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与戚秋并行之后,谢殊微微侧,淡声说:“我来送你。”
戚秋一怔,“表哥,你今日下山了吗?”
谢殊点点头。
戚秋心道,怪不得方才元叔找不到人。
只是……
方才谢殊等在亭子里,是在特意等她吗?
想起谢殊这几日的躲避,戚秋没敢再问。
路上冰封雪盖,积雪茫茫。凌冽的寒风,时不时地掀开帘子往里头钻。
谢殊骑着马和戚秋并立而行,马车的布帘不断被风吹开,两人只要一侧目就能透过车帘看到彼此。
可谁都没有侧目回视。
谢殊手里握着缰绳,身子微微紧绷,目视着前方,薄唇轻抿好似在想些什么。
等快到了城门处,谢殊这才停下马。
不等戚秋说话,谢殊就屈指敲了敲马车壁沿,“马上就要进城了,周遭人多,我就送到这儿了。”
戚秋掀开帘子,精致的小脸从马车里露出来,她点点头说道:“山路滑,表哥回去的时候记得慢一些,”
谢殊垂眸应了一声,刚要打马往回走,却又想到什么似的突然勒紧缰绳。
不等戚秋询问,谢殊又骑着马朝戚秋那边靠了靠。
身子微微倾斜,谢殊侧身弯腰,摸着鼻尖对马车里头的戚秋扬唇一笑,“表妹,我毒发的事情,回去可不能告状。”
第44章 任务 现下发布任务
风雪严寒之处,湖面上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冰。
除了沿着湖中央的水廊之上站着一男一女,周遭再无旁人。
天寒地冻的时节,又站在风口处,落在后头走着的女子被风吹的一直咳嗽。
男子走在前头,身上披着厚厚的羔裘。人已经到了中年,腰杆却依旧挺直,身子也还算强劲。
他皱着眉头,衣袍被风扬起,边走边问,“戚家那个怎么已经上京了,派去的人呢?”
后头跟着的女子年方二八,衣着华丽富贵,模样惊艳可人。那一双勾人的桃花眸微微上扬,像极了春日里的佳酿,多瞧一眼便醉人。
女子手里捧着两支红梅,轻步走着,与身后的雪景相得益彰。
她正漫不经心地摆弄着花枝,闻言摇头慢悠悠地说:“不知道,由安家亲自动的手灌的药,怎么着也不应该没事。”
中年男子斜睨了她一眼,“戚家跑出来一个,你就这么干看着?”
女子轻哼了一声,“戚家的事可一直是由你们负责,我这边最多也只是帮帮忙罢了。自己手底下的人不争气,怪得了谁?”
中年男子的脸色登时不好看了起来。
女子仍是不罢休,悠悠说道:“与其在这责备我干看着,不如先将你手底下的那群废物清理干净,连一个女子都处理不了,还有什么脸面为大人效力?”
中年男子额上青筋直突,“人在你们客栈里住了那么多天,你们竟也不知道!若是当时把人杀了,哪有现在的麻烦?一会到大人跟前,且争论争论看看谁有理!”
提起此事,显然是触了女子的霉头,女子的脸色也不好看了起来。
抿了抿唇,女子摔下手里的红梅枝没再争论,而是脚步加快,径直走向湖中水榭。
*
马车进入城中之后,明显就快上许多。
路上刚化雪冷得很,街上自然也没多少行人,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地停到了谢府门前。
刘管家正在门口清点着年货,见状探头一看,发现戚秋从马车上下来后,顿时一喜。
“哎呦,表小姐,您终于回来了!”刘管家小跑上前,顶了山峨亲自来扶戚秋下马车,“您都不知道,这几日大雪封路,老奴和夫人都担心坏了。”
戚秋一顿,“姨母也回来了?”
