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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皎总觉着对方饿极了能将她也一口吞下。
有了妈妈的发话,夏皎也不用去拜年了,跑去自己房间继续补觉。他们家的房子不比外面,隔音效果不好,又有二老镇守,温崇月当然不会对夏皎做什么,只是这几天晚上不知道怎么回事,温崇月总是像八爪鱼一样牢牢地抱着她,睡得迷迷糊糊也能感觉到对方亲亲贴贴。
不过夏皎也很喜欢,只是偶尔会被热醒。
早晨吃的汤圆不太容易消化,又是黑芝麻馅儿的,胃在消化,人也泛着困意。
夏皎趴到床上,一大一小两只猫跳上来,温泉娇气点儿,受不了南方的温度,钻进夏皎的被子里;小虾米则是大大方方地窝在温崇月用的枕头上,盘起来,圆圆一坨,认认真真、高贵冷艳地舔着自己身上的毛发。
小猫咪的呼噜声仿佛有催眠效果,夏皎在毛茸茸的环绕下慢慢睡着,而卧室外,温崇月在帮着二老整理餐桌,打扫卫生。
上午来了拜年的亲戚,没有久坐,略坐了坐就离开,正常情况下,初一大家都喜欢聚在一起打麻将。今年也不例外,但温崇月一个人在这里,二老总觉着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不太合适。
还是温崇月主动说:“我不会打麻将,留在家里陪陪皎皎。”
夏父说:“你要是闷,自己下楼走走也行。皎皎那么大了,放她一人在家也没事。”
温崇月笑着说好,目送二老出门,他才松口气,看了看时间,又轻手轻脚回了卧室——夏皎趴在床上,她还陷在梦境中。
梦里的情形稀奇古怪,夏皎梦见自己和温崇月又回到学校,梦到对方在讲台上拿着教鞭,在耐心地教英语,她自己坐在讲台下,穿着整洁干净的校服裤子,捏着笔在抖着手指写作业,隐约能听到校服裤中传来嗡嗡如蜂鸣、似雀拍翅摇震的声音。她咬着唇,听见温崇月叫她名字:“夏皎同学。”
夏皎仰脸,看到温崇月捏着遥控器,微笑着叫她:“请你朗读一下课文。”
……
这个荒唐的梦境又闷又热,冥冥中听见翻书的声音,仿佛从梦境中翻到现实。夏皎猛然睁开眼睛,大口大口喘着气,温泉早就跑下去了,小虾米舔着她的手指,咪咪呜呜地发出小猫的声音,它大抵也是刚刚睡醒,就连腔调也带着猫咪的慵懒音节。
夏皎坐起来,看到温崇月坐在她的小书桌前看书,她的神经绷起来,扑过去,将他手中的书压住、合上:“不要乱看。”
或许因为梦境因素尚在,她身上仍旧带着薄薄一层汗,等看清楚温崇月手中的书后,她才悄悄松口气。
不是笔记本,只是一本普通的课外读物。
夏皎转身回望书架,自己的笔记本和课本还好端端地放在上面,没有被任何翻阅过的痕迹。
很好,温崇月还不知道。
她被自己的臆想吓出一身冷汗,现在冷静下来,还没有将一口气喘匀,温崇月倒了杯热水,递到她手中,又抽了湿巾,慢慢擦她额头上的汗,低声问:“梦到什么了?怎么吓这么狠?”
“……没什么,”夏皎说,“嗯,就是一些奇怪的东西。”
她一口气喝掉温水,坐在床上,还没有从刚才的事情中醒过神:“爸爸妈妈呢?”
“出去打麻将了。”
夏皎问:“你怎么不和他们一块儿玩?我记得你麻将打得很好。”
温崇月记忆力强,计算能力也高,双重叠加起来,无论是玩纸牌还是麻将都有一手。夏皎还记得上次一块儿打麻将,她输得惨不忍睹,全靠温崇月力挽狂澜。
温崇月摇头:“不行,现在在你爸妈眼中,我现在不会打麻将。”
夏皎惊诧:“为什么?”
温崇月放下书:“你说呢?”
