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男主又狠又糙女主会撩的糙汉文上一章:我的白莲人设不能掉(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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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启铭说:“她现在的丈夫和家人都不许她和我们来往,崇月,她应当是爱你的,只是身不由己。”
温崇月相信了这个善意的谎言,他决定原谅母亲。
初中时候的他对生活,对一切都充满了天然的信任,可惜生活并未将这份信任回报于他。
初三时,身高已经超过180的温崇月自然而然地成为学校篮球赛中的主力军,其实温崇月未必多么喜欢打篮球,不过身高有优势,他自己又不讨厌运动,便进了篮球队,从初一打到初三,身高越来越高,容貌也愈发像极了父母亲的结合。
因此,当篮球赛结束,一行人去商场买冷饮时,温崇月一眼就认出了白若琅。
她穿着迪奥当季的套装,拎一只爱马仕kelly,看起来贵气又优雅,时光并没有损伤她的容颜,以至于让温崇月忽略掉她身旁的那个看起来还在读小学的男生。
“温哥,你去哪儿?”
同学叫他名字,温崇月仿佛听不到,他穿过人群,走向白若琅。他很想和母亲聊天,哪怕只是简单的一句问候。
对方也看到了他。
对视瞬间,温崇月脱口而出:“妈。”
白若琅却皱起眉,她向四周看了一圈,才警惕地看着温崇月:“你是谁?”
温崇月压着胸口的心跳,他说:“我是温崇月。”
这个名字,还是温启铭和她一块儿取得。
温崇月想,她肯定只是没有认出自己,母亲怎么会不记得儿子姓名呢?
白若琅往后退了一步,她说:“谁?”
温崇月如生了根的树,他站在地板之上,寒气四浸,商场中冷气开得太足,足到人四肢百骸都生凉意。
牵着白若琅手的男生仰脸,他不理解,问:“妈妈,妈妈,他是谁呀?”
“不认识,”白若琅警惕地牵着男生的手,转身匆匆便走,“走,兆聪好孩子,我们回家。”
……
温崇月重新回到朋友身边的时候,他们笑着打趣,问他去做什么了。温崇月摇了摇头,笑了笑:“认错人了。”
那天温崇月才意识到父亲所说的不过是个白色谎言,但这也无妨,他平静地接受现实,整理好心情,继续读书,打篮球,和父亲下棋,或者在父亲同事在家里吃饭的时候,去厨房做一些简单的菜式。
都说世界上最好吃的饭,就是妈妈做的菜。
白若琅十指不沾阳春水,在温崇月年幼的时候,吃的鸡蛋羹都是温启铭做的;倘若温启铭不在家,还有煮饭的阿姨。
温启铭教育温崇月,想吃什么,自己做。温崇月也深以为然,他吃不到母亲做的饭菜,但还有父亲,还有自己。
只要做菜人的情谊在。
也是那天晚上,温崇月在厨房中做一份鸡蛋羹,透过厨房小窗,遥遥望一望窗外明月清风。
他决心不再对白若琅抱有期望。
高中毕业后,温崇月已经和大学教师家属院的那些教授十分熟悉,他自小的数学是温启铭亲自教的,物理,文学……住在一起的教授各有术长专攻,温崇月从他们那里没少学习东西。
温崇月本身脑子也聪慧,他假期期间打工,赚来钱去当基础资金,组织地下乐队,和各行各业的人交朋友,也不是没干过少年意气风发狂的事。
年轻人,总是眼界高,心气傲。况且温崇月头脑灵活,人脉通广,的确也有傲慢的资本。
篮球,乐队,一些极限运动,激烈的比赛……温崇月精力旺盛,他不拘束于某一项运动或者爱好上。喜欢,或者有兴趣就去做,做就势必做到最好,他用奖学金和积攒下来的钱当启动资金炒股,第一桶金就是通过股票赚到的。
