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柏霁之耳朵都快竖起来了,金瞳又变成窄缝:“与你无关。”
宫理心里憋笑,面上却严肃:“同样的话也送给你。只是没想到,她会喜欢小孩子。”
柏霁之瞪大眼睛:“!!!”
宫理笑的脑子里直冒泡。不好,欺负他很有趣,但确实不应该这么做啊。但柏霁之确实成熟多了,他竟然忍了下来,把怒火压在心里,竖起长枪冷笑道:“看出来你们不熟了。”
宫理:“……?”
你是说我跟我自己不熟吗!
柏霁之拎着长枪就往外走去:“拿‘喜欢’这种词套在她身上,你是浅薄,还是说当了教主却信了不该信的人?”
宫理结舌:……这小子,是在骂她吗?
骂她没真心吗?
宫理有点生气了。
柏霁之走出门之后,她一把推开门,跟上他的脚步,也往通过监视器找到的员工出入口的方向走去。
柏霁之心里舒坦了一点:哼,果然不论是谁,面对宫理都会有抓不住她的情绪吧。这个神父刚刚看起来意气风发,一切尽在掌握,一听说宫理可能不喜欢他,立刻有点不爽了啊。
他是故意这么说的。
柏霁之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种感觉,宫理肯定不会喜欢眼前这个主教……
柏霁之:“你跟着我做什么?”
宫理越过他继续往前走:“我说了,我也在追查圣物。”她本来就可以不再说话,但宫理没忍住回过头:“……你要是这么想她的,倒也挺可怜的。”
柏霁之倒是没被这句话刺到。
因为他没这么想。他可是仔仔细细回味过好几个月,每当意识到宫理或许真的很喜欢他的时候,他总是感觉又……甜蜜又伤心。
当然,这种情绪他已经学会控制了,反而眯起眼来:“你急了。”
宫理后知后觉自己这对话也太像两个跳脚情敌跟对方赌气了,她觉得想笑,又耸了耸肩干脆不说话了。
二人在已经没什么人的商场里,顺着扶梯一路上行,很快就到达了五层的电子产品区。
他们也在这里能看到刚刚监视器拍不到的牌子:
“设计部。”
设计部的大门锁着,柏霁之能感觉到那种奇妙的力量很近了,讨厌的就是在于西泽还跟着他。柏霁之一脚踹开了封锁的门,走廊上有很多员工的房间,深处就是设计部,此刻还能听到一些机械运作的声音。
难道还有设计师在里面工作吗?
宫理一把推开了门。
里头是数台闪烁的显示屏,和长长的物料制作流水线,这里并没有设计师,而是全都是光脑。墙上贴着下单指南。
原来是各个店家下单之后,这里的A会自动设计制作,有一些显示屏也可以供商家进行调整或者否决,成功交付后就会在流水线开始制作。
宫理看到成千上百个特价的光效贴纸、赠品袋子与明星伪3D立牌堆在房间内。
只是赠品袋子上的卡通猪、明星立牌上的脸,全都变成了西泽、西泽和西泽。
宫理开口道:“果然,听说这件圣物,就是能从复制的事物中积蓄力量,隐匿自身。这种环境对他们来说就像是鱼离不开水一样。”
柏霁之不理他,开始在这个房间里寻找,进入房间之后,反而感觉那股力量无处不在。
宫理也跨入堆满物料的流水线中,开始翻找起来。
她记得,之前回溯那张三人五日游的海报的时候,似乎一直听到某种不停歇的砰砰砰的声音。
她以为是印刷机,但细听起来这里的印刷机却有着滋滋滋的声音;说是像敲门声,似乎又没有引起那么大的回音——
宫理细细捕捉,这声音哪怕不用狐狸耳朵也能听到,她在一堆人形立牌里翻找起来。柏霁之也听到一些可疑的声音,正在西泽神父翻找的区域内,但看到那些脸部变成西泽,身体还是超透保暖内衣的立牌广告,他还是有点接受无能的转过头去。
而后就听到西泽的动作一顿。
他找到了!