夏皎当然知道为什么,但不行,现在是白天耶,还是过年,万一有客人上门,或者爸妈打麻将回来……
她躲开温崇月的视线,轻巧跳下床:“我饿了,去看看还有什么吃的。”
厨房里还有一些三丁包,还有些温度,夏皎吃了一个,喝了两杯茶,捧着手机趴在床上看视频。
温崇月坐在床边,他心不在焉地拿着本书看,翻了没两页,要将夏皎手里的手机拿走:“这样看手机对视力不好。”
夏皎说:“没事,科学家说了,人成年后的视力基本稳定了。”
温崇月惊奇:“哪里的科学家?”
夏皎:“我自己编出来的科学家。”
温崇月被气笑了,他放下书,探身就要拿夏皎的手机。夏皎身材纤小,只要温崇月单手压肩膀她就动弹不得,两个人闹起来,她一边笑,一边伸出手举着手机,告诉他:“你知道吗?我小时候问过我爸妈,我是从哪里来的。”
温崇月猜测:“是不是说捡回来的?”
他按着夏皎的肩膀,垂下眼睛看自己妻子,笑起来的时候下颌线上一粒小痣清晰干净:“小时候我妈也这么说,不过父亲告诉我,孩子都是夫妻相爱的产物。”
“不是,”夏皎严肃地摇头,“我爸和我讲,我是去手机店冲话费送的。”
温崇月赞叹:“真好,我出生的时候父亲还没有手机。”
这样说着,夏皎将手机贴在自己脸上,她一脸的依恋,楚楚可怜:“所以手机就是我的家,我现在玩手机就是寻找家的味道。”
她说得情真意切,温柔动人。
夏皎忘记温崇月显然非常人。
温崇月慢条斯理地剥开虾饺皮,也解了自己。夏皎意识到不对劲,想要提醒他:“我爸妈一会儿就回来耶。”
话刚说完,温崇月拿走她的手机,捂住她嘴巴。
“暂时管不了那么多,”温崇月叹气,“小小温也想敲开小小皎皎的门,进去试试家的味道。”
第69章 水煮鲜菌
家是什么呢?
小时候, 夏皎写作文,一笔一画,家是温暖的港湾, 是挡风遮雨的雨伞。
后来是妈妈做的饭, 是爸爸带回家的水果和蔬菜。
再后来,夏皎读大学, 工作,她和同学一块儿租房子住。同学不擅长厨房料理, 她做出来的鸡看上去好像只要稍稍抢救就能继续打鸣,做出的鱼音容笑貌犹在,仿佛下一秒就能跳起来用尾巴扇食客的脸。
这应该也算不上家, 只是两个朋友的互相扶持。工作变动外加感情上的变化,同学很快也搬出去。对于“北漂”来说, 搬家已经成了常态, 更不要说涨房租。夏皎后来又和其他人合租, 搬来搬去, 就像飘在池塘上的浮萍,没有能深深扎入池塘淤泥中的根, 风一吹就悠悠荡荡地飘散走,过一阵子再飘回来。
偶尔工作到很晚才回家, 夏皎仰脸看浓郁苍穹, 高楼林立, 万家灯火,并不存在她的家。
直到遇见温崇月。
他所给予夏皎的,绝不仅仅是一日三餐, 一张温暖的床, 和两只可爱的小猫咪。
温崇月理解她的不擅长社交, 理解她的不安,她的恐惧。
缘分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在此之前,夏皎从没有想过会有人理解她的这些东西。她就像是举着蘑菇伞躲在阴暗角落里不起眼的小人,是一粒不敢与人打交道的小苔藓,但有一天,温崇月带了接满阳光的蘑菇伞走过来,微笑着问她:“我可以坐在你的旁边吗?”
