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殊扫过戚秋,顿了顿,多说了一句,“幸好禁卫军救火得当,若是再晚一步恐怕就真要烧死人了。”
谢殊知道戚秋绕这么一大圈,就是想知道锦衣卫为何没有按魏安王说的那样及时赶到,便主动开口解释说:“民宅着火,外面围了不少百姓,纵火那个锦衣卫又穿着锦衣卫的官袍,被禁卫军押回去的一路被不少百姓看见,为了安抚百姓也为了少生事端,陛下便下了一道围锦衣卫府的圣旨。”
“王爷得知此事,只好进宫面圣向陛下禀告此事,这一来一回便耽误了时间。”
戚秋心中一紧,“皇上也知道此事了?”
谢殊垂眸,“君王面前,不能有所隐瞒。”
眼见戚秋沉默下来,谢殊抬眸抿了抿唇,刚欲张口,别院的管家就一溜烟儿的跑了进来,“公子,药已经煎好了。”
谢殊即使身子好,这场毒发有惊无险很快就醒了过来,但这两日却是汤药不断。
戚秋一闻到这药味,心里就充满愧疚,站起身眼巴巴地看着谢殊喝完药。
等管家收拾了药碗出去,戚秋移到谢殊跟前,低着头小声道:“表哥,对不起,因我连累你毒发。”
谢殊一愣,随即轻扯了一下嘴角。
谢殊笑与不笑时还是有很大的区别。
谢殊生的冷淡桀骜,不苟言笑时很是唬人,笑的时候这双眉眼的冷淡薄意也不会减退,可面上却平白添了一份温和。
谢殊轻笑道:“我中毒也不是你害的,此番救你更是应该,何来连累一说。此次你九死一生,若真论起来,我身为锦衣卫应该向你道歉才是。”
说罢,谢殊逗她,“表妹,你此番话是不是就是在暗示我?”
戚秋弯了眸子。
戚秋离得近,那张芙蕖一般的面容就在眼前,笑意晃眼,让谢殊不由得回想起了昨日……
轻咳了一声,谢殊喉结上下一滚,又垂下了眼。
戚秋也没在说话,而是想起了后头的原著剧情。
按照这个时间点,等谢殊过了生辰,应该很快就要忙起来了。
原著上写,谢殊被皇帝调去京郊大营练兵之后,他手里的差事就被魏安王尽数交给了他的副将。
魏安王这些年手里的权利被放出去不少,仅剩一个锦衣卫还能当家做主,但这些年谢殊在锦衣卫里立功无数,职位也越升越高,不少传言都道谢殊要不了多久就会接手锦衣卫的。
魏安王听得多了,心中不免隔阂不悦。
他手里就剩这点有用的差事,若再被分出去,那就真成了个闲散王爷。
魏安王自陛下登基便风光不断,如今若真是要做一个闲散王爷怎么会乐意,所以这个锦衣卫那怕就是谢殊这个外甥也不能染指。
借此机会,魏安王想要削弱谢殊手中权力,将锦衣卫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
魏安王虽然不至于针对谢殊,但他手下的副将却是个不安分的,又有魏安王在他身后不动声色的为他撑腰,这副将行事自然更是无所顾忌。
虽然后来这个副将被谢殊收拾得很惨,但现下谢殊中了毒,又因毒发身子不好,戚秋就怕会因此而耽误谢殊。
这样想着,戚秋却不能多说什么,只能盼着主线剧情不会因为她而改变。
到了傍晚,风雪又大了些。
戚秋恪尽职守地看着谢殊喝了药,这才端着药碗想要出去。
谢殊喊住了她,淡声道:“一起用晚膳吧。”
戚秋微怔。
谢殊垂着眼,放在一侧桌角的手指不自在地动了一下:“这几日辛苦你了,我让元叔吩咐厨房炖了鸡汤,你也补补。”
元叔便是别院的管家。
戚秋坐下来,“表哥才应该补补。”
谢殊不欲在这件事上多纠缠,便敷衍地点了点头,“我们俩一起补补。”
等膳食的时候,戚秋想起杨彬,不由又问向谢殊,“表哥,刘刚他们为何要向杨表哥下毒。”
谢殊顿了顿,“这要审了才知道。”
撒谎!
