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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青:风从海上来》作者:江晓英
版权信息
书名:苏青:风从海上来 (丑牛系列之民国的婉约)
作者:江晓英
ISBN 978-7-5699-0542-7
Ⅰ.①苏…Ⅱ. ①江…Ⅲ.①苏青(1917~1982)-传记Ⅳ.①K825.6
中国版本图书馆CIP数据核字(2015)第218589号
出版发行|时代出版传媒股份有限公司
开 本|880×1230mm 1/32
印 张|8
字 数|174千字
版 次|2015年11月第1版 2015年11月第1次印刷
书 号|ISBN 978-7-5699-0542-7
内容推荐
《苏青:风从海上来》
苏青与张爱玲,被誉为民国时期的上海文坛“双璧”,在当下张爱玲被众多文学爱好者力推和热捧的情形下,与她齐名的苏青也成为人们热点关注和深度挖掘的对象。而苏青集出版人、著名编辑、职业作家于一身的特殊身份,在点亮她生命光华的同时,也让她尝尽了单身女性“谋爱也谋生”的苦楚和艰辛。抗战时期的孤岛上海,形势严峻、战事频发,如一尾水草的苏青,既要坚守自己的根,又不得不随波逐流,生活、精神、追求、梦想,如何能面面俱圆,这是苏青的痛楚。
作者简介
江晓英,笔名紫翘,四川人。已出版《月若有情月长圆 ,最痴不过张爱玲》《林徽因:民国最美的女神》《不为回首,只为阑珊》《山水问君心:古诗词中的山水世界》《苏青:风从海上来》等,即将出版《左手沙漏,右手水月(暂定名)》《苏轼:一蓑烟雨任平生(暂定名)》《乐山乐水》等。在二十多家平面纸媒上发表小说、散文、诗歌、杂文等作品百余篇。目前累计正式出版发表文字一百余万字。网络发表文字三百余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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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新加坡作家尤今说女人有四个阶段:少女,少妇,徐娘,老妪。
少女情怀如诗,短暂而美丽。
少妇情怀如散文,精明能干,成熟踏实。
徐娘像小说,沉着豁达,妩媚动人。
老妪像论文,沉闷枯燥,晦涩难懂。细细品味,却韵味十足。
女人是一部书,一部娓娓走笔,草蛇伏线在一竖一捺、一点一撇、一横一斜、一提一放字里行间的故事书。女人如书,书自天成;女人如书,卷卷流云;女人如书,字字玑珠。杰出女人似人间底色出岫来,件件不重样,事事有千秋,精彩绝伦着无以复加的一部花样编年体史书。
女人书,温娴静怡地散发栀子的清芬。
女人书,坚与韧完美网织的袒露。
女人书,一部力透纸背的生命史诗。
她说《结婚十年》,说与女人听,说与商贩闻,说与市民知,说与商贾晓,说与政要懂。她说与知己、不知己的热衷生活的人作茶余饭后的谈资与笑说。
如此,书便再版,再版,一版再版地大卖;如此,她便可获得源源不断的版税养活一家大小;如此,她便有了欣欣向荣的时而慎重的、幽微的,大胆盛开的活水源泉。
她将十年婚姻中芝麻谷子的零碎琐事,以犀利,直接,大胆,通透的笔触洋洋洒洒道来,说老百姓的家务事,说女人的婚姻事,说窗子以外的新鲜事,说一些拉拉杂杂的生活常事。一些聊胜于无的眼前事便活灵活现地影印在你心坎上,慢慢咀嚼,已是满口余香,趣味丛生,既尖锐刻薄,又辛辣胆大。
