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从梅格·德芙琳的公寓开始,到昨天为止吧。”她说。

一块苹果将我噎了一下。“好吧,说得很清楚。你的消息来源可真是不得了,”我赞叹道,“不过指定是菲奥娜。你已经和她结成了某种联盟,不是吗?”

“还没轮到你问呢,”她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好吧,在我离开梅格家之后,菲奥娜和我回到了安珀。第二天,兰登便派我出去执行一项任务,去关闭一台我自己建造的叫作鬼轮的机器。我搞砸了,然后在路上碰到了卢克。实际上,他将我从一个相当危险的境地当中救了出来。然后,因为跟我的发明产生了一点误会,我用一张陌生的主牌,将卢克和我一起传送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卢克后来将我囚禁在了一个水晶洞中……”

“啊!”她说。

“我应该就此打住吗?”

“不,继续。”

“我被关了大约一个月左右。虽然按安珀时间只有几天的时间。然后,两个替一个名叫贾丝拉的女人卖命的家伙,将我放了出来。我同他们还有那个女人发生了一点小冲突,于是用主牌穿越进了弗萝拉在旧金山的家中。在那儿,我前去看了一套刚刚发生过一起谋杀案的公寓……”

“茱莉亚的家?”

“对。在里边,我发现了一道魔法门,并强行打开了它。我穿过那门,来到了一个叫作四界锁钥的地方。那儿,一场大战正在进行,进攻队伍是由一个名叫德尔塔的家伙率领的,这家伙原先在这一带可算是臭名昭著。后来,我被一阵魔法旋风追得到处乱窜,还被一名戴面具的男巫给骂了一顿。我用主牌传出,回了家,就在昨天。”

“就这些?”

“浓缩版。”

“有没有漏掉什么?”

“当然,比如,在那道门的门口,有一个叫作门神的东西,但我还是过去了。”

“不,这已经包含在里边了。还有吗?”

“嗯……有,还有两次奇怪的交流,都终结于鲜花。”

“跟我说说。”

于是我说了。

听我说完,她摇了摇头。“这事我还真不明白。”她说。

我喝完了咖啡,吃完了苹果。她又为我添满。

“现在该我了,”我说,“我刚刚提到水晶洞的时候,你那个‘啊’是什么意思?”

“蓝色的水晶,对不对?而且还能隔绝你的法力。”

“你怎么知道?”

“你从昨晚那人手上摘下来的戒指就是那个颜色。”

“对。”

她站起身来,绕着桌子走了一圈,站了一会儿,随即指了指我左侧臀部。

“可不可以麻烦你把那兜里的东西都掏到桌子上面?”

我笑了笑:“当然可以。你怎么知道的?”

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属于另外一个问题了。我将兜内各式各样的蓝色石头都掏了出来——几块从山洞中得来的碎屑、被我扯下来的那枚雕刻有图案的纽扣,还有那枚戒指——将它们全都放在桌子上。

她拿起那枚纽扣,细细看了看,随即点了点头。

“没错,这个也是其中之一。”她说道。

“什么其中之一?”

她没理会我,而是将右手食指在自己茶托旁边溅出来的咖啡当中蘸了蘸,绕着那几块石头,按逆时针方向画了三个圈。随即,她再次点了点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我已经召唤出了视角,刚好看到她在它们周围建了一圈魔法屏障。而现在,正当我继续观察之时,它们似乎散发出了一阵淡蓝色的青烟,但都被圈在了那个圈内。

“我记得你说过你并不是魔法师。”

“我不是。”她答道。

“这个问题我先不问了。不过你得接着回答我上一个问题。这些蓝色石头有什么要紧之处?”

“它们同那洞穴,还有彼此之间,都有着一种密切的联系,”她告诉我,“一个人只消简单训练一下,便能拿着这种石头,轻而易举地循着自己心里的微弱感应,追踪到那个洞穴。”

“你的意思是,穿越影子?”

“是的。”

“有意思,但我还是看不出来这有什么价值。”

“还不止这些。如果不去理会那洞穴的感应的话,你便会有另外一种稍微微弱一些的感应。只要学会区分每块石头所发出来的不同感应,那你便可以追踪它的拥有者,直到天涯海角。”

“这个听起来确实有用多了。你觉得昨晚那些家伙之所以能够找到我,就是因为我兜里装满了这些东西?”

“很有可能。从实用的角度来看,它们确实能帮上忙。不过实际上,就你的例子来说,他们甚至都不需要这些东西。”

“为什么?”

“它们还有另外一种妙用。不管是谁,只要把这东西在身上带上一段时间,便会染上它的某些特征,有了它的信号。即便是把它扔了,这种特征也还在。这样一来,你依然能被追踪到,跟那块石头在你身上时没什么区别。你身上已经有了自己的信号。”

“你的意思是,即便现在,没有了它们,我也一样被标记了?”