戚秋一看谢殊的这副神情,就知他没有说实话。
杨彬中毒这事,戚秋心里一直觉得微妙。
发生的突如其来不说,且处处充满着怪异。
可谢殊不愿意说,戚秋也不能硬逼着问,毕竟她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白花。
打听两句可以,但要是探听得多了,谢殊不免起疑。
好在调查杨彬中毒真相的任务已经完成,她不用再着急,可以慢慢琢磨此事。
正想着,别院管家元叔将炖好的鸡汤端了上来,盖子一打开,香味四溢。
元叔笑的憨厚,“这鸡汤用的是院子里养的土鸡,肉紧致的很还不柴,表小姐快尝尝。”
戚秋应声,山峨立马盛了一碗递给戚秋。
鸡汤喝完之后,身上果然暖和了许多。
等用过晚膳,天色也黑了去,戚秋站起身离去。
戚秋和谢殊的院子离得有些远,又是雪天,戚秋走的不免慢了些。
路上的积雪根本清扫不完,戚秋和山峨一脚深一脚浅的走着,还险些摔倒。
因身边只有山峨一个人跟着,戚秋让山峨专心打着油纸伞,自己拿着灯笼照明。
谁知才走到半截,一阵大风刮过,吹得人都站不稳,白雪更是纷纷扬扬的迷人眼。
好不容易等风过去,戚秋手上灯笼的烛火被风熄灭不说,连山峨手里的油纸伞也被狂风给带走了,一路刮到了房檐上。
望着这漫漫长路和浓浓夜色,戚秋和山峨傻了眼。
这府上都是老人,夜里根本不会出屋子,于这冬日便是檐下挂着的灯笼早已没了烛火也不知道。
天上还在落着雪,青砖白瓦上是厚厚的积雪。
明月早已不见踪迹,下雪的夜晚除了浓重的夜色就是白雪的寒。
还没来得及走动,风就又大了些。
北风呼啸,大雪纷飞,在这夜里头四处都是黑的,周遭的房间在黑沉中更是散发着幽暗,多少有些吓人。
戚秋打了个冷颤,不敢再看。
本想硬着头皮拉着山峨继续往前走,戚秋就发觉身后传来了一阵踩雪而来的窸窣脚步声。
戚秋心中一紧,手都哆嗦了一下,猛地转身一看。
顿时愣住。
……来人,是谢殊。


第42章 都是雪 帮你一把
浓稠的夜色像极了幽暗的湖水,冰冷之下,犹见波澜。
谢殊踩着风雪,冒着夜色,玄袍上沾着星星点点的落雪,缓步走了过来。
戚秋惊讶,“表哥?”
谢殊走过来,顿了一下,将手里的伞移到戚秋头顶上空罩着。
他垂着眸,淡声说:“走吧,我送你。”
戚秋不明所以。
谢殊来的这样巧,就好似一直跟在她们后面一般。
抬头看着谢殊,戚秋不由问道:“表哥,你怎么在这儿?”
风雪加大,谢殊手握成拳掩在嘴边,轻咳了一声,“我去找元叔。”
元叔的院子也在南边,离戚秋的院子不远。
戚秋便点点头,没有再问。
油纸伞不大,戚秋和谢殊站得近,倒是苦了山峨,因伞下挤不下了,只能先一步跑回院子里去。
岁寒大雪,禽鸟俱绝,这样的雪夜,周遭万籁寂静。
两人并肩走着,一路过来,只余下落脚的窸窣声。
戚秋比谢殊矮了一个头,谢殊微微侧眸时,便能看到戚秋毛茸茸的头顶。
这样的场景,不由得让谢殊回想起了他刚醒的那日。
那个深夜,他听着戚秋趴在床边叹气,未盘起的乌发滑落在他手边,带起一阵酥痒。
过了许久,戚秋才坐起身。
许是熬了几日太过困倦,戚秋坐着坐着就开始打盹,身子一晃一晃的,谢殊回过神,刚欲张开眼让戚秋回去歇息,戚秋就腾的一下站起了身子。
她迷迷瞪瞪地跑到桌子旁边猛灌了几杯凉茶水,这才坐回来。
几杯凉茶水下肚,人就清醒多了,谢殊能感受到戚秋在望着他愣愣出神。
他身子一僵。
烛火摇晃,细微的呼吸声此起彼伏,不知过了多久,戚秋突然伸出手,隔着被子戳了戳他的手臂。
她轻声说:“表哥,快点好起来吧。”
*
雪天路难走,又是夜晚,戚秋一深一浅地踩在雪里,纵使小心着,还是没抵住脚底一滑。
好在谢殊及时伸出手,一把拽住她的后衣领,把她揪了起来。
——跟拎小鸡崽一样。
戚秋:“……”
谢殊也察觉不对,咳了一声,缓缓松开了手。
等戚秋站稳后,他才慢吞吞地憋出了一句,“小心点。”
戚秋正整理着被揪皱的衣领,闻言不自然地抿唇,轻轻地应了一声。
这声音落在风里,就像是被缠绕着的羽毛,悠悠然然。
其实这一路也不算远,可戚秋总觉得走了好久。
