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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昳倒是知晓内情,先是宫里的温顺妃在母妃面前透露出来,母妃难以置信,叫他过去揣摩三弟究竟是怎么想的。
魏昳觉得三弟没什么复杂的想法,这小子从小就冷,以前他还故意引导三弟,带三弟去欣赏歌姬跳舞,结果那么迷人的脂粉香,三弟竟然受不了,眉头紧锁脸色也难看,仿佛歌姬们涂得都是屎,没看一会儿就走了。
不过,他怕提前告诉纪纤纤,纪纤纤会撒娇让他也去拒了父皇,魏昳就没说。一则,他想要侧妃,于公于私都想要,二则,就算他不想要,他也不敢去父皇面前开这个口,三弟不通人情世故什么话都敢说,不怕惹父皇生气,魏昳没那个勇气,老四当初犹豫了一下,都被父皇骂了。
“他确实没收。”魏昳简单道。
消息得到证实,纪纤纤就像吃了一颗青橘子那么酸,凭什么啊,她身份比殷蕙高出那么多都要受妾室的气,殷蕙却能独享男人的宠爱,如果殷蕙美得人间只此一份也就罢了,偏偏她的美貌也没输殷蕙什么!
酸啊酸,纪纤纤突然一手揪住魏昳的耳朵,边拧边道:“我没三弟妹美吗?你怎么不肯那么待我?”
如果大家身边都有妾室,谁也不用羡慕谁,纪纤纤也不在乎了,可是,殷蕙不一样!
魏昳疼得直哎呦,一边讨饶一边解释道:“你美!你比她美!问题是,不是你们谁更美的关系,是老三不正常,否则换成我娶三弟妹,我照样纳妾……哎,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夫妻俩在床上胡闹的时候,蜀王府那边,魏曕也从刑部回来了。
今日他翻了一天的卷宗,要办的案子却毫无头绪,心情便不太好。
在前面擦拭更衣,换过常服,魏曕呼口气,去后宅看孩子们。
孩子们没什么稀奇,倒是殷氏,穿了一条以前都未穿过的桃粉色褙子,水灵娇艳,仿佛新嫁时候。
这才刚进三月,她便穿得这么少了,还说不好美。
夜幕降临,孩子们也都回房休息了,魏曕跟着殷蕙进了内室,转身手就抓住了她的腕子。
殷蕙诧异地看着他。
魏曕捏起那层单薄的衣衫料子,不赞成地道:“春捂秋冻,你换得这么快,仔细着凉。”
白日确实暖和,早晚还是有点冷的。
殷蕙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脸,突然靠到他怀里,抱着他的腰蹭了蹭。
魏曕身体一僵。
殷蕙仰头,桃花眸子亮晶晶地望着他:“特意为您打扮的,好看吗?”
魏曕抿唇,现在夸她好看,明日她敢穿得更薄。
殷蕙怕他不明白,唇角上扬,一手顺着他的衣袖道:“宫里给王爷们赐婚侧妃的旨意都下来了。”
魏曕忽然知道她为何刻意精心打扮了,伸手就把人横抱起来。
殷蕙双手勾着他的脖子,目光盈盈地看着他:“别的王爷都有新鲜美人入府,就您没有,您真不后悔?”
魏曕反问:“我若后悔,你又如何?”
