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蔓说:“那我先走了。”

  “随你。”

  李蔓背对着他,也就愣了一秒随即离开,看起来没有半丝留恋。

  裴邺坤凝视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黑夜里。

  他微微抖动烟灰,眼睛半眯,低低道:“老子有的是时间,就和你慢慢磨。”

  死鸭子嘴硬,总有一天他要撬开她那张嘴,让她知道心口不一的后果是什么滋味。

  ......

  七月底,钱江海的婚礼订在市中心的世纪桃源酒店,婚礼办一天。

  这段时间李蔓一直忙补习的事情,也在刻意疏远裴邺坤,裴邺坤在帮钱江海弄婚礼流程,两人好些日子没碰面,李蔓想过不来参加婚礼,可她和裴邺坤其实什么都没发生,没必要事事回避他,她想还是自然点罢了。

  男方的亲友团提前一天入住酒店,除了伴郎还有一些朋友,李蔓也算其中之一,到时候要跟着一起去接新娘。

  钱江海很大方,一人订一间房。

  李蔓白天在给学生补习做家教,下课便匆匆收拾东西赶去市中心,到那时只剩夕阳余晖。

  裴邺坤在酒店大堂等她,拿她的身份证开了个房。

  五星级酒店的房间十分干净整洁,装潢布局都很雅致,桌面墙角没有一丝灰尘。

  李蔓把东西放下,去卫生间洗脸。

  裴邺坤倚在卫生间门边上,说:“我住507,就你旁边,有事喊我。”

  李蔓低低的应了声。

  钱江海从隔壁房赶来,说:“晚上单身夜派对,去酒吧玩,小蔓一起呗。”

  李蔓扎好头发,把冷水怕脸上,顿时消暑不少,她说:“你不怕错过婚礼吗,就像那个喜剧电视里演的那样,喝多了把婚礼睡过去。”

  “嘿,哪会喝一整夜,就玩两三个小时,这几天兄弟们帮我筹备婚礼都辛苦了,放松下。”

  李蔓说:“我就不去了,今天有点累,想早点睡。”

  钱江海:“也行,好好休息。明天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婚礼上好好玩。”

  李蔓笑了笑。

  她就带了一件换洗的衣服,一条小白裙。

  裴邺坤说:“洗完了吗,来我房间,有东西给你。”

  李蔓放下毛巾跟他出去。

  钱江海想跟进来看看,却被砰的一声无情关在门外。

  裴邺坤拿过床头柜上的袋子扔给李蔓,他一屁股坐床上,说:“打开看看。”

  是一条黑色抹胸的小洋裙,长度大概在膝盖上面一点,还有一双高跟鞋。

  裴邺坤说:“怕你胸小撑不住,胸垫也买了,在里面。”

  李蔓掏出一看,还真是胸垫。

  她说:“你自己去买的?”

  “不然呢,天上掉的?”

  李蔓若有所思的看着他,难以想象一个一米八九的大男人在女装店左挑右看,最后还不忘买两胸垫。

  “裙子很好看。”她说。

  裴邺坤懒洋洋的说:“老子的眼光能差吗。”

  “你知道我尺码?”

  “你不过也就b罩杯,能不成还是c,这么小。”

  李蔓:“......我说鞋子的尺码。”

  裴邺坤:“你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早晚连下面几根毛他都会数清楚。

  李蔓把裙子叠好放进纸袋里,说:“晚上玩的时候当心点手。”

  “哟,不理不睬我几天这会知道关心我了?”

  李蔓:“......”

  裴邺坤往床头一靠,手里玩着打火机,啪嗒啪嗒的响。李蔓站在小灯下,暖色的灯光柔和她的轮廓,耳边发丝沾水黏在一起,透着几分妩媚,紧身牛仔裤下的两条纤细笔直。

  裴邺坤说:“晚上要是有人敲你门别开。”

  李蔓点点头,“好,我回房间了。”

  “急什么,和我多说几句话会怎样,怕我吃了你?”

