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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林琅先赶了来,看到杨仪醒了,不消说大喜,赶紧上前给她诊脉。
杨仪望着林琅清癯斯文的面容,花白的发鬓,瞪看了会儿,才道:“林院首?”
林琅起先忙着细听她的脉,也顾不得跟她说话,此刻把脉象听个大概,又见她叫自己,便道:“先别出声,你还在恢复中,不可强行如何。”
“林院首,十七……”杨仪蹙眉,过了片刻才道:“这是哪里?”
林琅一怔,又很快反应,对薛放解释道:“应是伤了元气,加上先前昏厥太久,故而有些混沌。”
于是温声对杨仪道:“这是在南外城,你忘了?鼠疫突发,你非得跟着过来,先前不慎染了疫症呢。唉!”
此时杨佑维赶到:“仪儿!”他跑到跟前,惊喜交加:“好些了吗?”也赶着来诊脉。
在杨佑维身后,是闻讯而至的俞星臣,他仍是没有靠前,也没有出声,只安静地站在门口。
静的让人很容易忽略他的存在。
只不过在没有人看他的时候,俞星臣盯着榻上的杨仪,望着她苏醒的模样、憔悴的脸色,他胸腔里的那颗封冻了的心,才稍微地有了点温度。
杨仪总算醒来,脉象也比先前正常了好些。
到了子时,又服了一剂药,便更见了强。
而有些先前也用了此药的团练营的病患,也大有好转之意!
林琅知道“升麻鳖甲汤”果真奇效,便立刻命人送消息到太医院,让大量制配此药。
但凡有疫症的百姓,便散给此药,一来免了众太医劳心费神地诊脉,二来也能尽快地让百姓们服药、转好,省了很多无谓的时间,也能救更多的人。
杨仪在最初的浑浑噩噩头脑不清后,总算记起了所有。
虽说身上仍有不适,但已经不是先前徘徊于鬼门关的情形了。
她彻底清醒后,便对薛放道:“你为什么脸上没蒙帕子?先前怎么还亲我?你的手怎么样了?可觉着身上有不适?”
她醒来,薛放的魂儿也回来了,觉着世上再也没有什么难题:“我好着呢,林院首叫你别劳心费神,你干吗还一口气问这么许多?”
杨仪确实又有些气喘了,怕自己再咳起来,忙停住:“谁让你……总叫人担心。”
薛放握着她的手,过了半天才低声说:“你要好好的,我就是世上最不叫人担心的一个。你要还这么吓人,那就没有人能管我了。”他轻声说了这句,把杨仪的手贴到自己脸上:“别再吓人了好不好,我从来没有像是这次这么……害怕过。”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在说了这句后,薛放的眼角却有些奇异的润泽。
杨仪的指腹碰到一点水渍,她的心头一动:“十七,对不住……”
薛放抬头:“又说什么?”
杨仪望着他有些潮润润的双眼,抚着他的脸颊:“不是故意让你操心的,你别难过。”
薛放想笑,眼中心中却齐齐难受,悲欣交集,失而复得的感觉,无法形容。
没容她再说下去,薛放俯身,依恋地将脸埋在她的胸腹之间:“你在,就什么都好。”
作者有话说:
啊,尖叫~
第385章 一只加更君
◎北境薛十七,沙狐灯下黑◎
杨仪醒来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团练营,南外城的百姓们也陆陆续续得知。
因为杨仪染了疫症,弄得人心不安,不知多少人暗暗牵挂却无能为力,比如石婆子古先生等,只在家里烧香拜佛,求上天庇佑。
岳屏娘更是恨不得亲来伺候,却也知道轮不到自己,何况她也是症候未愈。
这一趟,别说是杨仪身边的人,就算整个南外城,乃至京内,就仿佛大家都死里逃生了一次般,乃至于听说她转危为安之后,很多人都喜极而泣,感念上苍。
消息在第一时间送回了宫内。
皇帝换了一身素服,金冠披发,正在盘膝打坐。
按理说这个时候,任何人都不许贸然打搅。
但是魏明在得到报信后,还是第一时间冲了进去:“皇上……”他的声音里透着一种陡然放松下来的欢悦。
皇帝眉峰微动,却没有起身,甚至没有睁眼。
仍旧正襟危坐的,皇帝淡淡道:“是杨仪无碍了?”