只能说父子俩的确都有天分,正如当年的温启铭倒卖兰花,又像现在的温崇月炒股票。他成功在牛市时大赚一笔,在熊市低迷前成功抛售,全身而退。
这一笔钱,温崇月拿去买了郊区的房子,收租金。等到他读大学的时候,他先前买的房子刚好被划在拆迁范围内。
或许也是人生太过顺风顺水,养得温崇月性格中傲气更重一些。他和所有人关系都好,义气足,朋友有难,温崇月也是慷慨解囊相助;就算是萍水相逢,能帮忙的,他也会去拉一把。
高中时候,哪怕是比温崇月年龄大的同学,也会叫他一声“温哥”。事实上,朋友如此多,真正交心的寥寥无几,陈昼仁算一个,秦绍礼是一个,李联又是一个。
四个人都是从小到大一块儿读书的友谊,大学也是报同一个大学。
不过三个人脾气又有些不同,陈昼仁父母有背景,他对赚钱没什么兴趣,只在意如何更好享受金钱;秦绍礼比陈昼仁好些,既享受金钱,又盯着权势,他也是几个人中最早就跟着父亲长辈去一些社交场合的,而李联是另一个极端,李联父母都从商,也是打算把他当接班人培养,在这种熏陶之下,李联的人生兴趣就是赚钱,享受永远比不过赚钱更重要。
温崇月则是处于那三者之间微妙的平衡,他心知肚明母亲离开父亲的原因,明白丰厚的物质基础对维持一个家庭的重要性。
温崇月认清自己的矛盾,他对婚姻这件事有些失望,但对自己未来又隐隐有些渴望。
他并不在意,一切随缘,毕竟他尚未遇到去考虑婚姻的女性。
无论如何,温崇月清醒地明白,自己绝不愿再重蹈父亲的覆辙。他读大学时候享受着青春,为自己的爱好付费……温崇月很忙,计划排得满满当当,婉拒了一些女性的示好。和恋爱比起来,如今的温崇月对其他的事情更感兴趣。
包括组队去参加编程类比赛,全国的,国际的,温崇月享受和形形色色团队竞技的快,感。
温崇月的团队中有一些贫困生,而这个比赛并没有成功申请到太多资金,至少,对于队里的贫困生来说,拿出签证和往美国去的机票、住宿费是一笔极大的开销。
温崇月包揽了这些,他付得起那些人的费用。其实也不止这些,比赛结束后,他还请队员们飞往洛杉矶和纽约玩了一圈,兴尽之后,才回国。
只因在比赛时,他无意间听到一个家境贫寒的队员说,这是大学四年唯一一次出国。
温崇月没有那么看重金钱,但也会享受金钱。
这些钱哪里来?一部分得益于他的投资眼光,另一部分,则是和好友李联一块儿办辅导机构。教育市场尚是蓝海一片,只要想办法搞到资格认证,暑假短短几个月,轻松赚得一笔不菲费用。他们这些人的学历和能力就是最大的招牌,外加李联会搞宣传,轻而易举地收满一批学生。
在这第一批学生里面,有个叫夏皎的女孩,最是瘦弱,看上去像来刚抽出来的麦秸秆,青青葱葱,细细弱弱,寡言少语。
她不是本地人,是南方来的小女孩,说话时“n”和“l”分辨不清楚,见到温崇月就小声叫“温脑师”。
她自己觉着不对,又叫了一声,终于对了:“温老师。”
温崇月忍着笑:“夏同学。”
她的名字其实很好,皎皎。
山之高,月出小。月之小,何皎皎。
叫起来琅琅上口,细究也别有韵味。只是班上的男同学促狭,总是作弄她,扯着嗓子叫她“虾饺”“虾饺”。
夏皎更加局促不安,她简直像是一个小蜗牛,在人群中将自己努力塞进密闭的小壳子里,不肯出来。等到人流散开,她才会静悄悄地出来,露出两只试探的小触角,去偷偷地晒阳光。
温崇月无意间撞到过这只小蜗牛在太阳下晒她柔软的小触角。
是一个雨后初霁的天气,放学之后,孩子们大多都走了,温崇月去看了看户外的篮球场积水情况,抄近道走小路,在池塘旁看到拿着面包的夏皎。
少女的身体单薄,单薄到身上本不合体的衣服更像麻袋,她好像在认真地找什么东西,可惜一无所获。当她失望叹气的时候,温崇月出声:“你在找什么?”
