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如果说吴婷真的是欺负杜小月的第三个人的话，那她们之前那么好的关系……难道全都是假的？”赵舒绪此时说道，言语中不免有些难过。
四人中或许只有赵舒绪和吴婷聊的最多。从最开始找吴婷了解杜小月的过去，再到和吴婷一起去见杜小月的父亲，吴婷一直都是很替杜小月鸣不平的一个人，她们的关系也看起来很好……不对，赵舒绪突然发现了一点，她们两个关系很好这一点，一切都只是从吴婷一个人嘴里说出来的！难道说吴婷一直都在骗他们吗……赵舒绪越想越觉得恐怖，不会的，怎么会这样……
“小绪，你怎么了？”郑佳发现了赵舒绪的不对劲，担心地向她问道。
“没事……我只是觉得这一切都太不可思议了……”赵舒绪捧起饮料杯，闭着眼睛，缓慢地喝了一口。
“我想我们也不要乱猜了，这一切等我们找到吴婷，自然就清楚了。”陈默思这时说道。
“对了，默思，听你说刚刚你们又去了许愿塔，有什么发现吗？”徐晨把刚才的话题转移了开来。
陈默思放下了手中的杯子，他看了徐晨一眼，说道：“当然有，而且是十分重要的发现。你们还记得我们之前遇到的一个问题吧，李蕊那天晚上是怎么混进学校的？”
“会不会是那天放学后李蕊根本没有回去，而是躲在了学校里？”徐晨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不会，根据李蕊母亲的说法，李蕊放学后是回到了宿舍的，直到晚上十点她母亲还见到过她。”
“这么说她就是晚上十点之后才进入学校的了……”
“没错，这也是很令人感到奇怪的地方。据守门的老大爷称，在晚上九点校领导开完会之后，他就将大门封闭了。这样的话就算老大爷眼神不好，也绝不可能有人从正门进入学校。所以说，李蕊是不可能那么晚进入学校的。然而就在刚刚，我终于得知了这个答案。”
“李蕊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徐晨赶紧问道。
陈默思喝了一口饮料，然后不慌不忙地说道：“刚刚我和佳佳又去了一次许愿塔，结果你猜我发现了什么，我在塔身的下面发现了一条暗道。”
“暗道！”徐晨大声喊了出来。
“没想到吧，都这个年代了，竟然还有这种东西。不过这条暗道比较狭窄，我进去后，才发现这条暗道竟然还有一定的长度。”
“那暗道连接的另一头是哪？”
“没找到。我刚走一会儿，佳佳手机上的手电筒就关了，由于对前面的路也不熟悉，我就折返回来了。不过我敢肯定，光我走的那一段路程，也足够穿过整个校园了。”
“这么说的话，如果李蕊也知道这条暗道，那么她很可能就可以通过这条暗道进入学校了。”
“没错，我在暗道里发现了她的脚印。虽然里面很暗，但在手电筒的照射下，我还是看清了脚下的东西。整个暗道很是破旧，除了四周是用砖石堆砌起来之外，其他什么都没有，暗道里布满了灰尘。不过暗道中的地面只有一个人的脚印，是从外面进入塔园的方向，脚印从远处一直延伸到了许愿塔底部的那个出口。”
“这么说那个还真有可能是李蕊的脚印了……”在听了陈默思的这番介绍后，徐晨还是有着很多的疑问，“可李蕊后来为什么又会死在那里了呢？还有，她为什么会半夜来到学校，而且还是许愿塔这里？”
“你听我慢慢说。李蕊会在半夜来到学校，当然是有人让她来到这里。但后来她死在了那里，恐怕就不是李蕊本人的意愿了。”陈默思回应道。
“你的意思是有人想要谋害李蕊……这么说李蕊真的不是因为什么意外才死的了？”徐晨问道。
“没错，是有人精心策划了这起案件，并且伪装成了意外。”
“是谁？”
“你别急，凶手我已经知道是谁了。但在这之前，我想简单说一下凶手是怎么将李蕊谋害的。”陈默思放下手中的饮料，随后说道，“你们应该也很清楚，李蕊是因为脑溢血才离世的。而李蕊本来就患有心血管方面的疾病，如果突然受到了惊吓，突发脑溢血，这种事也是极有可能发生的。所以凶手唯一要做的，就是布置现场，只要让李蕊受到很强烈的惊吓，那么他的目的就达到了。你们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吧，李蕊死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十分惊恐，而与此相关的就是守卫老大爷提到的──恶魔。”
“恶魔……”徐晨重复了一句，可还是不理解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默思，你是说真的有恶魔吗……”