魏明露出震惊的表情:“回皇上,正是杨侍医清醒了,据说已经无大碍,皇上竟然、竟然能未卜先知?”
皇帝淡淡一笑,这才睁开了双眼:“朕当然知道她会无恙。她身边可是有护法神守着的……你不是也说过么?呵呵。”
魏公公竟分不清皇帝这句是玩笑,还是认真的。
皇帝一拂衣袖,下地,魏明忙上前扶着。
公公笑道:“还是皇上圣明。”
望着此刻恍如云淡风轻一派静好的皇帝,魏公公却想起才听说杨仪染病消息之时,皇帝那陡然黑了的脸色。
那瞬间,他好像是一头被激怒的猛虎,随时要发出愤怒的咆哮,阴冷的眸色流露出一丝近似疯狂的寒芒,令人不寒而栗。
当时如魔,现在似仙。
皇帝听了他的恭维之词,却不以为然道:“什么圣明不圣明的,你难道没听说过?有些人私底下议论,说天降瘟疫,是因为君王无道,朕若真的圣明,就不会有这种事了。”
魏明忙道:“皇上,这些不经之谈可听不得。瘟疫之症乃是随时气而生,再者说,此番疫症发现的极早,如今九城的百姓都已经安定下来,先前太医院报的亡故人数,亦不是很多,若非皇上的仁德英明,怎么会把这一场大疫在始发之初就控住了呢?”
“能控住,未必是朕的功劳,不过若控不住,那就是朕的过失了,”皇帝轻笑了两声:“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对一位君王而言,最忌讳的便是在就位之时,有什么天灾,比如水灾旱灾,或者瘟疫。
因为百姓们多数蒙昧,若再加上有心人的挑拨,那很容易把这种天灾人祸的现象,归结到皇帝无道头上。
所以当时在听杨仪禀告说有疫症出现的时候,皇帝才那样抵触。
所幸皇帝做了正确的选择,正如魏明所说,此刻总算及时地将一场弥天大祸,控制在手心里了。
如今杨仪又缓了过来,皇帝心头那压着的大石也能慢慢挪开。
殿门外,一阵阵初秋的风吹来,风中已经带了几分凉意。
皇帝站在门口,风掀起他的衣袂袍摆,皇帝岿然不动,深邃的目光仿佛要透过洞开的殿门,越过宫墙,看向更远。
安静之中,外间廊下,隐约有声音瑟瑟地传来:“皇上万岁,皇上万万岁……”
皇帝转头:“这是……”
魏明忙道:“还不是之前那只凤头鹦哥,皇上先前嫌它吵闹,奴婢就自作主张,把它挪到外头去了。”
皇帝此刻显然心情极佳,笑道:“罢了,挪进来吧,外头风大,别吹坏了它。”
吩咐了这句,皇帝又道:“太后那边也担心着呢,派人去说一声,让她安心。”
魏明答应着,派了个小太监往启祥宫去禀告。
太后从昨日得知消息,也心神不宁的。
之前皇后带了妃嫔们过来请安,大家提起这件事,都极黯然。
只能拼命说了些好话,回头后,各自回宫,上香祷告。
起初,杨仪虽算是太后“御用”,但近来她给瑾妃看诊,给盛贵人治那避子汤的寒毒,大家耳闻目染,知道这位女太医,显然是比那些男子方便的多,也贴心的多了,而且医术竟也难得的极其高明。
