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足球竞技小说推荐上一章:神乐坂怪谈
- 足球竞技小说推荐下一章:穿成顶流女团成员后我和偶像恋爱了
终于有人说出了这句话。在排除其他法子后,为了求生,他们不得不选择玩游戏,这是一种妥协,这个时候说出这个提议,不会像最初那样让人反感。
如果这个凶手真的在他们当中,他们能揪出来,也算是为林盼盼报仇了。这两者的结果虽然一样,但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虽然说到底不过是自欺欺人,但有句话说得很对,人依靠结果而活,却要靠过程来说服自己。
“要不然我们试一试吧。”路骏也附和。
事到如今,不会有人反对。
葛宏发点头道:“也只能这样了。”
靠久远的记忆解决多年前的谜案,还要获得除凶手外所有人的认可,这件事的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十三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足够让兄弟反目、爱人陌路了。
“从头到尾讲一下吧,我的记忆都模糊了。”葛宏发感慨,“过去太久了,久得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第四章 狗咬狗
十三年前的一个秋天,十月十六日,天气还没有变凉爽。
他们六人已经在矿上工作近一年,王传明是小组长,其他人都是普通工人。女性由于体力的关系不需要下矿,林盼盼是质检,周忍冬是后勤,职位虽然这样安排,但她们俩在地面上也得干一些体力活。六人恰好分在同一班组,上下工都是同一时间—早上八点半到下午五点半,如果是冬天,整个时间会提前三十分钟。
但十月十六日这天,林盼盼六点半才回到家。晚归的理由至今不知,可能是因为工作,但当时的工作量没必要加班。
林盼盼回家后没有什么异常表现,本应该在八点左右就回到自己房间准备休息,当晚深夜,林盼盼却瞒着家人溜了出去。林盼盼的父母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不见的,她妈妈十点左右起夜,回来顺便进她房间想为她掖被角,这才发现屋里空无一人。
界心鸣应林盼盼父母的要求,去矿区找林盼盼,但并没有发现林盼盼的踪影。
林盼盼家人四处打听消息,得知路骏也离开了白水村,便猜测林盼盼是与路骏一起出门了。于是,他们在不安中等了一夜,期望第二天见到女儿归来的身影。第二天,矿工们上班时发现一个废弃矿洞口有一些奇怪的痕迹,检查一番,发现林盼盼躺在矿洞底,已经没有了呼吸,身上除了一些剐擦和瘀青,并没有其他伤口。换句话说,林盼盼身上没有致命伤,而十月的气温也不至于冻死一个年轻人。
村里没有法医,只有一个老医生。按照经验,他只能得出林盼盼死于凌晨一点到三点的结论。老医生提出,可以把林盼盼的尸体送到镇子上进行检验。
但林盼盼的双亲拒绝了这个提案。他们唯一的孩子惨死之后还要被不认识的人扒光衣服开膛破肚,连一具全尸都没有,这对老一辈人来说是无法接受的。
按照相关法律,涉嫌刑事案件的尸体,不论家属同不同意,公安机关都可以强制进行尸体检验。而对于死因不明但是不涉嫌刑事案件的尸体进行检验,要征得死者家属同意,否则是不能强制进行解剖检验的。在其父母的坚持下,林盼盼就这样死因不明地下葬了。
世上的事情往往很奇怪,就拿这事来说吧,被害者的名誉比加害者更容易受损。一名未婚的年轻女性接受尸检会坏名声?
被害者应当是无辜的,所有施加的污名都该由犯罪者承担。但在当时闭塞的小山村里,几乎所有村民都无声地支持着这个决定,让林盼盼的名声和肉体保持纯洁下葬,错失了揭开真相的机会。
林盼盼的死也让界心鸣遭受了不少非议,不对,不能说是非议,因为界心鸣确实有一定责任。当晚林盼盼绝对在矿上,而界心鸣没能及时发现她。因此,心怀愧疚的界心鸣在矿上效益还行时离开了白水村,重入校园,结果阴差阳错获得了新的发展,成为他们当中唯一在日后“坐办公室”的人。
人虽已逝,流言不断。林盼盼一事看似已经随时间淡去,却在东邻西舍的闲谈中滋生壮大。也不知是从谁人之口传出,竟有了山鬼害人一说。
似乎打白水村建村以来,就有村民受山鬼骚扰的传言。在这里,山鬼不是屈原笔下窈窕动人的女山神,而是真正的恶鬼,是能止小儿啼哭的存在。
石洞如房,多毛人,长丈余,遍体生毛,时出啮人鸡犬。拒者必遭攫搏,以枪炮击之,铅子皆落地,不能伤。
山鬼居住在山上,会不时下山,掳走村人的牲畜,破坏田地。更重要的是,山鬼会杀人。从前常有人在山路上莫名消失,据说就是被山鬼抓回山洞里吃掉了。传说山鬼的嘴唇很厚,可以反唇而笑,笑声瘆人,听到笑声的人会得怪病,或疯狂或虚弱,很快就会死亡。于是,林盼盼的死成为村子里不能公开谈论的禁忌,在村民煞有介事的神情和小心翼翼的言语中,笼罩上一层神秘的恐怖色彩。
