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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卿容鬼点子多,师尊师兄们根本不爱在这方面动脑子,他愿意这样做,他们就随他去了。
于是苏卿容带够灵石,准备正式出门。
他想趁着这波热度下去之前再哄上来一些,所以速度至关重要,还带上了门派里的天级法宝,就为了能快点赶路。
不知是不是因为这次的事情,念清最近对大家出门的事情很敏感,有点分离焦虑。所以这件事师兄们没有告诉她,苏卿容只是跟她说自己要闭关几天。
闭关对小姑娘而言就是憋在家里不出来,之前师兄们每个月都会轮流闭关,她已经习惯了,果然没有太大反应。
做好这一切后,苏卿容离开了门派。
他打算让越多人知道谢君辞和秦烬的壮举越好,所以路上所有的仙城他都落了脚,易容之后在城内人聚集最多的茶馆酒楼散播消息,还花钱雇说书先生将这件事改编成故事。
不仅如此,苏卿容还放出消息,大概是仙门联盟这些年因为世家挑拨,一直敌视沧琅宗。沧琅宗想加入七星阁排榜无门,被泼污水要背叛修仙界入魔,举步维艰,只能偏行险路。
如今沧琅宗杀了恶贯满盈的七大魔将,自断魔界后路,谣言不攻自破,沧琅宗想借此契机重加七星阁。
总之,这个消息半真半假,仙门和世家都被苏卿容拖入消息里混淆视听,扩大其他修士议论的兴致,以及给他自己造势。
七星阁对于沧琅宗而言确实是最好的机会,因为它是完全中立且自主运转,不会被任何势力左右的。
沧琅宗加入七星阁的排名,自己干自己的事情就能让名次稳步上升,只要够强,就会引人注意,这不比低三下四往仙门联盟赔笑强?
仙门联盟和世家商盟一样,头部都是由最大的几个门派为首组建而成,只不过仙盟会接纳小门派,那些想依附大仙门的小门派许多都挤破头想要加入。
毕竟小门派没有那么好的资源,弟子也少,拥有仙盟成员头衔,就好像更正统一些,还能得到仙盟定时的补给,可以优先参与由仙盟举办的那些大型活动。
没有入仙盟的门派都被称为散宗,算是一种不太好听的称呼,就像散修没有门派师出无名,似乎都是些混子,散宗也是如此,好像很不入流的样子。
那如果沧琅宗这个‘散宗’不仅没想着低头加入仙盟,反而日后在七星阁的排名中拔得头筹,力压仙盟门派,岂不是狠狠打他们脸?
所以,七星阁很重要。而那些仙盟唯一能做的便是阻挡他们加入。
苏卿容一路热心地在每个仙城都与那些没钱买投影石的修士们分享投影石的内容,还大方地让他们用各自不正规的方式拷走投影,顺便附赠一连套半真半假的消息组合拳。
待到他来到七星阁所在的天枢仙城,又在城里住下,静静地等了两日,苏卿容便发现,不用他主动去说,他这一路传播的消息已经来到天枢仙城,并且由他人添油加醋愈演愈烈的时候,苏卿容就知道差不多了。
有些人加的故事那叫一个绘声绘色,因为天枢城里的大多是仙门弟子,所以在他们的讲述里,世家商盟十恶不赦,挑拨仙盟和沧琅宗的关系,逼得沧琅宗几乎活不下去,听起来有头有尾,还挺像那回事。
最重要的是,世家商盟确实和沧琅宗有仇。
苏卿容在天枢城的茶馆酒楼坐了几天,听到了不少人在讲他当时的事情。
世家商盟尽力将当年的事情洗白成苏卿容罪无可赦屠杀一整个家族的邪修疯子,可是实际上当年商盟私自贩卖苏氏血的事情是真的,而且这个生意做了很多年,根本藏不住。
更别提当年世家要杀苏卿容的时候,长鸿剑宗的亲传大师兄沈云疏与二师姐柳雪成出面制止,连佛子云规也为苏卿容担保,他才勉强活下来。
过去沧琅宗名声坏,哪怕有些人知道这些不算秘密的内情,可也不会主动出头解释,大多数人都是跟风,以讹传讹,导致沧琅宗还没黑化之前,名声便已经和大恶人差不多了。
如今各种谣言小道消息到处都是,竟然也因此开始真的有人在传播起当年的真相。
