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腹上有淡淡的血迹,这些血迹都是盛柠亲他的时候咬出来的。
“……”
心跳依旧很快,又是生气又是无奈,但最令他不耻的是,他还在回忆。
温衍深深地喟叹一声。
-
盛柠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酒吧的。
这一路人撞到了好多人,有的人不在意,有的人叫她走路看着点。
盛柠仿佛聋了也哑了,宛如丧尸般地逃离了酒吧。
她现在急需要呼吸新鲜的冷空气,等终于走出来,冰刀子一般的冷风往脸上打,终于稍稍缓解了她脸上的温度。
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她吓得一个激灵,很怕是温衍的消息。
颤着手指点开手机,盛柠这才松了口气,是Linda。
Linda在微信里问她人去哪儿了。
盛柠没心情解释,只能敷衍地说临时有事所以走了。
Linda:「不会是被我吓跑了吧?」
盛柠脸色一窘,赶紧否认:「不是」
Linda:「那就好」
Linda:「我刚是逗你的,我也是直的,24K纯直女」
然后Linda就在微信里跟她解释了游戏内容到底是什么。
每组发一张纸巾,两人分别咬住纸巾的一端,在规定时间之内,哪一组将纸巾用嘴撕到了最小就算赢。
就这?
说什么伸舌头,害得盛柠以为是什么大尺度的游戏,还能深入到这份上。
盛柠:「……」
Linda:「不过你是初吻,害羞也正常,我能理解啦~」
盛柠不想再纠结什么吻不吻的问题,她现在听不得这个字。
站在外面吹了这么久的冷风,理智也早就找回来了。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盛柠就这么呆呆站着,人渐渐清醒过来,也慢慢意识到自己刚刚在酒吧包厢里面对温衍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说什么不重要,反正她也不是第一天在他面前没大没小了。
关键是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
她刚刚都做了什么???
她是疯了吗!!!
她今天没喝酒,不能用发酒疯的借口为自己开脱,她完全是在精神正常且清醒的状态下对温衍做了那样的事情。
盛柠顿时恐惧到就地蹲下,崩溃地抱着头,用力抓乱了自己的头发。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酒吧门口蹲着,用了多长的时间重塑三观,总之叫回她的三魂六魄的人恰好也是让她失魂的那个人。
温衍在包厢里冷静了很久才离开的酒吧,心想这个时候盛柠应该早就跑了。
然后出来就看见她蹲在酒吧门口,孤孤单单地缩成一团,没脚的汤圆儿更像汤圆儿了。
他重重捏了捏眉心,抿着唇犹豫了好片刻,还是朝她走了过去。
“你怎么还没走?”
盛柠一听是他的声音,内心一紧,浑身僵硬,尴尬又瞬间占领了智商高地,只能继续装聋作哑,更加抱紧了膝盖,埋着的脸也更往里缩了缩。
温衍见她迟迟没有反应,皱着眉说:“起来,我送你回去。”
开玩笑,他送她回去?那岂不是代表又要跟他单独待在一起?
盛柠猛地站起身,抬起胳膊给自己将硕大的棉服帽子盖上头,用帽子旁边缝着那一圈人造毛成功挡住了脸。
“不用。”盛柠尽力用很淡定的语气拒绝,“我自己打车走。”
她刚走出两步,被温衍一把拽住了帽子。
帽子被扯掉,盛柠立刻又抢回了帽子,赶紧戴上。
“你犟什么?”温衍神色不耐,“一个人打车有我送你回去安全吗?”
盛柠扯了扯唇:“那可不一定。”
温衍被她的阴阳怪气搞得神色微愣,等反应过来后立刻恶狠狠地低声反驳回去。
“刚刚难道是我咬的人?”