刘管家点点头,“杨公子那边已经好上了许多,南阳侯夫人也能直起身子来。眼见马上就是公子的生辰了,夫人就先回府置办了。”
戚秋点点头。
见戚秋回来,已经有心思巧的下人前去通传,不等戚秋走到谢夫人院子,就见到谢夫人急匆匆地身影。
快走到戚秋跟前后,谢夫人一把拉住戚秋左看右看,确认人无事这才松了口气。
谢夫人道:“我看到刘管家的传信时吓了一跳,唯恐大雪已至你还没有走到庄子里去,万一被困在半路岂不是坏事。雪天路滑,这两日我也不敢传信给你,就怕你着急回来,万一在路上有个好歹可怎么办。”
戚秋低下头,“让姨母担心,是我的不是。”
谢夫人拉着戚秋往院子里走,闻言顿时怒道:“与你何干,都怪殊儿,好端端的非要你去帮他拿账本,是府上下人不够他使唤吗!”
戚秋回说:“表哥说这个账本很重要,需要派个有身份的人去拿。”
谢夫人也知这其中厉害,闻言叹了一口气,“好在你没事,不然我都不知如何向你父母交代。”
两人一路说着,进到了谢夫人屋子里。
谢夫人怕冷,屋子里烧了好几盆炭火,烘得整个屋子暖洋洋的。
戚秋一进来身上的寒意就褪了大半。
谢夫人又让嬷嬷给戚秋端上来了一盏热茶,轻声劝着戚秋喝两口热热身子。
戚秋听话地抿了两口,这才让山峨把早就准备好的账本拿出来,佯装不知谢殊人不在府上,“这是表哥要的账本,不如我给表哥送过去。”
一听这个,谢夫人顿时叹了一口气,“送哪去?他人也不在府上。”
戚秋露出微微讶异。
谢夫人身边的嬷嬷解释道:“公子去了魏安王府别院做客,结果大雪封路,现下也是没回来。”
戚秋这才了然地点点头,又将账本递给了谢夫人,“那这个账本还是由姨母先收着吧,等表哥回来了还请姨母代为转达。”
谢夫人也没推辞,让嬷嬷收下了账本。
谢夫人体谅戚秋一路舟车劳累,便没留她久坐,问了两句之后就让她回去歇着了。
水泱得到信,一看见戚秋回来就赶紧迎了上去。
旁人不知道戚秋到底干嘛去了,她心里可是清楚,没得到信那几天她连觉都不敢睡,日日提心吊胆着,唯恐戚秋出现什么意外。
憋了一肚子的话,在看见戚秋的疲倦的脸色之后,水泱又给咽了回去,只是小声给戚秋讲着这几日府上和京城里发生的事。
戚秋这回来的一路虽然算不上累,但颠簸是有的。此时她一边听着水泱说,一边卸着妆发准备去床上躺一会。
说着说着,翠珠便进来了,和水泱一起给戚秋拆着发髻。
水泱顿时想起了什么,跑去一边拿了一封信递给戚秋,“这是井小姐让庆和送来的信,小姐得空看看。”
正卸着妆发,左右无事,戚秋便将信打开。
刚扫了两眼,戚秋的目光瞬间凝住。
水泱一愣,问道:“怎么了小姐?”
戚秋将信收起来,抿了抿唇,“没事,只是字太多了,看得我眼疼。”
见状,水泱便没再问。
等水泱和翠珠走了之后,戚秋又拿出信,躺在床上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
片刻之后,看完信,戚秋揉着眉心,倍感无奈。
她怎么把这么重要的原剧情都给忘了,险些被打个措手不及。
握着手里的信,戚秋长叹了一口气,心道谢殊生辰那天,怕是有场硬战要打。
这样想着,戚秋便有些睡不着了,又从床上坐起来,把信放在炭火里烧了。
等到傍晚,谢夫人身边的嬷嬷去叫戚秋用晚膳。
许是体谅戚秋这几日没吃好,谢夫人吩咐厨房做了一桌子的菜,都是戚秋爱吃的。
用着膳,戚秋便开了口,“姨母,过两日表哥生辰,我可以邀请明月来府上做客吗?”
戚秋和井明月经常递信往来,谢夫人也是知道的,闻言也不惊讶,笑道:“知道你跟她关系好,我已经向安府递了请帖。”
戚秋却是垂下眸子,“下午回来后,我看到明月前两日递过来的信上说安夫人没打算带她来,只带安府的几位小姐来贺生辰。”
谢夫人一顿。
她递过去的那张请帖上可是明明确确写着请安府所有男眷女眷一同赴宴。
安府怎么会如此行事?
