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很爱他,但还是在他和家人之间选择了后者。
这么多人在场,盛诗檬最终还是给他留了几分余地,没说那两个字,也没有把话说得很死。
她轻声说:“我骗不了自己了。”
然后甩开温征的手,大步跑出了包间。
等盛诗檬走了,包厢里其他几个人才后知后觉回过神来。
“看来诗檬妹妹是真爱你啊。”就在其他人疯狂脑补猜测的时候,知晓内情的朋友委婉地感叹道,“温征你这回是真玩大发了。”
温征握紧拳愣在原地,内心挣扎了很久,最后还是低声骂了句操,拿上盛诗檬的外套就迈步追了出去。
“温征!”
“征少!”
没叫住人,包间门经过剧烈的推拉动作,因为惯性又重新被关上。
包间里几个人面面相觑。
drama啊,谁能料到有生之年竟然真的能亲眼看见如此精彩的爱情伦理大戏。
小开们都在佩服温征的魅力,女伴们都在感叹爱情的伟大。
都以为征少和他女朋友只是逢场作戏,谁知道这俩竟然是真的在认真谈恋爱。
-
「您可以先带您弟弟回家了」
三分钟之前,温衍看到盛柠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包间,紧接着盛诗檬也跟着跑了出来,姐妹俩的身影都很快消失在走廊上。
盛柠说她要向他证明自己不是那种光拿钱不做事的人。
温衍站在门外听了全程,虽然她在里面跟盛诗檬吵得确实很卖力,但他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莫名觉得这三个人都不对劲,都好像在对他隐瞒什么。
男人微微蹙着眉不知在想什么,直到盛柠给他发来这条消息。
收起手机,温衍正打算推门进去带温征走,结果温征先从里面跑了出来。
他神色焦急,焦急道甚至来不及注意到站在门边的温衍,还是温衍眼疾手快先一步拉住了他。
“操你妈找死!放开老子!”
温征破口大骂,刚打算这个挡路的人来一拳,转头就看到温衍板着的一张脸。
他顿时睁大眼:“哥?”
然后又想起刚刚在包间里发生的一切,咬牙问道:“她姐是你找来的?”
温衍没做声,不可置否。
“你什么时候找上她姐姐的?”温征问,“从爸让你调查我女朋友的家庭背景那天开始?”
也不等人回答,温征就猜到了。
他恍然地哈了一声,点点头说:“我就说她姐为什么说话的口气跟你一模一样,古板到像是从上世纪穿越出来的。”
“你既然知道我和爸调查了她的家庭,就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温衍神色平静,冷漠地再次点出这个原因,“她配不上你。”
温征厉声反问:“那谁配得上?爸给我找的女人吗?!”
温衍:“是。”
“是个屁!也就你被爸洗脑了才觉得是。”温征扯了扯唇角,说出来的话也不自觉带了刺,“因为大姐已经死了,爸把集团留给了你,你现在是他最器重的儿子,整个温氏都是你的,你当然心甘情愿被他控制着,女人算什么?毕竟你是听老子头的话到肯跟曾经出生入死过的兄弟朋友决裂,估计今天爸给你找来一个女人让你结婚,明天你就能去民政局领证。”
温衍没有反驳温征气急时口不择言的猜测,看着他的目光却渐渐冷却下来。
他感觉到到温征情绪上的过于反常,神色凌厉地质问道:“你到底是因为盛诗檬在闹,还是因为爸的控制在这儿跟我控诉?”
温征的眼神晃了下,立刻回驳道:“有区别吗?反正都不是我能决定的。”
温衍没有再继续纠缠这个疑问,而是沉声反问他:“如果不是爸,如果你不姓温,你会活得这么舒坦吗?你的出身给你带来衣食无忧的生活和这些年的顺风顺水,现在就为了一个女人,要全盘否认这些年你因为温氏所享受到的便利和特权?”