夏皎没想到对方会给予自己如此、如此多的反馈,她只是想要一点点阳光,但他带来了一年四季的风景。
正如现在,紧闭的大门被打开,狭窄的房间被突然造访的客人不容置疑地闯入,并不温柔地叩着紧紧遮掩的卧室门,哪怕她将自己牢牢封闭,哪怕她尝试将自己藏起来,温崇月总是能不容置疑地展平她的手,与她十指交握,坚定不移地撑开狭小阴兀的窄巷。
就像带她领略四季风光,温崇月在房中扩张征伐也是不容拒绝。温崇月的温柔并非完全纵容,体型差距让夏皎完全无法反抗,如砧板上的一尾小银鱼,又像是他亲手料理的一只虾饺,咬下去全是饺子汁,吃到口中啧啧地香。
夏皎担心父母打麻将会回来,无论温崇月怎么安抚,她还是不肯出声。紧张不安让她屏住呼吸不敢动弹,只能抬头看着他,空气被有节奏地挤出,温崇月是具备温度的,他侧脸,唇触碰着夏皎的脚趾,伸手将这些缩在一起的、小蘑菇一样的脚趾打开,他亲了一亲。
夏皎最后一丝理智也随之荡然无存。
父母都不在。
她在自己的家中,温崇月在她的家里,温暖和丰盈的安全感填充着他们交握的手指,夏皎勾住他的脖颈,叫了一声温老师。
夏皎被他带坏了,也愈发大胆。就接着未完成的梦境继续下去吧,梦里的温崇月取出她校服裤中如蜂嗡的无生命东西,现实中的温崇月还给她更满足的珍宝。两只小猫在外面喵呜喵呜地挠着门,而夏皎则是用指甲在对方留下标记。
夏父夏母打麻将打到中午,才从麻将的魅力中清醒过来,往家中走的时候,夏母还在埋怨他,打起麻将来就顾不得时间,家里面还有温崇月呢……
两个人归家的时候,发现温崇月已经准备好午饭了。芫荽炒羊肉片,百叶结烧肉,四只狮子头,水煮鲜菌,碎米芹菜,凉拌脆藕,都是家常菜,但他做出来香味就是浓。
米饭已经快要蒸熟了,锅里面还煮着面。
二老进来的时候,温崇月正在做番茄炒蛋,预备着做面的浇头,见两人进来,他笑着招呼两位先休息——菜马上就好。
夏母惊呆了:“皎皎还睡着呢?怎么睡一上午?”
这样说着,她轻手轻脚开了卧室门,看见夏皎趴在床上睡得正香,卧室里开着空调,窗户还开着,卧室里还有香水味道。
浪费电。
夏母走过去,轻手轻脚关上窗户,想叫女儿起床,又见夏皎脸颊红扑扑,蜷缩着身体,香喷喷地睡。
她又舍不得了,仍旧静悄悄出去。
直到菜全都做好了,夏皎才慢腾腾起床吃午饭。
她最爱的还是水煮鲜菌,胖乎乎的杏鲍菇在汤水中煮得又滑又嫩,白玉菇口感筋道,吸饱了汤汁,她能吃掉小半碗米饭。
少不了被妈妈念叨,叹气说她挑食,又说一睡睡一上午可不行……
温崇月笑着说没事,夏母不赞同:“少惯着她,让她早起,早起对身体好。”
夏皎只能用眼神向温崇月抗议。
如果不是他,她怎么可能会睡这么久!!!
两个人在家中没有住太久,春节假期的后面两天,还是去北京看望温启铭。
临走前,夏父夏母拼命地往两人车里的后备箱中塞东西,恨不得把整个家都装进去,让他们带上。
温启铭身体恢复得不错,他今年只见了学生和一些老友,其他人打电话询问是否能拜访,都被温启铭委婉地拒绝了。他本就心态平和,如今上了年纪,对于一些事情愈发看得淡。
晴朗的午后,夏皎坐在沙发上,怀抱着两只猫,吃着温启铭学生带来的水果;而阳台上,郁郁葱葱的植物旁侧,温启铭和温崇月两人下象棋。
夏皎不懂纸牌规则,她打得和温崇月、温启铭两人平时玩的不是同一种;打麻将也不行,凑不齐人——护工不会麻将。父子俩之间的游戏,也只剩下一个象棋,一个围棋。
夏皎起初还默默地看了一阵,发现自己实在看不懂,索性又跳回沙发继续看电视。
温崇月专注地捏着棋子,忽然听见父亲说:“我听说你妈搬家了。”
温崇月说:“宋良舟家原本的房子被拿去抵押了,现在银行收不回钱,收了他们房子去拍卖,很正常。”
温启铭落子:“她找过你吗?”
