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晓风道:“我不该叫他来的。”
萧东楼道:“为什么?”
司空晓风道:“上官刃心机深沉,既然已远走高飞,要找他简直难如登天。”
萧东楼道:“现在无忌要找他岂非遇见同样困难?”
司空晓风道:“可是现在无忌又认得轩辕一光。”
如果轩辕一光要找一个人,就算这个人躲到天边去,他还是一样找得到的。
这不仅是传说,也是事实。
司空晓风又道:“上官刃身经百战,内外功都已登峰造极,无忌本来并没有把握能对付他,就算知道他在哪里,也未必敢轻举妄动。”
萧东楼道:“现在呢?”
司空晓风道:“现在他已有了你的金铃,又有了棺材里那位朋友的一句话。”
萧东楼道:“他如果真的到了九华山,如果不死在那位自称九幽侯的朋友剑下,多多少少总会有点好处的。”
司空晓风苦笑道:“所以他的胆子一定又大得多了。”
萧东楼道:“那也是他的运气。”
司空晓风长叹道:“我们不希望他有这样的运气。”
萧东楼道:“我记得以前有位很聪明的人,说过一句很有道理的话。”
司空晓风道:“他说什么?”
萧东楼道:“他说无论一个人是天生机敏,还是天生勇敢,都不如天生幸运得好。”
他微笑,又道:“无忌既然有这样的运气,你又何必为他担心?”
司空晓风没有再说什么,可是神色却显得更忧虑,仿佛心里有什么不能说出来的秘密。
第三回 赌
赢 家
食色性也。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每个人都要吃饭,每个人都要做传宗接代的那件“工作”——不管他是不是觉得愉快都一样。
所以每个地方都有饭馆,每个地方都有女人,有的女人只属于一个男人,有的女人每个男人都可以买得到。
还有一部分女人只有一部分男人能买得到——一部分比较有钱、也比较肯花钱的男人。
除了“食色”这两种性外,据说人类还有种“赌性”。
至少有赌性的人总比没有赌性的人多得多。
有很多人通常都在家里赌——在自己家里、在朋友家里。
可惜家里总有不方便的时候,有时候老婆会不高兴,有时候孩子会吵闹,有时候找不到赌友。
幸好还有地方是永远不会有这种“不方便”的时候——赌场。
所以每个地方都有赌场。
有的赌场在地上,有的赌场在地下;有的赌场公开,有的赌场不能公开;有的赌场赌得很大,有的赌场赌得很小。
可是你只要去赌,就随时都有可能把自己的老婆都输掉。
在几个比较大的城市里,几个赌得比较大的赌场中,最近出现了一个幸运儿。
在赌场里,“幸运儿”的意思,通常都是赢钱的人,也就是“赢家”。
不管别人怎么说,赌场里多多少少总有人会赢点钱的。
在赌场里,输家虽然永远比较多,可是你仍然经常可以看到赢家。
只不过,这个赢家有几样很特别的地方——
他只赌骰子。
只要他抓起骰子,一掷下来,准是三个六。
“六豹。”
这是骰子里的至尊宝,根据一些有经验的赌徒统计,大概要掷九十几万次骰子,才会出现这么一个点子。
有些人赌了一辈子,每天都赌,每天都掷骰子,也从没有掷出这么样一副点子来。
“他一定是个郎中。”有些人怀疑。
在赌场里“郎中”这两个字的意思,并不是看病的大夫,而是“赌钱时会用假手法骗人”的人。
只不过真的郎中绝不会这么招摇,绝不会这么引人注意。
那是郎中的大忌。
真正的郎中绝不会犯这种忌,如果你掷出一个三点来,他最多只掷一个五点。
五点已经赢三点。
对一个真正的郎中来说,他只要能赢你,就已经足够。
有时候他甚至会故意输你一两次,因为他怕你不赌。
可是这个幸运儿从来没有输过。
只要他一拿起骰子,掷出来的准是三个六,从来没有一次掷错过。
“真的有这么样的一个人?”
“真的。”
“他真的每次都能掷出三个六?”
“真的!”
“你看见过?”
“不止是我看见过,好多人都曾看见过。”
“他是怎么样掷骰子的?”
“就是这么样一把抓起三颗骰子来,随随便便的掷了下去。”
“你看不出他用了手法?”
“不但是我看不出,就连大牛都看不出!”
大牛姓张,是个很有名的赌徒,曾经把他一个从小在一起长大的朋友的最后一文钱都赢走了,却只请他那个朋友喝了碗豆汁。
本来对这个幸运儿还有点怀疑的人,现在都不再怀疑了。
“如果连大牛都看不出,还有谁能看得出?”
“没有人了。”
“难道这个人天生走运?天生就是个赢家?”
“唉!”
“如果他真有这样的运气,我情愿折寿十年去换。”
“我情愿折寿二十年。”
“唉!”
“唉!”就是在叹气。
不仅是在叹息自己为什么没有那种运气,而且多少还有点羡慕嫉妒。
“你见过他?”
“当然见过。”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个年轻英俊的小伙子,听说本来就很有钱,现在他的钱一定多得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花了。”
“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姓?”
“他叫赵无忌。”
这是栋古老的建筑,从外表上看来,就像是个望族的祠堂。
可是有经验的人都知道,这地方不是祠堂,是个赌场。
附近五百里之内最大的赌场。
就像是别的那些赌场一样,这赌场的老板,也是个秘密帮会的头目。
他姓贾,大多数人都称他为贾大爷,比较亲近的朋友就叫他老贾,所以他本来叫什么名字,渐渐已没有人知道了。
对一个赌场老板来说,姓名本来就不是件很重要的事。
他虽然姓贾,却没有人敢在他赌场里作假,否则他养着的那些打手,就会很客气的请那个人到外面去。
等到那个人从剧痛中清醒时,往往会发现自己躺在一条臭水沟里。
然后他就会发现自己的肋骨已断了三根。
至少三根。
这样建筑的内部,当然远比外表看来堂皇得多,也有趣得多。
灯火辉煌的大厅里通常都挤满了各式各样的人,成叠的钱票、成堆的筹码、成捧的金银,就在这些人颤抖而发汗的手掌里流动。
其中当然有一大部分到最后都流动到庄家手里去了,所以庄家的手永远都很干燥、很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