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三十六年,康亲王杰书病故,椿泰袭爵。
那时,康熙二十一年生的椿泰才虚十六岁。旁人只道他少年亲王,有多风光无限,而他却只伤怀阿玛的骤然离世。偌大王府之中明争暗斗,种种算计层出不穷。
虎头没少安慰于他,敦促他自强自立,把肩上重担扛起来。
因此被他姐郑重相谢。
数年未见,当年敢上树掏鸟蛋的野丫头出落成仙姿玉貌的大美人。一见,就让虎头闪了神。
后来陆续从椿泰口中得知格格才情,绝佳骑射,与管理王府时的果断利落。
少年情怀总是诗。
谁能抗拒这般美貌、才情又能干的大美人呢?
只是对方乃亲王同母姐,身份卓然,而他那时候只是个小小的皇子伴读。有些心思,便存在,都是亵渎。
所以,虎头只极力压制,努力学文习武。可康亲王孝期满,椿泰那小子研究着要嫁姐姐了。
他还明言,自己位及亲王,就这么一个同母姐。一切以姐姐福祉为主,首重人品才华,并不如何看重家世。
毕竟认真计较起来的话,再没有比爱新觉罗家更尊贵的门庭了。
因此上……
淑宁戏谑勾唇:“因此上你小子才孤注一掷,匆匆考了武举。宁可被咱们赵蒹葭日日磋磨,也要锲而不舍夺得武状元之位吗?”
虎头被自家小姑爸爸逗得俊脸通红,刚要说点什么。接着就被他小姑爸爸那坦白从宽,否则不与保媒的威胁吓到,到底连连点头。
虽然这事儿跟王康亲王府提亲一样机会渺茫,可万一呢?
谁料想有志者事竟成,还让他达成了连中三元成就。
因此上,他这小胆儿都大了不少。在玛嬷跟赵蒹葭再度提及自己婚事的时候,终于还是忍不住说了这么句。
淑宁伸手虚点了点他:“你啊,小时候那个厚脸皮劲儿呢?都能豁出去给我做陪嫁侄子,竟不好意思问问椿泰还缺不缺个姐夫吗?”
虎头讪讪,言说那时候童言无忌,而今却不得不知道要脸了。
而且女儿家名节……
淑宁只摆手,咱们寻媒人往康亲王府问询一二的事儿,成则两相欢喜。不成也是一家有女百家求,侧面证明人家格格优秀。
跟名不名节的有什么关系?
最多你小子被讥笑两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罢了。如此,虎头才算长出了口气。
微笑中带着几分忐忑地目送自家小姑爸爸往庄亲王府别院。
是的。
淑宁打算让庄亲王福晋帮忙问问康亲王府那边的口风,若实在不可商量,就当这事没发生过。
若康亲王真如自己所言,只看重对方才华人品,也觉得虎头这小子堪为他姐夫的话,再让虎头往御前请旨赐婚。
听明白她这来意的庄亲王福晋笑:“啊呀呀,我还说呢,你这好侄子年纪轻轻
便连中三元,官居三品。更难得家风清正,后院连根杂草都没有。这般乘龙快婿,不知道日后便宜了哪家闺秀。却没想到这一转身的功夫,我就要当上这大红媒了。”
淑宁微笑摇头:“好嫂子,这媒人可不好当。弄不好,您怕不是都要被奚落两句。但虎头那孩子自小与我姑侄情深。孩子这么些年,头一遭对哪个闺秀动了心。就算双方差距大了点,多半不成,也请您好歹帮着提一提。”
如此,被拒绝之后,她那好大侄儿也能收拾心情,过个一两年再娶妻成家,过点安稳小日子。
不然日后老是悬心,琢磨自己当初但凡勇敢一点点……
非但平添伤怀,也对他福晋太不公平。
庄亲王福晋连连赞她心细,竟为孩子想了这么多。言说就冲着她这份慈姑母心思,也得硬着头皮往康亲王府走一趟。
淑宁起身行礼,再三谢过。
庄亲王福晋只笑着摆手:“少扯那些没用的,若我此行不顺,真个被小辈儿给嗤笑了,你呀,就赶紧亲自下厨为我炒几个。”
“若顺利呢,你也亲自下厨,为我整治上一桌子谢媒菜。”
横竖不管怎么着,都得宴请你呗?