  李蔓:“......最近没休息好,想早点睡。”

  裴邺坤鼻间发出一声哼,吊着眼皮看她,满脸写着老子会信你?

第十八章

  晚上, 走廊里有男人哄笑声,李蔓知道他们应该是出去玩了,躺在柔软的被窝里, 空调凉风徐徐, 她开始困乏。

  钱江海好奇心足,一直追问裴邺坤送了什么好东西给李蔓, 裴邺坤只回他四个字,关你卵事。

  钱江海饶有意味的一笑, 说:“你们这兄妹之情倒是深。”

  上次饭局上他也算看出点苗头了, 张绍云来了之后表面上不动声色可那双眼睛看向张绍华的时候仿佛有无数利剑飞出, 这哪是哥哥呀,就一亚洲醋王。

  那天回去的路上钱江海十分感慨的和董昊说:“你能从卫生间里活着出来真是万幸。”随后又感慨道:“我也能活着,真是万幸。”

  还好裴邺坤和李蔓没在一块, 要是两个人背地里勾搭在一起了,董昊再冲上去估计裴邺坤能把人削了,顺便把他也削了。

  钱江海知道他,他上了心的人谁也不能动, 对兄弟是这样,对女人想必也是这样。不过他倒是挺想看看裴邺坤能护一个人女人到什么份上,毕竟李蔓是第一人。

  也就这样想想, 他可不敢惹他。

  酒吧霓虹灯闪烁,音乐声震破耳膜,钱江海包了个包间,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 有些兄弟不甘寂寞起哄着要叫人陪,还说最后的单身夜得放纵,钱江海左右是没这胆的。

  林子健玩的开,出去跳个舞的功夫就左拥右抱回来俩。

  裴邺坤坐在角落,搭着二郎腿,灯光晦暗,看不清他神情,那腿一抖一抖颇有规律,像在思虑。

  林子健对一女人说:“去,陪陪咱老坤。”

  女人走过一瞧,男人虽然右臂受伤,但人高马大面容俊朗,男人味十足,心里欢喜坏了,想着也许今晚能开心一下,像这样的男人要是发起狂来不知道得多得劲。

  女人屁股还没挨到沙发只听见那男人口气不佳的说:“滚一边去。”

  林子健笑着说:“老坤你至于吗,怎么,改做好人了?”

  钱江海啧了一声,说:“子健,你少捣乱了,人家现在得洁身自好,不然——”钱江海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裴邺坤吃完一丝西瓜起身。

  “你不会要走吧?刚开始呢!”

  裴邺坤:“出去买点东西。”

  钱江海似懂非懂,说:“酒店都有,不用买。”

  裴邺坤抬脚就是一下。

  李蔓又做那个梦了。

  四年前的冬天,他带了个女人回来,举止亲密,他们很相配,所有亲戚都这样说。

  雪下得又深又厚,茫茫白絮中他和她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并不喜欢和他有差别的感觉,越是在意记忆就会越深刻这个部分,关于那个女人,李蔓也记得很深,女人的面容眉眼,她都记得。

  因为记得,所以反馈在梦境里。

  她很排斥这个梦,所以每每都会在半道惊醒。

  厚重的窗帘遮住房间唯一的自然光源,不透一丝光,李蔓没有睡觉留灯的习惯,此刻深夜里的房间黑黢黢,伸手不见五指,只有电视柜那边一个小绿点死气沉沉的伫立在那。

  李蔓睁眼,试图在这黑暗寻找一处喘息之地。

  她伸手捏眉心,手臂和被褥摩擦,细微的声音在寂夜中无限放大。

  走廊里有杂乱的脚步声。

  咚咚咚——

  房门突然被敲起,也许是夜里神经比较敏感,她瞬间清醒,摸过床头的手机看时间,凌晨十二点十一分。

  她开灯,亮光的一瞬间梦里遗留下的感觉消失殆尽。

  李蔓从猫眼里看,只见裴邺坤手撑着门垂着脑袋。

  她开门,裴邺坤没想到她突然开门,撑在门上的手支着整个身体的重量,他重心不稳人往李蔓身上倒。

  李蔓抱住他,小心翼翼不碰到他的右手,他人高马大,李蔓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

  走廊风吹过,门有惯性,就这么关上了。

  他脑袋搁在她肩上,吐出的呼吸洒在她下颌边,李蔓闻到浓浓的酒精味。

  裴邺坤揽住她的腰,嘴唇贴到她耳边,说:“不是告诉你有人敲门别开的吗?怎么不听话?嗯?”