“温征,我们都是这个出身的受益者,既然享受了,就得承担起应该承担的。”
温征无法反驳这些话,被这个事实说得懵住,脸色微微发白。
颤抖的身体和濒临爆发的情绪在温衍的注视下无所遁形,仿佛一个只会发疯跳脚的小丑。
眼前这个理智到仿佛没有情感的男人是他亲哥,他的每一句话都在否认他。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他永远是冷静的、优秀的,而他永远是鲁莽的、幼稚的。
温征迫切地想要找到一个突破口,用来撕破温衍那冷静到令人生厌的外壳,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可笑。
他想到了什么,神色突然松懈下来,淡淡问道:“哥,那个因为我的恶作剧被你求了婚,后来又和你在办公室里单独相处的女人是怎么回事儿?”
温衍下意识蹙眉问:“你从哪儿知道的?”
温征依旧固执地重复刚刚的问题:“你甭管我从哪儿知道的,你就说那女人是怎么回事儿?”
温衍神色微变,语气不虞:“现在不是在说我。”
而温征却得了逞。
“你发现没?你甚至都没有否定你和那个女人的关系,要换平时,你撇得比谁都清。”
温衍没了耐心,嗓音低怒:“你到底想说什么?”
“爸会这么对我,也会这么对你,你一直都这么听他话,他对你的失望一定会胜过对我的,我等着那一天。”温征突然冷冷笑了声,磨着后槽牙狠狠说,“到那一天,就算你被爸打成残废,我也绝对不会帮你说一句话。”
温衍的脸色刹那间变得有些阴沉可怖,周身的空气突然一寂,瞬间落入冰点。
感受到哥哥的手劲儿小了些,温征挣开胳膊,很快消失在走廊上。
-
此时盛诗檬已经追着盛柠跑出了酒吧。
“真的行吗?”盛柠有些担心,“我觉得有的话太夸张了。”
盛诗檬却不觉得:“有吗?我想台词的时候已经尽量贴近生活,让它听上去不那么假了啊。”
盛柠摇摇头:“不知道,可能因为我知道是假的,所以就下意识觉得夸张吧。”
“夸张就夸张吧,反正温总和温征信了就行。”
姐妹俩站在酒吧门口吹冷风,盛诗檬因为出来得急,连外套都没来得及拿,冷得揣手缩着脖子。
盛诗檬声音都发抖:“等温总带他弟弟走了以后,我们再回去,游戏快开始了。”
“他们也不知道多久才会出来。”盛柠说,“我们先找个地方等吧。”
零下几度的天气,盛诗檬就穿了件毛衣,盛柠伸手抱过盛诗檬,正打算给她暖和一下身体。
盛诗檬也正打算往盛柠怀里缩,突然兜头被罩上一件外套。
姐妹俩回头望过去。
温征绷着张脸看着她们。
盛诗檬倍感诧异,下意识问:“你怎么——”
后面几个字没来得及说完。
温征一言不发,耐心帮盛诗檬一颗颗扣上外套纽扣,接着拉上她的胳膊要带她走。
盛诗檬立刻看向盛柠:“姐!”
盛柠果断拦住:“你要她去哪儿?”
温征哑声说:“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不会伤害她,请让我和她单独谈谈。”
紧接着他又看向盛诗檬,眼中情绪纷杂。
“和我单独谈谈,就一会儿。”
盛柠和盛诗檬彼此交换了一个茫然的眼神,温征的这个反应完全不在她们的预想之内。
之前盛诗檬很肯定地告诉盛柠,温征是一个好面子的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一定不会追上来。
他对女人一向看得很轻,和所有的纨绔一个样,对女人的态度都是可以宠可以纵容,但绝不允许女人爬到他头上当众给他难堪。
分手原本是两个人之间的事,盛诗檬在之前是想要跟他体体面面的分开。
可对于温征这种男人,她有时候真的分不清他的真心或假意。
既然他觉得她很爱他,那她就一骗到底,即使分手了也还是要骗他。
盛诗檬不想给自己留有好聚好散的退路,事情闹得越大越难看,他们就能断得越彻底,所以她才特意选在了这么一个时间和地点。
但最后温征还是带走了盛诗檬,至于他要带盛诗檬单独去哪儿谈,盛柠不清楚。
盛诗檬是成年人,这是她自己的事,她没有干涉的必要。
盛柠站在原地发了好半天的呆。
所以今天到底是成功了还是没成功?
