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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奈之下,淑宁也只能跟她约法三章:听话,听话,一定要听话!

  包括但不限于不可毛毛躁躁伤到四嫂子,更不能缠着弘晖、弘旻一起玩,误了人家学业等等。

  晴晴举手做发誓状:“赵蒹葭放心,晴晴肯定乖,绝不捣蛋。”

  淑宁狠狠威胁:“你最好说话算话,否则日后别想我再带你去任何地方了!”

  六月初二的这天起,淑宁带着小晴晴住进了雍郡王府。每日给乌拉那拉氏调理之外,还以习练医术为名给所有人把脉。而弘晖自小健康活泼,开蒙后又勤练武艺,没有任何生病迹象。

  健康得让淑宁怀疑,是不是一切都已经在无知无觉间改变,他的那个死劫早就悄然消失于无形了?

  直到六月初五晚,淑宁夜来入梦。

  朦朦胧胧间看着弘晖大清早的,跑去给他赵蒹葭摘荷花,脚下一滑直接掉了下去。惊慌失措间连呛了几口水,正拼命挣扎呢,同溜过来摘荷叶试图让赵蒹葭做荷香鸡的晴晴看见后大急:“弘晖莫怕,表姑爸爸来救你了!”

  噗通一声,小家伙就跳了进去,试图用自己那三脚猫的凫水技巧救大侄子。

  结果自然目标未成,还差点搭上了自己。

  生生被吓醒时,淑宁正听着五更鼓响。吓得她连衣服都没顾得上穿,趿拉着鞋子就往隔壁晴晴房间跑。看丫鬟昏昏欲睡,床帐里却只有个盖着被子的枕头后,淑宁赶紧喝住她哭嚎:“赶紧,多喊几个人往荷塘!”

  说完都不等那丫头回复呢,就如脱缰野马般狂奔而去。正正好瞧见她那小傻闺女噗通一声跳了下去,边游着边哭喊:“晖儿你别怕,小表姑来救你了。”

  淑宁赶紧喊:“晴晴听话,赶紧往回游,你救不了弘晖,放着赵蒹葭来。”

  说完,她也就噗通一声入了水,游鱼似的快速滑向弘晖身边。

  等周元匆匆赶到时,就看到了他这辈子都绝不会忘,也不敢忘的一幕:冰冷荷塘里,弘晖跟晴晴都落了水,姨母却毫不犹豫地游向弘晖,率先救了弘晖……

第181章 感恩

  虽没有实战过,但淑宁是草草知道些个溺水救援相关的。

  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能慌。否则一不小心就要被当成救命稻草般狠狠抓住,从而导致施救失败,两人一起变成塘中浮尸。

  只见她游鱼似的,迅速接近尤在扑腾的弘晖背部。

  接着便使其仰卧,面部露出水面,然后两手拖着他的腋窝带着他上岸。

  这时候,晴晴已经听话地游了回来,刚被苏培盛抱上岸。还不知道怕字怎么写的小家伙积极给赵蒹葭鼓掌:“好棒啊,赵蒹葭好棒,真的把弘晖救上来了!”

  “是是是,福晋真是棒极了。”苏培盛激动地抹了把泪,简直不敢想若没有一等公福晋舍身相救,自家小主子会遭遇怎样的厄运。

  天可怜见儿的,亏得有一等公福晋!

  见晴晴已经平安上岸,淑宁所有的关注就都又集中在弘晖身上。

  先仔细查看有没有什么受伤之处,又赶紧给把脉。唯恐他虽脱离了溺水危险,却也留下隐患。被她按住手腕,弘晖才终于回过神,哇地一声哭出来。

  淑宁赶紧把人拥在怀中:“不怕不怕,晖儿不怕。咱们都已经成功上岸,彻底脱离危险了,小孩子不怕啊~”

  弘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只紧紧搂着淑宁,拉都拉不开。

  无奈之下,周元只好让人传了肩舆,将他们娘俩一路抬回了淑宁暂住的春晖园,再让人给世子取换洗衣裳。

  此时,乌拉那拉氏也终于得了信,哭哭啼啼地赶过来。

  进屋就给淑宁跪了:“姨母此番救了晖儿,就等于是救了外甥媳妇跟我腹中孩儿的命啊!此恩此德,恩同再造,我……”

  淑宁赶紧喊自家的大外甥:“婉宁还怀着身孕,你不快把人扶起来,还跟她一道胡闹什么?快快快,赶紧起,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今日情景,若换成你们夫妻,难道还瞧着晴晴在水中挣扎吗?”