前路依旧是黑茫茫的夜,幽暗寂静,除了白雪不见任何光亮。
可看着身边的谢殊,戚秋抿了抿唇,又觉得这夜里也没有那么可怕。
与男子宽厚的肩膀相比,戚秋略显娇小。撑着伞,彼此温热的肩头近在咫尺,在这漫漫长夜里,即使这么安静的走着,寒冷便褪了一半。
等到了院子门口,山峨已经提着灯笼等在此处。
戚秋咬着唇,向谢殊福了福身子,“表哥,我先进去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谢殊点点头。
戚秋将山峨手里的灯笼递给谢殊,犹豫了一下,“我看着表哥先走吧。”
谢殊握着伞的手不知不觉间的慢慢收紧,片刻后,他点了点头,“好。”
谢殊转身朝原路走去,刚走了没两步,只听身后山峨诧异道:“谢公子,您不是要找元管家吗?他的院子在我们后面。”
谢殊脚步停下。
闻言戚秋也是记起了此事,看向谢殊。
顿了顿,谢殊扭过身来,揉着眉心道:“我忘记了。”
说罢,谢殊就朝后面元叔的院子里快步走去。
山峨看着谢殊急匆匆的步伐,还在感叹,“瞧谢公子走的这样急,说不定是有什么急事,别为了送小姐回来耽搁了。”
风雪皑皑,乱雪迷人眸。
戚秋没有接话,静静地看着谢殊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
翌日一早,天刚亮。
起身的时候,透着窗户戚秋也能感受到外面一片银雪素裹的刺眼。
这处别院人少,备的炭火不多,偏屋冷得很,戚秋便让山峨和她一起挤在正屋里头。
等两人梳妆完毕,正要推门出去的时候才发现大雪把门都给堵住了。
山峨用力地退了两下,屋门纹丝不动。
透过门缝,只见雪都堵住了半身高。
山峨欲哭无泪,“小姐,这可怎么办?”
瞧着外面这阵仗,戚秋也发了愁。
正想着,只听外面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随后元叔的声音就急匆匆的传来,“表小姐别急,我这就把门前的雪铲干净。”
戚秋知道元叔身子不好,忙问道:“就您自己吗?”
元叔为难道:“其他的人屋子也被雪埋住了,我也是今日早上被公子拽出来的。”
戚秋劝道:“您别忙了,我这会儿也不急着出去,左右天也晴了,等一会雪化了,我再出去就行。”
话落,外面却没了响声,戚秋正想着,就听谢殊的声音在窗户外面响起。
谢殊说:“元叔,您去歇着吧,我来。”
戚秋一听,快步走到外屋的窗户边。
这处窗户设得很高,没有被雪埋住,可也就是因为高,打消了戚秋本想翻窗出去的心思。
戚秋刚走到窗户处,就听谢殊手指弯曲敲了敲窗户壁沿,淡声道:“找个椅子踩上去,把窗户打开。”
山峨闻言赶紧小跑搬来一个凳子放到窗户底下。
窗户是从里面插上去的,戚秋踩上去,踮着脚勉强把插销打开。
即使如此,戚秋依旧看不到外面,只能闷声闷气道:“表哥,然后呢。”
外面站着的谢殊闻言抬起头,却见戚秋只能露出个脑袋尖出来,顿时一愣。
他刚把元叔从屋子里拉出来,却忘了元叔虽然已经年迈腰杆却不驼,站着比戚秋高出一截。
戚秋问完之后见外面一阵沉默,顿时也敏锐的发现了这个问题,又连忙从椅子上下来,垫了几本书踩上去。
书籍没放好,戚秋踩在上面,身子也跟着晃晃悠悠的。
等那双眸子从窗户下沿露出,戚秋这才看到外面的光景。
只见外头一片白雪茫茫,雪下的恨不得和院子里的墙壁一样高,青色的瓦片也已经被白雪盖住,放眼望去除了白就是白。
元叔应该是辛苦有一会儿了,愣是从院子中央铲出了一条路。
左看看右看看,也就檐下这边好上一些了。
虽然也有积雪,但不深,谢殊就站在朱红的檐壁底下,冷白的肤色好似要和外面的积雪混为一体,清冷的眉眼此时微微垂下,轻挑着眉,嘴角勾着笑。
许是身上的蓝色锦袍作祟,于这冰天雪地里,谢殊瞧着倒是多了一丝温和。
戚秋双手扒着窗沿,那一双杏眸圆溜溜的打转,像一只鬼鬼祟祟的小仓鼠。
在瞧见谢殊时,戚秋赶紧委屈地耷拉下眼,急道:“表哥,我爬不出去。”
谢殊失笑。
轻咳了两声,谢殊道:“屋子里面没有别的东西能踮脚了吗?”