不太清楚,只好掏出手机给温衍打电话,想问问他为什么没带走自己弟弟。
电话一接起,盛柠就向他汇报:“您弟弟刚刚把盛诗檬带走了。”
男人的声音听上去没什么情绪:“我知道。”
盛柠又问:“那您在哪儿啊?”
“缪斯。”
盛柠过了好一会儿才反映过来,缪斯是酒吧里的另一间包间名字。
没办法,她只好又折回了酒吧。
这间叫缪斯的包间比阿波罗那一间稍微小一点,也是只对VIP客户预留的。
温衍不是这间酒吧的常客或是VIP,但他是温征的哥哥,酒吧老板又和温征很熟,所以想要这个包间自然也很容易。
盛柠亦趋亦步朝他走过去,语气不解:“您不带你弟弟回家,怎么还自己开了个包间?”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重重地揉了揉眉心。
“我拦不住他。”
盛柠想到刚刚温征的那个语气和眼神,并不觉得意外。
她叹了口气,果然世事难料,早知道会变成这样,还不如就让盛诗檬自己跟温征说分手。
玩这些复杂的干什么,把温衍也给叫了过来,结果他白来一趟,她也白干一场。
两个人的表情都很烦躁,不太想说话。
盛柠踌躇片刻,轻声问道:“您就打算一直坐在这里?”
“头疼。”温衍说。
她想了想,走近了点想要查看他的情况。
“是身体不舒服吗?”
“不是。”
“那我帮您倒杯水?”
“不用。”
盛柠抿唇,在他身边坐下:“那您坐着休息下吧,我陪着您。”
温衍拒绝:“我不需要人陪着,你赶紧回去。”
“但是您的脸色很差。”盛柠说,“是不是着凉了?”
温衍啧了声,侧眼睨她,嗓音低躁道:“你是不是觉得有加班费拿所以才要陪着我?”
盛柠在他警惕又抗拒的眼神下迷茫地眨了眨眼。
温衍撇开眼,冷下语气说:“没有加班费给你,回去。”
她喃喃道:“我没有要加班费啊,就是单纯地觉得您不舒服,所以才想陪您坐坐。”
温衍神色一滞,将目光牢牢锁住她,语气复杂:“盛柠,你是我什么人。”
盛柠不确定地说:“下属?”
“下属就是你为我付出劳动力,我给你相应的酬劳,除此之外我们没有别的关系。”他冷冷阐述,“如果没有酬劳,你就没有必要为我付出什么。”
盛柠哑口无言。
他说的很对,是这样没错。
如果没有钱拿,她留在这里有什么意义?
她为什么要关心一个资本家头疼不疼,需不需要人陪着?
头疼他可以花钱找医生看病,需要人陪也可以花钱雇人陪。
这世界上没什么是钱解决不了的事情,只要一个人足够有钱。
而她跟个傻逼似的,就因为今天他无意中护着自己穿过人群的行为,就愚蠢地想着投桃报李,谁知人家根本不需要她的回报,人家有钱有势,有的是人冲上去讨好谄媚,又怎么会在意她这点为微不足道的关心。
盛柠想通这点,自嘲地扯了扯唇角。
“您说得对,是我逾越了。”她站起身,“您慢慢坐吧,我走了。”
“等等。”
他每次先把她赶走,又再把她叫住。
搞什么?搞她心态吗?
盛柠转过头:“您到底想干什么啊?!”
温衍默了会儿,还是说:“外头人太多,我送你出去。”
“……”
盛柠的心态有点爆炸,刚刚在抗拒她的好意,现在又要主动再送她出去。
她直接拒绝:“不用了,我自己会走路。”
“会走路不代表会保护自己。”温衍冷冷反问,“想再被谁占了便宜都不知道是谁碰的你?”