话一出,温崇月就后悔了。
因为这个女孩惊慌地叫了一声,脚下一滑——雨后的池旁青苔滑湿,还好她平衡能力不错,及时站稳脚步。
“温脑师,”小蜗牛重新缩回壳子,战战兢兢,“我在找鸭子。”
这个地方的池塘里的确有几只小鸭子,摇摇摆摆的,平时同学见天鹅都见习惯了,谁会乐意看这几只普通鸭子。偏夏皎不同,她还喂。
温崇月说:“你回家吧,鸭子也就偶尔在这儿,大部分时间看不到它。”
夏皎有些懵懂,她看上去不太理解。
她的声音很细,很轻,仿佛一阵风轻而易举就能吹散,问着温崇月:
“那平时,鸭子会在哪里?”
温崇月笑着逗她:“大概在食堂吧。”
第76章 明月皎皎(二)
小鸭子在食堂。
这句话说出来之后, 温崇月看到夏皎脸上浮现出又惊又悲的难过,她呆呆地站在原地,手里捏着面包,结结巴巴, 快要哭出来:“温、温老师……”
一紧张, 她倒是叫对了。
“骗你的, ”温崇月笑, “刚刚不是下雨吗?鸭子多半找地方躲雨去了,今天回去吧,等明天或者后天, 就能看到它。”
夏皎用力点头。
温崇月看她就像看一个孩子,她的确也是。
温崇月已经在读大学,在他的眼中, 这些还在上初中的人, 就是小孩,乳臭未干,和满大街跑着的小萝卜头没什么区别。况且温崇月本身比同龄人思虑得多一些, 现在又是她们的老师。
班上的学生里面,就这一个最安静, 看起来胆子也最小。不爱说话,文文静静, 总是微微垂着头,看人都不敢直视眼睛。写作业、记笔记、听课又认真, 是所有老师都会喜欢的那种文静学生, 学习的好苗子。
温崇月知道她英文学习的底子最薄弱, 或许也正因此, 在面对他的时候, 夏皎始终心神不宁,视线不安地逡巡。
温崇月看了看时间,提醒:“时间也不早了,早点回家。”
夏皎几步走过来,说了声好,她的鞋上沾了些污泥,也不怎么在意似的,捏着干面包离开。路上积水没有干,温崇月真担心她跑得太快滑倒,还好没有,她虽然身体瘦弱,但跑得倒是挺快。
用蜗牛形容她似乎有点儿不够贴切了,或者说,小鸵鸟?害怕的时候就把脑袋埋在沙子里,胆小到不敢和外界交流。
温崇月忍俊不禁,摇了摇头,才继续往前走。
往后,温崇月又撞见了小蜗牛两次。
她似乎很喜欢池塘里这些不怎么受人喜爱的普通鸭子,在没有课的时候,她会过来喂一喂,或者在旁边的凉亭中小声背单词和课文。听起来,夏皎对自己带有口音的英语很不自信,每当有人靠近,她的声音就会低下去、再低下去,低到旁人几乎什么都听不到。
等人走远了,夏皎才敢再放开声音。
鸭子算是杂食性动物,什么都吃,不过来投喂它们的就夏皎和李联。李联有严重的洁癖和强迫症,每次打完篮球都恨不得要将一双手洗个十遍二十遍,在他反复清洗自己双手的时候,温崇月会出去转一转,呼吸呼吸新鲜空气,看看池塘里面的小鸭子们。
喔,以及喂鸭子的夏皎。
温崇月甚至有些怀疑她的家长没怎么给她东西吃,不然她为何长得这样瘦弱,小胳膊小腿,像竹子上长出来的小枝条,一折就能断;她拿来喂鸭子也不一定都是面包,有些时候是馒头,两个,用塑料袋装着,掰成块儿,扔到湖面上,鸭子划过来,一个猛子扎进水里,衔着吞下去,嘎嘎嘎地叫。
第二次和这个学生单独讲话,是落了雨的一天。
温崇月那天的心情并不是很好。
好朋友陈昼仁是他的亲表弟。
陈昼仁知道这一点。
温崇月能明白朋友的意思,上一代的事情牵扯太多,没必要一定要继续牵扯。温崇月和陈昼仁从小玩到大,对方是什么人,彼此间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温崇月不悦的点在于对方提前一个月知道这些,却到如今才告诉他。