温崇月观棋盘:“没有。不过您也不用担心,底子在,她生活不会差到哪里去,只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风光而已。”
温启铭叹气:“我知道。”
他刚刚落下一子,还未抬手,温崇月抬手:“将军——您输了。”
温启铭怔住,仔细看棋局,才笑出声音:“是,我输了。”
夏皎跑过来,趁着温启铭喝茶的空档,她小声问温崇月:“你怎么也不让让爸?”
温崇月说:“君子不让棋。”
夏皎撇撇嘴:“说谎。”
她可记得。
温崇月在她父母面前装成一副不会打麻将的模样,还是夏父兴冲冲地教着他打。温崇月不动声色地输给夏父夏母许多钱,后面偶尔赢一局,还一直夸夏父教导有方……
离开的时候,夏父简直要把他当亲儿子一般看待了。
温崇月还正色:“这是为了获取妻子家人认可而做的必要事项。”
夏皎是真的佩服他的交际能力。
无论什么行业,什么年龄段,只要温崇月想,就没有搞不定的。他擅长和人打交道,很多在夏皎看来有些困难的事情,他都能处理得井井有条。
或许是受到他的感染,夏皎也开始渐渐尝试着和陌生人交际。
包括不仅限于和工作中的新同事聊天。
花店里的新同事是张云和的小徒弟,过来实习半年就再去北京那边。名叫花璟,是个怯怯糯糯的小女生,和顾客说话时也紧张到结结巴巴,夏皎和她年龄相仿,主动和她聊了聊,花璟就像雏鸟情结,粘着她不放开。
夏皎自然觉着没什么,周末,公司照例组织团建,安排在周六,地点就在阳澄湖,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去玩了一圈,只是初冬景色尚不算佳,倒是野餐颇受人欢迎。
还有同事带了钓鱼设备,想约去重元寺一侧钓鱼。
夏皎没戴,花璟倒是拿了。郁青真和高婵俩人也从男同事那边借了一柄钓竿,四个女孩子,两只桶,浩浩荡荡地去了湖边。
远远的,郁青真手搭在眼帘前,一生赞叹:“好家伙,这身材真好啊。”
夏皎下意识抬头看,视线触及到熟悉身影,僵住。
咦?
温崇月?
他今天也来钓鱼?
不单单是温崇月,还有陈昼仁,两人一人一个桶,正站着聊天,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郁青真显然已经不认得,她们就在离两人不远的位置放饵下钩,遥遥地将鱼钩甩出去,激起水花。这点也终于引起男人注意,温崇月停下交谈,眯着眼,看到自己的妻子。
夏皎站起来,她看着温崇月大步走来,脸颊被太阳晒得有点热。能清晰地听到花璟和高婵小声地“咦”出声音,温崇月今日穿的简单,圆领的浅色羊绒衫,黑裤,头发泛着健康光泽,阳光让他的皮肤看上去比平时要更白一些,温润气质更重。
在温崇月走到她面前时,夏皎抢先一步开口:“这么巧啊,你也来钓鱼?我看你桶里鱼挺多的,钓不少了吧?”
温崇月顿了顿。
过了两秒,他才说:“我和昼仁过来放生。”
第70章 梅汁排骨
夏皎安静几秒, 才说:“我们这样,算不算肥鱼不流外人田?”
温崇月忍了几秒,没忍住, 笑:“干脆我直接将桶里的鱼倒给你?”
夏皎还开始认真思考:“这样不好吧?”
当然不好。
温崇月深深叹口气,微微侧身, 看到夏皎身后的人,她的同事们。
与此同时,郁青真和高婵等人也在吃惊地看着夏皎和他聊天。
在此之前,夏皎从来都没有提到过自己的丈夫。郁青真和高婵几个人调侃过,说夏皎这次是真的藏了大宝贝, 但是——
这是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
如今寒气未退,太阳晴朗, 晒得人暖融融,或许是为了方便,也或许是认为正午阳光晒得发热。温崇月只穿一件黑色羊绒衫, 他原本就继承了父亲的优渥骨相,还有来自白若琅的精致皮相。因注重锻炼,他的相貌其实要比实际年龄更年轻一些, 阳光炽盛, 他的视线受到阳光干扰, 略微眯了眯, 睫毛浓长。
郁青真呆住了。
温崇月友好地自我介绍:“我是皎皎的丈夫, 温崇月。”
郁青真:“……你好你好。”
温崇月微笑着和几个人聊天,得知夏皎要垂钓, 嘱托她小心落水, 别的没了, 让她好好玩。
郁青真和高婵眼睛中满是惊艳, 包括刚来的小助理花璟。在同事面前,夏皎不好意思和对方表现得过于亲密,无论温崇月说什么,她都是答应。
末了,温崇月才笑着说:“这次鱼真不能给你,是昼仁来放生还愿。想吃鱼,今晚我们回家做,怎么样?”