  那当然不会!

  夫妻两个齐摇头,可当时……

  淑宁摆手打断了他们:“这紧关节要的时候,扯这些没用的做什么呢。赶紧该问的问,该查的查呀!晖儿院子离花池那么远,他一个孩子家是怎么脱离许多太监、宫女和嬷嬷。又是如何绕过那么些守卫,自己到荷塘边的?府上孩子多,且都是顽皮时候。荷塘那么危险的地方,居然没安排守卫吗?如果安排了,人又在哪里?”

  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乌拉那拉氏不哭了,周元也顾不上别的,两口子分头展开调查。

  倒要看看,这里头,到底是哪个在弄鬼!

  淑宁趁着这个空档,好说歹说的把弘晖商量好。让苏培盛亲自服侍他沐浴更衣,喝上两大碗苦汤药。一碗安神定惊,一碗预防风寒。

  淑宁特地开的方子,保证药效的同时也苦到无法言表。

  同样得了两大碗的晴晴苦到小脸皱成一团:“赵蒹葭啊,女儿身体棒棒,胆子大大的。肯定没有任何事情,是不是就不用喝这苦药汤了呀?”

  “当然不是。”淑宁凉凉地瞧了她一眼:“这药可是为娘特意开给你们两个小家伙的,防病的同时,也让你们好好长长记性。”

  “知道点天高地厚,莫仗着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天不怕地不怕的。否则,这两碗药就只是开始。以后你们有个头疼脑热的,开方抓药的事儿,都包在我身上,保证良药苦口。”

  特意加重的苦口二字听得两小只头皮发麻,激灵灵地打了个冷颤:“别别别,姨祖母/赵蒹葭您可千万别,弘晖/晴晴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真的?”

  “真的真的,比珍珠还要真!”两个小孩齐齐点头,还双双举手作发誓状。

  可见这苦药威力之大。

  如此,淑宁才满意点头:“那成,你们先把今日份的苦药喝了,以后的话,就看你们实际行动了。”

  晴晴还想撒娇,给自己求求情。

  弘晖却已经拿出壮士断腕般的勇气,咕噜咕噜真把两碗苦药都喝了个彻彻底底。喝完之后还跟晴晴分享经验呢:“小表姑莫多想,只大口大口吞,很快就好啦!”

  浅尝一口就被苦到舌尖发麻的晴晴:……

  谢谢,但并不很想用。

  可惜赵蒹葭心硬如铁,硬是监督她干了两碗苦药汤,才去问她弘晖大侄子,好端端的为何溜去荷花池。

  而这个问题,也是周元跟乌拉那拉氏想知道的:“是啊,晖儿,你好好的往荷花池那边去做什么?”

  “摘荷花,晖儿要在清晨第一缕光到来前,摘一朵最美的荷花送给赵蒹葭。让赵蒹葭开开心心的,肚子里的小妹妹也能长得漂漂亮亮,顺顺利利生产!可是……”

  可是他没有想到,清晨荷塘边湿滑,让他一个没注意就给踩空跌进去了。

  今上是个重视国语骑射的。

  每年都要往塞外秋狝,也常去南苑行围。都知道南苑多水泽,行猎也主要是射天鹅等,少不得乘舟、用火铳等。

  为了安全故,就很有必要娴熟水性。

  所以,弘晖也是会点凫水的。可事发突然,他再怎么聪慧也只是个才虚八岁的孩子。骤然之间落水呛水,腿还被晨起冰冷的塘水激得有些抽筋。

  可不就更加慌乱,只记得玩命挣扎了吗?

