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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猜测,”我吃完煎蛋卷,说道,“不过也并非没有意思。请继续。”
“然而,你父亲夺取王位的心动摇了。不过,他依然是安珀的代理人。安珀确实赢了战争。试炼阵被修复,平衡再次被重建。兰登是王位的第二选择,一位维持现状的最佳候选人,但这一决定是独角兽作出的,并非由安珀人根据他们的王位继承律决定。”
“我还从没想到过这个。”我说。
“而你父亲,我相信是无意为之,提供了额外的砝码。由于担心试炼阵不能被修复,他又画了一个。可它却被修复了。因此,出现了两个秩序之作,而非一个。虽然作为一个独立的存在,它并不能增强试炼阵的力量,却能大大加强秩序的威力,也就是说,削弱洛格鲁斯的优势。就这样,你父亲让两种力量回归了平衡,然后又轻轻推了一把,推向了另外一个方向。”
“这些都是你和菲奥娜查看过新试炼阵以后得出的结论?”
他缓缓点了点头,呷了一口果汁。
“自那以后,影子风暴便比平时多了,”他说,“将我们带到了今天的境地。”
“对,今天的境地,”我说着,又给自己倒了一些咖啡,“我们都注意到了他们的增强。”
“确实。你说过的那个叫卡洛儿的姑娘,当她要求试炼阵送她去一个合适的地方时,它是怎么做的?它立刻把她送到了一个影子试炼阵中,然后灭掉了所有的光线。接着,它便让你去救她,并顺便修复了那个版本的试炼阵。一旦修复,它就不再是影子试炼阵,而是另外一个它可以从中吸取能量的实实在在的试炼阵。说不定,它连那个影子也完全吸收了,极大地增强了自己的能量。它对洛格鲁斯的优势,甚至更加明显了。洛格鲁斯需要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于是甘冒奇险深入试炼阵统治之地,孤注一掷地抢夺混沌之眼。不过,那最终演变成了一场对峙,因为你发明的那个叫鬼轮的古怪玩意儿突然在当中横插了一杠。于是,平衡继续倾向试炼阵那边,成了一种危险的状态。”
“对洛格鲁斯。”
“我得说,对所有人都一样。两股力量争斗不休,影子世界纷争四起,在事态得到纠正以前,两边都是一片混乱。”
“因此应该做一些对洛格鲁斯有利的事情?”
“你已经明白过来了。”
“我想是的。”
“它直接和你交流过,不是吗?”
我想到了那晚,在影子中间那个山洞中,我就曾面临在圣蟒与独角兽、洛格鲁斯与试炼阵之间作出选择。由于讨厌这种被胁迫的感觉,我拒绝了。
“对,确实是。”我回答。
“它想让你做它的代理人,不是吗?”
“我猜它确实是那么想来着。”我说。
“然后……”
“……然后我们便出现在了这儿。”我回答。
我不由得想起在影子下面的那段艰难跋涉,想起了幽灵的那些威胁。试炼阵的,洛格鲁斯的,或者二者兼而有之。
“我猜它确实那么想来着。”我重复道。
不过最后,还是让试炼阵捡了个便宜,虽然我也是万不得已。
“那你准备好毁掉试炼阵来替王庭服务了吗?”
“我准备好寻求解决之道,来为每个人内心的平静服务了。”
他笑了。
“你这是在提条件,还是已经同意了?”
“这只是我内心的真实表达。”我说。
“如果洛格鲁斯已经选择了你,肯定有它的理由。”
“毫无疑问。”
“几乎用不着说,你登上王位,将会极大地增强萨沃家族的力量。”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
“当然,鉴于你的背景,你有必要决定自己最终效忠的是谁。安珀,还是王庭。”
“莫非你已经感觉到了另外一场战火?”
“没有,当然没有。不过,任何对洛格鲁斯有利的事情,都会激起试炼阵的报复以及安珀的反应。很难达到战争的程度,但报复肯定是免不了的。”
“你能把你的想法说得更具体一些吗?”
“我现在说的不过是一些总体形势,好给你机会,作出正确的反应。”
我点了点头。
“既然说的是大势,我也只好重复一遍我的态度了。我已经准备好去寻求一种解决之道。”
“好吧,”他说,“咱们已经对彼此有了一定的了解。在你登上王位的过程中,你也需要我们——”
“‘我们’?”我打断了他。
“当然是萨沃家族了。不过,你应该不会想要任何人给你具体的指示。”
“这么说很对。”我回答。
“不过当然了,我们说的仅仅是一种假设,还有一两个人,对王位很是念念不忘。”
“争斗想必是难免的了?”
“不过,要是家族能助你戴上王冠,你承不承认自己欠他们一个人情?”
