,往萝拉怀抱中塞了一只穿着自己睡衣的大熊。
只是这样的伪装并没有骗过萝拉,在结束工作、下班回家后,凯撒回到房间,看到了抱着电视流眼泪的萝拉。
电视上播放着凯撒接受采访的场面,她大概以为凯撒被困在了这个盒子中。
凯撒走到萝拉面前,他低头,萝拉明显还在因为他的不辞而别生气,跑到床上,用被子裹住自己,背对着凯撒,用力吸了一口气,不吭声。
眼睛红红。
凯撒低声说:“我回来了,萝拉。”
萝拉不理他。
凯撒不放弃:“猜猜我今天给你带了什么?”
萝拉哼了一声。
凯撒将藏在身后的小红花拿出来,递给萝拉:“是你最喜欢的小红花。”
萝拉终于动了动耳朵,她坐起来,惊讶地看着凯撒手中的小红花。
她目不转瞬地看着凯撒手中的红色小花朵。
凯撒问:“还记得吗?它的名字,蒲生兰,生长在悬崖边缘的花朵,你说它的花蕊尝起来是甜的,Alpha会送给自己的Omega。”
萝拉紧张兮兮地抱住凯撒的手:“你尝了?”
凯撒说:“还没有。”
“呼……”萝拉松了一口气,她认真地告诉凯撒,“幸好你没有吃,多乐丝和我说了,这个花的花蕊能毒晕十头大象。”
“多乐丝说,讨厌哪个Alpha,就让他去摘花花。”


第92章 染发 迟来叛逆
凯撒将那朵充满爱与毒的小红花花密封在真空玻璃盒子中,洗了十遍手。
对此一无所知的萝拉坐在床上,怀里抱着凯撒的毛绒熊,眼睛随着凯撒的走动而转。
她不懂凯撒为什么要用这样奇怪的视线看她,像是要拎起来她狠狠揍一顿屁股,又像是舍不得的痛心疾首。
好可怜。
在萝拉的注视下,凯撒最终走过来。
萝拉张开手:“抱~”
她眼巴巴地看着凯撒叹了一口气,从他的反应中精准判断。
很好,不用挨揍了。
萝拉的记忆很模糊,就像视频软件猛然加载大型的文件,过载的CPU负担不起过重的东西,太多的记忆涌入让她感觉到疼痛。
正如某经常穿模的育某碧游戏,又像头发和裙子经常穿在一起的闪耀某暖,那些并不恰当、各个年龄段的记忆也在悄然入侵大脑。
比如萝拉明明记得,眼前这个人在晚上和她做一些快乐事情,还会亲亲小茉莉,捏捏小团子。
但现实中,凯撒连一同泡澡都不肯。
还给她看一大堆会令萝拉头脑剧痛的照片,让她反复回想起那些并不太好的记忆。
坏人。
大坏蛋。
但萝拉又喜欢这个坏蛋身上的信息素味道,生理中,基因里,这是命中注定的强烈吸引。就像磁铁两极,萝拉完美地满足了凯撒所设想的一切,不可避免,凯撒对她也具备着强烈的吸引力。
哪怕晚上凯撒拒绝和萝拉睡在一起,她仍旧跳到床上,将脸拱到凯撒怀抱中,用力地吸了两口。
萝拉睡不着,闹着要凯撒给她唱摇篮曲。
凯撒不会唱摇篮曲,象征性地哼了几下,轻轻拍着萝拉的背部。
萝拉自己却哼了起来,是阿斯蒂族人的摇篮曲,天光大亮,白昼将至,我们都会安然无恙……
凯撒没有阻止她。
事实上,针对阿斯蒂族人的社会保障体系优化的政策推动起来并不容易。
凯撒手中有军权,外加萨列里的关系网铺陈,层层压下来,才勉强推行。
凯撒没有让人禁止那些游行,这些人总需要一个宣泄出来的方式。
萝拉指认的“坏爸爸”,目前还没有落网。根据监控数据库的比对,对方最后一次出现,是一年前,在一家卖烤乳猪的店铺前,购买了一份烤肉,在隔壁的咖啡厅中买了咖啡,进入商场。
之后再无音讯。
核对时间,那是萝拉用枪打中凯撒的前一周。
暂时无法确定之间是否有联系。
在萝拉重新回到萨列里庄园后的这一周,她的思维和记忆并没有明显的增长。
艾米莉亚终于被允许在庄园中自由活动,只是仍旧不能离开庄园。她如今的日常,除了骑马、阅读,就是盯着萝拉和奥莉——
是的,因为处于同一水平线的智力和记忆水平,萝拉和奥莉的关系好到简直如胶似漆。
艾米莉亚在旁边盯着,看俩人一块提着裙子下水里摸鱼、一块儿蹲在花园中玩泥巴;奥莉把水和土混合在一起,萝拉认认真真将这团湿哒哒的泥巴捏成面饼,贴心地说,要给凯撒爸爸吃。
艾米莉亚:“……”
艾米莉亚企图让萝拉清醒一些,循循善诱,劝她不要总是专注于玩泥巴。
第二天傍晚,凯撒下班回家,看到三个女性蹲在花园中,兴高采烈地用泥巴捏小房子。
凯撒确认了。
笨蛋不会传染。
但萝拉快乐笨蛋症会传染。
严厉斥责完艾米莉亚,让人将奥莉带走,凯撒最后才将满手泥巴的萝拉抱起来。
她的裙子上,有的泥浆已经干掉,轻轻一碰就往下掉碎土渣,而有些泥土是刚糊上去的,湿答答,液态流动状地往下一点一点洇。她似乎完全意识不到肮脏和干净的区别,还尝试去摸凯撒的脸颊:“凯撒,吃饼饼。”
凯撒冷着脸,避开萝拉递过来的泥巴:“吃完这个我才是有病病。”
萝拉想要触碰凯撒的脸,任凭凯撒再怎么警告、抗拒,她仍旧开心地用沾满泥浆的手捧住凯撒脸颊,啵唧一声,用力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被糊了一脸泥浆的凯撒,十分想将她丢下去。
萝拉说:“最喜欢凯撒啦!”
凯撒慢慢、慢慢地呼吸。
他还可以再忍一下。
凯撒用最快的速度将萝拉送回浴室,把她洗的白白净净再捞出来。新鲜出浴的小乳猪在床上跳来跳去,哼唱着粉红猪小妹的开场音乐。
她的发热期平稳度过了。
凯撒的易感期却有些折磨。
任凭萝拉哼哼唧唧在他面前扭来扭去,任凭她香喷喷,甜唧唧,凯撒不为所动,看不到,听不见,闻不到,巍然不动。
等她闹够了、睡着之后,再摸一摸她金色的卷发。
心理医生遗憾地告诉凯撒,萝拉近期记忆稳定停在了某个点。
他无法判断萝拉的记忆恢复成因,或许需要某些片段的刺激,也或许只能等待。
对方也是第一次诊断被电流强行扰乱大脑思维的病人,没有足够的数据和报告来做支撑,也不敢贸然出诊断方案,担心会对萝拉脆弱的大脑造成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