殷蕙咬唇,哼了一声:“那我就把新衣裳都送给妹妹们去,我继续穿旧衣,反正您也不稀罕看了。”
无论澄心堂还是蜀王府,都没有通房妾室伺候,所以殷蕙也很少会露出这种拈酸的娇态。
魏曕很受用,娇妻在怀,刑部的案子也就被他抛到了脑后。
殷蕙感受着他越来越炽的兴致,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
无论明年如何,至少现在,他们夫妻确实算得上恩爱吧,尽管他不纳侧妃,根本与她没多少关系。


第127章 (春耕乐)
一年之计在于春,选秀结束不久,永平帝在朝堂上宣布,本月下旬,他要带着一批官员还有他的五个儿子以及五岁以上的孙子们,去金陵城外的皇家别苑春耕。
那座别苑乃是先帝建都金陵时所建,里面的园林风光之美、亭台楼阁之巧自不必说,特别之处就在于,别苑里还有几亩田地。
先帝出身贫寒,深谙“民以食为天”的道理,当年初建国时正是百废待兴之际,为了鼓励百姓们种地,先帝不但以身作则亲自耕种劝农,还专门设立了“司农司”,负责百姓们开垦荒地的管理奖赏,以及民间关于田地的纠纷。
如今永平帝登基,前面三年的战事也耽误了燕地、河南、山东、淮北一带的耕种,无论为了战后的休养生息还是为了奉行先帝的节俭爱农的家训,永平帝都要继续把别院的田地种起来,不仅今年要种,以后年年都要种,等他驾崩的时候,他还要叮嘱继位的儿子继续种下去。
皇帝老子兴致勃勃地要带儿孙们种地,魏曕等王爷们自然不能拒绝,甭管心里怎么想,都得表现出赞许拥戴来。
黄昏魏曕从刑部回来,半路上与魏昳碰到了。
魏曕骑马,魏昳坐着马车。
魏曕本想让兄长的马车先行,没想到魏昳挑开帘子,非要他上车说说话。
魏曕只好让长风牵马跟着,他跨上了马车。
魏昳让出一半的主座来,先打听魏曕在刑部的差事办得如何。
魏曕道:“这三年积攒的案子太多,还有的查。”
魏昳叹道:“谁说不是呢,案子还能拖拖,耽误几天也没什么,户部这边,今日这里要银子,明天那里要军饷,国库都快空了,户部尚书还让我想办法,我又不是财神爷,变不出银子来,能有什么辙?”
都说户部油水多,父皇刚让他去户部时,他还很高兴,觉得自己的差事比老三、老四、老五的都强,父皇心里还是看重他的,结果到了户部,魏昳才发现这会儿的户部就是个坑,国库因战事空虚,可能里面有多少铜板都记得清清楚楚,谁还敢捞油水?
魏曕看得出兄长是真的愁,可刑部的差事也没有兄长说得那么简单。
有的案子能拖,有的案子却必须尽快破掉,譬如杀人放火等大案,嫌犯不一定是真凶,如果放纵真凶在外逍遥,只会有更多百姓遇害。
只是,兄长叫他上来只为诉苦,魏曕便没有深谈刑部的事。
“熬过今年秋收就好了。”
魏昳抱怨一堆,魏曕只安慰了这一句。
魏昳也不指望魏曕能提供什么好点子,再次叹口气,又聊起今日早朝父皇宣布的春耕之事:“父皇真是,精力无穷啊!”
话好像是在夸永平帝年富力强,可那语气,明显是抱怨永平帝闲的没事自讨苦吃。
魏曕默默听着,没有搭言。
魏昳忽然记起三弟是练武的,打仗都不怕,还会在意拿锄头?
也就是说,他跟三弟抱怨种地辛苦,无异于对牛弹琴。
车厢里尴尬了一会儿,楚王府到了。
魏昳松口气,客气地邀请魏曕去里面喝茶。
魏曕谢绝,跨上自己的白蹄乌,继续往蜀王府那边去了。
魏昳负手看着他的背影,摇摇头,叹口气。
厅堂里面,纪纤纤在听二郎讲他今日在宫里读书的见闻,庄姐儿坐在母亲身边听着,时而提问,四郎安静地站在一旁。
魏昳跨进来,三个孩子齐齐喊父王,庄姐儿则扑过来。
魏昳摸摸女儿的头,对纪纤纤道:“开饭吧,饿了。”
纪纤纤见他神色疲惫,猜到今日的差事又不顺心,拿眼神示意孩子们懂事点,这就吩咐丫鬟们备饭。
晚饭摆好,魏昳吃了两口,忽然对二郎、四郎提了春耕之事。
十二岁的二郎又惊又烦,小声嘀咕道:“皇祖父想种地,他自己去就行了,为何还要叫上我们。”
魏昳心想,果然儿子才跟他一条心,话能说到一处去。
但他自己不满归不满,嘴上却要严厉地批评二郎:“皇祖父是要让你们体会农耕之苦,爱民惜民,休要抱怨。”