温崇月是个爱憎分明的人,在他眼中,上一代的事情算是过去了,白家人如何,并不会影响他与陈昼仁的友谊。他自己消化了许久来接受这些,等出了办公室,才意识到天色已晚。
小蜗牛落了单,她没有雨伞,也错过了末班公交。
温崇月知道夏皎家境不算好,也清楚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多半没什么钱。出于老师的责任,他开车送夏皎回家,和她聊了几句。
果然,和温崇月想的一样,她是个心思敏感的孩子,虽然年纪小,但人情世故上懂得很多,讲话也谨慎,小心翼翼的。
温崇月没有妹妹,亲戚家也没有如她这样年纪的孩子。但这个女孩的怯懦和早慧让温崇月有些同情,他宽慰对方几句,临下车的时候,又将李联发的果篮送给她。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辅导班只不过持续一个暑假。往后,温崇月看着夏皎的进步越来越大,她交上的试卷成绩一次比一次高;但凡是指出的错误,下次绝对不会再犯。温崇月欣赏聪明的学生,不过也仅限于欣赏。
往后几次见到她,除却班级之外,就是办公室中,或许是休息、和朋友喝茶聊天,也或许是下班后的打篮球,小蜗牛还是小蜗牛,一直半缩在自己的小小保护壳中,偶尔伸出触角,谨慎地观察周围情况。
辅导班很快结束,温崇月给每一个学生都写了赠言,给夏皎的赠言是祝愿她万事遂心如意,鼓励她展翅高飞。
很寻常的语句。
辅导班最后一天,结课后,温崇月在办公室中收拾东西,忽然听到有人叫他:“温老师。”
口齿清晰,一点儿也不差。
温崇月转身,看到了夏皎。
她就站在教室门旁,夏末的阳光落在她半边身体,她穿着干净的T恤和牛仔裤,一双小白鞋刷得干干净净,没有任何污渍。
暮色温柔,她身后是葱葱郁郁的夏天。
“温老师,”夏皎说,“谢谢您教我这么久。”
她俯身,深深地向温崇月鞠了一躬:“多谢您。”
温崇月笑着说:“回去吧,回去好好读书,以后也考北京来。”
夏皎起身,眼睛亮闪闪,用力点头:“嗯!”
这是两人最后的对话,之后多年,温崇月和对方再无交集。他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好好学习,有没有考到北京来,她只是一个学生,温崇月遇到过很多很多的人,她不过是他所欣赏的一个勤奋好学的小蜗牛。
温崇月的生活却并没有顺风顺水。
他和陈昼仁一同申请了香港的大学,陈昼仁原本是要申请国外的学校,不过他父亲身份敏感,审核无法通过,重新打回来。去香港也不错,温崇月是想着回家方便些,也能更好地照顾父亲。
白若琅在这个时候重新拜访,主动上门,带着宋兆聪——温崇月同母异父的弟弟,活脱脱一纨绔子弟的相貌,不过倒也乖觉,老老实实地冲着温崇月喊哥。
直到现在,温崇月仍旧不排斥白若琅的登门造访。但当白若琅直白地说出,想让他和一个叫宋萧的女生培养感情时,温崇月直接了当地让她走。
此后发生的时候,温崇月不愿再去多想。
他的傲气第一次被折损,消沉了一阵才重振旗鼓。
事情不顺利的也不单单他一人。
姑姑于昙刚刚交了新的男友,这次用情真切,叫做张云和,比于昙年龄稍微小了点,也不算大,就差了七岁而已。于昙也带了男友回家见温启铭,饭桌上,张云和对温启铭毕恭毕敬地称呼着“大哥”,称呼温崇月也是“崇月”。
温崇月本以为姑姑终于找到了能安定下来的人,没想到流言蜚语起来了。
张云和曾有过一段失败的婚姻,这一点,包括温启铭在内的亲人都知道,他们没有干涉,只要于昙觉着没问题,那就没事。张云和和于昙的结识也是在离婚之后,只是有些个人说得不像话,编出来一堆谎言,说于昙是第三者插足,破坏学生婚姻,才和张云和在一块儿。
