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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蒙古经过疯狂扩张后,所占土地极为广阔,如何有效地维持统治,便成了执政者最先要考虑的问题,驿站制度由此得到大力大战。窝阔台即位后,下令在全境遍建驿站,称为“站赤”。并专门拨出人户承担站役,名为“站户”。元时在蒙古草原与汉地之间,辟有从和林至上都的驿路三条:帖里干道(蒙语意为“车”),全程57站;木怜道(蒙语意为“马”),计38站;纳怜道(蒙语意为“小”),计24站。又每站置军保护,或作千户、或作万户。汉地建驿,在窝阔台即位之元年与草原地区皆同时进行,“敕诸牛铺马站,每一百户置汉车一十具,各站俱置米仓。站户每年一牌内纳米一石,令百户一人掌之。北使臣每日支肉一斤、面一斤、米一升、酒一瓶”。站赤的主要任务是供应来往使臣的生活所需与交通工具,同时运送进纳的颜色丝线、酒食米粟、缎匹、鹰隼等御用诸物。管领者为乞里合台。全境进行籍民(户口统计)时,军、站皆与民户分别立籍。窝阔台之后,驿站制度不断完善与发展。忽必烈即位后,采用佛家奴的建议,陆续制定了一系列有关制度,任用霍木海总管诸路驿。元世祖至元二年(1265年),颁行了《立站赤条例》,同时大修诸地驰道。灭亡南宋之初,即在江南差拨站户,设立驿站。元世祖至元十七年(1280年),诏江淮诸路设置水站。四周少数民族边远之区,也先后通辟驿道。“陆则以马、以牛,或以驴,或以车,而水则以舟。”沿海有海站。辽东行省自哈里宾(今哈尔滨)以北,至于混同江口的征东元帅府(奴儿干城,位于黑龙江下游),则以犬曳小车行冰上,称作“狗站”。据《元史》所载,腹里计陆站175处,水站21处,牛站2处。河南行省陆站106处,水站90处。辽阳行省陆站105处。江浙行省马站134处,轿站35处,步站11处,水站82处。江西行省马站85处,水站69处。湖广行省陆站100处,水站73处。陕西行省陆站80处,水站1处。四川行省陆站48处,水站84处。云南行省马站74处,水站4处。甘肃行省马站6处。总计全国站数约1400处。加上岭北、吐蕃等处,应在1500处以上,可谓规模庞大,亘古未有。故“元有天下,薄海内外,人迹所及,皆置驿传,使驿往来,如行国中”,且“梯航毕达,海宇会同,元之天下视前代所以为极盛也”。驿站制度是元廷的神经与血液网络,站赤更是当时世界上最便利的交通体系,对元朝维持统治具有重大的作用。
俗语有云:『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漕运能够带动一方经济。在元代之前,直沽寨只是个偏僻之地,一个『寨』字,大略可想象其规模地位。然元代立国后,忽必烈定都于大都,直沽成为历史的幸运儿,元廷定直沽码头为北上漕粮终点,于此设『镇守海口屯储亲军都指挥使司』。又设『大直沽盐运使司』,专门管理盐的产销。只在一夜之间,直沽成为举国焦点,成千上万的车马舟船奔往这里,自此聚散,场面壮观而繁盛。
第五章 此意须同
百岁光阴如梦蝶,重回首往事堪嗟。
今日春来,明朝花谢。
急罚盏夜阑灯灭。
想秦宫汉阙,都做了蓑草牛羊野。
不恁么渔樵无话说。
纵荒坟横断碑,不辨龙蛇。
投至狐踪与兔穴,多少豪杰。
鼎足虽坚半腰里折,魏耶?晋耶?
天教你富,莫太奢。没多时好天良夜。
富家儿更做道你心似铁,争辜负了锦堂风月。
眼前红日又西斜,疾似下坡车。
不争镜里添白雪,上床与鞋履相别。
休笑巢鸠计拙,葫芦提一向装呆。
名利竭,是非绝。
红尘不向门前惹,绿树偏宜屋角遮,青山正补墙头缺,更那堪竹篱茅舍。
蛩吟罢一觉才宁贴,鸡鸣时万事无休歇。
争名利何年是彻?看密匝匝蚁排兵,乱纷纷蜂酿蜜,急攘攘蝇争血。
裴公绿野堂,陶令白莲社。
爱秋来时那些:和露摘黄花,带霜烹紫蟹,煮酒烧红叶,想人生有限杯,浑几个重阳节?