转眼十多年过去,物是人非。
根据六人的叙述,当年的旧事也被勾勒出了一个大概的轮廓。
林盼盼的死看似无能为力的意外,既然他们今日能够聚集起来,其中必有隐情。
界心鸣看过很多侦探电影和小说,知道在没有鉴证手段的条件下,可以通过不在场证明来排查嫌疑人。
“既然在座的都是嫌疑人。”界心鸣说道,“那我们都说下当夜自己做了些什么,有什么人证吧。当年的事情不是小事,我相信你们都还有记忆,应该不会那么轻易忘了自己的所作所为。白水村是个小村子,两只猫在村头打架,全村人都知道。希望大家不要说谎,因为相互印证之下,我们能看破谎言。”
界心鸣继续说道:“我先开始吧,那一天,我从矿上下来,先去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那个时候大概是五点五十分。”
矿工从闷热的地下出来,身上又脏又臭,如果直接回去,被汗浸湿的身子被山风一吹,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由于这里都是白水村自己的煤矿,做工的都是自家人,因此矿上相应的设施都比较完善,里面有可以冲澡的地方。
“我看到林盼盼还在干活,特意叫她一起回家,但她没走。然后我就回家吃饭,看了会儿电视,在八点半上床睡觉。”界心鸣说道,“十点四十分左右,我被姨妈,也就是林盼盼的母亲叫起。她告诉我林盼盼不见了,让我帮忙找找。姨父因为早年受过伤,身体一直不是很好,所以他们找到了我。一开始,我不认为林盼盼会在矿上。但姨妈告诉我,他们已经找过村里的其他地方,而路骏今晚刚好骑车出门。所以我姐姐林盼盼只有两个去处,一个是矿上,另一个是和路骏一起走了。”
谁知道热恋的情侣会干出什么傻事,如果是后者,等林盼盼回来,她父母一定会好好训斥她一番。
当时他们更希望是前者吧,他们的女儿也许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才会回到矿上。但在林盼盼的尸体出现后,他们肯定无比希望是后者,无论女儿做了什么事,他们都会原谅她。
“我到矿上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十分左右了,我记得很清楚,因为我看了表。矿上没电,我拉闸取电照明,逛了矿区,还用广播呼叫了我姐的名字。”他内疚地捂住了脸,“然后我就走了,当时我又冷又困,想着早点回家睡觉,没想到我姐姐正处在危险中。我也没想到她会在废弃的矿洞里……”
“这不是你的错。”周忍冬搂住界心鸣的肩膀。
界心鸣搓了搓脸,继续说道:“我在十二点左右回到了家。这些事,我姨妈和我爸妈都能为我做证。”
“那么路骏,你呢?”葛浩成问道。
“和小界说的一样。”路骏说道,“那天我下班之后简单冲洗了下就回家了。吃完饭,收拾好东西,我就离开白水村去镇子上的姑父家了。”
葛浩成追问:“你还记得具体的时间吗?”
路骏想了一下,回答道:“那天我是准时下班的,离开家应该是六点半左右,到姑父家的时间应该在十二点半。由于是跑夜路,我骑得慢了一点。那一晚的行动,我也是有人证的。”
林盼盼下葬虽然草率,但当初也不是没有调查,路骏作为嫌疑最大的人接受了最多的讯问。所以他的行动轨迹清清楚楚。
下一个是王传明。他说道:“那天我也是一下班就走了,然后就窝在家里看电视,看到八点就回房睡觉了。因为我没有到处乱跑,所以除了我父母外,没有人能做证。”
但父母的证词并不可靠。一方面,父母为保护孩子可能做伪证;另一方面,虽然他们大都和父母同住,但本地几乎都是二层小楼,房屋的层高都不高,回到房间后再偷偷溜出去的难度并不大。小时候,他们就经常从家里逃出去,到山上打野鸟、摘野果。
像林盼盼那样深夜溜走也是有可能的。
葛浩成看了一眼葛宏发,说道:“那个时候,我父母不在白水村,所以我偷偷跑到他的房间里和他一起看录像带,我还记得那部电影叫《富贵逼人》。”
“讲了一个小家庭意外中了彩票的故事。”葛宏发接过话,“比电视好看,大概一个半小时,我们从八点半开始看,看到十点,然后他就回去了。”
他们本来就住在一起,葛浩成翻过隔墙,从阳台到隔壁也很方便。但当初葛宏发和葛浩成关系密切,他们可能会互做伪证。
最后发言的是周忍冬。当晚,她的行为比起其他人而言更简单。周忍冬准时下班回家,七点之后回房看书,她一直不满父母给她安排的煤矿工作,想要继续念书,将来能去镇子上当教师。当晚,她看书看到九点半才入睡。
“好了,我们所有人都说完了,接下来就开始指认环节吧。”葛浩成又一次主持了指认。
“喀喀。”界心鸣清了下嗓子,这次也是由他开始,他开口前看了路骏一眼,看来是要把路骏当作目标了,“我记得路骏你姑父是在三山镇吧?从白水村到三山镇是四个小时路程,但你多花了一个小时,这一个小时你去什么地方了?”