  李蔓说:“你醉了?”

  裴邺坤从她身上起开,倒在墙上,垂眼看着她,说:“没醉。”

  李蔓穿的是酒店的浴袍,领口v字开的很大,露出一大片雪白肌肤,她应该没穿内衣,裴邺坤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干。

  李蔓:“我扶你回房间。”

  裴邺坤说:“我真没醉,那酒味道大而已。”

  “那你大半夜敲我门就是为了测试我会不会开门?”

  裴邺坤沉沉道:“就想看看你。”

  他眼神还是有些涣散的,李蔓知道他是醉了,她走上前从他裤袋里翻找房卡。

  女人身形瘦弱,白色浴袍下的双腿光洁滑亮,手伸进裤袋隔着薄薄的一层布料触碰到他大腿根部,裴邺坤一把按住她的手。

  他哑着声道:“我真没醉,我要是醉了,你以为你这会还能好端端的站在这?”

  他肯定干她个底朝天。

  这念头只不过一闪而过,他就浑身冒火了。

  李蔓抽出房卡,“我送你回去。”

  裴邺坤戳戳自己太阳穴,说:“真没醉,理智还在呢,我就是来看看你,顺便给你个东西。”

  “什么?”

  裴邺坤从另一个裤袋里摸出根项链,“刚买的,搭裙子好看。”

  他把项链放李蔓手里,说:“我手伤着也不能把帮你戴,自己戴吧。”

  李蔓:“多少钱?”

  她知道他不会买几百块钱的给她。

  “老贵了,三千多呢,老子半个月工资呢,你戴久点。”

  “我有项链,不需要——”

  “真他妈磨叽,给你你就拿着。”

  李蔓把发拨到一边,双手绕后,将项链戴上,说:“那谢谢了。从小到大你也没送过我什么东西,就当作是你补上的吧,这样倒是有了哥哥的感觉。”

  裴邺坤脸冷了几分,哼笑一声,“这会儿知道我是你哥了,划的可真清楚。可来不及了,李蔓,我不是你哥。”后面一句话说的又慢又低,恨不得一字一字的给她解释清楚。

  李蔓抬起下巴淡淡的看着他。

  她知道这份礼物他是不会收回的,她只不过需要个理由去接受而已。

  裴邺坤说:“还有,谁说我从小到大没送过你东西,你脑子果然不灵光,猪脑子。”

  他斜睨着她。

  三块钱两个口哨,这么不值钱的玩意她不是当宝贝一样供着吗。

  在桐城在李蔓家睡午觉时他看见了,床头柜上立着个精致的盒子,里面是那枚白色口哨,承载着童年记忆的口哨。

  那时候顾兰已经嫁过来,还没去市区开出租车,管他管得牢,仿佛他不按规定的时候待在家或者她回来见不到他人他就犯了什么大错,他们不允许他到处走,总觉得他会到处闯祸,大约也就十一二岁左右。

  李蔓找他也变得有点苦难,哪怕是邻居。

  有大人在的时候李蔓不能找他,他也不能出门。

  那会李蔓性格相对现在来说软一些,整天跟在他后面邺坤哥哥邺坤哥哥的叫。而那天李蔓醉酒在宾馆叫他邺坤,细细柔柔的,听得他骨头都酥了。

  有一天她突然说:“邺坤哥哥,我们来做个暗号吧,如果我想见你了,我就用这个暗号,你听到就出来,怎么样。”