她以女性的口吻,女性的视角,女性的思维,女性的认知,开诚布公地谈论中国式女人的人情世故和生活底色。素材略显平常稀松,却蕴藉深刻高远。行文走笔的特立独行风格,开了历史之先河,女子之先河。
十年之前,在婚姻的樊笼中,她是妻子、母亲、媳妇、女儿,也是旧式家庭中的少奶奶。尽管她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新式女子,尽管她的婚姻本算得上是爱情的结晶,尽管她个性中饱含着热情洋溢。但是,三个女儿的相继出生,让她承受了公婆的冷眼相向,而丈夫的感情出轨,使得矛盾加剧,最终促使她义无反顾地摆脱婚姻的枷锁。
从此,她也开始了一条不平凡的路。这条路让她走得既艰苦又充满激情,既困难又充满希望,也让她成为了当时上海滩有名的出版人,杂志社创办人。
张爱玲说:“苏青最好的时候能够做到一种‘天涯若比邻’的广大亲切,唤醒了往古来今无所不在的妻性母性的回忆,个个人都熟悉,而容易忽略的。实在是伟大的。她就是‘女人’,‘女人’就是她。”
张爱玲还说:“她起初写给我的索稿信,一来就说‘叨在同性’,我看了总要笑。”
她们说来说去,在咬文嚼字中比肩齐飞,成为上世纪四十年代上海女作家中的“苏张”。“双璧”并驾齐驱成为海派文学的推动者和繁荣者,影响深远巨大。
饮食男女,苏青是也。
她笔下桩桩件件都是饮食男女的俗事凡事,经她吐露,却不同凡响、生活谐趣。
她和她的《天地》共创了上海文坛的一个天地,不拘泥于形式的文学用稿,引得各色各样的名流雅士踊跃赐稿,一时间杂志百花齐放,一度使得“洛阳纸贵”。
她谈女人,站在女性的角度看女人。她谈男人,用女子的眼光审视男人。她谈她的眼见耳闻和生活体悟,直率,索性,干脆,掷地有声。
苏青谈的,老百姓喜闻乐见,风流名士欢喜,才子佳人欣然。于是,她的《结婚十年》反复再版达18次,盛况空前,无限风光。
文风的辛辣,表达的赤裸,语言的刻骨,有人“加冕”她一顶“文妓”的帽子,此后未曾脱掉。
而她在上海“孤岛时期”与上海伪市长陈公博的交集,与大汉奸周佛海的交往,与胡兰成千丝万缕的瓜葛,埋下了此后生活中遭诟病的引线。
新中国建立后,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憧憬,苏青义无反顾地选择了与之同呼吸,共命运。
从此,她专注戏剧创作,一部《宝玉与黛玉》在京城及各地连续演出300多场,轰动一时。
有人说,如果上海滩还有最后一位穿旗袍的女士,大致是苏青了。
当然,如果张爱玲依旧与其并肩而坐,繁华的十里洋场,某个小巷的某个路口,某个斜阳夕照下,或许有“双璧”从壁垒中走了下来,濯濯生辉。
只是,张爱玲早已远走他乡,寂寂凋零在大洋彼岸。
若干年后,宁波鄞州浣锦桥边,有人等着苏青归去!
张爱玲,苏青,曾经的“双璧”同样远赴重洋,一个是身前,一个在身后。
江晓英
第一篇 生如夏花
我听见回声,来自山谷和心间
以寂寞的镰刀收割空旷的灵魂
不断地重复决绝,又重复幸福
终有绿洲摇曳在沙漠
我相信自己
生来如同璀璨的夏日之花
不凋不败,妖冶如火
承受心跳的负荷和呼吸的累赘
乐此不疲
——泰戈尔
第一章 冯家大院
我是生长在宁波城西有一个叫浣锦的地方,其名称的来历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家的房子很大,走出大门不远处,有一石桥曰浣锦桥。幼小的时候,我常常随着祖父到桥边去。
——苏青
不曾想,一个寂寞了百年的籍籍无名的小村落,一时间被推向了舆论的中心。它的拆迁消息一经传出,如星雨点点密匝在一潭幽深中激荡起涟漪层层。当地居民,还有一些远在大洋彼岸的海外作家纷纷疾声呼吁“手下留村”。
是什么样的村落,让这么多人牵挂和惦记呢?
