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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头已经有一条能由一个人侧身通过的通道,能看到甬道深处还有很多垃圾袋、积水和破旧衣物,证明地下没有受到核爆高温的影响。
宫理穿着防水的衣裤靴子,将胸口的云台手电筒打开,先一步走了下去。有一些代体还在搬运出口处的碎石废料的,更多的是站在了橙红色的天空下,静静的看着宫理和平树进入那条甬道。
直到平树的身影都消失在一人宽的入口处,在入口深处,才传来宫理的声音:“喂——谢谢你们!”
宫理说完之后,就嘟囔了一句:“啧,估计也听不懂。”
平树笑了一下,转过头用北国语也喊了两声谢谢,只是他脚下没注意,脚一滑,差点从满是碎石的坡道上滑下来。
宫理连忙拽住他的手,用腿挡住他下滑的趋势:“小心。”
平树站稳了,才松口气,宫理道:“这边有积水,还有很多黏糊糊的东西。”
平树将挂在胸口的照明摘下来,手一抬,它下方的小型扇叶旋转,悬停在空中。他才发现,地面上竟然有拼接出的腈纶地毯,墙壁甚至还有彩色的油漆,墙根处有跌落的画框。
宫理道:“这里以前是对外开放直通赌场的路,墙上挂着的都是赌场里的男女荷官,嗯,确实是穿的很客气的那种荷官。”
但油漆之下是非常军工风格的粗糙水泥墙壁,显然在被原爆点的居民改成赌场之前,这里是防空洞或者是军事基地。
宫理跟他继续往深处走,他才注意到,宫理刚刚开始就握着他的手没松开,他手指忍不住动了动。
宫理背对着他在前面半步走着,她似乎以为他要松手,也就手指松了松,却没想到她刚要松开手,平树却用力握住她的手,将手指跟她交叉在一起。
他一点声音也没发出,动作无比自然。
宫理感觉那只手因为紧张有些微微发凉,但她也什么都没说。
俩人之间只剩下脚步声在长而死寂的通道上回荡。
很快,她就看到了熟悉的金属大门,是赌场前搜身的大门。以前彩虹城的总督总说赌场大门是纯金的,但只能骗一骗没有见识的废土人,这会儿,大门破碎摔落在地上,只是那种廉价塑料玩具的镀金,上头还满是灰尘,甚至看样子是被人为砸坏的——
平树:“这里会有你的照片吗?”
他指着赌场入口处还在墙上挂着的照片,是一些废土里的人物的合影,他们戴着昂贵的防毒面具,西服里有塑料膜衬衫,甚至还有人挂着比黄金还贵的吊瓶注射液。
都是她熟悉的那个贫瘠畸形的废土世界的审美。
这些人们也大多有适应辐射后古铜色的肌肤。
她笑着摇了摇头:“我没有留下过什么照片,我当时有摩托车,那是我邮差的标志。在那时候,送货是最麻烦的事,要穿过很多重辐射或火并地区,但我可以把货送到原爆点的任何地方。”
平树:“但我记得,你皮肤黑黑的,个子也高,会穿低腰牛仔裤——”
宫理惊讶:“你怎么可能见过我!”
平树清了清嗓子,震动从牵着的手传过来:“之前在北国的研究中心时候,我们戴着那个记忆提取器,会不小心看到对方的记忆。我看到了一点点。还有你骑得特别拉风的摩托车。”
宫理瞪大眼睛,觉得自己曾生活的世界都已经消亡了,但平树竟然像通感一样见过她一眼,实在是奇妙。
她饶有兴趣道:“你还见到了什么?”