苏卿容听着这些,仿佛是上辈子发生的事情。若是过去,他很可能因为其他人只言片语勾起以往的阴影,如今心里却毫无波澜了。
他觉得差不多想要离开的时候,却听到茶馆里开始议论其他事情。
“你们还记得两百年前的无清域妖兽惨案吗?”有人低声道,“灵兽虽然有因为兽核不稳定变异成妖兽的可能性,可当年无清域数万灵兽一起妖化,数万人丧生……”
“你是说佛子天眼之力显灵护住一城两万余百姓的事情吧?哎,那城人真幸运,有佛子庇护。无清域其他几个仙城除了修士,普通居民几乎死绝。”
“何止是佛子在危难中开天眼,他弟弟谢君辞的阎罗之眼也是在那次灾害中觉醒的。”另个人压低声音道,“他们兄弟二人所在的谢家原本也是一大世家,可是整个家族只剩下谢君辞活了下来。”
“啊?真的吗?竟然如此惨烈?”
“我还没说完呢。这些年好一些,早年外面都在传是谢君辞控制不了阎罗邪力杀了自己家满门,甚至还有传闻说灵兽妖化是因为他而招来。”
那人说,“可还有一种说法,是世家商盟一直在寻求更强大的力量对抗仙盟,他们将心思放在了将灵兽变异上面,在无清域做试验,没成想引出大祸……佛子他们不敢碰,所以一直将传言往谢君辞身上引,好让人察觉不出这件事和他们有关。”
“我怎么从来没听过这些事情,你有证据吗?”旁边拼桌听故事的修士忍不住问。
“没有。但我师兄的朋友的亲戚的长辈以前在世家做过事情,我听我师兄说的。”
“我怎么感觉有点离谱。”
“我倒是觉得很有道理……”
修士们七嘴八舌,有没有证据倒是无所谓,可聊这些八卦是所有人都热衷的。光是一个茶馆,同一件事便会有许多种不同的传言。
苏卿容听了半天,等到确定听不出什么新料了,他这才起身离开。
走入天枢城繁忙热闹的主路,苏卿容抬起头,便看到城中心的气派三层阁楼,那里便是七星阁了。
他为自己造的声势很成功,路上一直有修士窃窃私语,谈论沧琅宗的人何时会来。街头巷尾总有一堆人聚在一起看谢君辞秦烬二人对战魔将的投影,时不时传出惊呼声。
苏卿容走入人群中,待到他从人海里穿行出来的时候,已经解开了身上的伪装。
七星阁人来人往,有些是来领取任务或者照问心镜的,也有些纯粹是想看看自己能不能蹲到沧琅宗。
苏卿容迈步走入七星阁中,七星阁内部分为人工柜台和自动接取任务的巨板,一直延伸到三层以上,上面的格子密密麻麻地写着文字。
若是有人接了任务,上面的字体便会自动消失不见,再转而浮现出新的。
阁内也有很多修士,有些在挑取任务,有些在轮班负责的人员面前扯皮自己的任务内容,也有的站在角落里,看着七星阁内墙壁上贴着的讯息,和人工绘制的修仙界、人界整体地图,倒是挺热闹的。
苏卿容一进来,就有不少人看向他。
他一身银纹白袍,玉冠束发,气质犹如谪仙降世,一双眉眼如墨,不论看向何处,似乎都有一丝深情款款的感觉。
苏卿容的穿着并不华贵,可是气场出众,面容俊美,一看便非常人,不知是哪个世家大少爷,又或者名门出身的天之骄子。
正常修士如果有异议是要去柜台前排队等待的,可苏卿容太过显眼,他站在厅内正在四处打量,没过一会儿,柜台那边便已经有人主动走了过来。
“这位道友看着面生,可需要帮忙?”对方身穿统一的黑色制服,胸口绣着七颗星连在一起的图腾,便是代表他是七星阁的管理修士之一。
苏卿容看向他,薄唇微勾,客气地说,“在下确实第一次前来,有劳道友。”
他文质彬彬,让人很容易生出好感,对方连忙道,“您需要什么,尽管说。”
“若是想要门派加入的话,我可以代替宗主与七星阁签署协议吗?”苏卿容问。
七星阁的修士其实前两天就听说沧琅宗的人可能要来,他们还提心吊胆了几天,可是如今,在面对苏卿容这张温润俊美,气质绝尘的面容时,他竟然一点都没想起沧琅宗的事情。
“不行的,第一次必须要由宗主亲自前来。”修士客气地说,“在下倒是有眼不识泰山,认不出您的身份。敢问道友,师出何处?”