或许,这份关注不仅仅是对一个村庄,一个家族,一栋房子的热切向往。或许,有那么一些影存早已种植在一个飘渺、久远的梦中。梦里,灰扑扑的色泽在簇簇地降落。它是古朴的,陈旧的,消褪的,或许在某个深幽的拐角处,绿茸茸从古老的墙垣中,从罅隙里探出一丛葱茏,那便是沉香生了新翠,一些故事吐蕊发芽了。
2009年11月26日,台湾《中国时报》副刊所载《苏青阿姨与冯家》一文称:“家母为苏青阿姨堂姊……本文叙述苏青阿姨鲜为人知的家世、生平二三事,容或得补充诸书不足、讹误处。”
一文引出尘封事,一语道出不了情,冯家村,这个昔日普通的小村落从此不普通,鲜活地走进人们的视野中。
远远地,一片苍郁中,青砖石砌起夯实的一座座屋基,马头墙立于风霜中百年相连又间隔,而木头屋檐轻挺、微翘在和风中,有斑驳从熹微从苍老里一点点剥落下来,它们可曾饱含过如水的月光,如水的流年,还有如水年华中的前尘过往。可待“燕子来时新社”,这江南人家门庭便生动起来,里外相通,里外门户的大大小小的小子丫头于是天翻了,叽叽喳喳地蹦蹦跳跳,他们从历史的影印中走下来,活泼轻快着。
冯家小村落,似可闻当年的嬉戏笑语欢声。谁在奔跑,谁在打闹,谁家传出了朗朗的诵读声,而谁又立于“浣锦桥”上,俯首清溪缓缓而流。
走进冯家院落,追寻百年村落的历史往事,或许关于它拆迁受到广泛关注和热切重视的一切谜底,就迎刃而解,无须解疑了。
《苏青阿姨与冯家》中道:“浙江鄞县南门外石契镇有一小地名‘后仓’,意指‘后面的仓库’。石契镇旁邻栎社镇,现在建了‘宁波栎社国际机场’;从前由栎社镇远远就看到后仓冯家金房大宅院的大墙门。”
金房,这个陡然的字眼醒目地钻入眼帘,让人好奇心遂起,什么样的房子,是镀金的镶金的嵌金的房屋可称为金房吗?而一个村落中,真有这般奢华到用金子铺垫和装点的门楣吗?
中国人讲究风水文化,考究门庭坐落方向,研究牌匾题字蕴积,中国人对与生活息息相关的吃住行,饱含着一种“富贵荣华永”的人生追寻和热切向往。因此,中国人在修房葺屋上,对择日、选材、动工、竣工等都十分挑剔、重视,将这些事情视为家族或家庭中的头等大事,恭敬、虔诚地看待和对待,追求圆满和完美。而因地域、人文、习俗、历史等的不尽相同,也就造就了风格各异、形式多样的民族、民间建筑特色,挑开细微差别,却是流溢着各种精彩纷呈。
文中提到“金房”,单从字面上推敲,容易让人圈囿在固定思维模式中,产生不必要的疑惑或陷于认识的简单性。若稍加思索和探究,便不会有这么稚气的想法了。
在清末民初,一个小小的村落,怎可能真的用金子来打造呢?财不露富,贵在不言,这是中国人对金钱管理最为传统的认识和想法。对于偏于一隅的小山村,适当地藏金纳玉是最明智的做法。但是,缔造村庄的先行者却旗帜鲜明地告诉他人,我这里是“金房”,不显即贵,不贵即富,寓意非常明确、直接、开放。
“金色”的冯家村,它从何而来?
一向讲究阴阳八卦的中国人,会让金色孑然独立地存在?
或许,这就是中国文化十分有趣的地方,常说“金玉良缘”“金玉良言”,“金玉”预示着美好的,相衬的,融入的,日进斗金,岂能缺玉呢?