听他提起刚刚,盛柠瞬间瞪大眼睛,浑身一颤,来不及多想,拔腿就跑。
没跑成功,温衍已经从后面拽住她,强行拖着她往车子那边走。
两个相貌出色的人在大街上你拉我推的,尤其是那男的,浑身矜贵的衣着,路过的行人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但谁也没打算上去阻止,因为这是酒吧街,所以大家都心照不宣。
温衍被路人的眼光盯得脸色微哂。
“闭嘴。”他瞪着盛柠,冷冷威胁道,“再吵我就咬你。”
盛柠惊吓之余,看到他下唇那儿的小伤口,比起淡淡的唇色,猩红腥红的格外显眼。
她又心虚又羞耻,思绪已经魂归天际,只能愣愣地被人拉着胳膊走。
等她被温衍扔进了车子里,盛柠意识到,他是真的要送她回去。
这段路至少半小时,也就说在这死亡的半小时里,她和温衍又要独处。
想到这点,从脚底往头顶蔓延而上并扩散至全身的尴尬让她浑身都起了层鸡皮疙瘩。
她反应过来,急忙要开门,却发现门打不开。
“我要下车!”
开了好几下没动静,盛柠知道温衍按了一键锁车打开了童锁,把副驾驶这边的车门也给锁上了,所以她打不开车门。
但她此时已经尴尬到没办法停下来,愣着会让她更加窒息,只能愚蠢且重复地不停地拉把手。
温衍语气沉沉地问:“你是要把它拆下来吗?”
盛柠不理他,继续折磨车门拉手。
看她那拼命想跑不愿意跟自己待在一起的反应,男人越看越心烦意乱,故意威胁她。
“弄坏了赔钱。”
一提到钱,盛柠果然停下了动作。
温衍:“……”
盛柠小声说:“我要下车。”
男人狠狠啧了声,质问她道:“这车是哪里不入你眼了,你宁愿坐的士坐顺风车都不愿意坐这儿?”
她仍是固执地说:“我要下车。”
温衍不再说话,直接发动车子,三两下开出侧方位,直接将车开进湍急的车流。
“下吧。”温衍关上童锁,冷冷说,“不怕死就下车。”
盛柠立刻破口大骂:“去你妈的温衍臭男人!资本主义终将被社会主义打败!你一定会遭报应的!”
然后伸手攥拳,狠狠朝他胳膊上来了一下。
“你要动手下车再动手。”温衍闷哼一声,紧盯着前方路况,一手握紧着方向盘,一手抓着她的手摁下,厉声警告道,“在车上跟我闹,真不想活了?”
他一个老男人死不死无所谓,她还这么年轻,她不能死。
想清楚这点,盛柠收回了拳头。
看着温衍的侧脸,还有他嘴唇上的伤口,她用力地吸了吸鼻子,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盛柠一边坚强地抹眼泪一边嘴里振振有词地骂他臭男人。
温衍听见她啜泣的声音,此时也很崩溃,明明已经刻意不去提两个人在刚刚那种气急上头的情况下亲嘴的事儿,但是总有新的情况猝不及防地出现。
他无奈道:“你哭什么?我又没骂你。”
盛柠不能说自己是被尴尬哭的,那太丢脸了。
按理来说一时糊涂亲了人就应该要敢作敢当,但她不敢作也不想当。
如果她是个男人,早就被人唾骂渣男了。
盛柠现在就想找个没有温衍的地方好好冷静一下,为了不见到温衍,她甚至还打算下个礼拜请假不去公司上班。
她拼命摇头,边哭边喊:“你懂个屁,跟你待在一起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


第44章 薅羊毛44 几分姿色
听到她用这么可怜的语气哭诉跟他待在一起会死,男人本来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不禁越来越黑。
温衍原本在包厢里独自安静了会儿,情绪已经恢复如常。
可一出来,又看到盛柠在人群中孤零零地蹲在酒吧门口,像个被家长当街抛弃的熊孩子。
这地方乱,一条街都是各种玩乐场所,谁知道她继续蹲着会出什么事。
他不想管,但又没办法不管,结果她还不乐意,现在又哭喊着和他待在一起会死,好像跟他待在一起比她一个姑娘家落单的处境还危险。
不知好歹。
他扯着唇哼笑道:“会死是吧?”