  亏得淑宁及时赶到,果断一捞。否则的话,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弘晖小脸一白,赶紧又给淑宁道谢。还问她怎么那么早,也去了荷花池。淑宁没好气地瞪了晴晴一眼,小家伙怕怕地缩了缩脖儿:“我,我只是想着折点荷叶,让何娘给我做荷香鸡。没想到还没等摘荷叶,就看到弘晖大侄子正在水里扑腾。那我当小表姑爸爸的,肯定要去救人对不对?不然大侄子淹着了,四哥哥跟四嫂子多伤心呢~”

  淑宁冷笑:“这么说来,我跟你四哥四嫂还得表扬你这见义勇为的精神喽?”

  赵蒹葭的眼神过于冷厉,让晴晴瞬间失去了顺杆往上爬的勇气。

  小胖手连摇:“不了不了,那倒不用了。赵蒹葭只看着女儿虽然没有救人成功,但终究一片好心的份上,别罚晴晴就好了!”

  不罚是不可能不罚的。

  她前脚话音刚落,后脚小屁股就遭了殃。

  自打出生以来,家中团宠的小晴晴第一次挨了打。疼不说,还特别特别的屈辱。吓得她狂哭:“赵蒹葭,赵蒹葭别打了,晴晴知错了,再也不敢了哇哇哇……”

  见她哭得太惨,就算明知道孩子得收拾的周元夫妻也忍不住跟着求情。

  弘晖还张开小手臂,牢牢地护在她身前:“姨祖母要打就打晖儿吧!若非我任性妄为,也不会失足落入荷花池。若非我落入荷花池,小表姑也不会情急之下跳水救人。”

  若不是姨祖母及时赶到,不独他,就是小表姑今儿怕也凶多吉少。

  想想这么聪明可爱的小姑娘因为自己之故,生命戛然而止,生生陷落在那冰冷荷塘里。弘晖就忍不住悲从中来,眼泪像断了线珠子似的,噼里啪啦往下掉。

  生让淑宁不好意思再继续动手了。

  只长叹一声,掏出帕子来与他们两个拭泪。然后再把哭得抽抽嗒嗒的两个小家伙一左一右揽在怀里:“你们呀,可真是……”

  “亏得我梦中惊醒,习惯性地往晴晴房里瞧了瞧。看她那小床铺上只有个枕头时,福至心灵般想起她昨儿曾念叨过要弄荷香鸡。生怕她不知深浅,自己偷偷跑去了荷花池,忙不迭追去看看。否则的话,怕不是明年今天,就是你们两个的忌日了!”

  周元跟乌拉那拉氏素来深信她,这会子听到这合情合理的说法,自然更不会怀疑。

  只心中齐念阿弥陀佛,多谢列祖列宗保佑。

  亏得姨母心细,否则的话……

  越想越怕之间,小两口直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竟还双双梦到,弘晖身死,乌拉那拉氏伤心过度而流产。缠绵病榻许久,几年后也溘然长逝。

  没有了她的护持,小弘旻也早早陨落在后院倾轧里。

  诸般惨烈让两人生生被吓醒,皆以为这就是事情原该有的走向。若不是晴晴和姨母,等待他们的,就将是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乌拉那拉氏泪目:“从今以后,姨母就是我亲赵蒹葭。哦不,我要比孝顺亲赵蒹葭更孝顺她。多谢她奋不顾身,救了我们娘几个的命!”

  周元轻笑点头,在他心里,淑宁这个姨母早就是比生母养母都要重要的存在了。

  姨母对他,也胜过自己亲儿子。

  冰冷荷塘中,姨母想也不想的就直奔弘晖,赶紧把他救上来的画面深深印刻在他心里,久久难忘。

  若不是重视他这个外甥,唯恐他受丧子之痛,姨母又怎么会不先救晴晴?

  春晖园里,到底还是知道了信儿的周元人跟赵蒹葭、三胞胎急急赶来,围着晴晴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恨不得将小家伙脱光光地瞧瞧她到底有没有受伤。

  吓得晴晴赶紧抱住自己:“晴晴没事儿,连点油皮都没伤着!”