起初没人去在意,只是流言越传越离谱,还有人在微信上捏造了像模像样的聊天对话,四处转发,包括于昙所在的业主群。
这场网络造谣的声势比于昙中想象中还要大,后期甚至有人故意去花店里搞破坏,泼墨水。
于昙是个骄傲的性格,她哪里容忍自己被如此诋毁,花了大价钱告了造谣者,过了近一年才终于下了判决。只是无人在意这个结果,大部分人仍抱着那个虚假的第三者上位花边新闻津津乐道,于昙筋疲力尽,也无意再与他们牵扯。
她和张云和分手,搬去苏州居住,远离北京。有过在小区里被人指指点点的经历,于昙就此心有余悸。
温崇月在香港的生活按部就班地进行着,这是一个高度城市化的地方,虽不过弹丸之地,却拥有着惊人的百分之七十的绿化面积。对于很多人来说,香港最吸引的地方,在于维港两岸的璀璨华灯,在于顺利于闹市中穿梭不停的叮叮车,在于太平山和狮子山下的老区岭南风光,在于大量的购物商场和米其林,在于光速前行的大道,在于兰桂坊、鸳鸯街和云吞面……
温崇月不这样认为。
他和陈昼仁一块儿住酒店,这比租房要好一些,毕竟租房的话,还需要雇人来做大扫除。温崇月虽习惯做家务,但在学业之外,能省下时间去做更有趣的事情,反倒更好。
周三去跑马地观赛,坐在看台下,和马迷们一起,喝着啤酒看赛马,偶尔也玩几把,这东西看运气,也看背后操盘手的能力,输赢皆有,赚了笔小钱,温崇月就去潜水放松,输了也不要紧,周末就和陈昼仁一道去蚺蛇尖徒步登山,成功登顶观碧海。
到现在为止,温崇月仍旧没有思考过自己未来的伴侣会是怎样。
他也没有自己的一套固定择偶标准,倘若真的要说,那便是“合适就好”。高矮胖瘦,性格外向或者内向,头发长还是短,皮肤黑还是白……这些都没有固定的标杆,温崇月不喜设置标杆、然后按图索骥这种事情。
陈昼仁也一样,他的家庭不幸要比温崇月来的多,至少温崇月还有个靠谱的父亲,对方的父亲是见一个真爱一个的风流浪子,母亲是白若琅乘以N倍的极端利己主义者,在这种家庭氛围中成长出来的陈昼仁,对婚姻就是一句话。
挺好的,不过他这辈子可能不会涉足了。
俩人忙着学业,玩,赚钱,哪里有闲工夫去谈恋爱?世界上能给人带来强烈满足和愉悦的事情有很多,恋爱是最困难也是最难遇到的一种。
顺利毕业回北京工作后,温崇月一门心思全扑在工作上,升职加薪,更没有心思去考虑伴侣和婚姻的事情。
说来也奇怪,温崇月自觉择偶标准算不得高,不过是“合适就好”,但直到现在,蹉跎岁月过,他尚未寻找到那一个能让他感觉到“合适”的人。
温崇月想,大抵是自己运气不够好。
不过也不妨事,毕竟是要相伴一生的人,一时找不到也就慢慢来,他并不希望自己的婚姻也会遭遇如父亲一般的失败。
陈昼仁比他运气好些,谈了恋爱,整个人都容光焕发了。陈昼仁的恋爱对象叫做江晚橘,被派到法国总部工作,是个很聪慧坚定的女性,温崇月和他们两人一块儿吃过几次饭,又因温崇月和巴黎某公司有合作,因此也交换了联系方式。
可惜好景不长,因家人的干预,陈昼仁还是和对方分了手,黯然回国。
陈昼仁归国后仍放心不下对方,托温崇月在去巴黎那边出公务的时候能帮忙照顾一二。温崇月应允了,事实上,他和江晚橘也算不上熟悉。真正相熟,还是在巴黎的疫情大流行后,温崇月连夜接到陈昼仁的电话,委托他将大量的药物、物资和口罩送去给江晚橘。
江晚橘对此颇为感激。
后来温崇月回国,他将自己储存的一些物资和口罩全都送给了江晚橘。陈昼仁对她怀有感情,在温崇月眼中,两人未来应当还有机会,他顺手帮一下自己未来的表弟妹,也很合理。
的确很合理,合理到当温崇月为了伴侣一事头痛时,江晚橘将她的好闺蜜介绍给他。