二郎抿抿嘴。
魏昳见四郎并未叫苦,满意地点点头。
蜀王府。
魏曕直到吃完晚饭,才对一家人说了此事。
九岁的衡哥儿有点担心:“父王,我不会种地。”
他都不会,循哥儿就更不会了。
魏曕少时倒是跟着父皇在燕地种过几次,种地、开荒,什么累活儿都上过手,后来燕地田野肥沃百姓们丰衣足食,父皇才不再亲自下地劝农,导致衡哥儿这一代还没有机会尝试。
魏曕就对殷蕙道:“明日你叫管事采办几套耕具,初十休沐,我带他们把陶然居的地种了。”
殷蕙笑着点头,衡哥儿、循哥儿也都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
宁姐儿不是很懂爹爹娘亲哥哥们在说什么,抓起一块儿做成桃花形的青菜肉饼,津津有味地吃着。
那肉饼混杂了金红色的火腿丁、鲜绿色的青菜沫儿、星星点点的黑芝麻,荤素搭配,卖相也诱人。
不但宁姐儿有,衡哥儿、循哥儿兄弟俩面前也摆了一盘。
小时候的衡哥儿一点都不挑食,可他现在大了,更爱吃肉,娘亲的青菜肉饼做得再好看,他也不吃了。
循哥儿吃了一块儿,也觉得不太好吃,对娘亲道:“娘,我想吃猪肉馍。”猪肉馍肉更多。
殷蕙笑道:“明天娘叫人去街上看看有没有卖的。”
猪肉馍要属廖秋娘做得最好吃,就是不知道已经做了世子夫人的廖秋娘有没有再在金陵开一家铺子。
孩子们挑,魏曕不挑,差事累他胃口也好,把兄弟俩剩下的五六块儿青菜肉饼都吃了。
殷蕙趁机教导孩子们:“看,爹爹吃得多,所以才长得这么高。”
正好魏曕站了起来,兄妹三个齐齐仰头,看着高大伟岸的爹爹,小脸上都写满了崇敬。
转眼到了三月初十。
殷蕙不但置办了耕具,还给魏曕与儿子们分别准备了两套粗布短褐,短褐是村里百姓常穿的衣裳,上衣下裤,衣摆很短,不及膝盖,方便做事。
衣裳昨夜就挂在架子上了,早上魏曕起来,直接换上。
都说人靠衣装,可魏曕穿锦袍像皇亲国戚,换上这种粗布衣裳,从后面还瞧不出什么,只觉得这汉子高大健壮,等他转过来,露出那张俊美又冷肃的脸,登时叫人不敢把他当普通的农家汉子轻视。
魏曕系好腰带,一偏头,就对上了床边她上下打量的视线。
目光相对,殷蕙突然放下帐子,轻声斥道:“哪里来的粗人,王妃闺房也是你可擅闯的。”
魏曕怔了怔,再看那躲在精美纱帐后隐隐约约的美人身影,胸口忽地窜起一把火来。
就在此时,院子里传来了孩子们的说笑声。
魏曕只好将那把火按了下去。
出去一瞧,衡哥儿、循哥儿都是粗布短褐的打扮,头上系着布巾,只是兄弟俩肤白唇红,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孩子。
宁姐儿还是一身漂亮的襦裙,见爹爹与哥哥们都打扮得奇奇怪怪,女娃娃好奇地看来看去。
殷蕙出来了。
魏曕看她一眼,仍是一身色彩明艳的薄纱衣裙,在他们父子三个的衬托下,哪里还是王妃,都快像下凡的仙子了。
“宁宁想穿成哥哥们这样吗?”殷蕙在魏曕身边坐下,笑着问女儿。
宁姐儿立即摇头,哥哥们的衣裳好丑,她喜欢自己的,也喜欢娘亲的。
魏曕听着看着,已经能想到女儿长大之后,肯定也会像殷氏那般好美。
吃过早饭,一家五口一起去了陶然居。
长风、安顺儿已经在这边等着了,陶然居前院的两块儿菜园子前也摆了几套耕具,包括一头拉犁的黄牛。
前两日殷蕙命人先给菜园子洒了水,又晒了一日,如今地上微微湿润,正适合耕种。
魏曕不需要他人帮忙,让下人们都出去了,只他们一家五口在陶然居待着。
他先带着衡哥儿、循哥儿熟悉这头牛,然后他在后面扶犁,衡哥儿、循哥儿一起在前面牵牛。
犁出第一条沟,父子三人换过来,他来牵牛。
扶犁也需要力气,衡哥儿、循哥儿都很认真,连续犁了三条沟,兄弟俩的脸蛋都红红的,额头冒出了汗。
魏曕道:“有的百姓人家没钱养牛,纯靠力气拉犁推犁。”
衡哥儿、循哥儿看看自家的黄牛,都是难以想象的样子。
宁姐儿看着爹爹与哥哥们忙来忙去,好几次都想过来玩,可是看见他们的裤腿上沾了土,她又不肯了,乖乖地待在娘亲身边。
殷蕙笑道:“娘教你播种好不好?”