戚秋又回头望了两眼,“只剩下几个案几了,可我跟山峨搬不动。”
谢殊说:“那你先下去吧,往后走两步。”
戚秋听话的从椅子上下去,拉着山峨退后几步。
只觉一阵风随着她们退后的脚步进到屋子里,戚秋再抬起眸子的时候,谢殊已经从窗户里翻身进来了。
戚秋顿时抿嘴,暗暗想着谢殊不会是打算着用轻功拦腰把她抱出去吧。
越想越紧张,戚秋扭捏地看着谢殊,心里想着这好歹也是个亲密接触,说不定能增加一下好感度。
这样想着,戚秋一边眨巴着眼睛,一边盘算着自己这阵子重了几斤。
可垂首等了许久,也不见谢殊开口。
戚秋不解地抬起眸子,就见谢殊耿直的在屋子里寻了一圈,最终找了个最高的案几一板一眼地搬了起来。
戚秋:“……”
戚秋眼睁睁地看着谢殊将案几轻松地放到窗户下,又往顶上放了几本书,自己率先踩了上去。
这期间还不忘回头嘱咐道:“一会儿踩着这个出来。”
戚秋:“……”
她无话可说。
是了,谢殊这个直男人设不能掉的男主怎么会想到把她抱出去。
是她低估且高估他了。
等谢殊出去后,戚秋麻木地踩着谢殊堆好的支柱踩上去。
翻身坐在窗沿上,戚秋看着离地面一个人高的距离,问谢殊,“现下怎么办?”
总不能让她把里头的东西再搬出来放到外面踩着出来吧。
谢殊颔首,“跳下来吧。”
戚秋:“……”
谢殊以为戚秋害怕了,神色温和,鼓励道:“没事别害怕,下面都是雪,摔不疼的。方才元叔也是跳下来的,一点事都没有。”
戚秋:“……”
连一旁的元叔都听不下去了,颤颤巍巍地上前,迟疑道:“虽说是雪高摔不疼,但公子要不还是将戚小姐抱下来吧,姑娘家的……”
谢殊皱了皱眉头,“就是姑娘家我才不能越矩,先不论旁的,若是被别人看到了,不会说我的不是,却不免议论表妹。”
戚秋一愣,转而抿了抿唇,心里明白谢殊说的是对的。
只是……
在这别院里头,满院子除了他俩就是元叔和山峨,谁会说出去?