盛柠实在很讨厌他的这副口气,好像就他想得周全,做什么都是对的,所以她就必须要听他的。
但她说的他却不听,她的关心就全部被他当成是为了钱的谄媚。
盛柠也有脾气,她忍不了就要立刻反驳回去:“你能不能别这么双标?又让我别管你,那你老管我干什么啊?”
温衍一愣,嗓音低怒:“我是为你好。”
“难道我刚刚关心你就不是为你好吗?”盛柠恨恨说,“我被谁占了便宜关你什么事!你只是我的上司!不是太平洋警察!”
丢下这句话,她甩门就跑了出去。
温衍头疼欲裂,被她的话气到呼吸困难,双脚宛如钉在原地。
管她干什么,一个神经大条到被人占了便宜都可以不在意的姑娘。
可没过几秒,他重重叹了口气,还是忍着剧烈的头疼胸闷追了出去。
追到蹦迪大厅那儿,男人的脸色就又迅速往下阴沉了几分。
满大厅的男男女女抱在一起在玩夹爆气球的游戏,嬉笑打闹声甚至盖过吵闹的音乐声,温衍在人群中穿梭找人,等他眯着眼找到盛柠,却看到她旁边还有个女人。
是那个上次和盛柠在酒吧里认识的女人。
盛柠说她叫Linda。
他阴沉着脸走过去。
夹爆气球的游戏这会儿刚刚结束,主持人在台上cue下一个游戏流程。
“下一个节目!来请灯光师再把灯调暗一点!音响师麻烦把音乐也换一下,换个唯美点儿的。”
盛柠原本是和盛诗檬约好了一起玩,但盛诗檬现在不知道被温征拐到哪里去了,她只能放弃游戏。
结果走的时候穿过大厅,却又碰到了Linda。
游戏流程是循序渐进的,越往后游戏内容越刺激,奖品也越丰厚。
灯光变得昏暗,甚至难以看清面前人的脸,音乐此时已经换成了暧昧轻佻的轻爵士乐。
盛柠不知道下一个游戏具体是什么,直到Linda笑着问她:“妹妹你是初吻吗?”
盛柠意识到什么,整个人愣住。
“果然。”Linda笑得更开心了,“放心,知道你是直的,只是碰碰嘴唇,我不会伸舌头的。”
她话刚落音,就听见盛柠一声惊呼:“你要干什么!”
Linda以为是自己刚刚调戏的话太过火,盛柠一个直女受不了,她刚要解释是玩笑,怀里的人就被一股力道给掳走了。
她眯着眼四处找人。
“妹妹?”
Linda在模糊至极的光线中叫她,盛柠却已经被温衍强行拖走了。
他又把她拖到了包厢里,关上门,摆出了一副要兴师问罪的架势。
盛柠不想理他,转身又想出去。
他在她身后,胳膊一伸,摁住了她刚打开的门。
“又要去哪儿?”
“我要出去玩游戏。”
“你给我老实待在这儿!”
“我、要、玩!”
温衍顿时有些气急败坏,沉声质问:“你喜欢女人?”
盛柠觉得他莫名其妙。
“跟女人接吻就是喜欢女人?二十一世纪了,你思想能不能别那么古板?”
温衍却压根不听她解释,呵了声也不知道是在嘲讽她还是在嘲讽自己。
“你居然是同性恋。”
盛柠莫名因为玩游戏就被怀疑了性取向,大声反驳:“我不是!”
“你不是你跟女人接吻?”
“跟女人接吻就是同性恋?那我以前亲过猫猫狗狗是不是就是人兽恋?”
“你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听着她的诡辩,温衍觉得自己太阳穴那块儿的青筋被她气得直突突地往外蹦,“人和跟动物那是一回事儿吗?”
“怎么不是一回事?”盛柠理直气壮地说,顺便还斥责他多管闲事,“我就是玩个游戏想拿奖品而已,我自己都不在意,你替我在意什么?”
温衍觉得她简直不可理喻:“那奖品就好到能让你做这种事儿?”