苏卿容注视着他,嘴角微勾。他原本温润淡雅的气质,忽然多了丝狡黠之意。
“在下师出,沧琅宗。”苏卿容一展扇子,他轻笑道,“道友可曾听闻?”
此话一出,原本嘈杂的七星阁顿时安静了下来。
所有修士的目光都聚集向苏卿容,就连门口都挤满了人。
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竟然一时间难以将他和沧琅宗里的人对上号。
七星阁的修士也愣了半响,他磕磕巴巴地说,“沧、沧琅宗?道友是沧琅宗的谁?”
“在下苏卿容,幸会幸会。”苏卿容笑道。
所有人都很呆滞,在他们的脑补的刻板印象当中,除了已经明确说明与俊美佛子长得一模一样的胞弟谢君辞之外,沧琅宗的其他人应该是贼眉鼠眼,又或者一眼就能看出是大奸大恶之徒的刻薄长相才对。
可是面前的青年白衣飘然,眉眼俊美温柔,气质绝尘,比正派还正派。
众人被他的长相镇住,竟然一时间无人说话。
“你,你要在七星阁注册沧琅宗?”那修士磕巴地说,“这……这不太行。”
他们收到的命令是不让沧琅宗的人加入七星阁排名的,并且给压力的不只是仙盟,还有世家商盟。
或许两方势力也意识到就算他们抵制沧琅宗,七星阁也是唯一他们管不了的地方,所以才更要拦住阻止。
这修士拒绝之后,苏卿容那张俊脸便看了过来,他眉头微蹙,难过道,“七星阁难道不是修仙界最公平的地方吗?为何别人都可以,偏偏我不行?”
修士喉结滑动,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幻想的拒绝,是沧琅宗凶恶威胁,而他们作为七星阁这一代的管理者,要不顾自身安危,不论如何被胁迫,也要他们。
而不是沧琅宗彬彬有礼,礼貌客气,听到他的话还难过不解,反而搞得让他自己觉得在欺负人。
“这,这,我……”七星阁修士也不知如何招架,只能说,“这是上面不允许。”
“为何上面不允许?”苏卿容问。
伸手不打笑脸人,七星阁修士犹豫半天,才低声说,“沧琅宗名气不好,我们实在是难以通过沧琅宗的申请。”
苏卿容一点也不急,他摇了摇扇子,慢条斯理地说,“人言可畏,难道仅凭看不见摸不到的名气,就将活人判死刑吗?今日能说我名气不好,明日也可毫无根据地批判在场的每一位道友。”
他看向七星阁修士,淡淡笑道,“七星阁一向超然中立,难不成要和人间一样畏惧权贵,而不讲律法地欺压人吗?”
修士没想到苏卿容口才这么好,他原本是有一套自己根深蒂固的刻板印象的,可是在苏卿容面前,不知是不是被他的形象镇住,不由自主地跟着他的逻辑走,绕都绕不出来,更难以反驳。
苏卿容一脸淡定,等待他的反驳。
——开玩笑,他这百年来因为师兄们说不过他而挨的打,那能是白挨的吗?