淑宁笑:“好说好说,嫂嫂想吃什么,尽管开口就是。”
“这还像话。”
雷厉风行的庄亲王福晋当即便写了帖子,言说次日往康亲王府,找二侄女说话。
帖子一送到康亲王府,椿泰就挑眉:“好好的,庄亲王婶找姐姐叙话。不用问,叙得也得是姐姐婚事。只不知道到底是哪家才俊瞧上姐姐,或者是庄亲王婶瞧着哪家后生好,想与姐姐保个媒。不过,世人皆知,庄亲王与一等公周元不是兄弟胜似兄弟。庄亲王婶与周元福晋也以妯娌相称,而且……”
“而且什么而且?”玉录玳一个满含威慑的眼神过去:“你个堂堂亲王,怎就跟个市井妇人般,老着眼于这些微末之处并津津乐道呢?”
“这阵子差事太少闲着了么?那行,上半年的账本子才刚送上来,你没什么事儿就都好好过目,算算有无误差吧。”
最不喜欢算账的椿泰眉头一皱,刚想说我不,他姐清凌凌的目光就扫了过来。
生吓得他把不字变成了好:“能为姐姐分忧,弟弟自然义不容辞。”
呵呵。
玉录玳冷笑:“你倒是挺会说嘴,还帮我分忧。难道不是这么些年来,我一直兢兢业业帮你守着康亲王府吗?”
是是是,姐姐辛苦了,这些年全仰仗姐姐。
椿泰小鸡啄米式点头,彩虹屁疯狂输出。
就怕姐姐一来气,直接猪八戒摔耙子──不伺候他这只猴了。到时候府上大大小小的事情、摞起来比他还要高的各项账册,不就统统压在他稚嫩的肩膀上了吗?
椿泰拒绝。
所以等他姐有意无意说出,若她婚事订下可能很快成婚。府上诸事得暂时交与他,等着明年选秀皇上为他赐下嫡福晋。什么时候嫡福晋进门,熟悉府中事物了,再慢慢接管过去时。
他想也不想地就一脸严肃道:“婚姻大事,关乎姐姐终身幸福,可不好草率从事。想要当我姐夫,必须人品才华相貌样样无缺,没有红颜知己、青梅竹马或者情投意合的表姐表妹,也没有俏丫鬟红袖添香。”
“家世上,门第可以不那么高,那可不能有不省事儿的婆婆、坏心眼的妯娌,更不能有闹事的大小姑子……”
林林总总一大堆,听得玉录玳连连点头,心知她若不同意,大概这辈子都嫁不出去系列。
结果次日,等庄亲王福晋上门,相互见礼后。
玉录玳姐弟屏退了左右,庄亲王福晋也直接开门见山:“原本这事儿,该与你姐弟两个直说。
无奈你们情况不同,对方又实在优秀,对好侄女好感甚浓。我也就只能跑这一趟,把基本情况与你们姐弟两个说说。”
姐弟两个双双行礼,态度恭敬而又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感激。
礼仪丝毫无缺。
庄亲王福晋轻抿了口茶,这才笑盈盈地道:“说来,这人椿泰你也认识,也算与你有同窗之谊。对,就是威武家的长孙虎头。刚连中了三元,被点为金科武状元,授御前一等侍卫那个。”
椿泰似惊似喜,内容都有些扭曲了:“他?”
“对,可不就是他?”庄亲王福晋笑:“大侄子别瞧他不是什么著族大姓,门第不如何显贵,但他两个姑爸爸厉害啊!”
“德妃娘娘位居四妃之一,膝下两名皇子、两名公主,盛宠不衰。一等公周元福晋立功颇多,连皇上都给三分颜面。周元更是朝中中流砥柱,冠勇侯也是简在帝心……”
夸完了姻亲,夸人家小伙子自身交友广阔。
连椿泰本人都与他交情莫逆。
十九岁位居三品,前途必然不可限量。最难得的是,小伙子洁身自好,都已经虚十九了身边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
一心以其小姑父周元为榜样,只愿得一心人呢。
这要是答应了,岂不成了一等公周元福晋第二?直到现在,周元人还万般皆不怕,只恐福晋命他睡书房呢!