平树跟着她穿过内部已经塌陷,落满灰尘,甚至是发生过枪战的破旧赌场,甚至见到了几张赌桌上的累累白骨和筹码躺在一起。就像是音乐大厅一样的赌场,几乎大半都被掩埋,用锡罐雕刻制成的大吊灯也掩埋在砖石中。
平树:“见到了一个男人,跟在你旁边,应该是和你一起送货跑差的。”
宫理立刻皱眉道:“不可能。我从来没带着人跟我同行——”她结舌,似乎想起来一点。
“可能也有那么一两次吧。”宫理表情微微变化。
平树大概想也知道,在废土这种过了今天没明天的地方,她有安身立命的能力,身边不会缺少人。而她刚到万城的时候,还不愿意跟任何人太亲近,脾气也更恶劣一些……
他正想着,却觉得宫理拽着他的手更紧了紧,明明他们是要来完成最重要的任务,却像是在人类百年后的废墟里漫步,宫理认得大部分的路,她看着光脑,引他往深处走。
这里恐怕是废土最奢靡也最危险的地方。
他们穿过各个时代的炮弹堆积的武器室,还有很多枪架已经空了,几具碎裂的白骨就躺在枪架旁,枪战早已结束,只剩下他们的脚步掀起烟尘。
也见到了各种的名酒被放在酒柜里——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堆玻璃碎片和地面上的深色污迹,还有些干瘪的虫尸趴在酒痕上,仿佛也醉生梦死地喝了甜酒。
他们从满是箱子与缆线的楼梯往下,进入了不知道从哪里凑齐金属岛台与橱柜的厨房里。所有的食材都已经变成黑渣,平树好奇的拉开储藏间,竟然在货架上看到了一排排人的腿骨,吓得恨不得挤着宫理走。
无尽的黑暗中,只有灯光照亮的一小部分被他们惊鸿瞥过,看到了曾经末世人们最后狂欢的瞬间。
甚至没有虫子、没有植物、没有蜘蛛网,连灰尘都没落在这地底深处太多,一切都只是萎缩着死亡罢了。
他们还穿过了狭窄的竖井,挂着绳梯往下,低头看下去仿佛见不到底。他们走过内部细长的送货的甬道,呼喊一声,就有回音跌宕着再撞回来。
爬在隐秘甬道里的时候,平树忍不住道:“你也对这里太熟了吧。”
宫理清了清嗓子:“我接过活,来这里偷过总督私藏的宝贝,你猜我偷的是什么?”
平树跟她弯腰在满是灰尘的通道里爬行,脑袋差点顶到她大腿,他连忙缓了缓速度,问道;“珠宝?”
宫理笑:“不,是酸黄瓜!我才知道,是原爆点范围内最大的酸黄瓜厂商和仓库是一开始就被核弹毁了,所以整个原爆点内流通的酸黄瓜少得可怜——”
平树也想笑:“那你出来之后有没有吃到爽?”
宫理爬到出口,她在通道尽头站直身体,朝他伸出手,道:“吃了两回,后来发现还是爆汁肠好吃。”
平树拽着她的手爬出来:“我差点就猜是爆汁肠了。”
他站直,也在悬浮的灯光下,看清眼前粗糙的地下室,这里有些行军床,墙面上贴着一些纸张或文件,也有些武器和罐头还在角落里。
这里倒是没有尸体,甚至连灰尘都不多,就像是凝固在了百年之前。
平树问道:“这是哪里?”
宫理走到角落里,翻找了片刻,找到了柴油发电机,但是已经坏掉了。平树连忙把自己体内的发电机拿出来,他们的发电机显然比原爆点内的先进不少,宫理改了一下线路,打开了发电机,整个地下房间陆陆续续闪烁着灯亮起来。
这里大概有五六百平米,被一些木箱分隔开,看起来像是某个团伙的聚集地,墙面上还有不少的涂鸦和老旧海报。
这里大多数的照明设施都是工业射灯,把房间里照得刺眼。
宫理道:“这是反抗当时总督的根据地,总督也没想到,跟他敌对的人就在他的赌场下方深处。我以前给他们送过零件和武器,跟他们是朋友,所以来过这里。这是我知道的最深处的建筑了,但你看,平板上显示,我们距离‘由’还有将近二十米。”
平树:“你是说要往地下挖?”