温崇月真正动结婚这个念头,在于看到白若琅带宋萧频繁拜访温启铭开始。
他清楚白若琅打着什么主意,白若琅的丈夫宋良舟的地位不稳,宋家式微,从前几年白若琅动了认温崇月做儿子这心思的时候,温崇月就从陈昼仁口中得知这件事,宋良舟垮台是早晚的事情,不然也不会默认白若琅和温启铭联系。
温崇月只觉事情荒唐,怎么人人都爱白若琅,还爱到如此扭曲。就像宋良舟,明知妻子在他即将垮台前疯狂找下家,也是默认态度,好像只要白若琅能过得好,他不在乎自己头上的绿帽或者婚姻破碎。
温崇月忧心父亲被白若琅迷惑了心智,于是决定斩草除根,远离白若琅安排的一切,包括婚姻,伴侣。
他和陈昼仁提了一句,说自己准备相亲。温崇月承认相亲是一件很不浪漫的事情,但在熟悉的朋友介绍下,或许也是一个高效率的方式。
陈昼仁十分高效率,两小时后,给温崇月打了电话:“小橘子有个好闺蜜,是她小学妹,年龄么,比你小个八岁,很温柔,也聪明,就是有些内向,不是活泼的性格,你要不要见见?”
温崇月同意了。
江晚橘给他发了大概的消息过来,而温崇月再度看到这个名字。
夏皎。
他对这个名字已经没有印象了,发生的事情太多,那个雨后的小蜗牛只是记忆之树上的小小绿叶,并没有第一时间出现在温崇月的脑海中。
温崇月向江晚橘确认:“对方认为我这个年龄可以?”
八岁年龄差,日常沟通或许会有代沟。
对方还很年轻啊。
江晚橘说:“没事,她接受十岁以内的年龄差。”
这让温崇月稍稍松口气。
江晚橘还说了些其他的,包括这位闺蜜轻微的人际关系障碍,她心思细腻,体贴又温柔,不过在初遇陌生人或者半生不熟的人面前,会很紧张……
这些都不是问题。
温崇月想,他擅长交际,不会冷场。
当然,最要紧的还是见面。温崇月问清了对方的口味和偏好,提前订好餐馆,是一个安静又雅致的地方,小包厢,适合聊天。
温崇月也见到了对方。
出乎他的意料,对方比他想象中更清秀温婉,身高的确不高,是乖乖巧巧报上来的158,南方妹子大多骨架小巧,她也是,穿着一件简约的素色连衣裙,鸦色的发散开,没有佩戴多余的配饰,像是从江南烟雨中走出来的水墨美人。
然后她惊慌地称呼他为“温老师”。
温崇月多年未曾听这个称呼,他完全不记得了,有些惊讶。
江晚橘离开后,她才慢慢地讲,讲她曾经在北京上过一段时间辅导班,讲温崇月曾在雨中送错过末班车的她……??
温崇月想起来了。
是她。
那个在下雨天拿着面包找小鸭子的小蜗牛。
这么多年过去了,小蜗牛还是藏着自己的小触角。不过她的确已经从一个小孩长成女性,亭亭玉立。
身高似乎倔强地往上顶了几厘米,也或许没有。在温崇月眼中,对方160和155并没有什么区别,可能也就是手稍微往下放放的差距。
和江晚橘所说的一样,短暂的交流中,温崇月能够感受到她的温和与敏锐,她如今的生活状态,曾经对他的感激。喔,还有一点,她很坦诚,真诚到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直白地告诉他这么多,她好像天然对他充满信任。
这是江晚橘没有提到的优点,她没有告诉温崇月,夏皎还是一个温柔不乏直率真诚的女性。
而对温崇月来说,他想,自己遇到了那个“合适”,那个迟到的“合适”。
他不否认自己很喜欢夏皎,在温崇月的预期规划中,他应当会有一个无话不谈、可以放心将后背交付于她的伴侣。不过温崇月起初以为自己会选择年龄相当的女性,但没关系,夏皎是个例外。
例外到让温崇月觉着她就是自己的“合适伴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