“哥,”我说,“你就是家族,从各方面来说都是。如果你想在干掉蒂姆尔和塔伯之前征求我的意见,就忘了这事吧,对于王位,我还没那么着急。”
“你的愿望,在这件事上已经不重要了,”他说,“要是你想想我们同杰仕比的长期龃龉,再想想凯尼卡特一直是怎么惹麻烦的,就不会觉得那么恶心了。”
“这事和恶不恶心无关,”我说,“我从没说过我想要王座。而且,坦白说,我觉得不管是蒂姆尔还是塔伯,都比我更适合干这份工作。”
“可他们并不是洛格鲁斯属意之人。”
“如果我真是,我也应该独自去做。”
“兄弟,在原则世界和我们的血肉铁石之间,还是有巨大鸿沟的。”
“万一我有自己的打算,但不包括你的计划呢?”
“说来听听。”
“我们说的都是假设,忘了?”
“梅林,你太固执了。在这件事上,你有义务,不管是对王庭还是洛格鲁斯,都有。”
“我能尽到自己的义务,曼多,而且到目前为止,一直都在做。”
“如果你真有计划,能让事情恢复正常,还是个好点子,我们会帮你实现的。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现在还不需要帮助,”我说,“但我会记在心里的。”
“你现在需要什么?”
“信息。”我说。
“问吧,我有不少。”
“好吧。能跟我说说我母亲娘家那边的事吗,亨德里克家族?”
他抿紧了双唇。
“他们尚武,都是职业军人,”他说,“你知道他们经常参加影子间的战争。他们喜欢这样。拉瑟斯将军死后,由贝莉莎·米诺比负责。嗯。”他顿了顿,然后说,“你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他们对安珀那份奇怪的情感吗?”
“安珀?”我说,“什么意思?”
“我记得有一次因公前去拜访亨德里克道时,”他说,“无意中走进了一间像是祭坛一样的房间。墙上一个显眼的位置悬挂着本尼迪克特将军的一幅肖像,一身戎装。下面是一个类似祭台的架子,挂着几件武器,上面点着好几支蜡烛。你母亲的像,也挂在那儿。”
“真的?”我说,“你说本尼迪克特知道这事吗?黛拉曾告诉我父亲,她是本尼迪克特的后代。后来,他发现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谎言……你觉得那样的人会不会对我父亲心生怨恨?”
“为什么?”
“在试炼阵倾覆之战中,科温杀死了亨德里克的博瑞尔。”
“他们对于这种事情看得很开。”
“可是,从他的描述中,我听出了些许胜之不武的意味,虽然当时并没有人看到。”
“就让过去的事情过去吧。”
“我也无意旧事重提。可我担心的是,万一他们听到了什么,说不定会找他讨还血债。你觉得他们会不会在他失踪背后扮演角色?”
“我真的不知道,”他说,“这是否符合他们的行事风格。我想你可以问问他们。”
“就那样跳出来说:‘嘿,你们跟我爸爸的事有没有关系?’”
“探明一个人的态度,有许多种不动声色的方式,”他回答道,“就我了解,你年轻时曾上过几堂相关的课程。”
“可我甚至都不认识那些人。我的意思是,我可能在聚会上碰到过其中一些姐妹,现在想来,我曾远远地见过拉瑟斯和他妻子几次,仅此而已。”
“亨德里克会派代表出席葬礼,”他说,“要是有机会,我会给你介绍,到时你略微展示一下个人魅力,自然能折服一个。”
“你知道的,也只好这样了,”我告诉他,“这可能是唯一的法子。对,就那样,拜托了。”
“没问题。”
他做了一个手势,将桌子清空,又上了一桌菜。这一次,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薄如蝉翼的薄饼,各种配菜,以及各式口味的新鲜面包卷。我们沉默着吃了一会儿,尽情享受着鸟语花香以及和煦的清风。
“我希望能够看看安珀,”他最后说道,“在更加宽松的环境当中。”
“这一点绝对没问题,”我回答,“我愿意领你四处逛逛。我知道在死亡巷有一家很棒的餐馆。”
“不会是血色安迪吧?”
“应该是,不过它的名字时常换。”
“我也听说过这家,而且一直很好奇。”
“等哪天咱们一定去一趟。”
“好极了。”
他拍了拍手,一碗水果从天而降。我续上咖啡,将一颗卡多塔无花果放到一碗生奶油当中,慢慢晃动着。
“我待会儿还得跟我母亲一起吃饭。”我说。
“嗯,我听说了。”
“你最近常见她吗?她怎么样?”
“正如她所说,深居简出。”他说。
“你觉不觉得她像是有什么事?”
“很有可能,”他说,“在我印象中,她就没有没事的时候。”
“有什么想法吗?”
“她会直接告诉你的,我干吗还费劲去猜?”
“你真觉得她会?”
“你是她儿子,比谁都有优势。”
“同样,也是劣势。”
“不过,比起其他人来,她更有可能会跟你说。”
“也许吧,除了朱特。”
“这话从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