人在宫内,谁能说的准会遇到点什么,是以在最容易“蛾眉见嫉,垢谇谣诼”的后宫,这些女子们竟也都齐心一意地都祈愿杨仪会好起来。
小太监到了太后宫中禀明,太后大喜:“我就知道这丫头是该有点福气的,不至于磋磨在这上头。”
紫敏在旁边忍不住跳起来:“太好了,昨晚上我做了一宿噩梦!都把我吓醒了……”
郡主胆小,醒来后,还哭了一阵,又不敢跟人说。
太后笑着看她:“怕什么,这就是吉人自有天相。”
丹霞在旁笑道:“太后还说呢,昨儿自从听了消息,饭都吃不下,何曾见您对个太医这样上心的。”
太后道:“也难说,太医们尽心的也有,但我只怜惜这仪丫头,是个女孩儿,又偏生得单弱,可就算身子不好,她的医术却是比世人都高明,心更是好。再难找到像是她这样慈心仁术的了。”
丹霞跟紫敏各自点头,紫敏道:“我也最喜欢仪姐姐了。怪不得十七哥哥很喜欢跟她在一起,我若在宫外,我也要整天缠着她。”
太后啼笑皆非,训斥道:“又开始胡说了。你最近越发口没遮拦……这些有的没的的怪话,你哪里学来的?”
小郡主嗫嚅:“我、我心里这么想的……”
丹霞解释:“太后勿怪,郡主应该不是别的意思,她想必……只是孺慕之情罢了。”
太后若有所思,想到早逝的大皇子跟王妃,紫敏无父无母,如此可怜,杨仪又是个仁善而和暖的人,也不由得她不心向往之。
太后叹道:“罢了,也难怪你喜欢,本宫又何尝不喜欢她呢。”
南外城。
杨仪叫薛放去歇着,他哪里肯。
她看不过去,便叫他上来一块儿睡。
薛放倒是巴不得,听她开口便翻身到了里间。
他靠近杨仪,毫不客气地抱着她。
只是薛放睡得并不安稳,心里毕竟还牵挂着,因为她并没有就痊愈,只是好转,叫人仍旧半悬着心。
杨仪望着薛放蜷缩着身子躺在自己身边,目光描摹过他鲜明的眉眼,恍若隔世。
其实杨仪之所以染病,不仅是她体弱的缘故,只因先前在救治那被细作击伤的病患之时,不留神沾了手上血,只是她并没有声张。
没想到立竿见影,发的这么快。
可是薛放一直寸步不离守着她,又毫不避讳地以嘴喂药,由不得杨仪不担心。
她闭上眼睛,心中却飞快地想事情。
不多时,小甘跟小连蹑手蹑脚走了进来,见薛放手脚并用地把杨仪“捆住”了一样,两人都偷笑。
杨仪睁开眼睛望着他们:“这会儿不快去歇着,跑到这里做什么?”
小甘便忙上前,压低嗓子问:“姑娘觉着怎么样?”
她轻声道:“我好多了,你们也快歇歇吧。”
小甘给她掖了掖被角:“我们不累,待会儿还有一碗药。”
“是了,”杨仪犹豫了会儿:“我想到一味‘仙术汤’,用苍术,干姜,甘草等熬制……去配一些来,你们都喝点儿,多少有预防之效。”
小甘忙听仔细,赶紧去抓药熬制。小连道:“姑娘才醒来,又忙着操心了,好歹休息休息。”
杨仪看看她,又看看身边薛放:“我昏迷那阵,他就一直在这里?”