戚秋抿唇道:“姨母,可以再单独给明月递上一张请帖吗?京城中我也就与她相熟了。”
左右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谢夫人点点头,“放心,明日我就让王嬷嬷亲自去一趟安府,将请帖递过去。”
戚秋在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又给谢夫人夹了两筷子菜。
翌日,安夫人刚用完膳不久,正和养在膝下的两个女儿说着话,便听府上的下人通传,说是谢府的嬷嬷来了。
安夫人一愣,随即赶紧派身边的嬷嬷将人请了进来。
王嬷嬷这些年没少替谢夫人跑腿,这些活已经干的熟门熟路了,一番客套之后,王嬷嬷掏出请帖,“前几日奴才疏忽,漏了给井小姐的请帖没送来。这不,夫人知道以后,特意派老奴再给夫人送来。”
安夫人顿时傻了眼,便是一旁的安二小姐、安三小姐也没忍住对视一眼。
安夫人看着这请帖,勉强笑着:“这、这不过是一些小事,还劳烦谢夫人挂念。”
王嬷嬷微微一笑,“我们府上的表小姐与井小姐一见如故,很是投缘,这几日就巴巴的等着井小姐上门。”
话说一半王嬷嬷稍稍一顿,看着安夫人变了脸色这才继续说道:“表小姐惦记,夫人自然也惦记,我们这些做奴才的更是不敢疏忽。这不误了信,就赶快又送了过来。”
这便是不紧不慢的警告了。
安夫人心里很清楚,若是生辰宴会上见不到井明月,就会惹谢家不悦。
咬着牙送走了王嬷嬷,安三小姐便顿时不满地跳脚,“这井明月何时搭上了谢家,连请帖都能让谢家送两次!”
安夫人也压不住眉眼间的烦闷,“她不是搭上了谢家,而是搭上了谢府那位表小姐!都告诉你们了要多去戚家那个跟前凑凑,你们偏不听,这下让她得了便宜。”
安三小姐撇了撇嘴。
安二小姐倒是没管这些,蹙眉道:“母亲,既然那日井明月要去生辰宴,陈家那边该怎么办……”
安夫人挥了挥手打断安二小姐的话,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暗骂一声解解气。
而戚秋这厢,系统的提示音也已经及时响起。
【即将进入原著剧情,现下发布任务。】
【任务一、帮助井明月逃离危险。】
【任务二、帮助自己免于被陷害。】
【请宿主努力完成任务,任务失败一扣除二十点白莲值,任务二失败谢夫人好感度清零。】
戚秋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
第45章 送命题 真的属意韩言吗
眼见雪停,天也放晴了,虽然不知道谢殊何日回来,但谢夫人也一直没闲着,这几日忙的脚不沾地就为了布置谢殊的生辰。
翌日,戚秋起身的时候,就见府上早早挂上了喜气的红灯笼,一片张灯结彩之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府上有成婚的大喜事。
戚秋一路走着,发现府上的下人也个个都是眉笑眼开的样子,一问才知道原来是谢夫人赏了全府上下,便是山峨和水泱郑朝也没落下。
戚秋到谢夫人院子里的时候,正好南阳侯夫人也在。
杨彬昨日已经醒了,虽然还是要躺在床上将养着,但人到底是没事了,还一直嚷嚷着要找谢殊。
于是南阳侯夫人便来了。
这几日,杨彬的事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南阳侯府的脸面都要被人笑烂了,所以南阳侯夫人此次前来也不光只是为了来找谢殊去南阳侯府。
她带来了一箱贺生辰的礼品交给谢夫人,算是提前给谢殊贺生辰了,等到谢府开生辰宴那日就打算托病不来了。
避避风头,也省得让人笑话。