人问我顽童记者:便北海探吾来,道东篱醉了也。
——马致远《双调•夜行船•秋思》
黄公望等人确认了酒宴所备葡萄酒尽皆有毒,正感心惊之时,阔阔真公主侍卫长斡朵思不花忽然现身,称奉公主之命,来查问聚远楼之案进展。杨载想到之前斡朵思不花在酒宴上的怪异之处,骤然掉转矛头,直指斡朵思不花本人。
一旁黄公望、倪昭奎虽觉杨载有些不近人情,先是怀疑阔阔真公主指使女官汪小佩以奶酒毒害僧官杨琏真迦,且是奉皇帝忽必烈之命,而今又怀疑阔阔真公主侍卫长斡朵思不花与刺客辛亮有关系,不按常理,实在古怪,却也没有阻止,始终保持了袖手旁观的态度。
斡朵思不花先是惊奇,待到杨载明确说出怀疑的理由后,竟然坦承自己抢先拉着阔阔真公主退开确有隐情,且与高丽王世子王璋有关。
原来王璋再返回宴会厅时,刚一冲进门,便喊出了“不要喝!都不要喝!酒里有毒”。当时厅中诸人,除了宝塔实怜公主正要举杯饮酒外,余人目光均在瘫倒在地的杨琏真迦身上。
而王璋喊出那句话后,这才看到地上的杨琏真迦。这表示王璋并不是因为杨琏真迦倒地才知道酒中有毒,而是在这之前,便已经知悉其事。他急奔进来宴厅,人一到门口,就高呼“不要喝”,目的就是要阻止众人饮酒。
再说后面之事。王璋看到杨琏真迦已因中毒倒地死亡后,愣了一愣,随即朝厅首奔来。侍卫长斡朵思不花因为立于阔阔真公主身侧,直对厅门,所以清清楚楚地看到了王璋进来时的一切经过情形。当王璋喊出“不要喝!都不要喝!酒里有毒”一句话时,他已经起了极重的疑心,又见王璋直朝厅首而来,便迅疾作出反应,拉起阔阔真公主退开。
杨载听斡朵思不花大致叙述了经过,忙问道:“难道侍卫长怀疑高丽王世子要对阔阔真公主不利?”
斡朵思不花点头道:“我拉起阔阔真公主退开,确实是为了防范高丽王世子,不过只是当时而已。高丽王世子先行叫出‘不要喝!都不要喝!酒里有毒’后,我已对他有所怀疑。他又直朝厅首奔来,不能不让人联想是要针对阔阔真公主,于是我抢先拉开了公主。但后来的事,你们大家也都知道了,高丽王世子其实是想要打掉宝塔实怜公主手中的酒杯。”
他回忆当时情形,也颇感惊心动魄,道:“宝塔实怜公主可真是命悬一线,多亏了高丽王世子及时出手,这才救下她性命。”
杨载问道:“就算侍卫长目下知道了高丽王世子冲去厅首,是要营救宝塔实怜公主,但还是怀疑高丽王世子吗?”
斡朵思不花道:“高丽王世子确实是人到门前便即刻喊出了那句话,话出口后,他才看到了倒在地上的永福大师,还愣了一愣。这一前一后,实大有可疑之处。”
黄公望料不到杨载一番装腔作势的试探,竟会有如此意外收获,忙问道:“侍卫长怀疑高丽王世子这件事,可有告诉旁人?
斡朵思不花道:“没有。”又道:“仔细想想,高丽王世子不是普通人,堂堂一国储君,又是大元至亲,是当今皇帝外孙,怎么会跟投毒有干?事情过了也就过了,我没有再多想。若不是适才这位杨……杨……”
杨载拱手道:“杨载。”
斡朵思不花遂道:“若不是杨君怀疑我与刺客有关,我也不会说出这件事来。”顿了顿,又道:“而且我原本以为就算说出了这件事,各位也未必会相信我所言,一定会认为我看错了。”
杨载转头问道:“你们信吗?你二人认为侍卫长看错了吗?”
黄公望和倪昭奎只是笑了一笑,并不接话。
斡朵思不花抱拳道:“既然投毒及行刺两案均有眉目,我便先回去行馆禀报阔阔真公主了。”
杨载忙道:“我和公望送侍卫长回去。”
斡朵思不花先是一怔,旋即会意过来,问道:“二位是要去行馆见高丽王世子吗?”
杨载笑道:“想见高丽王世子是真,送侍卫长回行馆也是真,反正是顺路。”
斡朵思不花“哈”了一声,道:“这位杨君有趣得很。”
杨载笑道:“哈哈哈,大家都这么说。”
斡朵思不花透露的关于高丽王世子王璋可疑的一番话,是重大线索。王璋曾中途离开宴席,到大门前与神秘少女私会,等他再返回宴厅时,便急呼“酒里有毒”之语。他匆匆离开,是因神秘少女以琵琶乐声相招。他的急急返回,以侍卫长斡朵思不花所描述情形来看,当是要告知诸人酒中有毒一事。这一去一回,明显大有关联——
会不会是王璋与琵琶少女私会时,从其口中知悉了什么?
又或者是王璋在进出聚远楼时,无意中发现了什么?
王璋既然已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便已知道葡萄酒中有毒,到后来事发,为何又绝口不提呢?要知道,梁王甘麻剌可是他表兄。他到底想隐瞒什么?