  “可是……”

  “没有可是!”小家伙怒吼,一脸坚定:“弘晖大侄子是失足落水,我是跳水救人,跳水救人知道吗?虽然赵蒹葭及时出现,让我这个小英雄没有用武之地。但听赵蒹葭的话,赶紧游回来却还没有问题的。”

  说这个话的时候,小家伙眼角余光一直瞄着淑宁。

  直接说赵蒹葭我乖,您别打我。

  小状告的可利落。

  可是这一次,没有任何一个人向着她。连素来宠惯她的周元都恨恨地捏了捏她的小脸颊:“就你?踩着块豆腐都没有仨大钱儿高的小豆丁,还跳水救人呢?这个时候,你就该扯着嗓子喊,赶紧喊人来救命,而不是傻乎乎地跳水救人,差点把自己都搭进去!”

  赵蒹葭也一指头戳在她的小脑门上:“都这样了还不好好眯着,竟敢试图告状呀?小破丫头得庆幸自己是个格格,否则的话,不但赵蒹葭打你,咱们哥几个还得给你重茬呢。”

  三胞胎齐齐点头。

  俗话说小树不修不直溜,人不修理梗啾啾。

  大哥对他们三个可狠着呢。

  抓着理儿就是狠狠一通收拾,每每整得他们欲哭无泪,且告状无门。因为阿玛和赵蒹葭早就说了:身为兄长,就是得好生教导底下的弟弟们。

  小妹也就是占了是个姑娘家,且肖似赵蒹葭的光。

  告状不成还被团批的晴晴咬了咬唇,泪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好嘛好嘛,晴晴知道错了,下次……呜呜呜,再也没有下次了。如果有,就让赵蒹葭打烂晴晴屁股!”

  趁着全家都在关心与教育小妹的时候,赵蒹葭找到了自家哥。详问了事情始末,然后才皱眉问:“确定只是意外、巧合,没有任何人在后头推手?”

  不能怪他阴谋论,实在是大侄子素来乖巧。从未有过这般主动抛开身边人,自己单独赴险的行为。

  而且,皇家素来风谲云诡,连根草都没有简单的。

  他哥府上虽然出了名的妻妾和睦,家风严谨。可嫡庶、妻妾之间原本就是一字之差,地位千差万别。事关自己与孩子的切身利益,谁敢保证每一个作妾的都安安分分,不起任何心思呢?

  事发之初,周元跟乌拉那拉氏也都这么想。

  所以,梳篦似的,把府中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好生彻查了一遍。虽未查到直接证据,证明有人唆使弘晖,使其只身赴险。

  但也查出了许多脏污,直让周元叹为观止。

  因为他本身不多好女色,又与福晋夫妻和睦故,往来后院妾室格格们院子的时候可不就更屈指可数了吗?