“没错。”盛柠语气激动,“因为那些奖品很值钱,我就是喜欢钱。”
就在吵到如此剑拔弩张的时候,温衍却突然沉默了下来。
他的怒目而视和此刻的沉默形成对比,让盛柠的心里不禁有些发憷,不敢出声。
“好,可以。”温衍气得连连点头,再次启唇道,“你算算那些奖品有多值钱,我按双倍给你折现。”
盛柠一愣,顿时警惕地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他迈步朝她走过来,盛柠下意识往后退,但还是被他抓着拎了起来。
整个人被扛起来又被重重甩到了沙发上,盛柠慌得大喊:“温衍你他妈要干什么!”
她手脚并用,撑着沙发就要赶紧站起来,又被人一把狠狠推倒重新摔在了沙发上。
身形高大的男人此时不再是她的保护罩,而是变成了危险的侵入者。
他整个人倏地笼罩过来,在盛柠惊恐又害怕的眼神下,仅仅只用单手就轻松攥住了她的两手,而后抱起她整个人与她调换了位置。
男人靠坐着沙发,将人一把抱坐到了自己腿上,另只手扣着她的腰不准她起身。
“跑什么,让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为了钱什么都肯做。”
盛柠终于反应过来他想干什么,立刻用尽全身力气挣脱。
然而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他们之间的力量悬殊太大,男人轻松压制住她的挣扎,不明意味地冷冷笑了两声。
他皮笑肉不笑地说:“永远只会跟我耍嘴上功夫,有本事你就亲。”
温衍放开了她的手,盛柠立刻双手抵着他的胸口把他往外推。
“我不要!你走开!”
不痛不痒的反抗,男人并不在意自己身上的衣服被她扯皱,空出来那只手改扣着她的后脑勺,又拉近几分,死死摁住不准她离开,鼻尖相抵,呼吸急促粗重,两个人这时候都在气头上,谁也不肯服软。
温征在气急时对他说的那些话此时又涌进了脑子里,提醒着他那清晰得不能再清晰的事实,
温征和盛诗檬就已经得不到父亲的同意,他和盛柠都是很清醒的人,他们之间更加不可能。
然而下一秒他说的话却再次与理智背道而驰。
面对旁人时从容不迫的那股淡定和冷静都因为此刻对峙而烟消云散,他用强势且恶劣的嘶哑语气将盛柠的脾气直逼到临界点。
“不是只要给你钱就不在意和谁接吻吗?敢亲吗你?”


第43章 薅羊毛43 激情犯罪
气氛窒息,两个人都在气头上,脑子里残存着的理智此时完全被怒意占领。
怎么会有性格这么恶劣又差劲的人!
要不是看他有钱,要不是看在他是她上司的份上,要不是刚刚他在蹦迪大厅里护着她走路。
盛柠承认盛诗檬和高蕊那天在食堂的想象对话影响到了她,也承认如果内心没有一点对他的想法,她绝对不可能做那种梦。
她也承认自己很好奇眼前这个男人的温柔是什么样子。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俗人,还是个为了钱可以暂时抛掉做人底线的俗人。
有句俗语叫富贵不能淫,可是也有句俗话叫人为财死。
盛柠不想做什么道德高尚视金钱如粪土的人,这世上从来不缺少为尊严抗争的高尚人士,可除了这些人,也有她这种愿意为了钱对上层人折腰卖笑的俗人,她由衷地佩服那些人,但她做不到。
他们追求他们的精神财富,她追求她的物质财富。
一个这样英俊多金的男人,说对她而言半点吸引力都没有,那绝对是假话。
他站在高处,拥有人人艳羡的出身,出色到极致的工作能力,再加上那张好看到她讨厌不起来的脸。
人本质慕强,盛柠亦不可免俗,这么些日子相处下来,内心总有动摇的时刻。
可她摆得清自己的位置,从来没对他抱有什么期望。
比如像朋友一样平等相处的期望。
这个期望原本在今天又随着心里的悸动多了几分,但此刻因为他说的话,又瞬间消灭下去。