“对。”

“需要多久才会消失?”

“我不知道有没有过这样的先例。”

“肯定有消除的法子。”

“我真的拿不准,但有一两样东西,我想兴许管用。”

“说出来。”

“安珀的试炼阵或是混沌的洛格鲁斯。它们似乎能将一个人几乎打散,再聚合成一种更为纯洁的状态,曾有过清除古怪印记的先例。就我所知,正是试炼阵,重建了你父亲的记忆。”

“对,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洛格鲁斯,但我想,你说的是对的。真是雪上加霜,我原本已经够倒霉的了。这么说,你觉得现在他们就能锁定位置,不管有没有这些石头?”

“对。”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我问。

“我能感觉得到,这可是另外一个问题了。不过本着深度合作的原则,这个就当我免费送给你的好了。”

“谢谢,现在该你了。”

“茱莉亚在遇害之前,正在同一个名叫维克多·梅尔曼的神秘主义者打交道。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她在跟着他学,想要寻求一种提升。至少,一个那时同她相熟的哥们儿是这么跟我说的。不过当时,我们已经分手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她说,“你知道她为什么想要这样的提升吗?”

“听起来像是另外一个问题了,不过兴许我还欠你一个。我去问的那人告诉我说我把她吓着了,让她坚信我拥有一种超能力,于是她想要寻求一种能够自卫的东西。”

“打住。”她说。

“你什么意思?”

“这并不是一个完整的回答。你真的给了她害怕你的理由吗?”

“哦,我想我确实有。现在该我问了:你怎么知道那么多关于茱莉亚的事情?”

“我当时就在那儿,”她答道,“我认识她。”

“接着说。”

“就这些。现在该我了。”

“这等于没说。”

“可我能说的也就这些了。要么接受,要么放弃。”

“根据我们的协议,我可以因为这个叫停。”

“没错。你要叫停吗?”

“接下来你想问什么?”

“茱莉亚练成了她自己想要的技能了吗?”

“我告诉过你了,在她同这些事情搅和到一起之前,我们便没再见面了。所以我怎么可能知道?”

“你在她的公寓中找出了那扇门,而据你推测,残害她的那头怪兽,便是从那儿出来的。现在有两个问题,并不需要你回答,而是想让你好好想想:为什么会有人那么迫不及待地想要置她于死地?而且所用的办法未免也太奇怪了吧?若想处置一个人,我能想出一百种更为简单的法子来。”

“没错,”我赞同道,“一件武器不管什么时候都远比布置魔法要容易得多。说到为什么,我也只能是推测。据我推断,那是针对我的一个陷阱,而她,只是这个大礼包——我的4月30日周年大礼——当中的牺牲品。这些事你知道吗?”

“这件事咱们晚点再说。你显然也注意到了,每一个魔法师都有自己的风格,和画家、作家以及音乐家一样。当你锁定茱莉亚公寓当中的那扇门时,有没有看出是出自何人之手?”

“现在想想,其实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当然,也有可能是我当时太急于打开它了。我毕竟不是去那儿欣赏艺术的。不过,没有,同任何我所认识的人,都不匹配。你想到什么了?”

“我只是在想,有没有这种可能性,那就是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些能力,然后自己去开了那道门,这才会遇害。”

“荒谬!”

“好吧,我只是想把一些原因摆出来而已。这么说,你从来没看到过任何她可能拥有法力的线索?”

“对,反正现在想不起来。”

我喝完咖啡,又倒上一杯。

“如果你觉得现在想要害我的并不是卢克的话,那,为什么?”我问她。

“多年前,他曾一手策划许多针对你的所谓事故。”

“对,这一点他最近也承认了。他还告诉我说在经历了最初的几次刺杀之后,他已经放弃了。”

“这话是对的。”

“你知道的,这都快把我给逼疯了,既不知道自己知道些什么,也不知道不知道些什么。”

“这正是咱们谈话的目的,不是吗?这样做也是你的点子。”

“才不是!是你提出来的!”

“今天早上,是的。但这个点子原本就是从你那儿得来的,一段时间之前。我想起了某段电话对话,在罗斯先生的家——”

“是你?电话中那个雌雄莫辩的声音?怎么可能?”

“你究竟是想听那件事呢,还是卢克的事?”

“那件!不,卢克!两个都要,该死!”

“这么说,咱们先前所制定的规则还是有一定先见之明的。若想进行得有条不紊,确实有许多规则。”

“好吧,算你说的有理。继续说卢克的事吧。”

“对我,作为一个旁观者来说,在他了解了你之后,便放弃那种事情了。”

“你的意思是在我们成为朋友的时候……那并不是装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