路骏急忙解释道:“我不是说过天黑了,我骑得—”
“嘘。”葛浩成提醒路骏,“轮到你了,你再解释,或者最后再来解释。”
“而且夜里出发,还要骑这么远的山路,你是有什么理由一定要在当晚到达?”界心鸣质问道,“而且你在我姐死后也没有任何表现。我怀疑我姐的死与你有关,你离开白水村就是为了逃脱嫌疑,并且让你那个不知道隔了多远的姑父做证。”
多年前,界心鸣一直管路骏叫路骏哥,但在林盼盼死后,界心鸣就改了称呼。
“你说完了吧。”见界心鸣闭上了嘴,路骏开口说道,“首先界心鸣对我提出了几个问题,我逐一做下回答。关于我为什么会花这么多时间,这很简单,山路崎岖,又是深夜,我为了安全只能骑慢点,所以多花了一个小时,这有什么可说的呢?连夜赶到姑父家是因为我要找工作参加面试,就是进水电公司的事情。关于这件事,我家里人有了分歧:一方面,他们对矿上有信心,认为现有的矿藏挖掘完毕后,还可以发现新的矿脉;另一方面,他们又舍不得这个让我离开白水村的机会,于是这件事一拖再拖。等我回过神来,这事快到最后期限了,所以我只能连夜赶去姑父那里,然后在第二天一早去报名。”
“至于我为什么没有深究林盼盼的死……”路骏缓缓闭上了眼睛,似乎在回忆痛苦的过往,“因为那个时候,我和林盼盼已经分手,也许你不知道,但王传明和葛浩成他们曾经撞见我和林盼盼争吵。”路骏睁开了眼睛,看着界心鸣,“我反而觉得你比较可疑,那天晚上明确到过矿区的只有你和林盼盼,而且你凌晨左右才离开矿区,与林盼盼的死亡时间最接近。所以我指认你,界心鸣。”
路骏的指控明显带有报复性质,没有多少说服力。
王传明道:“轮到我了,首先我承认在林盼盼死前两三天的时间,我和葛浩成撞见他们争吵,林盼盼还哭了。我们只是恰好经过那里,只听到几句话,大概是前途、抛弃之类的话。至于那晚,我真的一直在家,所以我不可能是凶手。”
葛浩成说:“我也承认路骏说的话,他们是有过争吵。还有,当晚我和葛宏发在看录像带,所以我们不会是凶手。另外,我有个问题,周忍冬,你一直在看书的话,有没有注意到那晚山坡上曾出现过一个光点?最后,我不清楚谁会是凶手。我的阶段就这样过去了吧。”
葛宏发的发言几乎和葛浩成一样,虽然他们现在交恶,但在涉及林盼盼的案子上,还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把他们聚集起来的人要求五票指认凶手,可如果葛浩成和葛宏发是同谋的话,无论集中投葛浩成还是葛宏发最多都只有四票。
是幕后黑手早就排除了两人合谋的可能性,还是他算漏了这点?
周忍冬最后一个发言:“我从窗户望出去确实望见过光点,时间大概是晚上九点半左右吧。”
其实关于光点的事情,那晚不只是她,村里还有几个熬夜的人也看到了,但由于是深夜,那天天气也不好,没什么月光,光凭一个小小的光点,没人能确定发光点在何处。
“我是无辜的,另外我觉得路骏的嫌疑还是很大。”周忍冬露出一个苦笑,“就算前面两个问题你解释清楚了,最后那个,不是反过来证明你有动机吗?你为了自己的前途想要离开白水村,但林盼盼苦苦阻碍,也许她有你的什么把柄,你只能把她除掉。”周忍冬闭上了嘴,表示自己的发言结束。
接下来就是自由讨论的时间。
路骏迫不及待地开口:“我能有什么把柄在林盼盼手里?在那之前,我们是恋人,分手之后也能成为朋友,不是仇人,而且十八九岁的人会搞出什么把柄?以前的白水村,少了只鸡,大家都不会认为是小偷干的,而会认为是被野兽叼走了。我要是真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早就被人知道了。”
界心鸣冷冷道:“你要进水电公司吧?那可是铁饭碗。有很多人盯着里面的位置,要是我姐姐去公司闹,你会不会因为生活作风问题被踢出来?”
路骏指着界心鸣的鼻子说道:“那你小子呢?你和林盼盼的关系真的就那么好吗?”
“当然,我们就和亲姐弟一样。”界心鸣说道。
路骏发出一串冷笑:“那你知道吗,你们两家住得那么近,你家有你这样一个儿子,而他们家只有一个女儿,而且由于身体原因,他们再也不能生育,如果找不到人入赘,他家可就绝户了。林盼盼对你的感情绝没有那么单纯,她疼爱过你,也嫉妒过、怨恨过你。她不止一次对我说过,你要是不存在就好了,这样她父母就不会拿你来对比她、责骂她、折磨她。还有一个问题,林盼盼的死亡时间是在后半夜,而这个点,除了我在外面,你们全都在睡觉,没有不在场证明。只有时间是公平的,我不可能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所以你们的嫌疑比我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