柏霁之看过去,只看到在重重立牌遮挡之下,一个圆形的金属印章正在角落之中。
看起来非常的平平无奇,只是那大概不到拳头大的印章,在诡异的独自上下跃动着,在一片废纸铺就的地板上,砰砰砰砰的飞速盖着章。
那红色的印章几乎把废纸盖满,密密麻麻变成春红色的纸张,依稀能辨认出“合格”“合格”“合格”的字迹。
这就是那件收容品了!
宫理手刚刚抓住那枚印章,就感觉柏霁之猛地朝他飞身而来,长枪朝她门面刺去!


第269章
宫理一把握住那枚印章, 起身躲开柏霁之的长枪——
他动作比以前更迅速了!而且招招杀意,处处要命,宫理不得不朝后一跃, 猛地退让开来。
宫理看着手中那个黄铜印章,印章底部的凹刻处,图案竟然在飞速变化,一会儿是今天的日期、SALE全场三折起, 一会儿又变成了十字架, 变成了“经审核特许上天堂”的字样。
更重要的是, 它就像是活物一样, 刚刚自己在原地不停地戳盖戳盖, 现在竟然像是会飞一样,以诡异的巨大力量朝外飞去。
明明是冰冷的质感, 但飞起来的力量简直像是大型动物的角一样, 冲劲十足,摇头甩脑, 宫理感觉只要自己手一松,它绝对就会飞出去再也找不见!
宫理用力握着那个印章, 也被他带得踉踉跄跄的朝外狂奔而去, 柏霁之怒喝一声:“想逃是吗?”
宫理:“不是——”
她整个人已经被印章拖拽得出了门去, 如同弱小可怜的遛狗人, 柏霁之脚在墙上一蹬,手在地面上撑了下, 飞速追上来。
宫理:“帮我一下!”她话音刚落, 就看到那青缨关刀劈砍向她后背, 宫理猛地一拧身:“别动手!”
柏霁之似乎没想到她能躲开,鼻子皱起来, 嘴唇抿得更紧,他突然从原地消失,只留下一团黑雾。
宫理踉跄的脚步在地上一转身,看起来像是优雅的舞蹈转圈,背后长眼般躲开了瞬移的柏霁之的一刀。
柏霁之一惊:“……!”
这个神父是反应力足够快,还是调查过他、对他的能力一清二楚?
柏霁之围攻之下,宫理喊道:“我可以给你,但是它在带着我跑,我一旦松手它就跑没了!”
柏霁之压根不说话,只是更迅速地袭击向她,他越是出手越是心惊。对面的这个主教倒是看起来没有刚刚那么高高在上了,但对他招式的应对简直就是……得心应手。
难道是他的超能力是预测未来?否则怎么能跟背后长眼似的对他的进攻习惯了如指掌!
而这个神父竟然一路跌跌撞撞奔至商场内部的扶梯处,几乎是整个身子都从围栏处被拽出去,然后朝下摔落下去!
这是五层,哪怕是柏霁之也不能保证毫发无伤,他是要跑还是因为那个印章?
柏霁之跃起,踏在玻璃围栏薄薄的边沿往下看去——
这个神父在空中像个断了扇叶的无人机般不受控制,但他还是一把抓住了商场中庭内垂挂的广告布,将自己裹在广告布中,飞速往下坠落而去。
果然还是想跑啊。
柏霁之眯起眼睛,围栏上的身影嘭的化作黑雾,他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中庭的半空中,朝下飞速坠去,眼看要接近那团广告布,突然从广告布中伸出一只象牙白的手,手指上还戴着主教的渔人权戒,手腕上挂着十字架串珠——
柏霁之正要在空中扭转身子躲避,那只手却从他身前探过他膝盖之间,而后一把抓住了他的尾巴,往前一扯!
尾巴被——
柏霁之浑身炸毛,那广告布猛地卷在他身上,柏霁之正打算化作兽态干脆用爪子将那广告布全都抓碎,就听到神父的声音无奈道:“你真就认不出来吗?都抓住尾巴了,就老实点吗?”
柏霁之被这熟悉的口吻弄得一愣。
能这么跟他说话的只有……
与此同时,广告布卷住他们两个,那只手顺着他尾巴毛往他尾根一捋,柏霁之整个人炸毛成一团,像是在空中失去平衡一样,连优美落地的姿势也无法保持。
还在闪烁光亮的彩色广告布里,灰蓝色眼睛含笑看着他,柏霁之第一反应是:不行!这么落地她会摔伤的!