“原来还有‘玉房’。数百年前,浙江慈溪县冯家两位兄弟迁徙至鄞县后仓;哥哥是金房的祖先,弟弟是玉房的祖先。”“金房”高拱,“玉房”蔚然,一派“金玉”呈祥。文中这点滴爆料,却简约而不简单地将冯家村的底蕴推向更深更高处,值得后来人去探究和体味。
许是静静地漫步在小巷的青石板上,流光泻影一幕幕穿梭,那些残缺的泛黄晕色或许会一点点地拉近光阴的距离,恍然间,故事一桩桩一件件从苍老中跳脱出来,丛生谐趣,萌生新鲜。冯家村,再不单单是因为有一位名唤“苏青”的女作家从这里走出去,才如此被人关注和惦记,其内里的丰韵和沉淀,聚合成闪烁的晶莹的光点,氤氲在江南的山水迷雾中。
在中国的人文历史中,每一个姓氏,每一个祠堂,每一个家族,各自演绎着风雨烟云,或沉潜,或起伏,或激进,或追溯,都有着与家族史匹配的发展规律,其演变的趋势,与每一代当家人的德行、品格、胸襟密不可分,意义深远。
冯家村,一个“金房、玉房”构建的建筑群,一个江南腹地里的小村落,有着怎样的不同凡响,或者不为人知的故事,让它生动活泼起来了。
一部家族史,一个发展史,必然会有一个引子任它发端、发迹。
在《苏青阿姨与冯家》中,不经意便可寻到冯家村由来的来龙去脉。
据说,“金房第一代那位哥哥‘捉狗屙’(收集狗粪卖给农夫作田肥)勤俭起家,逐渐置买田地。据说第二代‘仁’字辈太公是猴子投胎转世,喜坐梯子高层;一日竟听到空中鬼相语,惊悸得病,早逝。传说太公婚娶太婆时,‘青龙、黄龙’(一条青蛇、一条黄蛇)盘于新娘花骄底下。花骄一到冯家,‘青龙、黄龙’立刻钻进并隐身米缸、谷仓里,‘青龙伴米缸,黄龙伴谷仓’,但谁也没有真正看过它们。从此田地年年丰收,稻谷卖都卖不完。”
这是一个美丽的目眩神迷的传说,金房的发迹史,或倍觉不可思议,主人的创业史,出乎人意料的普通,乃农家肥拾缀者,并非什么大显大福大贵的人家,是靠积累、打拼、执着而创立家业的。
到了第二代继承人,文中讲述的传奇故事,将家族兴旺发达的内因全部都抖落开来。
原来,勤劳、向善、好施、乐观,在潜移默化中会开出富贵花来,这是一种神奇的力量,一种神奇的因果循环。文中记载道:“太婆过世了,‘青龙、黄龙’也随之离开冯家。她育七子、子又育孙,子媳、内外儿孙‘孝杖棒’几十根,数也数不清楚。”
多子多孙,多孙多福,冯家的“太婆”,她的佛心善意之举,不但赢得了当地人的敬意和尊重,也为儿孙后辈沉积下了福禄之缘。据说,老人出殡的时候:“金房大墙门外头站满了叫化子,痛哭流涕悼念她。”只因她身前“遇叫化子来二房后门乞食,必放下饭碗,亲自起身舀三调羹米给叫化子,再回来继续吃饭。叫化子即使每天来,仍必拿到三调羹米。”太婆个人魅力完美地转化为家族魅力时,冯家村不断地发展壮大了。
从庄稼人到殷实者,从殷实者到经营者,从经营者传承下去,开枝散叶,冯家村中走出了举人,秀才,大学生,一个个知识分子从冯家村落走出去。
其中,有一位冯家女子,光耀了冯家人的门楣,半个世纪过去,仍然有那么多人记住了她,记住了她从冯家村走出去。
她名和仪,字允庄,笔名苏青,是20世纪三四十年代与张爱玲齐名的上海女作家。
第二章 有凤来仪
他见了祖父很恭敬,连忙端了张大木椅来叫他在店门前坐下,于是桥边的人都站起来了,问候我祖父,把一切里巷见闻都告诉他听,征求他意见,听取他的判断。他默默地捻着须,眼望着天空,天空是蔚蓝的,薄薄铺些白云。我眼不转晴地看着我祖父,只听见祖父沉着而和蔼地在答复他们了。他的声音是这样低缓,态度安详到万分,大家都屏住气息,整个的浣锦桥上都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