谢殊说完一顿,显然是也想起了这一茬。
他想了想,走上前去伸出手,一双桀骜淡薄的眸子静静地看着戚秋说道:“若是你愿意,伸手,我拉你下来。”
戚秋被这双眸子一盯,心里不知为何竟然还有些紧张,手脚都有些不知道怎么放了。
顿了片刻,戚秋犹豫着伸出了手。
山峨见状,赶紧也踩上案几扶着戚秋。
等戚秋的手放入谢殊的手里后,谢殊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不自然地收紧。
抿了抿唇,还不等谢殊用力,只见戚秋身后的山峨身子突然往前一倾,就像是被什么绊倒了一样。
戚秋措不及防,被山峨猛地往前一推。
戚秋顿时瞪大眸子,身子飞出窗户,直直砸向谢殊。
系统:【帮你一把,不谢。】


第43章 躲避 三月任务时间已过半
摔下来的这一瞬间发生的实在是太快了,不论是戚秋还是谢殊都反应不及。
便是离戚秋最近的山峨也来不及做些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戚秋扑倒了下去。
纵使戚秋轻,可这从上面飞扑下来的力道仍是不小。
戚秋重重砸在谢殊身上,谢殊的身子顿时往后退了两步,好在没有摔倒,也稳稳地接住了戚秋。
软香入怀,谢殊的身子陡然一僵。
戚秋许是还没有回过神,趴在他身上喘着气,女子柔软的身子紧贴着他,温热的气息尽数洒在脖颈处,顿时激起一片涟漪酥麻。
谢殊下颚微紧,面色闪过一丝不自然。
方才惊险时刻,为了不让戚秋掉下去,他双手还揽着戚秋的细腰,此时就如冬日里滚烫的茶水一般,温软的触感让他的手脚都不知该如何去放。
呆愣只是一瞬,反应过来的谢殊立马就想要收回手。
没想到这时的戚秋却突然死死地搂紧了他的脖子,将头埋在他肩窝处低声地啜泣起来。
戚秋:“嘤嘤嘤,表哥,我好怕。”
谢殊:“……”
戚秋在被山峨推下来的那一刻,为了避免自己脸着地,只好牢牢地搂住谢殊的脖颈不松手。
余惊未定地搂着谢殊,听着系统的提示音,戚秋暗暗磨牙。
系统真是对这样的剧情偏爱的不得了,不论是刚开始的捡手帕,还是现在的飞扑,系统都没少在后面推波助澜。
但既然扑都扑了,戚秋寻思着也不能浪费这次机会,当即把自己代入到白莲人设里,抱着谢殊嘤嘤嘤了起来。
只是可惜了她没有带那条沾满洋葱汁水的帕子,现下只能干打雷不下雨,哼唧了半天都没有挤出一滴眼泪下来。
而这段离开洋葱水就不怎么精湛的哭戏,显然还是触动了谢殊。
虽然他的第一个动作是赶紧把戚秋扒拉着他脖子的手松开,并且不等戚秋反应又把她从怀里放了下来。
但对上戚秋不解的视线,谢殊喉咙上下一滚,还是安慰了她。
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谢殊犹豫着抬起左手拍了拍戚秋的肩膀,如同鼓励好兄弟一般说:“不要怕,已经没事了。”
戚秋:“……”
嘤了半天就得到了这样的反馈,戚秋气的哭声戛然而止。
安慰完戚秋,谢殊轻咳了一声,尚还没有回过神的元叔和趴在窗沿上的山峨这才赶紧收敛起错愕的神情。
等山峨也从窗户边跳下来之后,谢殊没再多留,向元叔吩咐了一声后,转身离去。
外面已经出日头了。
这场大雪来得突然,停得也突然。本以为至少还要再下两三日,没想到仅一夜的功夫后就去了踪迹。
早膳的时候,戚秋一句话都没有跟谢殊说。同样的,谢殊也没有主动跟戚秋说一句话。
两人沉默着用完了早膳,各自回了各自的院子。
雪虽然停了,可积雪犹在。元叔亲自去山路口看了一圈,发现路上的积雪仍是厚实,要想下山恐怕还要再等上一两日。
不过只要雪停了,信鸽就能出来传递信物了。
晚膳的时候,谢殊手边就飞来一只爪子上绑着纸条的信鸽。
接下来的两日,戚秋就没再见过谢殊。
明明人就在府上,却连用膳的时候也不见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躲着她。
嘤了一回,却得到这样的结果,戚秋自尊心严重受挫。
本想就此罢休,谁知系统却送来了任务提醒。
【经检测,三月内给男主谢殊送自己做的吃食任务进度为10/20】
【三个月内亲自给男主送绣品任务进度为1/5】
【三个月内提高男主好感度任务进度为27/30】
【任务时间仅剩半个多月,请宿主继续努力,争取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任务。】
戚秋一听顿时坐不住了,思索了一番后,特意缓了两日,拿上自己做好的点心去了谢殊的院子里。
谢殊屋子的窗户没关,半敞开着,正好能看见里面的场景。
戚秋到的时候,谢殊正在西侧书房坐着。
听见响动谢殊抬眸,两人四目相对,身子都齐齐一顿。
谢殊率先反应过来,站起来身子,很快就撩开厚重的门帘走了出来。
出来的时候,却是连自己手里的书也忘了放下。
等看到戚秋将视线放到他手里的书上,谢殊这才想起将书本合上。
顿了顿,谢殊问:“你怎么来了,可是有什么事?”