这还是南阳侯夫人领了谢夫人替她操劳几日的情,若是换了往常不想来,便是直接等生辰那日让下人送来贺礼便罢,那里还会自己亲自提前登门。
谢夫人倒是也明白南阳侯夫人的难处,心里纵使不悦但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点点头,收下了贺礼。
南阳侯夫人见谢夫人没说什么,也是松了一口气。
她们两个堂姐妹生疏多年,以前一见面就要吵起来,如今经过这一遭关系虽缓和了不少,但坐在一起也没什么好说的。
两人都不说话,气氛一时僵硬起来。
直到戚秋来了,这才打破了这个僵局,两人找到了话头,一起说起了戚秋来。
南阳侯夫人不咸不淡的关心了戚秋两句,得知谢夫人正在为戚秋寻良缘,便顿时也起了兴致。
她和谢夫人膝下都没有女儿,没张罗过这种事情倒也觉得新奇,愣是和谢夫人说到了快晌午,这才起身离去。
虽走了,却也将此事记在了心里。
南阳侯府和韩家是有亲戚的,南阳侯夫人一听戚秋仰慕韩言,便也起了心思,有意撮合。
临走时南阳侯夫人还许诺过了戚秋和谢夫人说过这阵子就将韩家约到府上,到时候三家人一起坐着吃顿饭。
谢夫人一听,自然也乐了。
就是苦了戚秋,以往只应付谢夫人一个人就好了,现在又多了一个南阳侯夫人。
送走南阳侯夫人之后,戚秋陪着谢夫人用完了午膳,就跟在谢夫人身边一起张罗起来后几日宴会上的事。
谢夫人有心教戚秋,“以后你嫁人了,掌握中馈,这些都是要学的。”
戚秋虽然不想学,但还是乖乖地点了点头。
不过等到了晚上,谢夫人便没心思再教戚秋了。
谢殊回来了。
谢殊人刚下马,守在门口的小厮就赶紧跑进谢夫人跟前通传。
等谢夫人拉着戚秋走到两道门,这才见到谢殊的身影。
谢殊毒发又病了两日,人自然瘦了一些,下颚越发锋利。他又是穿了一身黑袍,即使戚秋不告状,谢夫人也一眼能看出了谢殊脸上残留的病态,当即心疼了起来。
拉着谢殊,谢夫人好一顿唠叨,又连忙吩咐人去准备了一桌菜。
一直到用完膳,谢夫人才停止了喋喋不休,转而说起了戚秋的事,“我跟你姨母说好了,等忙过这段时间就张罗韩家一起到府上用膳。”
谢殊一顿,“韩家?”
谢夫人眉开眼笑,“就是礼部尚书家。”
谢殊放下筷子,不动声色地挑了一下眉。
谢夫人自顾自道:“你这些日子也别闲着,帮我出去打听打听这个韩言的脾性到底如何,毕竟传言不可信,万一有一点疏忽,岂不是坏事了。”
谢夫人含笑扫了戚秋一眼,“毕竟这可不是小事。”
这话的意思便很明显,就差明说了。
谢殊手放在桌子上,抬眸不咸不淡地扫了一眼戚秋,没有接话。
谢夫人抿了口茶,再抬起眸时也不见谢殊回话,登时不乐意了,“我跟你说话呢,你发什么呆,可听见我说什么了没?”
谢殊垂眸,这才回神一般,揉着眉心淡淡地应了一声。
谢夫人虽不满谢殊漫不经心的态度,但也只当是他赶路回来太累了,便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挥挥手让他们两个下去。
戚秋和谢殊一路出了谢夫人院子。
两人不同路,出了院子就分道扬镳了。
戚秋自谢夫人说其韩言的事,就一直偷偷打量着谢殊,却见谢殊一如往常也没什么反应,登时也摸不准谢殊的态度。
这二十七的好感度看着也没什么用处。
戚秋不免沮丧的想。
至少对谢殊来说,没什么用处。
叹了口气,戚秋回到院子里,就见山峨领着郑朝已经等到院子里。
戚秋现在手边能用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只能靠郑朝一个人东跑西跑,便没让郑朝跟在身边伺候,而是让他住在了府外,跑腿也方便些。
因此郑朝也没领谢府的令牌,进出只能靠山峨和水泱去接送。
让郑朝进屋之后,戚秋就问:“怎么样了?”