小连道:“可不是么?十七爷茶饭不思,只顾守着姑娘,药也都是他喂的……只因姑娘喝不下。”小连解释了句,又叹息:“亏得姑娘醒了,不然……看十七爷这个样子,真是……叫人担心。”
杨仪鼻子一酸。
先前杨仪吐血昏迷之后,意识模糊,有那么一瞬,仿佛魂魄离体,朦朦胧胧地不知到了何处。
周围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只有脚下一条灰暗小径,不知通向何方。
杨仪听见耳畔似乎有许多声音,嘈嘈杂杂,她转头,发现小路旁似乎有草丛林立,而草木之中又像埋伏着无数眼睛,明明灭灭。
她只觉着恐惧,完全身不由己,拔腿向前,却见前方一盏幽灯,杨仪喜出望外,跑了过去。
灯影中,依稀有个妇人立在那里,风姿绰约,似乎在看着她笑。
杨仪正欲上前问路,身后有人大声地叫道:“杨仪,杨仪!”声嘶力竭。
她猛然止步回头,看到一道身影正向着自己拼命追来。
而在他出现的那一刻,耀眼的光明铺天盖地而来,身后的孤灯跟妇人都消失不见,曾经的黑暗的草丛跟小径也无影无踪。
那光芒过于耀眼,杨仪情不自禁遮住双目,下一刻却天晕地旋。
杨仪看见了薛放……
那是薛放,可又不像是他。
跟她认识的跋扈少年相比,他明显要沉稳的多,好像……没大几岁的样子,看着却好似沧桑了半生。
那锐利依旧的眉眼,锋芒内敛,细看,他的脸颊上竟多了一道奇异的疤痕。
薛放头戴银盔,身披铁甲,腰间摁着一把佩剑。
目光闪烁之中,透着一种沁骨的微寒。
“十七……”杨仪喃喃,有些惊喜地想要靠近。
薛放蓦地回头。
被他凌厉慑人的眼神一扫,杨仪心头一震,竟不敢再出声,整个人仿佛飘飘荡荡,不知又要飘到哪里去。
但薛放并非看她,而是看向身后。
杨仪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忽然怔住了。
就在她的面前,穿过城墙头,向外,铺天盖地的大军,如蚂蚁般向着此处涌来,场面极其骇人。
杨仪胆战心惊,竟不知这是些什么势力,难道是敌人?
她试图靠近细看,依稀瞧见那旗帜上打的个“胥”字……
杨仪正懵懂,耳畔听到薛放怒吼道:“快躲开!”
她的毛发倒竖,定睛之时,才发现头顶上密密麻麻地有许多箭矢铺天盖地而下。
杨仪惊呼起来,耳畔却听见有人大叫:“小侯爷!”
无数身影在眼前晃动,杨仪着急,忍不住也跟着叫道:“十七、十七?小侯爷……”
箭矢如雨一样从天而落,极其恐怖,杨仪自忖逃无可逃,可还惦记薛放的安危。
但是这种局面,如何能逃脱?
正在濒临绝境的时候,杨仪突然想起……不对,自己明明是在京城里,这是哪儿?
她一念心惊,有所触动,逐渐明白了:不对,不对……这是假的,必然是假的。她不会有事,薛放不会有事!
或者,是在做梦?!
杨仪慢慢地醒了过来。
她回想自己昏厥之中所感所见,呼吸也由不得时而急促,时而缓慢。
感觉薛放勒在自己腰间的手紧了些,他的声音近在耳畔:“在想什么?”
团练营,前厅。
虽然是忙了一整天,又过了子时,但是这里的几个大夫竟都无睡意。
钱大夫转了一圈,兴冲冲地来告诉杨佑维:“杨太医,这可真奇了!那位王伯,本来都已经神志不清了,服了升麻鳖甲汤后,先是退了热,而后人清醒过来,方才我去看,人已经能坐起来自在说话,这还刚刚只喝了两副药!你说奇不奇?”
金大夫在旁含笑道:“奇,也不奇,药难得的是对症,杨太医的解毒活血汤,已经算是极好的了,如今又得了这一幅,简直是如虎添翼。”他叹了口气,道:“起初我知道是鼠疫的时候,还以为要糟了,来的时候已经做足了出不去的准备啊,没成想……多亏了杨侍医……救了我等的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