也不等她说什么,男人麻利地打转方向盘,将车开到路边停下,然后又在她回过神之前给车门上锁,冷冷侧目朝她看过去。
“你就这么老实给我在车里待着。”他说,“我看你多久死。”
盛柠下不了车,一双泪眼就那么大喇喇瞪着他,朝他大声控诉道:“你怎么这样啊!你还是人吗?”
男人磨着后槽牙,一字一句地反问:“我有你不是人吗?你对我做了什么?”
盛柠一愣,眼神又不自觉瞟到了他嘴上的伤口。
他因为极怒的启唇开合动作,原本已经干涩了的血痂又好像崩开来,又缓缓溢出铁锈味的液体。
那伤口实在太刺眼了,而且还是自己造成的。
盛柠一下子就不哭了,她心虚地擦掉眼泪,吸了吸鼻子,声音终于弱下来:“大不了我赔你医药费呗。”
温衍呵了一声,语气鄙夷:“我缺你那点儿医药费?”
“……那你想怎么样?”盛柠辩驳,“又不怪我,是你叫我亲你的。”
“你这么听话,那我让你做别的你是不是也做?”
盛柠一愣,茫然地问:“做别的什么?”
“……”
因为温衍突然的沉默,气氛再次尴尬起来。
盛柠的脑子又开始因为羞耻而变得有些混沌,咬着唇不再追问,也不说话了。
对话凝滞,她觉得就这么尴尬着也挺好的,只要不再绕回到刚刚的话题上。
但下一秒,男人就又气恼地指责她:“你看你就一心钻钱眼儿里,人能随便亲吗?”
盛柠再次被点燃,凶巴巴地喊:“你干嘛一直说这件事啊!还嫌现在不够尴尬吗!已经亲了你要怎么样嘛!”
温衍被她这破罐子破摔的凶样搞得懵了会儿,差点儿有种是他占她便宜的错觉。
男人的脸色顿时更阴沉了:“你做了我不能说?”
盛柠偏过头不看他,嘴上却振振有词:“你一个男的,这点承受力都没有?实在不行你就当被狗咬了一口不行吗?”
“那你是狗么?”温衍的怒意又更甚几分,“你汪几声让我听听你是不是。”
盛柠也不甘示弱,故意问:“我汪一声你给一千块,你给吗?”
温衍被她气得直瞪眼。
“……一个巴掌拍不响,如果不是你先用钱勾引我。”她低着头,整个人已经羞耻到快原地爆炸,却还是坚决地把锅全都甩给了他,“我也不会一时糊涂犯错误,你明知道我这人一见了钱就走不动道,你还跟我提钱,这能怪我吗?”
还好车上只有温衍,不然她这种无耻的话,如果性转一下,被其他任何一个人听去了都得唾弃痛骂她。
温衍扯了扯唇,目光复杂地看着她。
“所以只要有人给你钱,甭管男女,你都能下得去嘴?”
盛柠没好气地说:“不一定,我挑人的。”
温衍冷呵一声:“怎么挑?”
“你说呢?”盛柠被他问得很烦,愤愤说,“要不是看你有几分姿色,我才不会赚你的这种钱。”
温衍被她下意识的惊人发言噎住,一时间哑了口,错愕地盯着她看。
盛柠也被自己刚刚脱口而出的真心话吓到了。
她知道自己没什么原则,但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没原则。
温衍好半晌没说话,最后重重地对她叹了口气:“……你真是。”
然后他没再说什么,重新发动车子。
盛柠老老实实地坐在副驾驶上,双手拽着安全带扯来扯去。
她这会儿不吵着要下车了,安静得很,温衍时不时朝她撇过去一眼,只看她刻意离自己很远,座位只坐了一小半,身子几乎都贴在车门上。
他不满地皱了皱眉。
“车门上粘胶水了是吗?”