  裴邺坤问她是什么暗号。

  李蔓翘着两小辫子突然爆发出一声‘啊——’,差点吓得他把水喷出来。

  这算什么暗号,简直就是神经病,她一喊不止他出来,估计邻里都要探头出来看一看。

  后来他在学校小卖部看到这个口哨,两个小小的白色口哨被包装在一个袋里,黏在出售版上,他撕下一对掏钱买了,当时三块钱是他两天的饭钱。

  不过就是儿时的玩具,她却珍藏到现在,而他现在才发现。

  李蔓说:“我送你回房间。”

  裴邺坤从她手里拿过房卡,“我自己回去,你睡觉去,有人敲门可别再开了。”

  他步伐稳健,倒真不像醉酒的人。

  李蔓站在镜子面前盯着这条项链看。

  那天他和苏怡说的话翻译过来就是——我喜欢她。

  李蔓不愚钝,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但这段时间他的一举一动都太明显。

  那天回去后她一整晚没有睡着,暗恋许多年的人竟然也喜欢自己,起初是欣喜,渐渐这种感性就会被理性取代,再后来母亲也提起这个话题,她和他之间阻隔太多,她不是青春期为爱奋不顾身的少女,也许是因为家庭原因,她比较早熟,考虑问题一向全面。

  但其实她这根理性的小树苗被他这阵风吹得摇摇欲坠,只不过还在苦苦挣扎罢了。

  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她无法不去靠近。

  而李蔓不确定他知不知道她的心思,她回想许多遍,除了那天偷亲他以外没有其他特别明显的表现,她对他好但不至于逾越,她一直有小心翼翼的把握好度。

  偷亲——

  李蔓想到什么豁地睁大眼。

  想到那天裴邺坤微信发的状态。

  但也也许说的不是她。

  思绪瞬间乱了。

  李蔓揉了揉太阳穴,回到房间继续睡觉。

  裴邺坤回到房间沉在沙发椅里,夜色从玻璃窗里慢慢蔓延进来,到底喝了点酒脑子有些跟不上,想半天自己接下来要干嘛。

  他爬起来懒懒的走去卫生间冲澡。

  洗完人也精神了点,裴邺坤换上酒店的浴袍,大大剌剌的躺在床上,习惯性的点烟抽。

  他用一支烟的时间决定了一件事。

  这段时间李蔓的态度显而易见,突然疏忽起他来,他不想等了,也不想和她打持久战了。

  本来是想等着她先开口的,磨蹭这么久现在又打回原形。

  招惹了他还想全身而退,做梦吧。

第十九章

  上午十点要出发去接新娘, 大伙七点就起床。

  裴邺坤衣衫不整的敲李蔓房门,李蔓裙子拉链拉一半,后背勾不着, 她给他开门。

  “帮我扣皮带——”

  “帮我拉拉链——”

  异口同声。

  李蔓穿着酒店的白色拖鞋, 身上是黑裙,白与黑颜色分明, 视觉冲击强烈,裙下两条腿白花花的, 他看得有些愣。

  李蔓转过身, 说:“还差一点。”

  裴邺坤回过神, 把她头发拨到前面,捏住拉链一拉到底,上回过敏的痕迹一点都没有了, 李蔓瘦,背脊没点肉,带着点骨感美。

  腰间裹得很紧,完全将曲线勾勒而出, 李蔓穿着正好,不松不紧,他眼光是真的好。

  李蔓自觉地给他系皮带, 她说:“你自己单手应该也行吧。”

  “累,你有手,我干嘛累自己。”

  裴邺坤穿的内裤边是深蓝色的,隐没在白色衬衫的边角下。

  李蔓帮他把衬衫塞进西裤里, 再稍微留出点空余,规规矩矩的抹平衬衫褶皱。

  李蔓给他翻衬衫衣领,她仰头,纤细的脖颈线条细腻,她胸口的坠子不偏不倚正正好好的坠在中间。其实李蔓的罩杯已经有c,两团肉被黑色小洋群裹住一半,挤出幽深的沟壑。

  裴邺坤皱起眉,说:“这裙子够牢吧,不会一扯就掉吧?”