戚秋垂下眸子,露出半边侧脸,咬着唇道:“我听元叔说表哥晌午没吃东西,所以做了点吃食送过来。”
谢殊将戚秋领了进去,看着戚秋放下食盒,将里头的几碟点心端了出来。
这几份点心都是他爱吃的。
谢殊掀起眸子不动声色地看着戚秋。
戚秋将几碟点心端出来之后,也没有坐下来,而是故作紧张地低下头问谢殊:“表哥你尝尝,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停顿片刻,谢殊好似这才听见戚秋说的话,捏起一块核桃酥却是没有直接放进嘴里,而是颔首淡淡道:“别站着了,坐下吧。”
戚秋却是摇了摇头,没有坐下,瞧着好似还有些委屈。
谢殊手上动作一停。
缠着手里的帕子,戚秋垂下眸子难过道:“表哥,是不是这几日我做错了什么,你为何一直躲着我。”
谢殊顿了顿,没有说话。
戚秋轻抿着唇,眼眶都红了一圈,更是一副委屈的模样,“连这几日用膳都见不到你。”
见戚秋这幅模样,本不打算说什么的谢殊还是揉着眉心解释道:“并不是躲着你,只是这几日事有些多,无暇出屋子。”
戚秋有点不信谢殊的这个说辞。
她方才来时,分明就看见谢殊在那儿拿着书发呆。
若真是忙的连膳食都顾不上吃,又怎么还会有发呆的功夫。
不过戚秋此次来也不是为了来找谢殊讨个一二三四的说法,虽然不知谢殊这两日因何躲着她,但凡事松弛有道,急也要一步一步慢慢来。
见谢殊吃了一样糕点,任务进度条再加一,戚秋便没有再久坐纠缠。
这日过后,谢殊自然也不会再刻意躲着戚秋,虽还是疏离客气的保持着距离,但好歹没有再避而不见了。
天风晴朗,树上的冰棱依旧透彻。
冰棱虽然没有化开,但又过了两日,山道上的雪化的差不多了。
路上虽有雪水泥泞,但趁着没结冰,也能过路走道了。
和谢殊商量了一番后,决定由戚秋先回谢府。
不然两人若是一起回去,怎么看都让人起疑。
收拾好了东西,元叔也找好了车夫,等中午用完午膳之后,戚秋便打算回谢府。
元叔忙着帮她张罗,连午膳都没来得及用。不仅如此就连谢殊晌午也没来用午膳,眼下更是连人在哪都不知道。
等到上马车的时候,眼见着是等不到谢殊来了,戚秋叹了口气,转身进了马车。
元叔本也以为谢殊会来送戚秋,还特意让车夫多等了一会儿,谁知两刻钟过去了却仍是不见人。
想起昨日一连飞进来的几只信鸽,元叔想着许是谢殊真的忙起来了,便叹了口气替谢殊送戚秋出了别院。
戚秋这次没见着谢殊人,倒是没怎么多想。
昨日院子里飞来几只信鸽的时候,她正巧看见,瞧这阵仗就知不是什么小事。
算算日子,这两日应该就是原著里谢殊和魏安王争斗的开始阶段,谢殊忙得顾不过来也是正常的。
放下车帘,车夫驾着马车在山路上缓缓行驶了起来。
山路陡峭颠簸,戚秋和山峨对这样的路仍是心有余悸。
在车夫突然停车的时候,戚秋和山峨更是吓的差点跳起来,还以为又要生出什么幺蛾子出来了。
谁知等戚秋掀开车帘一看,只见车夫利索的下车朝前面的亭子里走去。
亭子的栏杆上拴着一匹马,谢殊一身玄袍立在里头,身姿挺拔,看样子是等了有一会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