夏皎脸颊发热:“我又不是很馋。”
温崇月说:“等会儿累了给我打电话,我就在附近。”
夏皎轻轻推他:“去吧。”
好不容易等温崇月走了,郁青真才一脸惊艳地感慨:“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高婵惊了:“相亲能相到这种质量的吗?我天……”
夏皎认真地说:“是闺蜜介绍的。”
高婵问:“你的闺蜜还缺一个闺蜜吗?我不是来拆散你们的,我想加入你们……”
四个人笑笑闹闹,重新下饵,准备钓鱼。
夏皎却忍不住向温崇月的方向看,他和陈昼仁说了什么。两个人拎着桶往僻静、无人钓鱼的地方走了走,将桶中算不上大的鱼苗悉数倒入湖水中。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温崇月的衣袖挽起来,一直到手肘,他专注时候的模样真的很好看,以至于夏皎忍不住盯着他裸露的小臂看了半天,忍不住悄悄开心。
真奇怪,看到他就忍不住高兴,就算他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
就是开心。
今日份的团建,夏皎离开得稍微早些,也没人说什么。都可以体谅,她丈夫在嘛。不过在接夏皎走之前,温崇月倒是重新带了一些礼盒装的点心和糖果,微笑着分发给夏皎的同事,感谢他们对夏皎的照顾。陈昼仁开车,温崇月坐副驾驶,一上车,先给夏皎递了一盒点心,她小心翼翼拆开,里面放着一盒蟹壳黄。
夏皎哇一声:“你还给我留了一盒!”
“要谢就谢昼仁,”温崇月说,“他有事情托你帮忙。”
夏皎慢慢地拿起来蟹壳黄,外壳太酥了,芝麻扑扑簌簌地掉,用一只手接着,她问:“什么忙?”
陈昼仁问:“太湖梅花节到了,晚橘明天想不想看香雪海的梅花?”
夏皎了然。
她说:“我会问一问的,不过我可以说你的名字吗?”
陈昼仁说:“当然可以。”
夏皎比了个ok的手势。
她多多少少也了解陈昼仁和江晚橘的那段过往,吃完一盒蟹黄酥,也收到朋友的回信,她同意了。
陈昼仁要请他们俩吃晚餐,不过温崇月拒绝了。临走前,温崇月轻轻锤了一下他肩膀,含笑:“好好准备。”
陈昼仁拍了拍他:“一定一定。”
光福香雪海是中国四大赏梅地之一,农历新年一过,就是太湖梅花节。去年梅花开的时候,夏皎还在北京精神紧张地工作,今年终于闲了下来,得空档,开心地和温崇月一块儿去看梅花。
其实也不单单是香雪海可以看梅花,西山林屋洞同样有四千余亩梅园,皆是粉白如雪。狮子林也有梅花展,只是园林之中,未免显得有些秀气。正月初九,还可以去无锡梅村,这天是吴地先人泰伯的诞辰,梅村会有家祭活动,开庙会。
夏皎和温崇月一块儿过去玩,看热热闹闹的舞龙,听腰鼓,还有锡绣、紫砂和二胡,目不暇接。
当然,最吸引夏皎的,还是吃。
酸甜度都恰到好处的梅汁排骨,用鲫鱼、螃蟹、黄鳝、河虾煮出来鲜味儿的太湖一锅鲜……快吃完,又点一份汤丝螺,嘬一口丝螺,满嘴的鲜味儿炸开。
临走前再买两盒玉兰饼,表层的糯米炸得酥脆焦黄,肉馅儿满满,汁水丰沛,带着甜味儿,咬的时候得小心翼翼,一不留神就会被烫一下。
温崇月其实吃不了太多甜的食物,眼看着夏皎一口气吃了四个玉兰饼,他才伸手阻拦:“别吃了,缓一缓,回去多吃点菜。”
说这话的时候,两人刚刚上车,夏皎手里捧着玉兰饼,温崇月扯了安全带仔细扣好。夏皎目不转瞬地看着他,问:“今晚我们吃什么?”