  当初买的时候怎么没发觉这么暴露。

  李蔓:“不会的。”

  裴邺坤:“有外套吗,等会披着。”

  李蔓:“现在是夏天。”

  她给他挽起袖口,手臂青筋脉络清晰,十分具有男人的力量感。

  裴邺坤不满道:“那店员还和我说不露,就他妈瞎唬人。”

  李蔓说:“抹胸的裙子都这样,没关系。”

  董昊来催两人下楼吃早餐,一见李蔓的打扮整个人都蒙圈了,裴邺坤往前一站挡住他视线,把人撵出门。

  李蔓落落大方,换上他送的高跟鞋,说:“下楼去吧。”

  她穿的是他送的衣服鞋子,戴的是他送的项链,身边站的也是他,在电梯里,两个人挨得近,这种感觉让裴邺坤感到愉悦。

  一帮单身糙老爷们只管吃只管喝,也只有钱江海这个有家室的人能看穿裴邺坤的想法,吃早饭的时候坐裴邺坤和李蔓对面,戏说:“你们俩穿的看起来挺配。”

  裴邺坤挑起半边眉,不动声色。

  李蔓微微一笑,波澜不惊。

  钱江海看到李蔓脖子里的项链,突然想起昨晚裴邺坤从外面回来时手里拎的袋子,很精致高档,一看就知道是珠宝店的盒子,合着原来是买东西给小蔓了,钱江海在桌底下踢了裴邺坤一脚,若有所指的说:“再卖力点,快坐实你禽兽的标签吧。”

  裴邺坤:“你想今天喝到进医院?”

  钱江海立马闭上嘴。

  从酒店到纪舒灵家四十分钟的车程,伴娘也设计了几关游戏,李蔓手上的红包都快塞完了,门还不给开。

  董昊抹了把脸,哭嚎道:“大姐们,我脸都被画成这样了,求求你们开门吧。”

  上一关是新郎要用口红画脸然后发自拍照,一般这种情况伴郎要来挡,几个兄弟一齐把董昊推了出去。

  放人进去后还不算,一伙人在房里翻箱倒柜的找鞋,伴娘又说来三十个俯卧撑,钱江海平日里不锻炼,纪舒灵坐在他背上坐七个就趴地上了,大伙一齐哄笑,伴娘说剩余的得伴郎补完。

  关键时候就得插兄弟两刀,裴邺坤倚在门那边静静的看游戏,结果一帮人都回过头来看向他。

  李蔓立马说:“他手伤着,不行的。”

  裴邺坤本不想做的,但李蔓居然说他不行,男人有时候就喜欢在喜欢的女人面前争这一口气。

  裴邺坤走到空地,准备趴下,他对李蔓说:“你上来,老子让你看看行不行。”

  狭小的房间里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他这话信息量太大,李蔓再淡定也绯红了脸。

  苏怡别开眼。

  李蔓说:“别闹了。”她说的很轻。

  裴邺坤:“你上来。”

  不知情的众人起哄让李蔓坐上去,李蔓把东西放一边也不想过多的矫情,小心翼翼的坐上他的腰,手撑在他背脊上。

  他真的单手撑起李蔓,小臂青筋暴起,一上一下节奏把控的很好。

  李蔓说:“你慢点。”

  她很怕他一不小心倒在地上压到右手。

  钱江海说:“小蔓不应该坐在上面,应该躺在下面,我看老坤能做几下。”

  纪舒灵掐了一记钱江海,也不看看苏怡的脸色。

  钱江海悻悻一笑不说话了。

  裴邺坤的腰很结实也很有力量,挺得笔直,起初有些担心,但他做了十来下后李蔓也就放下心了,他游刃有余,她不用怕他受不住她的重量。

  李蔓能感受到他浑身紧绷的肌肉,肩胛骨微微凸起隐藏在白色衬衫下,他前几天应该去剃过头,头发更短更硬,细密的汗从他额边后脖颈处滋出,他微微喘着气。

  李蔓撑在他背上的手掌心烫了起来。

  “咱老坤腰力真好,以后娶到的那姑娘可真是性福了!”