郑朝这几日一直帮戚秋盯着映春,如今冒夜前来肯定是发现了什么。
郑朝垂首说道:“这几日映春姑娘都呆在梨园没出来,也没人去找。倒是奴才偶然发现那日与映春见面,脸上带疤的姑娘是春红楼名妓尚宫燕身边伺候的丫鬟。”
“尚宫燕?”戚秋不解。
郑朝知道戚秋要问,早就打听清楚了,“尚宫燕是京城这两年兴起的名妓,卖艺不卖身,是春红楼的当家花魁,身价千金。”
戚秋低下头,眉头紧皱。
尚宫燕,又是一个原著里没有出现过的人物。
这剧情到底都跑偏到什么地步了?
坐在炉火旁思索了半晌,戚秋却仍是整理不出来什么头绪,只好让郑朝继续盯着。
郑朝领命刚想走,不想又被戚秋叫住。
戚秋道:“先别忙着走,我正好也有事找你。”
戚秋又喊来水泱,吩咐水泱以她的口吻给戚家写了一封信问候。
戚秋这几日不论怎么思索都觉得戚家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可戚家远在江陵,戚秋就是有心打探什么,却也苦于没有任何门路,只好先写信回去旁敲侧击地试探一下。
可她不了解原身写信的习惯,为了避免露馅,只好让水泱代笔。
在水泱不解的目光中,戚秋随便扯了个借口:“那日出去伤着手腕了,不方便动笔。”
水泱一听,紧张地看了一眼戚秋的手腕,也顾不上代笔这些小事了。
吩咐完了水泱,戚秋又让郑朝也写了一封信回家里。
戚秋记得原著里曾一笔带过说郑朝是家生子,父母都是戚府的老人。想来若是戚府有什么风吹草动,郑朝父母应该也会知道些什么。
水泱和郑朝虽被戚秋这突如其来的一遭整的摸不着头脑,但都乖乖落了笔。
翌日一早,戚秋就没在府上见到谢殊了。
一问才知道,是天刚亮的时候锦衣卫千户曹屯跑来将谢殊叫去了锦衣卫。
谢夫人就是再不乐意,一听是宫里传来了圣旨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放人。
谢夫人可惜这一早就起来准备的一桌饭菜,便是一旁的戚秋也有些心不在焉。
戚秋心里明白,就是这一道圣旨,彻底拉开了谢殊和魏安王的争斗的序幕。
谢殊马上及冠,谢府世子之位是跑不了了。
为了昭显谢府尊贵,谢殊被皇上加封,在锦衣卫的官职又进一层,直逼魏安王。
魏安王岂能坐得住。
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也为了大权尽数掌握在自己手里,魏安王连夜将自己的副将叫去,几番商讨之后,一连提携了他身边几名副将,就是为了制衡谢殊。
剧情也就开始最精彩的地方了。
戚秋看着手里的鱼白青瓷的茶盏,叹了口气。
谢殊一早出去,却是到了晚上也没有回来用膳,而是被南阳侯夫人叫去了南阳侯府。
等谢殊回府的时候已经入夜了。
戚秋等在他院子附近。
谢殊一愣,停下脚步,等戚秋上前。
戚秋将糊弄谢夫人的账本还给谢殊,“本已经交给了姨母,可姨母方才进宫去了,便又让我拿给表哥。”
谢殊没有说话,接过账本只点了点头。
戚秋还了账本却也没有走,“表哥,生辰你想要什么礼物呀?”
不论是原著还是这些日子的相处,戚秋左思右想都没发现谢殊缺什么,思索过后,决定还是跑来问问谢殊。
当然戚秋也没指望谢殊真的说出个一二三,不过是趁机跟谢殊说两句话,看能不能刷个好感度。
谢殊没有接话,垂下眸子,像是思索了起来。
戚秋见状,安静的等在旁边。
清风徐徐不断,戚秋的衣裙被风微微扬起。
这一等就是一刻钟。
戚秋等的都有些不耐烦了,暗暗想着这会不会是谢殊在故意捉弄她。
正想着,一旁的谢殊终于抬起眸子,开了口。
只是他回的话和戚秋问的问题大不相同。
谢殊站在雪色前,月光下,神色淡淡,“表妹,你真的属意韩言吗?”
第46章 关李 呵,男人
戚秋院子里的烛火还没有灭,她从床上爬起来,趴在桌子上暗暗出神。
袅袅升起的熏香,在屋子里四散开来,泛着一股清香。
戚秋明明昏昏欲睡,可脑子里全都是谢殊的那句——
“表妹,你真的属意韩言吗?”