宫理将包放在了行军床上:“我觉得有这个可能。挖地二十米也不算太困难吧,你不是带了简易的掘地机吗?”
平树摸了摸周围的墙壁,却摇摇头:“这里都是按照超级防空洞来建设的,往下挖可能根本不是土,还是高强度的混凝土,二十多米绝对需要很长时间。”
他绕着一圈走:“还有别的出入口吗?”
宫理也到处走走看看,她来过这里,但终究不算是特别熟悉,她还在好奇地看着某些罐头,不知道还能不能吃。
平树:“你看,这里墙壁有渗水的痕迹,明显是说墙中是有水管的。这里角落上也有积水和一些畸形的菌类,明显比其他地方要潮湿一些。”
很快,平树就发现了几个柜子后面遮挡的巨大金属门,但这扇门显然从来没有被打开过,圆环状的门把手卡死了转不动,门缝处也全都是锈蚀的痕迹。
宫理拿了几个核桃抛接着,看过来:“啊……确实听他们说过,这个地方是早年的军事设施,但有一些地方一直打不开,这扇门是通往地下的吗?”
平树砸了砸,门后似乎还有空间:“有可能,我们先开一下这扇门试试吧。”
宫理走过去,大概目测了一下,这扇门最起码要有十几公分厚,不一定好开——
然后他就看到放下包的平树站在一旁,从身体里拿出了一把红色把手的重型激光锯。
宫理都傻眼了:“……这也是你带的?我都没注意到它在车上!”
平树点点头,露出了出去约会带着香味湿巾一样的羞赧表情:“嗯,来原爆点之前,就考虑到会遇上一些围栏或者是打不开的门。但我还不是很熟悉,说是最好从门缝切割,把锁头切断就行。”
果然,宫理看到平树就像个装修队一样,从腰侧的位置伸手翻找,拿出了一套专业的超精电钻……
这扇门,估计当时的抵抗组织也想打开,但工具不够不得不放弃,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被平树用十几分钟打开了。
门后并不完全是黑暗,竟然似乎有淡淡的微光,水汽扑面而来,向下的甬道甚至还铺了瓷砖。
宫理拎着枪,率先往下走去,她看到了一片更衣室一样的房间,心里已经觉得奇特了,但还有更往下的楼梯,她缓缓走下去,平树紧紧跟在后面,一只手握住了她肩膀。
宫理先看到了潋滟的水光,反射在自己头顶的墙壁上,甚至那淡淡的微光照亮了她的脸。
在长长地铺着白瓷砖的尽头,眼前豁然开朗,巨大的空间有着拱形的白色天顶,她看到一片上百年没有被人触碰污染的净水,汇聚在白色瓷砖的池子中,光亮照过去,透明的水深处是神秘的蓝色,仿佛随时会有东西从水底钻出来。
……这里是军事基地深处修建的大型泳池。
水面平静极了,应该是三四个并列的大型泳池在这白瓷的厅堂内,但水面蔓延了上来,溢出了泳池,高度堪堪淹没了泳池边白色长凳。
他们仿佛不是在废土末世,不是在原爆点内,而是误入了某个集体化城市中还未开放的市民泳池。
平树眼尖道:“——那个!”