宁姐儿点点头。
殷蕙将裙摆撩起别在腰间,让宁姐儿抱稳装菜种的小陶盆,她抱起女儿,沿着第一条沟,捏一点菜种,给女儿示范起来。
宁姐儿觉得很好玩,让娘亲拿陶盆,她抓起一把菜种,弯腰低头,认认真真地洒下去。
这种姿势殷蕙哪受得了,没走几步就把宁姐儿放了下去。
这会儿宁姐儿也不怕踩土了,等娘亲帮她别好裙摆,小丫头便迫不及待地继续播种。
魏曕看了过来。
春光明媚,娘俩都穿着一套桃红色的襦裙,女儿头上梳了两个小髻,系上粉色发带,娇憨可爱。殷氏梳的是流云髻,头戴玉簪,鬓边簪一枝双花海棠,因为要扶着女儿,她弯着腰,修长白皙的脖颈一览无余,露出的侧脸更是人比花娇,风情万种。
魏曕想,她若真是田间耕种的少妇,生得这般容貌,恐怕早被一群乡野纨绔围住了。


第128章 (跟着皇祖父去种地)
真正为生计奔波的百姓怕是难以从种地里品味出什么乐趣,可魏曕父子就不一样了。
这父子三个,当爹的想教导孩子们体验农耕之苦,衡哥儿、循哥儿纯粹是觉得好玩,父子配合,再加上殷蕙、宁姐儿帮忙播种,一个上午过得充实无比,真将两块儿菜地拾掇了出来。
最后,魏曕带着儿子们去溪边提水。
他一手拎着一个水桶,衡哥儿、循哥儿分别攥着杆子的一头,共同抬一只小一些的水桶。
溪是从王府北面的河道里引进来的活水,从陶然居附近蜿蜒而过,供应着王府花园内的所有水景。
装满水桶,爷仨再一起回来。
魏曕走在后面,看着前面的两个儿子。
衡哥儿个子高,但他故意歪着肩膀走,放低手的位置,这样水桶便顺着杆子一点点划到他那边,减轻了循哥儿这头的负担。小兄弟俩颇有野心,将水桶装得满满,于是一边走一边洒,在地上留下一条打湿的小道,循哥儿心疼得都快哭了,舍不得水洒出去。
衡哥儿:“没关系,下次我们少装点。”
循哥儿回头看父王,就见父王双手拎着的水桶装得也很满,却几乎没怎么洒。
这下子,循哥儿更钦佩父王了。
爷仨回了陶然居。
宁姐儿一个人在院子里玩,魏曕看向中间的堂屋,房门开着,殷蕙正在将食盒里的饭菜一样一样取出来摆在饭桌上。春风穿堂而过,吹动她轻薄的纱裙衣摆如水面的波纹荡漾,那画面,竟真有几分农家少妇做好午饭等待丈夫孩子归来的温馨感。
放好水桶,魏曕分儿子们一人一个葫芦瓢,朝沟渠里洒水。
宁姐儿跑过来也要玩。
殷蕙见了,跑过来要抓住女儿,她才帮女儿洗过手脸换上一套新的襦裙,再玩水儿肯定会弄脏。
“爹爹抱!”
娘亲越追,宁姐儿跑得越快,魏曕怕女儿踩进泥巴里,几个大步赶过来,将女儿高高抱起。
宁姐儿搂住爹爹的脖子,回头看向娘亲。
殷蕙道:“该吃饭了,不许再玩。”
宁姐儿指向菜地:“浇水!”
女儿贪玩,殷蕙看向魏曕。
刚刚她心思基本都在女儿身上,要么就是看看儿子们忙碌的姿态,直到此时,她才发现忙碌半日的魏曕脸都晒红了,汗珠从他的额头滚落沿着脸庞滑下来,再加上他身上的粗布短褐,竟真的像一个才结束农忙的魁梧农夫。
陌生之余,对上他灼灼的视线,殷蕙莫名心慌。
殷蕙看看旁边的水桶,再掩饰般看向衡哥儿、循哥儿,与他道:“饭都送过来了,先吃吧。”
魏曕将女儿塞给她:“马上好了,你们先去里面等着。”
说完,他继续去浇水了。
宁姐儿不要走,殷蕙就抱着她在菜地一旁看着。
两块儿菜地还挺大,魏曕又去提了一回水才全部浇完,剩下的水父子三个拿来洗手洗脸。
来到厅堂,循哥儿一眼就看到桌上摆了两个放烤肉馍的盘子!