如果是往常,温崇月一定会先咨询她的意见。
但今天不行。
温崇月说:“你今天吃了太多油炸食品,晚上吃清淡一些——想不想吃素斋?”
夏皎当然不想。
她想吃甜甜的,油炸的,或者其他的烧烤食物。
夏皎决定反向操作:“为什么要吃素斋?”
温崇月说:“平衡一下,均衡膳食。”
夏皎喔了一声,想了想,认真地说:“平衡?那从五行上平衡行吗?”
温崇月对她提出的新理论非常感兴趣:“你还懂五行?”
“是的,”夏皎点头,“五行就是金木水火土,所以我只要吃含有这些元素的就行——温老师,温老师,我们今晚去吃深圳铁板烧吧!”
温崇月铁面无私地把她按回去:“今晚你只能吃草。”
夏皎:“……”
五行论,失败。
夏皎晚上只能吃素斋,不过不是在专门的素菜馆,而是在于昙家中。不知道这半年发生了什么事,姑姑的小男友——也就是张抱林,厨艺突飞猛进,就连一道家常手捏菜炒蘑菇都能做到齿颊留香,嫩生生,一口包一汪春天。
于昙吃了夏皎带来的玉兰饼,颇有些怀念,叹气:“还是这个味儿。”
春寒料峭,几个人并不能在庭院中吃饭,而是在落地窗前。瓶中的梅花开的疏疏斜斜,夏皎下午看手机时间长了,眼球发酸,她闭上眼睛,揉了揉,叫住温崇月:“你知道吗?我小时候可喜欢闭上眼睛、隔着眼皮按眼球了,按完后可以看到万花筒!”
温崇月:“嗯?什么万花筒?”
夏皎兴高采烈地趴过去,示意他闭上眼睛,并伸手指按了按他眼球,做示范:“……就像这样,能看到吗?有好多好多的光,对不对?”
温崇月颔首:“是有很多。”
夏皎离得很近,温崇月反握住她的手腕,含笑示意妻子坐下。夏皎懵懵懂懂,绕过沙发坐在他腿上,有些疑惑地看着他:“怎么啦?”
夏皎的手腕稍稍丰腴了一些,很健康,这样很好。温崇月亲了亲她掌心,凝视着妻子,忽然想到,她小时候和爷爷奶奶一块儿,在小城镇上住。
小时候的夏皎的确没有见过万花筒。
温崇月清楚地知道妻子那些不擅长与人交际的来源,初中时候被恶意孤立、嘲笑,包括在辅导班的时候,她都因为轻微的自卑而不怎么和别人往来。
哪怕她现在已经可以风轻云淡、甚至笑着将这些事情当作玩笑话来讲给温崇月听,但在她性格中造成的影响仍旧未曾磨除。
她常说自己不贪心,温崇月却只觉着让人心疼。懂事从来不是一个好的品德,他宁愿夏皎不要这样懂事。
夏皎对此浑然不知。
她听见于昙叫她名字,立刻应了一声,跑过去。
周一,夏皎接到一份用花的委托,客户打算布置求婚场地,地点是某个小巧的园林。
这是笔大单,客户付了订金后就离开,他是一位所有乙方都会喜爱的那种甲方,策划方案也很顺利,夏皎提交了初稿,对方一点儿也没有要求改,直接点头同意。
简直顺利到令人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剩下的就是采购鲜花、按照日期送花上门。客户订的场地是周六晚上,因此夏皎必须要加班,从下午开始就过去布置花束,巧的是,这一次加班的不止她一人,还有温崇月。
“有个比较重要的会议,”温崇月让夏皎帮他选择衬衫和领带,含笑着解释,“开完会我去接你。”
夏皎说:“不用啦,我自己坐地铁就行,别麻烦。”
这样说着,她盯着整整齐齐叠好的领带看了许久,最终选择和她发带一样的一条真丝领带。这些都是做旗袍的布料做的,花色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