  想要得宠、要个孩子傍身的妾室格格们各出花招。

  有苦练秘术,想要牢牢勾住他的。故意让孩子生病,借机邀宠的。还有求什么桃花符,甚至私下购□□酒的……

  歪招儿迭出,气得周元当即一顿狠罚。

  转身就往宫中,求皇阿玛开恩。前头说的那个宫女,赶紧算了吧。这三两年内,都莫往雍郡王府中指人了。弘晖险些遭难,儿子现在想想还心有余悸呢。

  这节骨眼上,可不敢再往府中添人了。免得万一进个心大的,再伤了福晋腹中胎儿。

  横竖纳妾立侧,目的就是繁衍子嗣。他年纪轻轻,就已经有了一双嫡子、一个庶子外加一个庶女,福晋这又有妊。怎么算,多不算少了云云。

  事关乖孙生命安全,康熙也不好坚持。

  到底他是示恩,又不是执意与儿子生隙。自然大手一挥,直接收回成命。原本长相平平,只瞧着特别有福、好生养的钮祜禄氏转而被指了个子嗣艰难的镇国公为继室。

  入门见喜,转年便生了个大胖小子。喜得那镇国公见牙不见眼,把她宠上了天。

  当然这一切,已经给周元没关系了。

  上次彻查暴露出了太多问题,甚至还发现了几个太子、大阿哥等人安在他府上的钉子。他这会子,正积极排查防范与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呢。免得被当成软柿子,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知道府上二三年都不会再进新‘妹妹’,乌拉那拉氏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只全心全意地,为爱子挑选新的太监、宫女与嬷嬷等。还花了不少银钱,在荷花池边上砌了圈儿高大、结实又美观的栏杆,派人日夜巡逻,从根源上杜绝此类事再度发生的可能。

  终于护着弘晖平安度过了这个死劫后,淑宁悬着的心也就放下。

  眼看着大外甥跟大外甥媳妇夫妻同心,扫清了所有隐患后,她也就在周元人与孩子们的簇拥下上了回府的马车。

  想着趁圣驾启行前,给周元与赵蒹葭父子俩准备些个行李与方便携带的吃食等。

  结果马车才一到大门口,门房就殷勤地送上了封信。言说宁夏那边刚送来的,正要往正院送呢,就见了公爷马车。

  自打格佛贺随父母往宁夏后,未婚小夫妻就频频鱼雁传书。

  多的时候,门房甚至能每天收信,众人早就见怪不怪,连调侃下赵蒹葭的兴趣都没了。

  但送往正院,很明显这是写给周元人的啊。

  淑宁皱眉,心中涌起诸般不祥。就怕做了诸般部署后,未来亲家还是如梦里般,死在康熙四十三年的六月里。

  周元只笑着撕开信封:“总不能是那老小子在宁夏又遇见更好、更适合他家闺女的小伙儿,又厚着脸皮来退婚吧?”

  淑宁轻咳,赵蒹葭望天,三胞胎摇头,连晴晴都叹:“阿玛别闹,圣旨赐婚退不得。”

  周元打开信纸,未来亲家熟悉的字体就映入眼帘。洋洋洒洒好几大篇子,中心思想就那么几句:感谢亲家母,多亏她仔细。这一个大夫、许多药材不起眼,真真救了我这条老命啊!

  只是老哥哥在鬼门关前走了这一遭,身体大不如前,怕是不能再为吾皇戍边了。

  赶紧祈了骸骨,皇上已经允许,不日便回京。届时咱们两家好好坐下来,把俩孩子的婚事好好谈谈吧,哥哥我想喝女婿酒,盼外孙儿了……

第182章 赵蒹葭议婚

  “咦,亲家伯父着急喝女婿酒,盼外孙了呢!那咱们不就能收到嫂子礼,抱上亲侄子了?”三胞胎有唱有和,看着赵蒹葭的眼神要多揶揄有多揶揄。

  晴晴更直接抱住了周元胳膊:“阿玛,您会同意的对不对?不会耽搁咱们抱亲侄子的对不对?”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算算,康熙二十六年生人的赵蒹葭如今都虚十八岁了。便马思哈不提,周元也琢磨着该跟儿子商量商量这大婚事宜了。可没等他开口,就又被亲家抢了先。

  嘿,这个老哥哥,性子也太急躁。

  周元好笑摇头,正要跟淑宁好好商量,这个婚事要怎么办。钮祜禄氏跟富察氏的强强联手,皇上最钟爱的冠勇侯娶妻,算算,那也是一大盛事呢!

  务必认真仔细。

  结果一抬眼,就看到自家好大儿那紧张得不行的小表情:“伯父这提议虽然突兀了些,但也是人之常情。而且儿子和格佛贺定情已久,也该到谈婚论嫁时候了。您说是吧?阿玛。”

  周元微愣,抬手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你小子,该不会以为老子会驳了你老丈人的面子吧?”

  赵蒹葭被这你老丈人几个字囧得俊脸通红:“没,没有……”

  周元瞥他:“那我回信,就说婚事不急,最重要的是老哥哥你的身体。回京后,咱们多找几个太医好好瞧瞧,把身体疗养好了才是正格。两个孩子都还小着,再等三年五载不迟?”