盛柠没回答,也没任何动作,依旧是贴着车门,把车门当老公靠着。
温衍嘴角扯了扯,冷冷说:“对,跟我待一块儿会死,挨近了也会死。”
“我不是那意思。”盛柠闷闷地解释道,“我就是觉得太尴尬了,我受不了。”
温衍讥讽道:“咬人的时候没看出来你受不了。”
盛柠被他这样一说,鼻子又不自觉酸起来,这回不是因为尴尬,而是因为莫名其妙的委屈和因为一时糊涂而产生的悔恨。
她承认,自己确实为了钱肯干很多事,但绝对不像他说的那样来者不拒。
其实就是一时被气糊涂了,盛柠心里很清楚温衍的为人,刚刚在包厢里,两个人的鼻尖都已经碰上,但凡换成其他别有所图的男人,被占便宜的就是她。
他在戏弄她的同时,竟然还能克制住自己。
那一秒盛柠的脑子里没别的东西,只想着送上门的赚钱机会,不要白不要,然后再狠狠给他一个教训,真的占了他的便宜,让他知道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冲动是魔鬼,但凡在当时稍微冷静一点,就不会做出这种荒唐的事。
她没有再像刚刚那样哭闹,而是默默地掉眼泪。
眼泪流到下巴那儿有些痒,她才伸手擦掉。
温衍啧了声:“又哭什么。”
盛柠倔强地说:“哭也不行吗?又没吵到你,你为什么意见那么多?”
车子开到十字路口,恰好碰上红灯停车,温衍得空拿出手机。
盛柠感觉到兜里的手机在震,但她这会儿没心情看手机,所以没理他,继续哭自己的。
温衍见她没反应,开口:“看看手机。”
盛柠置若罔闻,他叹了口气,又说:“别哭了,给你转账,要不要?”
她愣了下,赶紧从兜里掏出手机,发现刚刚手机的震动声是温衍给她转账的消息。
温衍面无表情地说:“先转你一万,奖品折现乘以二多少?给我个数,不够我再给你。”
盛柠盯着那串数字。
“……我得先算算。”
然后就赶紧给Linda发消息,问她奖品是哪些,她好算钱。
她顿时恢复了元气,温衍皮笑肉不笑地说:“哭包,果然给你钱比给你纸巾管用。”
盛柠:“这本来就是你答应我的钱。”
温衍:“知道,所以没赖你的账。”
反正被占了便宜的是他,最后破财哄人的也是他。
合着她怎么都不亏就是了。
温衍睨她,看见她纤细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打字,委屈的样子没了,只是白皙柔软的侧脸上还残留着泪痕。
“今天的事儿责任在我,不该刺激你。”
盛柠转过脸,满是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这是、在跟我道歉吗?”
道歉这两个字让温衍有些烦躁,抿了抿唇,语气不太好地反问:“不然呢?我在跟狗道歉?”
又来了,态度就好不了几秒钟。
盛柠不想跟他计较这个,反正钱也拿了,就让它翻篇吧。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能忘掉今天的事吗?”
温衍没有很快回答。
他沉默了小半晌,才冷着嗓音说:“忘不掉,没你那么没心没肺。”
盛柠顿时犯了难,那以后还怎么相处啊。
温衍皱眉说:“你要实在觉得很难面对,就回家躺几天,假我给你批。”
“病假事假?”盛柠委婉暗示他道,“病假不扣钱,事假扣钱的。”
温衍:“……”


第45章 薅羊毛45 感情骗子
在盛柠希冀的眼神下,温衍淡淡说:“你倒是一点都不藏着掖着。”
“反正我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盛柠满不在乎,“再装就没意思了。”
确实,这就是盛柠。
“病假?”温衍重新恢复商人本质,“你有病例证明吗?”
怎么可能会有。
盛柠也没指望真的能钻空子,于是说:“没有,我还是请事假吧。”
温衍意味不明地瞥了她一眼,没再说话。
车子开到博臣花园,他开车送她的时候甚至没有提前问盛柠是去公寓还是回学校,似乎是已经默认这是盛柠的家。
回到熟悉的公寓,盛柠才想起今天晚上真正的两个主人公。
她在下车前最后问温衍:“我今天在小情侣面前的表现还行吗?”