戚秋越想越窒息,这分明就是个送命题。
她已经在谢夫人面前说自己仰慕韩言了,谢殊也听到了,这时候如果出尔反尔算什么。
可当着攻略目标的面说自己确实喜欢韩言,好像更不是一回事。
戚秋整个人尬在原地。
谢殊却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戚秋到现在都不明白他到底知道了什么,她明明什么都没说。
寂寥的冬日,月光如水。
当时眼见谢殊抬步就要走,戚秋顿时也急眼了。
她一把上前,拉住谢殊的衣袖,柔柔地唤了一声表哥,却又没支吾出别的。
谢殊脚步停下来,默了一瞬后无奈道:“你若是喜欢我便帮你打听。我也不是要为难你,更不愿探究你的心事,我只是怕你并不喜欢韩言却为了顾及母亲颜面不说。”
戚秋抿了抿唇,故意露出一副无措的样子,“我、我……”
谢殊见状一顿,随即垂眸说道:“罢了,我已经明白了。我问这个也没有别的意思,你不用觉得难为情。”
戚秋垂下眉眼,握着谢殊袖子的手一点点收紧。
半晌后,戚秋像是终于鼓起了勇气抬起头,眸中仿佛盛着水盈盈的月色。她抿唇道:“我只是听过韩公子名讳,那日竹林宴是我头一次见到韩公子。”
言下之意很明显。
只听过名讳,都没有见过,何来仰慕一说。
谢殊想起那日竹林宴,戚秋刚见到韩言时却是没什么反应,还是等他提醒之后,这才反应过来。
放在身侧的手紧了紧,谢殊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好,我知道了。你也别多想,我没有别的意思……”
不等谢殊说完,系统就送来了任务进度条。
【恭喜宿主,谢殊好感度提升,三个月内提高男主好感度为三十的任务进度已完成,奖励随后发放。】
戚秋:“……”
看着眼前嘴里说着我没别的意思的谢殊,戚秋冷笑一声。
呵,口是心非的男人。
不过……
戚秋看着屋子里开得正盛的水仙花,心里其实也明白谢殊当时说的话是出自真心。
他确实是怕她不好意思拒绝谢夫人,所以才多问了一句。
毕竟这好感度才刚刚到三十。
离谢殊吃醋锤墙,借酒消愁还远着呢。
饶是这样想着,戚秋却还是有些睡不着。
漫漫的攻略之路,她的进程还不足二分之一。
戚秋愁的睡不着觉。
而今夜睡不着觉的人又何止戚秋一个。
月色挥洒,夜深露重,临近宵禁街上便是猫猫狗狗也不见踪迹。
谢夫人从皇宫里回来时,昏昏沉沉的夜色已经落下,府上的灯火也灭了大半。
卸下一身钗环,谢夫人疲倦地倚在软榻上,眉眼微垂,悠悠地叹了口气。
王嬷嬷正在里头铺着床,闻声宽慰说:“夫人放心,就算李家那个回来又如何?都过去多少年了,李家也早就落魄,还怕她能掀起什么波浪来吗?”
谢夫人看着眼前的幽幽跳跃的烛火,没有说话。
王嬷嬷继续说道:“公子马上及冠,圣旨过两日也就下来了,您与其操心李家那个不如多替我们公子物色物色,寻个满意的儿媳妇才是。”
谢夫人勉强勾了勾唇,“我也想,但殊儿那孩子你也知道,我喜欢有什么用,也要他点头才行。那里跟秋儿一样,说什么都是好。”
王嬷嬷笑道:“公子虽然已经及冠,可这事却也急不得。慢慢来,总能找到跟表小姐一样性情好的姑娘。”
谢夫人垂下眸子说,“其实若是……”
话说到一半,谢夫人又住了口,“罢了罢了,说这些干什么。”
王嬷嬷却是已经领悟到谢夫人话中意思,心中一凛,没敢接话。
谢夫人拨弄着白玉瓷瓶的红梅,不知想到了什么,目光陡然凌厉起来,“殊儿生辰,瞧皇后娘娘的意思是李家那个也会来,真是平白惹人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