第68章
人群中,其实暗藏着世家商盟的底细。
他外号老七,是今日过来轮班蹲守的世家修士。
自从听闻沧琅宗要来七星阁的消息之后,每天都有世家修士专门暗藏在七星阁里,就是为了阻挠沧琅宗的加入。
他刚要开口,便听到另一边有人说道,“我不同意!你们沧琅宗不配加入七星阁排名!”
老七:?
怎么还有人抢活儿?是世家商盟还派了其他人过来看守,还是仙盟的人?
他抓破脑袋也不会想到,这个人是苏卿容自己雇来炒热度的。
苏卿容摇摇扇子,他的手上戴着淡灰色的手套法宝,面料精致细腻,在他这一身仙人打扮的白色当中显得有一点点突兀。
就像是他本来是英俊温柔的五官,细眉却总爱轻轻抬起,露出眸子里一抹精明狡猾。
他淡笑道,“这位道友为何这样说啊?”
发话的修士挤出人群,他长得大刀阔斧,似乎是个体修,块头很大,脸上一条斜刀疤,看起来就不是好人。
和他一比,苏卿容身形单薄,彬彬有礼,反而像是被欺负的一方似的。
这体修粗声道,“老子路见不平,就是不同意!邪宗也敢入七星阁,天理何存啊!”
苏卿容问,“你有证据吗?”
“这还用证据,你们那点破事,早就在修仙界口口相传了!”体修转过头,寻求认同,“对不对?”
人群有点安静,只有老七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对!”
“就是。”
老七这话一出口,就觉得纳闷。他自然是帮这个人的,可怎么没其他人搭茬啊?
他抬起头,猝不及防对上了苏卿容含笑的一瞥,顿时心里刷地凉了,好像自己被这青年一眼看透了一样。
“你也说了,修仙界有铁律规定,有天道天理,既然沧琅宗在修仙界已经存在几百年,且并没有受到任何处罚,难道这不正是证明我宗没有触犯任何一条律法吗?”苏卿容语气缓和,一副温柔讲理的样子,“既然没有违规律法,也无证据,又有何理由阻止我们加入七星阁?”
这体修一哽,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
他本来是个无所事事没什么大能力的散修,今日蹲在路边,被一个大众脸的人塞了点灵石,让他过来难为人。
可那人只给了他几个问题背熟,却没教他怎么还嘴,他这傻大粗哪里能说得过苏卿容。
这边,站在另一边的老七感觉到自己该说话的时候了。他开口阴阳怪气地说,“你宗大弟子谢君辞修邪术世人皆知,还手握凶剑,以吞噬魂魄为炼,这总算是真的吧?”
他说这个,人群里传来窸窸窣窣说话的声音,许多修士都很认同。
体修也瞪眼道,“对啊,这是真的吧!”
“我师兄并不是修邪术,只不过天生拥有阎罗之力,正犹如有人是天生体质一样,这怎么算是修邪术?”
苏卿容一条一条,慢条斯理地反驳。
“他的凶剑名为血玄,原本在东山剑冢作恶,扰得旁人若是踏进其方圆千里之内便会有性命之忧,光是有记载便有几百修士丧命于此。”
“恰巧我师兄优秀,阎罗之力和凶剑可互相克制,我师兄得此剑后,解决了一方危险,却日日与凶剑作伴,过得小心谨慎,就算不是大功一件,也不该背此骂名吧?”
这种事情属于大部分人根本不晓得也不了解的内情,可事儿是真的,只是一提起凶剑作恶,肯定会有大把修士确实还都会有些印象,再听到他的话不由得有些动摇。
老七一怔,他随即道,“那吞噬魂魄修炼的事情总是真的吧!这件事是有人亲眼见过的!”
苏卿容看向他,他淡淡地问,“亲眼所见的人是哪门哪派,在何年何月看到的?我师兄又吞噬的是谁的魂魄?若这一切是真的,以我师兄的修为,还能让这个偶然看到的人逃之夭夭?”
他话一出,众人都不由得议论纷纷。
是啊,总是听说有人有人的,可那个人是谁?不仍然是毫无根据吗?