宫理只感觉柏霁之抱住她,在空中调转了姿势,保持平衡——也就是他在下方,两个人连同巨大的广告布一起,落在了人造热带花坛中。
将他们俩卷在里头。
柏霁之疼得皱了下眉头,但幸好灌木拦住了他,没有摔太重。
他抬起脸,那个欠揍的神父手撑在他身上,低头看着他。广告布就像是巨大的伞一样将他们俩彻底罩住,热带花坛里喷雾器打在广告布上,淅淅沥沥,就像是小雨笼罩了他们俩似的。
对面笑容里那副喜欢逗人欺负人的熟悉样子,让柏霁之彻底混乱,打了个激灵。
柏霁之余光里看到一个拳头大的东西在横冲直撞。
是那个黄铜印章!
看起来又其貌不扬又搅起混乱的收容物。
正被宫理紧紧捆在了广告布里,到处横冲直撞,却因为广告布都被他们两个压着,它跑也跑不出去,就像是裹在布里凌空乱挥的拳头一样。
柏霁之仍然感觉懵懵的,紧接着那象牙白的义手,非常用力地抓了他耳朵一下,一只手抓住他两个耳朵,简直就像是薅兔子一样!
柏霁之闷哼了一声,望着她动弹不得,半晌才又震惊又想死般道:“……宫理?!”
宫理却并没有松手,手指捏着他耳朵里厚厚的绒毛:“嘘。我以为你挺聪明的,怎么就会把我当成——嗤。”她没说出口,笑个不停。
柏霁之却忘了感觉羞耻、忘记窘迫,只直愣愣地躺在花坛里看着她。
宫理按住了那个乱动的印章,她小腿有点疼,应该是撞在花坛边沿上了,但她不在意,自夸道:“说明我的演技一直不错,缪星的时候要不是跟你说,你也会认不出来吧。”
宫理还要继续说,柏霁之被裹在广告布里的武器突然消失了,他两只手紧紧抓住了宫理的衣领,脑袋朝她下巴撞了过去。
不是很疼,说是生气一样撞她,更像是……
撒娇或者委屈。
宫理低头看他,就看到柏霁之在刚刚还冷淡又拒人千里之外的脸上……眼眶红了。
他胸口起伏,又愤恨、又思念、又后悔、又难过地看着她,嘴唇翕动,突然吼道:“你为什么不狠狠骂我!为什么不向我道歉!”
宫理:“啊?”
她知道自己表情看起来摸不到头脑,但是心里却隐隐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柏霁之肩膀都抖起来,手指像是能扯烂她衣服的前襟,尖牙露出来,下半张脸凶狠的,眼里却蒙着水雾:“你个、你个——混蛋!”
他骂完又立刻后悔,口不择言的慌道:“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但是你……你……”
宫理却笑起来,眼睛挪到他耳朵上去,手指又用力摸一摸:“耳朵变好啦。好像长高了不少。”
他抿住嘴,把尖牙咬在自己嘴唇上,眼睛里积蓄的水雾更湿润,哪里有长大的样子,在宫理摸他耳朵时候,他喉咙里咕哝了一声轻哼。
宫理听到这声音有点想笑,但她松开了摸耳朵的手,不再摸他了:“幸好这个商场里都没人了,否则你刚刚喊我名字的时候,我就完蛋了。不过那种情况下,我可能也不会跟你暴露身份了。”
柏霁之嗓子眼里小声叫她:“……宫理……宫理。”
宫理抓着那个乱动的印章,正要跟他交代把它带回收容部去,柏霁之忽然轻声道:“……宫理,我们和好吧。”
宫理一愣,看着他。
柏霁之拽着她衣襟,又将撑着胳膊的她往下拽了拽,嘴唇动了半天才吐出字来:“……对不起。”
宫理说不上话来,她胳膊有些撑不住了,身子压下来几分,像是为了听清柏霁之嘴里低声的话语。
“我、我想说的,一直想说的、那个时候你好像已经、好像已经对整个世界都很疲惫了……我可能也是心里难受很久了、总之发脾气也就算了,还说那种话,我……我明明知道你对我很好的……”
他声音时高时低,总想斟酌用词但那些话又从嘴里涌出来。
宫理突然觉得很难受,比分开的时候她躲起来那段时间还难受。
他这么个性格,告白也是勇敢的,道歉也是勇敢的。
宫理当时同意分手,也理解他,但更多的是理解自己,她的性格好像很难快速改变,好像是自己拿感情的练习题为难了一个同样束手无策的少年。
但宫理后来也有点生气。
并不是气柏霁之的所作所为,而是对自己当时有点消沉、心里难受的状态生气。
一个末世酷姐宫理在嘲笑自己:搞什么啊,分个手还难受了?都说别搞真的恋爱——
一个活在当下的宫理圈起胳膊:我明明也努力了,他就没感觉到吗?我真的是在渐渐学着去……
但终究还有个宫理甩了甩脑袋说:感情可能会带来苦闷、带来后悔、带来不甘心,但如果觉得这就是感情该有的样子,就硬要往下吃,才奇怪吧?