陈默思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说有的原因是因为当天晚上老大爷和李蕊的确都看到了这个恶魔，说没有的原因是因为这个恶魔现实中根本就不存在，这其实是凶手弄出来的假像。你们还记得老大爷是怎么说的吧。他说刚开始他听到了一阵尖锐的厉啸，之后又看到了那个恶魔。我就先来解释一下这个尖锐的啸声是怎么一回事吧，其实这个和塔本身的形状有关。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个塔和一样乐器有点相像。”
“你是说笛子？”徐晨提道。
“没错！”陈默思大声说道，“塔身就是笛身，塔身上的窗户其实就相当于笛子上的按音孔。而你们注意到了没有，塔身入口处有一扇纸煳的木门，这其实就相当于膜孔和笛膜。当塔底的暗道出口被打开后，就形成了一个吹孔。这样一来一个笛子的所有构建就都满足了。一旦吹孔中有风进入，这个超大型的笛子自然就能发出声音了。”
“竟然是这样……那默思，这个风又是怎么来的呢？”徐晨继续问道。
“当天晚上风本来就很大，再加上塔身和暗道都比较狭窄，本身就很容易形成空气流动。而且你注意了没有，现在是夏天，地面被晒了一天之后，到晚上还留有比较高的温度。而塔顶温度较低，这样就有一个温度差，热的空气要向上流动，自然就会形成向上吹的风了。不过要形成这个，必须得满足一个条件，那就是暗道两端的出口都必须打开，这样才能形成一个完整的通风道。昨天我进入暗道只是打开了其中一个出口，但另一个出口我并没有打开，所以形成的风并不大。但如果两个出口都打开的话，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了。”
“那个老大爷还说了他听到的声音是会变化的，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郑佳这时问道。
“这个自然也有相对应的解释了。”陈默思笑着说道，“既然整座塔是个笛子，那自然就会发出音调不同的声音。只不过这里没有堵住笛孔的手指，但是有一样东西能替代手指的作用，这就是李蕊她本人。按照笛子的音调分布，按住靠近笛尾的按音孔和按住靠近笛头的按音孔，后者的音调要大些。所以老大爷说他当时听到啸声变得越来越尖锐，其实是李蕊当时从塔顶跑了下来。她的身体从上到下依次经过塔身的窗户，就相当于依次堵住了笛子的按音孔，自然就能发出越来越尖锐的啸声了。而且从塔身阶梯上的脚印我们能看出，李蕊她是先上了塔，之后才又下来的。从脚印的排列可以看出她当时是十分慌乱的，这也说明塔身发出的尖啸确实是吓到了李蕊。但这还不至于把她吓成脑溢血，真正造成她死亡的，其实还是那个恶魔。”
“那默思，在你看来，这个恶魔又是如何形成的呢？”徐晨问道。
“很简单，投影罢了。在我进入暗道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和暗道口差不多大小的探照灯，灯口的镜面上并没有灰尘，说明最近还有人擦拭过，想必这个探照灯一打开就会投射出极强的光线吧。”
“你是说是这个探照灯投出了那个恶魔的影像？但探照灯在地底，而恶魔是出现在天空中的，中间还隔着那么多层塔，怎么可能照射……”
“其实是利用了反射。”陈默思缓缓说道，“在我第一次进入塔里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一处很奇怪的地方。塔身内侧的墙壁十分光滑，而且上面还刻有一些不明其意的条纹，我一直都不明白这些条纹到底有什么用。直到我发现了这个探照灯，终于一切都连了起来。如果将探照灯直接投射在空中，是不会出现任何影像的。但如果先将光线投在塔身内壁上呢？墙壁十分光滑，能够在最大程度上反射光线。如果就这么一级级地将光线反射到塔顶，自然就能绕过塔身里面的各种障碍物，这样光线看起来就不是只走直线了。最后光线到达塔顶，照射在塔顶视窗的那块白布上，自然就能将探照灯的光线带到空中。而且更重要的是，塔壁上的那些条纹，经过光线的反射，最后都叠加到了一起，形成了一个完整的纹路。这个完整的纹路是什么，不用我说想必大家都很清楚了。”
“恶魔……原来是这样啊……不过没想到这个塔竟然还有这么多门道。”徐晨感慨道，“对了默思，那这个恶魔，和我们听说的那个‘龙退鬼’会有什么联系么？”
陈默思笑了笑，说道：“其实那个‘龙’就是这里的恶魔啊！你们还记得老大爷怎么描述这个恶魔的吗？他说那个恶魔头上长着两只角，露出两只獠牙，而且还张牙舞爪地动着，发出暗淡的黄色的光，根据这个你们能联想到什么？这不就是我们中国人最喜欢的龙吗！龙，角似鹿、头似驼、爪似鹰，而且传统中龙一般都是黄色的。所以说老大爷看到的这个恶魔其实应该是龙才对。”
“但就算老大爷眼睛不好看错了，但李蕊呢，她为什么也把这个当成恶魔了？”