自平安夜之后,盛柠一直试图将两人之间的界限再划得分明一些。
可她划得再清,也抵不过这男人一次次越线。
两个人挨得很近,呼吸交错,只要其中一个人再靠近一点就能碰到那个地方。
温衍强硬地不准她退后,可他自己也极为小心地掐着这一丁点的距离,克制而试探的目光牢牢紧锁住眼前的人,她的脸色明显已经很生气,甚至可以说是恨到咬牙切齿,可依旧没有凑近一分。
刚刚因为看到她跟一个女人抱在一起,那个女人还调笑着问她是不是初吻的画面而导致从心底冒出来的恼意已经慢慢冷却下来。
就算对方是女人,也不该就这么和人随意的亲密。
他告诉她要防备男人,结果她却对女人无限放宽了亲密的尺度。
男人在生气她轻佻行径的同时,又不自觉对此时她面对他时的无动于衷而灰心。
温衍发现自己只要是在这个姑娘面前,就越来越不知道冷静两个字怎么写,刚刚的那些对她挑衅又恶劣的话也不知道是怎么说出口的。
“你果然不敢。”他哼笑一声。
失望她不敢,却又庆幸她不敢,现在冷静下来,悬崖勒马还来得及。
本来就已经对温衍此刻的所作所为忍到临界点的盛柠,这句话直接让她的脾气彻底炸开。
妈的,践踏她的尊严也就算了,还嘲笑她没胆儿。
生气上头有时候比喝酒上头还可怕,刑法里有个专业词汇,叫激情犯罪,指的是一个人在强烈的情绪推动下实施犯罪行为,而此刻盛柠就被气到失去理智,觉得去你妈的划清界限,她一定要给这男人一个教训。
“你孙子才不敢!”
盛柠一把抓上他的衣领,然后狠狠将自己的嘴唇撞了上去。
用撞这个字来形容再贴切不过,温衍被这股鲁莽的力气撞得头微微后仰,只觉得嘴唇一疼,然后才感觉到有柔软的触感在贴着自己的。
他整个人僵住,错愕且慌乱地睁大了眼,满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盛柠,向心房输送氧气的血管好像在这一瞬间堵塞,心瓣顿时紧缩,导致他呼吸困难。
温衍眼中划过挣扎的情绪,但还是没能敌得过嘴唇上结结实实的触感。
紧盯着盛柠的眸色越来越黑沉,最后变成了一望不见底的漩涡,将倒映出来的那抹影子彻底吸了进去。
他的手还扶着她的后脑勺,指尖酥麻到不自觉蜷缩,缓缓插进她的发间。
这个因怒意催生而没有一丝旖旎感的吻并没有持续多久,盛柠虽然亲是亲了,但牙齿还是紧闭着的,柔软的唇瓣下都是强硬的防线,碰到嘴唇已经是极限。
她同样睁着眼,然后张开嘴,毫不留情地朝他的下唇狠狠咬了一口。
温衍吃痛地嘶了一声,直到盛柠察觉到嘴里的铁锈味,这才得逞地放开了他。
她从他身上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此时她脸颊的温度都烫得吓人,面前没有镜子,她也不清楚自己的脸是不是已经红到可以去演关公。
但温衍肯定可以,他耳根那儿掀起的红晕都能直接去给年画娃娃打腮红了。
男人回过神来,英俊的脸上还残留着几分无措,胸口处剧烈起伏,喉结不安地上下游移,张唇又抿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一言不发地用恶狠狠的眼神盯着她看
激情犯罪后的盛柠也没有淡定到哪里去,用力地擦了擦嘴唇,压下混乱的心跳,强迫自己用最镇静的语气对他说:“我亲了,记得给我折现。”
他顿时不可思议地哑声问她:“……你说什么?”
“折现!给钱!”盛柠像一个凶巴巴的强盗,“你嘴上的伤口就是证据,别想赖账。”
强盗放下狠话后,转头潇洒走人。
徒留下温衍坐在包厢里发愣,他茫然抬起手抚了抚嘴唇,大拇指腹划过被咬破的地方,擦得有些疼,让他下意识皱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