  三,三五年!

  赵蒹葭俊脸一僵,忙把求助的目光看向自家赵蒹葭。

  并暗暗示意三胞胎也赶紧帮忙。

  不然长幼有序,等三五年之后,你们也老大不小了,仔细找不到如意美娇娘。

  将他这眼神动作看在眼里的周元嗤笑:“以后谁再说女大不中留,爷就一拳打扁他,再带着他来看看咱们家这不中留的儿。”

  三胞胎和晴晴笑到前仰后合,赵蒹葭已经在寻找地缝了。

  淑宁艰难忍笑,努力当一个慈母:“再没想到,时光荏苒,咱们赵蒹葭也是要娶媳妇的大小伙子了。安心安心,你阿玛逗你呢。他啊,一直把这事放在心里。便你丈人不先写信过来,他随扈塞外回来也是要写信过去与那边商量的。”

  “横竖你跟格佛贺通信已久,彼此也有了足够的感情和了解。已然水到渠成,正该择日完婚了不是?”

  赵蒹葭俊脸再度红如滴血,颇有些羞恼地喊了声赵蒹葭。

  周元又一巴掌拍在了他另一边肩膀上:“叫赵蒹葭做什么?跟你阿玛来!”

  哈?

  不止赵蒹葭,所有人都愣了。

  周元对自家好大儿毫无顾忌,却不会让爱妻心有疑惑,赶紧扬了扬手中信:“带这傻小子去找皇上,让皇上瞧瞧老臣的满心迫切,从而格外开恩。免了这臭小子随扈,让他快马加鞭,赶紧去恭迎自家岳父呀!”

  都要娶妻的人了,不积极主动些怎么行?

  遥想当年,他那么木讷,还知道把自己全部身家都给福晋呢!这小子倒好,订婚许久,竟没见他主动提过哪怕一次大婚事。

  若不是刚刚那一调侃试探,周元还以为他是对人家格佛贺有什么不满呢!

  周元人嫌弃撇嘴,觉得这小子可比自己差远了。

  淑宁只捂嘴笑,给了他个‘你当谁都跟你一样厚脸皮’的眼神,让他自己去体会。

  周元人骄傲昂头:“宁宁没听说过那句有名的俗语么?脸皮厚吃个够,脸皮薄,吃不着。当年楚霸王若不那么要脸,何至于乌江自刎呢?”

  同样的道理,他当年若是君子,又哪来这相亲相爱的一大家子?

  孩子们窃笑,淑宁脸上通红。

  临近启行,康熙正在抽查皇子皇孙们功课。嘱咐没随扈的那几个,让他们千万仔细认真。莫以为圣驾离京,他们一个个的就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了。

  “等朕回来,不但要继续考察尔等功课。还会向先生与谙达们询问尔等日常表现。若哪个敢怠慢功课,还不敬先生……”

  康熙凤眼微眯,格外冷肃的目光巡视一周,看得所有人都乖乖低头了才说出朕一定严惩不贷的后话。

  还以为圣驾离开,他们这假期就来的皇子皇孙们一个个都变成霜打的茄子。

  正在这时,梁九功报一等公周元跟冠勇侯求见。

  “他们爷俩怎么来了?”康熙狐疑,随即想起前头马思哈大病初愈乞骸骨,他已经点头应承的事情,心里也就有了个大概。

  挥退那些个如蒙大赦的皇子皇孙门后,他们父子两个进来:“奴才周元/法士尚阿参见皇上,给皇上请安。”

  “起磕吧。”

  “谢皇上。”

  康熙微笑:“临近启程,你们爷俩不在府上好生整饬,怎还匆匆入宫了?”

  周元满脸堆笑地拱手:“提及这个,奴才倒是有一桩喜事要说给万岁爷听了。您还记得吧?早年您着犬子与马思哈马将军一道出征,结果他们爷俩不但顺利完成了任务,还沿途剿匪,收获颇多。甚至马思哈还瞧着咱们赵蒹葭好,欲将爱女许之。然后赵蒹葭跑到宫中来,求您圣旨赐婚……”

  康熙微微颔首:“何止?马思哈那老家伙唯恐女儿跟着去宁夏受罪,不还与你说起过要早早完婚吗?”