殷蕙看眼魏曕,笑着道:“金陵也开了一家烤肉馍铺子,跟平城那家味道一样。”
孩子们听不懂,魏曕就知道,金陵这边的铺子也是冯腾的妻子廖秋娘开起来的,厨娘们都得了廖秋娘的指点。
话说回来,这烤肉馍的味道确实不错。
因为要体验农家生活,今天的午饭也比较简单,主食就是烤肉馍,再来一道凉拌豆腐一个小炒菜,以及一道鲜美的鱼汤。
吃饱喝足,魏曕又去河边提水了。
歇过晌还要在后院栽果树,所以晌午一家人也在陶然居过了,衡哥儿、循哥儿干了一上午的力气活,躺到东屋的榻上没多久就睡着了。宁姐儿哼着要去找爹爹,结果殷蕙刚把女儿抱出陶然居的木门,小丫头已经趴在她肩膀睡着了,不远处魏曕提着水桶走了过来。
殷蕙就在门口等他,然后问:“提水做什么?”
魏曕看着她道:“擦擦身上。”
殷蕙不解:“下午不是还要忙?”
这边都没准备让他换洗的衣裳,想的就是下午忙完回正院那边洗。
魏曕没解释,跟着她往里走,到了堂屋,走在前面的魏曕侧转过身,提醒她道:“放好宁宁,你就过来。”
说完,他拎着水桶去了西屋。
殷蕙的心砰砰直跳,这男人,真是力大无穷了,种了一上午的地居然还有余力。
等她将宁姐儿放到熟睡的儿子们身边,又在旁边看了会儿,确定三个孩子都睡沉了,殷蕙才悄悄退出去,带上门,前往西屋。
才走到门口,就听里面传来轻微的水声。
可能刚刚鱼汤喝多了,殷蕙只觉得脸上一阵一阵地发热,挑帘走进去,一抬头,就对上魏曕未着中衣的后背。
同一时刻,魏曕也回过头来,看到她,低声道:“落闩吧。”
殷蕙垂着眼,转过去,轻轻地插好门闩,怕发出声响惊醒那边的孩子们。
里面还有层门帘,这一放下,外面怎么也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了。
她刚做好,魏曕就又叫她了,要她过去帮他擦拭。
殷蕙好像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站到他面前的时候,他身上的热气无形地扑过来,殷蕙鬼使神差地想起两人的新婚夜,她第一次为他宽衣,也是如此紧张。
“早上你在床上,说的什么?”
魏曕看着她轻轻颤动的睫毛,忽然问。
殷蕙手一抖,知道他指的是那句。
当时他打扮得像个农夫,她一时兴起,开了句玩笑。
“没说什么啊。”殷蕙蚊呐似地敷衍道,擦拭的力道越来越轻。
魏曕抓住她的手:“你问我是哪里来的粗人。”
殷蕙确实是这么说的,可自己说出来没什么感觉,现在听他重复一遍,殷蕙便脸上着火一般,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窘迫让她的脖颈都浮上了一层海棠薄粉。
魏曕猛地将她锢到怀里,另一手抓住她下意识推过来的手,俯身在她耳畔道:“王妃尊贵,怎么也来伺候我这粗人?”
殷蕙只觉得脑海里轰的一声,然后他竟真的像个粗人那般对待起她来。
恍惚间,殷蕙也好像变成了一个她不认识的虽尊贵美艳却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弱王妃,平时簇拥她的仆人侍卫乃至王爷夫君都不见了,只剩一个不知从哪里闯进来的粗野狂徒。
等殷蕙被他起床的动静吵醒,困顿地睁开眼睛,模模糊糊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床侧,正在穿衣裳。
因为那衣裳很是陌生,殷蕙本能地往里面瑟缩了下。
魏曕见了,眼里浮现笑意,她还真把他当哪个粗人了不成?
殷蕙下一刻就认出了他,也没有错过他那个短暂的笑。
脑海里浮现一些画面,殷蕙瞪他一眼,抓起被子盖过脑顶。
魏曕也没在意,出去一趟,确定孩子们还都熟睡,他再去院子里看了看,然后折回来,坐到床边。
殷蕙背对他躺着,问:“什么时候了?”
魏曕道:“不早了,等你收拾好,我就让人把树苗送过来。”
这其实也是在催她起床,别再赖着了。
陶然居就三间简陋的屋子,等会儿花匠们在院子里走动,她堂堂王妃在里面酣睡,成何体统?