可能不会那么一帆风顺,但契合与舒适应该是更主要的吧,至少不应该让其中一个哭那么多次,难受那么多次,心里忍耐着、担忧着那么多次吧?
柏霁之眼泪越来越多,他拿手背抹了一下,话像是从嘴里涌出来,宫理听了许久,柏霁之声音越来越低:“……好像说的都是重复了、但我就只是、真的这段时间一直想说、一直想告诉你!”
宫理:“嗯。我听到了。”
柏霁之望着她。
宫理笑了一下:“但我没有复合的打算。”
柏霁之身子一震,几乎是要抱住她一样,立刻道:“你明明是喜欢我的!”
宫理:“……嗯。但也不是说非要在一起的。我想试试,更有距离感的关系,更成熟一点的关系?或者说轻松到分开了也不会太难受的关系。啊,不是说你不成熟,是我们不成熟。”
柏霁之还是第一次听到宫理这样很真诚地、很坦率地讲她在感情上的想法。
他有种错觉,长大的不止是自己,也有宫理。
宫理声音低低的,在水珠敲打的广告布下,声音有柏霁之最了解她的……温柔。
“现在和好,同样的事还是再会发生哦,我一样会像现在这样扮成主教,但什么也不会跟你说的。我也在找,找让自己和别人都舒适的距离和办法……”
或许找个更同类的家伙,就能在试探中威胁又接近,利用又依靠,也不会像孩子似的闹着分手不分手?
宫理也不知道。
但把太多精力都放在喜欢不喜欢的事情上,不是她的风格,宫理稍微撑起来一点身子,说了句有点不像她平时那么狂妄的话:“走走再看吧。”
柏霁之忽然感觉,宫理从邪教头子、万世巨星,一下子又变成了那个窝在沙发上跟他一起看电视,穿着居家服懒懒不愿意起来的她。


第270章
……
虽然像是她拒绝了他, 像是自己求复合被拒绝,但柏霁之相较于难受,更感觉到平静。
他也因为自己觉得委屈指责过她, 但宫理从来没有说过他的不是。
他好像变成了个连路都走不好的小狐狸,蜷缩成一团在她手掌的抚摸下,不论那手掌是有薄茧的、涂着指甲油的、夹着烟的、树脂的、象牙色的,但总是带着笑意抚摸过他的皮毛。
果然是, 他也是被他喜欢的不得了的宫理珍视过。
柏霁之感觉自己的脑子像是被拉长放慢的录影带, 明明知道分手这件事已经发生, 却仿佛能预见到未来这喜欢会随着回忆加深, 或许他未来缓过神来会有更长久的意难平与……成长。
柏霁之手抓着她衣襟, 手指松了松但没有完全放开,只是看着她, 半晌道:“……走走再看吧, 但说不定以后我也能跟上你的步子的。”
宫理笑了起来,她低下头, 柏霁之以为她会再亲他一下,但宫理只是额头在他额头上贴了一下。
明明是确认要分开了, 额头贴这一下, 就像是钟乳石快要滴落的水珠与水面碰到的那瞬间, 他只感觉有温柔的涟漪。
柏霁之好希望这发着光的巨大广告布是枕头套, 他要把边角都缝上,把他俩裹在里头不出去, 但宫理还是稍微撑起一点身体:“记住, 我们是敌对的, 而这个黄铜印章是你从我这里夺过去,有必要的时候你要对我出手。”
柏霁之从她手中接过那个黄铜印章, 突然意识到,宫理的任务不论是什么,都是相当危险的!