  “嗐!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皇上您。”

  周元拱手,立即送上一大串诸如皇上您可真慧眼如炬的彩虹屁。

  捧得康熙眉开眼笑后,才适时拿出那封长信:“您瞧瞧,我那未来亲家疼闺女的心,简直跟他能征善战一样,始终未曾变过。”

  所以咯!

  人家都已经为大清奉献一辈子,差点把老命搭上。可算能告老了,如今唯一愿望,就是想看着女儿风光大嫁。

  您这当皇上的,得给新郎官足够假期吧?

  事实上不止。

  被周元目光灼灼的一盯,康熙半点磕绊都没打。就让赵蒹葭赶紧出发,好生把他未来岳父接回京了。惦着马思哈大病初愈,康熙还大手一挥,直接派了两位善于调养的太医,开御药房赏了不少补气养生的极品药材。

  赵蒹葭跪下替未来岳父道谢,康熙却只摆手:“应该的。马思哈这么多年来一直兢兢业业,屡立功勋,与我大清有功,朕一直记在心里呢。既然他这般惦记爱女,一心想着让她风光大嫁。朕这便宣钦天监正,寻一个最近的黄道吉日,再让内务府给马思哈那小闺女准备一副嫁妆。”

  周元哎哟了一声:“皇上如此实在皇恩浩荡,不过我那未来亲家跟我一样,最是个疼闺女的。听到这好消息,他一定很开心。关山路远,还是奴才先替他磕个头感谢一二吧。”

  康熙伸手虚点了点他:“接下来,咱们周元人是不是又要说如此大喜,你不跟着张罗一二也委实过不去。横竖朕都已经开恩一次了,不妨再接再厉。让你也不必随扈,留在京中与咱们冠勇侯操持婚事?”

  周元嘿笑行礼:“皇上英明,皇上慧眼如炬。若能如此,真真再好不过。”

  然而帝心如铁,笑微微地说了句:“想都别想!听说你福晋给你们父子两个准备了不少行礼吃食等,也不好都浪费了去。”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康熙皱眉:“就算马思哈那老货再怎么急,婚期也不可能在朕回銮之前。余下那些琐事,不是有周元、胤俄在?让他们多帮衬些便是。”

  圣意已决,周元还能说什么呢?

  只能对自家福晋长吁短叹:“皇上只肯通融一半,剩下的便得宁宁你多操心点了。好歹咱们家头一桩大喜,赵蒹葭又是公府世子,又有冠勇侯爵位在身。娶得还是富察家嫡支嫡女,马思哈的掌上明珠。听皇上那意思,怕不是还要驾临。所以一定准备上,还是要隆重些再隆重些。”

  淑宁无奈扶额:“好好好,你都已经说了八百遍,我都会背了。肯定牢记于心,不带出丝毫差错的。”

  毕竟现实中的她虽然从未经过如此阵仗,真·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可梦里头,她,着手操办过三子三女的婚事呢。其中一女还嫁入皇家,成了皇十七子的嫡福晋。

  相关经验丰富着。

  不过前脚圣驾启行,后脚婆家娘家两位大外甥就齐齐上门帮忙,致力于不让她劳累丝毫。

  淑宁只笑:“不必不必,四阿哥跟十阿哥有这份心,我就已经万分欢喜了。”

  “那怎么成呢?”胤俄皱眉摆手:“这可是皇阿玛口谕,外甥们一定要严格执行的,七舅母务必好生配合哟~”

  周元也笑:“外甥从未与姨母客气过,姨母也千万莫与外甥客气。赵蒹葭表弟身份非比寻常,他的婚礼定然也会热闹非常。需要准备的东西既多且杂,且有一分忙累呢。”

  “如今姨父随扈,表弟前去接马将军。三胞胎还小,有什么事,姨母只管指派我跟老十。”

  对对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