殷蕙哼了哼:“王爷是怕哪个粗人再闯进来吗?”
魏曕捏了捏她的耳朵,他自己可以做粗人,真正的粗人,连一丝接近欺凌她的可能也不会有。
闹归闹,殷蕙也知道该做正事了,在被窝里转个身,叫他去桌子那边坐着。
魏曕也就坐过去了,一边喝茶,一边看她躲在帐子里,一件一件地把衣裳穿回去。
少顷,夫妻俩衣衫齐整地走了出来,魏曕去后院看着花匠们运来带土移栽的果树树苗,樱桃、桃树、枣树、橙树,一种两棵。
等长风带着花匠们退下,衡哥儿三兄妹也醒了,兴高采烈地来看爹爹种果树。
殷蕙也跟着孩子们看,看魏曕卷起袖子,挨着墙角分别挖了八个树坑,堂堂王爷,一把铁铲挥踩得越来越熟练。
“父王,今年能吃到樱桃吗?”
循哥儿馋嘴地问。
魏曕看看那两棵还没有宁姐儿胳膊粗的樱桃树,推测道:“明年吧。”
他说这话时,衡哥儿、循哥儿、宁姐儿将一棵樱桃树围成了一圈,都仰着小脸观察着樱桃树枝。
殷蕙的目光,定在了衡哥儿的小脸上。
这辈子,她能陪三个孩子一起等着明年的樱桃成熟,上辈子呢,上辈子的衡哥儿,还有娘吗?
一缕轻风吹来,樱桃树苗的嫩绿叶子微微晃了晃。
殷蕙也恍了下神。
她忽然希望,这世上并没有什么重生,只是这辈子十六岁的她忽然得到了上辈子二十五岁的殷蕙的记忆,在她根据这份记忆努力改变处境的时候,那个二十五岁的殷蕙也还好好的,她会在辗转反侧一夜过后悠悠醒来,或是继续生气不许魏曕纳妾,或是对魏曕死心接受了温如月,但无论如何,她都会一如既往地陪在衡哥儿身边。
当蜀王府陶然居的两片菜地已经冒出一片青翠的小芽时,永平帝也要带着儿孙与大臣们去皇家别苑春耕了。
大臣们可以直接去城外等待,魏曕五王与两位驸马都带着符合年龄的孩子们来了皇宫。
四爷魏昡竟然也把八郎带来了。
八郎今年也确实虚五岁了,可小家伙腊月出生,这会儿还是小玩童一个,能学会种地吗?
二爷魏昳笑他:“老四真是的,你就是不带八郎,父皇也不会说你,何必叫八郎吃这个苦头。”
他有点怀疑四弟故意要在父皇面前表现。
魏昡在燕王府的时候就听多了二哥二嫂的阴阳怪气,虽然那几年他年纪小,可兄嫂们之间的话锋,听多了他也能分辨出来。
“就种一天地,能吃什么苦头,二哥把春耕说得这么苦,小心吓到孩子们。”魏昡轻飘飘地回道。
八郎果然一副要出去玩的兴奋劲儿,而二郎却微露苦相。
永平帝到了,今日他没有穿龙袍,只是穿了一件灰扑扑的粗布褂子,头戴布巾,一副农人打扮。
见儿子女婿里面只有老大端王魏旸穿的是细布衣裳,其他依然是锦衣华服,永平帝哼了哼,率先朝前走去。
魏旸等人紧随其后。
大人们骑马,孩子们坐在各家的马车中。
当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皇家别苑待耕的田地前,阳光已经有些晒了。
大郎等孩子们纷纷下了马车,永平帝随意瞥过来,忽然发现老三家的五郎、七郎都变成了一身粗布短褐。
永平帝一乐,将这两个孙子叫了过来,问:“怎么穿成这样?”
循哥儿看哥哥,衡哥儿正色道:“这样方便干活。”
永平帝笑眯眯的:“干什么活?”
衡哥儿看看地边的耕具,道:“扶犁、牵牛、播种、回土、挑水、浇水。”
永平帝的笑容变得认真了些,意外道:“你爹教你们的?”
衡哥儿点点头。
循哥儿终于说了一句:“爹爹带我们种菜了。”
永平帝懂了,赞许地看向三子,十几年前的记忆也浮现脑海,当时他带着老大、老二、老三种了几年地,老三干活最勤快,明明年纪最小,却不曾有过任何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