温衍神色平淡:“我的想法没用,得看结果。”
盛柠立刻自信地说:“结果肯定是分了。”
“那恭喜。”温衍睨她,语气平静,“这套公寓是你的了。”
得到想要的回答,盛柠神色一松,恭恭敬敬地对温衍道再见:“那我回家了,温总慢走。”
她完成他交代的事情,他履行承诺给她公寓。
盛柠只喜欢钱,并对此毫不遮掩,她那坦诚的爱财之心每时每刻都在提醒温衍,如果不是因为钱,他们之间不会有任何交集,更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儿。
仿佛在警告他不要多想。
哪怕一个多小时之前,她在他故意的激怒下吻过他。
温衍觉得莫名讽刺和受挫,他因为那个吻内心波澜,她却能轻描淡写地叫他忘掉。
只要有钱,她竟然可以不在意到这个份儿上。
现在她最想要的东西他给了,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盛柠就只是兴逸集团的普通实习生,而温衍就只是她的上司。
男人偏头错开她的目光,嗯了声:“上去吧。”
等她下车后,他迅速驱车离开。
在听到温衍的那句恭喜的时候,盛柠深深地松了口气,并目送他的车子离开。
有钱万事大吉。
她的上司现在估计已经坚定地认为她是那种为了钱什么都肯干的人,吃到了这次教训,以后应该再也不会对她开这种玩笑了。
再也不会有这样单独相处的时候,实习一结束,盛柠就会专心忙毕业和就业的事情,等时间一长,今天晚上发生的事,甚至是之前发生过的很多误会都会烟消云散,任凭此刻心里有多大的波澜,也没什么是时间淡化不了的东西。
盛柠掏出手机,又看了眼温衍刚刚的转账记录。
“没想到今天还有意外收获。”她自言自语,“赚钱小能手啊我。”
然后又抬起手狠狠擦了擦嘴巴。
回到家以后,盛柠开了灯四处看,没有盛诗檬的身影。
她又上楼去卧室找,也没看到。
明明温征说只谈一会儿,现在盛柠都回来了,盛诗檬居然还不见踪影。
难道是因为当场被甩,导致温征的男性自尊心受挫,所以借谈话的机会,把盛诗檬骗到了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用非法手段对她实施人身报复行为?
想到这里的盛柠不禁打了个哆嗦。
所以就说分手是两个人的事,又不是表白,完全没必要当着一群人的面宣布,盛诗檬不听她的,非要往大了搞。
她赶紧给盛诗檬发了个消息问她在哪儿。
发过去几分钟,盛诗檬那边没动静,盛柠只好又打了个电话过去。
很快被挂断了,紧接着盛诗檬给她回了消息。
盛诗檬:「我还跟温征在一起」
盛柠:「你晚上还回来睡吗?」
有的情侣喜欢在分手后来个告别的分手炮,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也有这个习惯。
盛诗檬:「可能要晚点回来,你别等我了」
盛柠想问她是不是后悔跟温征分手了,不然为什么和他谈了这么久。
指尖在屏幕上犹豫了好久,最后还是只回了一个“好”。
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舒适的睡衣,盛柠带着笔记本上了床,窝在被子里继续翻译丽姐布置给她的文件。
看着看着就走了神,心思又拐到了盛诗檬身上。
合同已经签了,盛诗檬和温征不分手的话,就算是盛柠违约。
到时候她要赔温衍不少钱。
分手对她和温衍来说是皆大欢喜,可如果盛诗檬是真的喜欢温征怎么办?
一段感情换一套房子确实是很划算的买卖,但两个人切切实实地交往了半年,即使盛诗檬对待这段感情并不算认真,这半年的时间,也总会在她心里留下或多或少的回忆。
盛柠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实在没办法再继续工作,狠狠盖上笔记本,蒙上被子准备睡觉。
迷迷糊糊间又梦到了温衍。
这个梦比之前所有的都可怕,都不像是梦,因为那嘴对嘴的触感实在太真实了。
如果仅仅是嘴对嘴也就算了,梦里的那个冷血资本家甚至还伸了舌头。
而梦里的她脸颊滚烫,手脚都发软。
“啊啊啊!”