黄公望心中疑虑极重,也想当面讯问高丽王世子王璋,便留下倪昭奎守在聚远楼,以防僧官杨琏真迦之子杨暗普提前来商议领取尸首一事,自己则与杨载跟斡朵思不花一道往行馆而来。
杭州大街上多了许多巡逻游骑,阔阔真公主、梁王甘麻剌等人所居行馆更是戒备森严。然有侍卫长斡朵思不花引路,黄公望、杨载不费吹灰之力便进了行馆。
斡朵思不花朝东面指了指,道:“高丽王世子就住在那边。我只能带二位到这里了。”
杨载忙道:“杨某还有一件小事要向侍卫长请教,聚远楼,蒙古语怎么说?”
斡朵思不花便用蒙古语说了一遍,又问道:“杨君可是有什么特别的用意?”
杨载笑道:“没有用意,就是好奇而已。”
黄公望料想好友不会平白无故地问这样一句,忙问道:“可是有什么线索?”
杨载点了点头,却不肯明说。
与斡朵思不花分手后,黄、杨二人便径直来到高丽王世子王璋住处。黄公望报上姓名,求见王璋。
刚好有下人端着器物自院中出来,杨载居然立即跟了过去。
黄公望先是惊奇,转念想到杨载可能是想私下向下人打听高丽王世子之事,虽觉得杨载有些无礼,但他也是想帮忙,便没有阻拦。
好在杨载这次并没有太过分,只跟那下人简短交谈了几句,便又重新回来。他见黄公望仍默默等在门前,问道:“还没有人出来招呼吗?”
黄公望道:“嗯。”
杨载道:“我猜高丽王世子不肯见我们。”
黄公望也有此顾虑,叹道:“肯见也好,不肯见也好,我都得尽职尽责,等在这里。”
杨载笑道:“今日应该不至于吃闭门羹,或许高丽王世子会改变主意。”又道:“一会儿由我来发问,如何?放心,我不会像对待斡朵思不花那样对待高丽王世子。”
黄公望本也有此担心,怕杨载性情不羁、言语无忌,当面触怒了高丽王世子,见好友事先做了保证,便点了点头。
过了好大一会儿,才有人出来,却不是高丽王世子王璋,而是扈从将军印侯。印侯打量了黄公望一眼,颇为不屑地问道:“原来是黄书吏。你来这里做什么?”
黄公望道:“是关于今日聚远楼之事。我正受枢密副使之命调查此案,高丽王世子也算是关键证人,有些事,想当面询问王世子。”
印侯摆手道:“世子忙得很,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你有什么事,直接问我便是。”
黄公望未及回答,杨载抢先问道:“印将军知道有人要谋害高丽王世子吗?”
印侯闻言大吃一惊,这才一改倨傲神色,请黄公望、杨载进去客堂坐下,急急问道:“不是说是东道叛王乃颜旧部要毒害甘麻剌大王及阔阔真公主吗?”
杨载道:“那只是可能性之一。也有可能投毒者只是针对高丽王世子,其他人不过是顺带。”
印侯霍然站起,皱紧眉头,但却没有接话,只在堂中徘徊。过了许久,才问道:“二位这般说,可有凭据?”
杨载有意撇了撇嘴,作出欲言又止的样子。
印侯瞬时紧张起来,厉声问道:“是什么凭据?”旋即意识到失态,又改了语调,尽量温和地道:“抱歉,请问是什么凭据?”
杨载神秘一笑,悠然道:“凭据就在高丽王世子那里。”
印侯愕然不解,问道:“此话怎讲?”
杨载道:“这怕是得当面问高丽王世子了。”
印侯愣了一会儿,才有所会意,怒道:“你是在暗示世子跟聚远楼投毒案有关吗?你好大胆。”
他不知杨载身份,尚有顾忌,便又转向黄公望道:“你只是个小书吏,无品无级,虽受命调查聚远楼一案,但其实只是做善后之事而已。投毒是叛王乃颜旧部所为,这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你如何还敢让人来这里血口喷人,当面诬蔑世子?好大胆!”
杨载抢先笑道:“什么大胆不大胆的,这件事,跟黄公望没半分关系。我姓杨名载,只是个想要帮忙的平民百姓。我知道印将军这会子已经看不起我,但就算是平民百姓,还能没个看法什么的?”
印侯大怒道:“你的看法,就是指斥世子跟投毒一事有关吗?”
杨载笑道:“我可没这么说,世子跟投毒案有关的言语,是印将军你自己说出来的。”
印侯怒道:“黄公望,你怎能带这种人到世子住处胡搅蛮缠?来人……”忽听到堂首屏风后有人咳嗽了一声,便勉强住了口。
杨载笑道:“印将军少安毋躁。我还是那句话,凭据就在高丽王世子那里。请印将军将杨某原话,转告王世子。”
又笑道:“其实聚远楼园子打理得真心不错,料想楼顶视野更好。今日楼里发生了大事,大家伙儿的心情都被彻底败坏了,但平心而论,那里风景还是很好的。高丽王世子有空的话,不妨考虑故地重游一番。”也不待印侯应答,便拱手辞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