  “你他妈真下流,哈哈哈。”

  剩余的二十三个他一个不差的做完,一结束李蔓立刻下来将他扶起来,他满头的汗,她知道他不是累的,是热的。

  新娘的鞋找到,钱江海将人抱出去。李蔓和裴邺坤走在最后面,她递给他面纸擦汗。

  她脸颊还是粉粉的,也许是因为她今天化妆的原因,原本清秀的眉眼这会添了几丝妩媚。

  裴邺坤拿过纸巾随意抹了几下脖子,气息还未均,说:“你觉得我行吗?”

  李蔓:“......”

  裴邺坤揽住她光滑的肩,忽然贴近,鼻尖蹭到她耳骨,他压低声说:“我到底行不行,你很快就知道了。”

  李蔓不自觉的缩肩,他的气息比这温度还高,李蔓推开他,踩着高跟鞋快步往前走。

  裴邺坤歪着脑袋,慢悠悠的跟在后面,目光凝在她两条腿上,脑海里飘出她穿着高跟鞋两腿架在他肩上的样子。

  李蔓一路没和他说一句话,裴邺坤也不说话,偶尔瞧她几眼再笑笑,开车的林子健和坐副驾驶的施涛对视一眼,想着肯定是老坤那禽兽把小蔓惹到了。

  李蔓一直偏头看着窗外路过的风景,可神思完全跟不上,还停留在刚刚他说的那句话上。

  她既没有生气也没有紧张害怕,而是在想如果他摊牌,她该怎么选择,如果问心,她想和他在一起。

  婚礼誓词和交换戒指的环节在酒店后花园举行,蓝天白云,绿草白纱,虽然有点热,但氛围是幸福的。

  举行完仪式去用餐,李蔓和钱江海的同学同事一桌,一桌人也就只认识张绍云一个,她不想搭话,一个人默默用餐,扭头望去,新郎新娘和伴郎团在一桌一桌的敬酒,裴邺坤酒量好,应该会为钱江海挡不少酒。

  轮到李蔓这一桌时,裴邺坤站在她身后。钱江海的同学同事刁难他,一直灌他酒,本就喝得稀里糊涂了,这会直接倒在椅子上大喊不行了不行了。

  裴邺坤自然而然的上去挡酒喝,李蔓终于开口和他说话。

  “你少喝点,伤口还没好。”

  裴邺坤睨着她一饮而尽,她坐在座位上只是侧过头提醒他,他往前走一步,站在她身侧,放下酒杯,手绕到她左耳边上轻轻捏住耳垂蹭了蹭,弯腰低声道:“你这妹妹管的可真宽。”

  李蔓说:“你想喝那就喝吧。”

  裴邺坤又蹭了蹭她耳垂,粗粝的指腹有蹭薄茧,他说:“还有十来桌呢,再挡几杯就不喝了,得了,别又给我脸色看。”

  裴邺坤随人走到一下桌,临走前说:“回头再收拾你。”

  李蔓转头只能望到他的背影,高大挺拔,身躯伟岸。

  一些亲戚长辈都只喝白酒烧酒,度数高,酒又烈,一般小辈哪能是他们的对手,就连裴邺坤也是喝的站不稳脚。

  纪舒灵的几个大伯搀着钱江海把他扶回房间,李蔓一直关注着那边的情况,见裴邺坤倚在墙上似晕晕乎乎的,她离席朝他走去。

  裴邺坤只觉得胃里一阵火烧,头晕脑胀,心想着钱家的亲戚真他妈厉害,钱家估计只有钱江海一个人是这种破酒量。

  新郎伴郎齐齐醉,歪七扭八的样子逗乐了大家,三姑六婆都说:“快把人带回去休息休息,估摸着晚上还得再灌一趟呢。”

  裴邺坤腿一软,往边上倒,好在李蔓眼疾手快撑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