实际上,老七指出的事情其实确实存在,只不过要魂魄的并不是谢君辞,而是血玄剑。
血玄剑铸造于仙魔大战时期,是专门用来上战杀敌的凶剑,是有剑灵的。它从一开始便有血和魂魄滋养,如今数千年没有大战,就像是不给老虎吃肉,老虎自然要发狂。
没想到血玄剑竟然正好与谢君辞相匹配,不仅能与阎罗之力互相抗衡,谢君辞也能借由阎罗之眼喂给它大凶大恶之徒的魂魄。
这已经算是最优解了,拥有生命的剑、尤其吞了不知多少人的凶剑若是被随意摧毁,后果不堪设想。
只不过这些事情苏卿容并不打算今天和他们掰扯,免得重点跑偏。
老七一时词穷。他没敢直接质问苏卿容的事情,毕竟苏卿容当年侥幸活下来,便是一个行走的世家丑闻记录者,上头已经嘱咐过他们,阻拦之余不要将矛头指向世家。
他忽然灵光一闪,又道,“说了这么多,你的师尊齐厌殊不仍然是被玄云岛除名了吗?玄云岛都不认可他,我们凭什么要认可沧琅宗?”
苏卿容好笑道,“既然我师尊已经退出玄云岛,玄云岛也没再追责,不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已经两清,关你们什么事情?再者说沧琅宗要加入的是七星阁排名,而不是世家商盟和仙盟,又何须你的认可?我倒是想知道你是哪儿的人,对我们门派的事情如数家珍,难不成是有人心虚,才故意派人出来挑拨离间?”
“你,你信口雌黄——”老七没想到苏卿容竟然还反问到他的头上,一时间其他人都看过来,他顿时有些慌乱。
他心里十分纳闷,这件事从头到尾都不对,这和资料说的完全不一样!不是说沧琅宗的人都是修为高但不善言辞吗?
按照原本的准备,那个师尊齐厌殊是个只会说难听话的,谢君辞是个冷性子,定不会与人争论。秦烬是个暴脾气,发怒起来只会想动手,在加上一个阴沉神经质的苏卿容。这四个人怎么看怎么都不招人喜欢,说不定几句闲言碎语就能让他们发怒,届时无需真相,所有人都会觉得他们是凶恶之辈。
可是看看现在,苏卿容一身白衣,气质绝尘,长得人模人样,说话起来文质彬彬,倒是显得他咄咄逼人。
这,这……
三人互相对峙的时候,从七星阁外面挤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将入口和主路围得满满当当,外面的修士听到了里面的话,还和其他人复述,这样一路将话传到外围。
这人越来越多,就有人忽然有人认出来了他,“哎,这不是世家弟子的田老七吗,你个世家走狗在我们仙门修士的七星阁里作甚?”
“世家?世家怎么在这里?难不成真是故意来挑事的……”
“我就说这个人看着有些奇怪。”
在议论纷纷的时候,开始有人的目光放在了体修身上,怀疑地看着他。
“我,我不是世家的奸细!”这体修吓得够呛,他连连说,“今日有人塞给我点灵石,让我过来骂人的。其他的事情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
田老七见状不好,想要偷偷离开,顿时被许多人抓住了。
“谁让你走了?话还没说明白呢,谁派你来的,你安的什么居心?”
田老七满头大汗,他看向在一旁闲散站着看热闹的苏卿容,顿时怒从中起,他大喊道,“我和他串通好了!我是被雇来给他搭茬的!还有流……”
他是顾不上思考了,想用流泽镜让大家想起来,还有个圣级法宝还在沧琅宗的手里,结果嗓子忽然被封掉,流泽镜的流字刚做出口型,就说不出话来了。
是谁,是谁封了他的声音?在被拽来拽去的时候,田老七的目光扫过拥挤的人群,不是苏卿容,不是七星阁的修士,而是……在人群里,他忽然对上了另一个世家修士的眼睛。
……竟然是损失了流泽镜的世家商盟不想让他说出流泽境的事情?