她生活在修道院内,身边前后左右都是公圣会的人,那个骑士到底是帮助她还是监视她也说不定——
柏霁之后背几乎要沁出冷汗,自己跟她接触其实是会给她带来暴露风险的!
他正要开口时,耳朵忽然捕捉到越来越近的破空声,夹杂在商场的广告歌里。
柏霁之脑子飞速运转,突然在广告布里用膝盖顶向宫理的腰腹,手中浮现出一把唐刀,刀锋划烂广告布,将宫理猛地往外踹出去!
宫理没料到他刚刚眼里还满是情意,突然就对她出手,她闷哼一声,从划烂的广告布中被踹飞出来,撞在花坛边沿。
柏霁之猛地抬起刀,身子灵巧的往后一跃,宫理听到一声刀剑相撞的声音。
半个身子布满血迹的银甲骑士从商场高处一跃而下,手中的黑色锯齿刀劈向柏霁之,他落地极其重,撞翻了一片湿润的灌木,在地上荡起水雾!
是林恩!
柏霁之被喷水器打湿的耳朵抖了抖,半蹲在不远处,瞳孔缩着望向银甲骑士。
相较于穿着铠甲高大到有些可怖的林恩,柏霁之则显得灵巧细瘦得多。但看起来笨拙的铠甲并没有影响林恩的动作,他猛地从花坛中扑向柏霁之,带起来的风卷起碎叶——
柏霁之警铃大作,猛地瞬移位置,作势要去袭击宫理。
而那骑士竟然在空中调转方向,脚在花坛湿润的泥土里留下深深的痕迹,像是关节能反折一样猛地调转方向,朝柏霁之的方向劈过来!
柏霁之耳朵捕捉到那头盔下有一声粗重的像是挤压肺部的喘息,好像是愤怒,好像是警告,那团白汽从头盔的目缝里喷出来。
柏霁之感觉自己不是在对付一个骑士,而是在草原上以动物的身份对上另一个肉食动物!
柏霁之速度更快,骑士看来不及回救宫理,竟然将手中的锯齿黑刀猛地朝柏霁之的方向掷出——
太快了!力道也太凶猛了!
柏霁之眼见着快要躲不开,炸起毛来,猛地再次瞬移,脚步踉跄一下,出现在了距离宫理更远的商场展台上。
而那锯齿刀狠狠钉在了宫理头顶几十公分处的墙体里!
如果柏霁之没躲开,他绝对会粉身碎骨。
柏霁之似乎感觉到,他装作去袭击宫理这件事,更加惹恼了骑士——
骑士动作动作很怪,他显得有些佝偻,不动作时手臂像僵尸一样垂下来,但这并不让人觉得他有破绽,只感觉到他行动起来诡谲恐怖。
他那半死不活一样的身体猛地又从原地跃起,足跟带起泥土,空中甚至响起“砰”的破空声。他以柏霁之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跳到扎着锯齿刀的墙面上,一只手攀住墙上的灯座,蹲蹬着墙面,垂下来的手臂猛地抓住了锯齿刀的刀柄,用力往外一拔。
碎石掉落,他不费吹灰之力拔出了锯齿刀。
一双幽绿的眼睛在头盔目缝后紧盯着柏霁之的方向。
柏霁之有些冒汗,他觉得下一秒这个骑士可能就会出现在他面前——
而此时,宫理、或者说西泽神父剧烈咳嗽起来,她张口道:“咳……林恩!”
柏霁之想到之前新闻里这个骑士发疯屠杀的样子,本以为他不会搭理宫理。
却没想到骑士偏过头,看向了宫理的方向。
宫理撑着花坛边缘吃力的站起来,其实她不太难受,但疯狂装虚弱,轻声道:“放手吧,有别的方体干员已经到了。当着他们的面杀了方体干员,这事就闹得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