“其实这里是有很多因素造成的。老大爷说那个恶魔张牙舞爪的，而且还在动，一方面是因为塔顶的那块白布被风吹的一直在摆动，所以上面的投影自然也在动。另一方面是由于李蕊当时在塔里的移动，她从塔顶一路跑了下来，其实是遮挡了一部分光线的反射。这样的话显示在投影中的龙的形象就一直都不是完整的，也难怪老大爷看不出来了。再加上当时塔身里传出的厉啸声，老大爷本来就被吓得不轻了，这样自然就很容易把这个影像联想成恶魔了。而李蕊呢，在听到塔里的厉啸声之后，她想赶快离开这座塔，但是她一离开这座塔，就看到了塔顶的那个‘恶魔’，她心血管本身就不好，竟然被吓得真的就突发脑溢血了。”
“默思，照你这么说，这个探照灯和塔身上的那些纹路，其实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存在了……”
陈默思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准确的说是一九四一年，程老校长在的时候。你还记得现在的教导主任程枫说过的那一年发生的事情吧，那一年日伪军侵入了我们祁江县，但很快就退走了，传说中是因为那个‘龙’才退了这些鬼子。而当时事发突然，学校的学生根本就来不及撤走，如果这些鬼子不走，学校里的学生将十分危险。所以当时的程老校长，带着大家来到了塔身底下的这个密道内，这样一方面可以保证大家的安全，另一方面必要时也可以带着大家撤退。不过幸好的是，最后因为一些原因，小鬼子们退走了，整座县城才幸免于难。”
“你是说是程老校长当时挖了这个密道？”
陈默思这次摇了摇头，“不是的，日伪军当时来的那么突然，程老校长怎么可能来得及做准备，而且挖这个密道的工程其实也是很大的。我想这个密道早在古代就已经存在了，几乎和塔存在的时间一样久远。你们还记得这个塔原本的名字是什么吧──雁返塔，据说大雁飞过的时候都喜欢绕着这座塔飞行。我认为这是真的，而且是有原因的，和刚才我们说的塔身发出的声音有关。”陈默思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动物和我们人类不一样，有些动物能听到我们人类所听不到的声音，所以这些大雁其实可能就是被塔发出的声音所吸引了，所以才绕着这座塔飞行的。但这些声音我们人类听不到，所以才觉得这些大雁会绕着塔飞行十分奇特。而这座塔要发出这样的声音，就必须要密道的存在，才能提供足够的气流。”
“那个探照灯呢？你不会说这个在古代也早就存在了吧……”
“这个自然不是了，那个探照灯，和墙壁上的纹路，应该是很久之后才有的。或者说，应该是先有了那个‘龙退鬼’的传说，才有了这个能制造出‘龙’的机器。抗日战争时期留下的那个美好的传说，给这座塔带来了一个这么好的荣誉，自然有人想要把它变为现实，于是在人为的精心设计下，探照灯和墙壁上的纹路就出来了。”
“那会是谁这么做呢？”
“我觉得应该就是程家人，当时由于这个‘龙退鬼’的传说，程老校长的名声在整个祁江县内可谓是一时无俩。所以后来程家人自然就想着怎么重现这个传说，于是就有了现在我们看见的这些东西。至于为什么直到今天这个秘密才被发现，我们这些后人就不得而知了。”
陈默思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他停下来喝了一口水，这时众人看向他的目光都有点不一样了。
“好了，既然说了这么多，那默思，你知道凶手是谁了么？”郑佳这时紧追着问道。
“真相其实已经很明显了，不是么？”陈默思放下了杯子，开口说道，“真凶就是教导主任程枫。”
第34章
过了正午，窗外的阳光十分刺眼，已经将泊油路面烤的火热。但透过玻璃窗，在空调冷气的作用下，整个奶茶店却显得十分凉爽。只是在徐晨心里，这份凉爽此时甚至带有些寒意了。
自从陈默思解释了李蕊被害的真相之后，徐晨心里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想。要制造出那个恶魔，活生生地吓死李蕊，首先就必须得知道那个暗道的存在。而最有可能知道这个暗道的人，自然就是曾经利用过这个暗道的──程家人。
“默思，你说教导主任程枫是凶手……有什么证据吗？”徐晨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
陈默思喝了一口饮料，说道：“证据么，有，但却并不在这里。你们还记得张琪的死吧？其实对于张琪的死，我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怎么，新的想法？”
“没错。”陈默思点了点头，说道，“之前我针对邓健有过一个推理，虽然一些其他的证据表明邓健并不是凶手，但后来我仔细想了想，才发现其实还有另一种作案手法。而这也是我们一直以来所忽视的地方。”
“什么地方？”徐晨接着问道。
“房间里泄漏的那些气体，真的是张琪房间的那个气罐里的吗？”
“什么意思？”徐晨不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