盛柠惊醒,崩溃地掀开被子,连拖鞋都来不及穿,急匆匆翻下床跑下楼又去漱了个口。
漱完口还是惊魂未定,她只好给盛诗檬发了消息。
「谈完没有?」
「我又做噩梦了」
-
盛诗檬并没有像盛柠所想的那样被温征骗到哪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她就坐在温征的车上,温征喝了酒开不了车,所以两个人只能坐在车子里谈。
温征摇下自己这边的车窗,迎着擦过车身的冷风点了根烟,盛诗檬不知道他要跟自己谈什么,所以一直在等他开口。
直到大半根烟都吸完了,温征才出声。
“你刚在包间里说的那话,是要跟我分手的意思么?”
盛诗檬点头:“嗯。”
“就因为你姐的那些话?”
“那些话还不足够吗?”
温征扯唇,淡声问她:“我对你不好么?”
“好。”盛诗檬说,“就是因为太好了,所以我才不想继续下去。”
“因为我对你好,所以你要跟我分?”温征点点头,“我还真第一回 听见这样的理由。”
“你是觉得我这个理由很荒唐吗?”
“我觉得很烂。”温征意味不明地笑了声,神色讥讽,“你不是说跟我在一块儿很开心么?因为你姐的几句话,你就下定决心要跟我分手?”
“不是因为我姐,而是因为她的话点醒了我。”盛诗檬语气郑重,“我们之间没有未来的。”
未来未来。
女人们总喜欢跟他说未来,希望他能给她们承诺。
可即使承诺了又如何,他想反悔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他从不屑于用这种谎话去哄女人,而盛诗檬之前也从不问他要这种承诺,所以他们之间相处得很开心,因为他绝对不会给的,她也不会开口要。
从什么时候开始,盛诗檬也变成了这样?
她竟然想跟他要一个未来。
因为爱他么?
温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很不耐烦听到未来这两个字,可他这时候的反应却是突然蹙起眉,摁灭手里的烟,盯着她沉沉问:“那如果我能给呢?”
盛诗檬倏地睁大眼:“什么?”
这话一出口,温征自己也愣了。
怔愣过后是慌神,他挪开眼,抿了抿唇说:“当我没说。”
盛诗檬神色不解,但她不想再纠结温征刚刚脱口而出的反问是什么意思。
两个人同时沉默下来,最后又异口同声地说。
“那就这样吧。”
“不分手行么。”
在盛诗檬惊诧的眼神下,温征心绪纷乱,躲开她的眼睛,语气喑哑地补充道:“至少在这段时间不要分。”
盛诗檬不懂:“这段时间是什么意思?”
温征闭了闭眼,三言两语解释清楚了自己和父亲的矛盾,然后说。
“我需要你来帮我摆脱我爸对我的控制。”
盛诗檬没有说话,不是因为震惊,而是因为早有预料。
早有预料他这半年来对她的专一和宠爱并不只是因为单纯地喜欢她,也并不只是因为她是他女朋友。
都是做给他父亲看的戏。
他并没有收心,她也没有特殊到让他从此收心。
温征见盛诗檬一直没有反应,也知道她这会儿应该很难过,觉得自己被他利用。
于是他柔声说:“等我爸放弃以后,你要什么补偿都行。”
盛诗檬心中发笑。
她差点以为他是真的喜欢她,看到他一脸难以置信地听到她说分手,追着她跑出了酒吧,还不忘拿上她的外套替她穿上,她甚至有一瞬间的自责和痛心,觉得这半年来给他画的饼实在太大,才让他一时接受不了。
感情骗子是所有骗子中最低级最可恶的,而两个彻头彻尾的感情骗子偏偏撞在了一起,真是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