在一片混乱中,田老七被揪出去挨打了,至于他说的串通之类甚至无人相信。世家和仙门一向不和,这修仙弟子聚集的仙城,多了义愤填膺又冲动的年轻修士。
看完了这一场闹剧,苏卿容转回头,他看向七星阁修士,温文尔雅地问,“请问,我们可以加入了吗?”
“这……”七星阁的修士也有点左右为难。
很明显,他只是一个小管事的,他不敢违背上面的话。
苏卿容了然。
“没关系,我知道友做不了主,便让你上头的人好好想想,偌大仙盟数千年根基,难道连容下一个门派的气度都没有?”他淡淡笑道,“十日之后,在下会请师尊前来加入七星阁。打扰了。”
说完这句话,不等众人的反应,苏卿容摇着扇子转身离去。
整条街堵得水泄不通的人群硬是给他开了一条路,无数双眼睛好奇又或者探究地打量着他,苏卿容也任由他们打量。
这件事无疑再一次引爆了修仙界的舆论,所有人都在议论沧琅宗和十日之约。
怕念清担心,苏卿容回去的时候速度很快,他昼夜赶路,在两天内便抵达了门派。
主殿里,听到他的复述,谢君辞不解道,“为何你要先去七星阁露面,还将师尊会亲自现身的消息放出去呢?”
苏卿容此刻瘫在椅子里,他身体虚得很,两天时间赶回来累坏了,连手指都抬不起来,完全没有了在外面如鱼得水的样子。
“咱师尊出场,自然要将氛围烘托起来,要让整个修仙界侧目。”苏卿容瘫着身子,勉强露出笑容,“多有面子。”
秦烬蹙眉道,“你就不怕他们不同意,届时想方设法阻拦?”
苏卿容懒洋洋地说,“我将话都放出去了,仙盟不接受就是没气度。更何况是大势所趋,修仙界大多修士和我们无冤无仇,都是谣言听多了才想法根深蒂固,这一次师兄你们如此正面地击杀魔将,你们师弟我又彬彬有礼英俊潇洒地露面,普通修士们便会意识到谣言不一定是真。”
他看向二人,“都不用他们支持我们,只要大多数人有疑虑,就会内心摇摆,若是仙盟阻止,肯定会有很多人觉得‘果然仙盟针对沧琅宗的传闻是真的’,你若是仙盟,你会坐实这个谣言,好似真怕了沧琅宗吗?”
“原来如此。”秦烬有些恍然,“我从来不知道几句话而已,竟然有这样的威力。”
“其实重要的还是实力。若不是师兄们亲手击杀了魔将引起修仙界的注意,我也乘不上这个东风。”苏卿容笑道,“这样的大事放在其他仙门,都够他们吹几十年了,哪怕是看在这个魔将的份儿上,他们也只能让我们加入。”
秦烬便发现,苏卿容这张嘴气人时能将人气死,可嘴甜的时候说话还真耐听。
“你很厉害。”他真心道,“若是我,恐怕掰扯不了那么多,直接掀飞那破阁了。”
“没有没有,还是师兄厉害!”苏卿容受宠若惊。
另一边,谢君辞毫无表情地听着他们互相恭维。
他开口问道,“我们是不是要留下一个人照顾清清?”
谢君辞的心里只有修炼,以及带孩子。
“这件事我也思考过了,要不然我们整宗一起去吧。”苏卿容说,“不论谁留下带清清,她都会想念其他人,不如就顺便带她出去玩一圈。”
他说完这些,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似乎决定的东西太多了,顿时及有求生欲地看向齐厌殊,弱弱地补充道,“当然还是要师尊定夺,我肯定有想得不周全的地方。”
“你的想法都不错。”没想到,齐厌殊却说,“便都听你的吧。”
于是,这件事就这样定下了。
小念清不知道发生了那些大事,她一听到师兄们说要一起出远门便兴奋地不已,她开心地说,“太好了,出去玩出去玩!”
对一个乡村小孩来说,进城玩是很让人高兴的大事,念清几乎提前五六天开始收拾自己的小行李,收拾完了第二天又拿出来重装,乐此不疲。
苏卿容还额外充当造型师,给师尊师兄们调整了一下着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