他的声音在空旷泳池上方回荡,水面都引起细微的涟漪,回声交叠简直是震耳欲聋。
宫理和他都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回到台阶上。
但他们也看清了,就在两个泳池之间的通道之上,有一个不过是三四十公分高的黑色立方体,就悬在那里,水面上倒映着它,就像是海面上黑色的月亮。
第376章
平树和宫理站在台阶上, 再往下一层就是清澈的水。他们两个人屏息着,肩膀紧紧挨着。
宫理有想过,穿过沙漠、尘暴、辐射与废墟, 她会来到什么样的地方。或许是极为宏伟的水泥宫殿,或许是布满生机的绿窟,而眼前这充满着集体主义建筑风格却又有生活气息的泳池,让她只觉得某种错位的猝不及防。
这汪纯净的泳池水, 在无数次核爆的地震中轻轻摇摆荡漾, 拍打着一百多年前出厂的淡蓝色瓷砖, 人们厮杀, 人们争夺, 人们灭亡,没人记得这个无关紧要的泳池。
她甚至能看到, 高处悬挂的灯管早已变色, 墙壁上还挂有干瘪的救生圈,墙壁上有一些黯淡的灯, 多年来仍然绽放着蓝白色的微光,像是月亮透过窗户, 淡淡的浅蓝光晕就像是太阳升起之前的天空一样笼罩着泳池。
宫理要迈步下去跳进水中, 平树却伸手紧紧拽了她衣服一下, 差点把宫理提起来, 宫理转头看他,他皱着眉头, 一只手拦着她, 另一只手弯下腰去碰了碰水面。
宫理看他手上沾了水又拿出来甩甩手, 才笑道:“你不尝尝味?”
平树偏头有些恼地看了她一眼:“你真就不怕水里有电、有腐蚀性的液体!”
宫理耸着肩膀:“你的手就不怕了?”
平树:“我就只把手指碰了那么一点点——啊,别穿着鞋。瓷砖很可能打滑, 如果彻底滑倒落水,穿这么厚重的靴子根本游不起来。”
宫理跟他就像两个夜里偷偷跑去游泳池的小孩,竟然真的在台阶上脱掉了鞋袜,平树挽起裤腿,总觉得她挽得不够高,弯下腰去又给她往上弯了一圈。
他弯腰的时候,宫理手搭在他后背上,脑子里钻过一个想法。
她觉得平树可能是她的脑虫,一边挽着一边轻声道:“你要是敢在这儿玩跳马,真就活该摔掉两颗牙。”
宫理笑起来:“你怎么知道我真的想撑着跳过去!”
平树直起身来,脸上有种“你什么货色我还不知道吗”的无奈表情,他先一步下水,扶着宫理的手,他打了个寒颤:“真有点冷。你慢点。”
宫理迈步下水,刚想说小意思,就脚底下打滑,平树连忙拽住她,结果自然是俩人齐齐滑倒——
两屁股跌坐在了两个泳池之间的通道上,那通道也被水淹没过十几公分,水瞬间从裤腿往里涌,宫理笑:“草,早知道不花这么多时间挽裤腿了。”
平树仰头看,旁边微光的镜子灯投射在水面上,他俩掀起一片涟漪,在天顶上亮起蓝色的波光。真像是她和他在城市中胡闹着。
她拽着他起来,俩人扶着走在滑溜溜的通道上,一开始还只是搭着肩膀,很快就冷得紧抱着对方的肩膀,平树从怀里拿出一条浴巾给她,宫理拽着搭在俩人的肩膀上,小步走着靠近那黑色立方体。
宫理轻声道:“那些墙壁上的亮光……是灯?这么多年来还有电?”
平树却摇头:“应该不是。小时候在铁城,地下的泳池需要紫外线杀菌,但是紫外线灯总是会忘记关闭,就会在墙上镶嵌特殊的方解石,在紫外线下就会发出淡淡的蓝光,提醒人们没有关闭紫外线灯。他们说有些电离辐射也会让方解石发光,那些‘窗户’应该都是方解石做的装饰。”
距离黑色立方体越近,宫理就越能看清,这个黑到几乎区分不出六个面的立方体,表面已经全都是镂空与蚀痕,它就像是个只剩壳子的白蚁巢穴……
走近了,还能看到它就像是沙漏一样才朝内部快速坍缩着。
宫理和平树走到跟它只有一米多的位置,她转过头:“现在你要做什么?”
平树咽了一下口水:“我要先清清我的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