说到这里,庄亲王福晋不由拉住了玉录玳的手:“咱们这样的出身,原就富贵已极。比起那些个珠玉锦绣,还是真心可贵。那小子啊,早几年就相中了侄女儿你。只是自忖身份低微,不敢高攀。只把这心思牢牢隐藏在心底,唯恐误了你名节。还是此番高中,心里才微微有了一丝勇气……”
玉录玳垂眸,泪瞬间滑落眼角,俨然立即就要点头应下的样子。
吓得椿泰赶紧拍桌:“混账,这竖子!爷拿他当兄弟,他却想当爷姐夫?简直岂有此理。多谢婶子告知,等侄儿教训那臭小子几回,问问他到底是何想法,然后再给婶子答复。”
这个时候,若玉录玳对虎头无意,那就得训诫弟弟两句。
然后再跟庄亲王福晋致歉,言说劳烦她白跑一趟。
但她没有!
她只擦了擦眼角,对庄亲王福晋福身一礼:“舍弟顽劣,让婶子见笑了。”
庄亲王福晋忙笑着摇头,说他这也是护姐心切。
好生寒暄了会子,才在康亲王府留了饭。眼瞅着日影西斜,才在姐弟两个相送里往一等公府。
才一见到淑宁便笑:“我看这回,弟妹你少不得要与我好生整一桌席面了。”
哈?
淑宁惊喜:“这,这还竟真有门儿?”
已经做好失望准备的虎头闻言也狂喜抬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庄亲王福晋。
庄亲王福晋促侠之心大起,笑盈盈点头:“嗯,反正自始至终,他们姐弟两个也没说犬子焉配吾家金凤,婶子你给咱们提的什么人家。还安排厨下做了好一桌丰盛膳食,热情款待。”
“只椿泰那小子愤怒拍桌,说务必要找虎头算个账。再没有他把你当兄弟,你却觊觎人家姐姐的道理。”
虎头俊脸红过天边晚霞,心里半是忐忑半是期待。
如庄亲王福晋所说,没有直接拒绝,就是有那么一点点希望的吧?
椿泰的行动很快,当日晚就在乌雅府门口堵住了晚归的虎头,说什么都要与他切磋一番,就看他到底怎么敢的。
虎头知道这一仗避无可避,只求打完后给他阐述心思的机会。
结果,乒乒乓乓挨了一顿揍之后。
还没等虎头对椿泰说自己对他姐是真心的,就被椿泰薅住了脖领子:“你个傻缺、二货、没心眼
的,既然有此心,为何不早早说出来,空让我姐白等了许久?”
虎头:!!!
刚刚我好像是幻听了,你再重说一遍,你姐怎么我了?
第164章 懿旨赐婚
少年慕艾,少女又何尝不思春来着?
多年前,玉录玳还是个上树掏鸟蛋、下河捉鱼虾的淘丫头时,就认识虎头。
知道他是十阿哥伴读,与弟弟同在无逸斋。也听说过陪嫁侄子事,还曾羡慕过他与他小姑爸爸之间深厚的姑侄情。
后来听说那小少年以伴读之身与诸位皇子交情莫逆,让自家混世魔王弟弟跟十阿哥都俯首帖耳。
玉录玳还不服不忿过,她弟弟被她欺负也就算了,哪有旁人欺负的道理?
结果还不等她给弟弟张目,赵蒹葭跟阿玛就相继离世。
三年又三年的孝期里,只比椿泰大一岁的她差点把眼泪哭干。却还得护着更小的弟弟,勉力支撑着偌大的王府。总算在阿玛弥留之际,让他向皇上提出了允许她自行婚嫁、自主择婿的话。
皇上虽然觉得有些不合常规,但念及阿玛赫赫战功与对女儿的一片慈爱之心,到底点头应了。
至此,玉录玳拥有了当朝公主也可望而不可即的婚姻自由。
也在不久后对与弟弟同岁的虎头上了心。
偏她能感觉到虎头对她有意,却迟迟不见他有任何表示。天知道听说乌雅家要给他相看的时候,她心里有多难受。差点儿放弃女儿家的矜持,也寻人往乌雅府上探问一二了。
结果那家伙又偃旗息鼓,转而考起了科举。
连中三元后,玉录玳知道他家定然还会给他张罗婚事,这才让弟弟椿泰在他耳边提了一嘴。
方有了如今。
虎头:!!!
所以,不存在什么单相思,他们根本就是双向奔赴?
啪!
虎头狠狠拍了下自己的笨脑子:“还真是够拙啊,若是早点看出来……”
何苦虚度光阴到如今呢?没准去年就大婚,这会子都娇妻在怀,爱子在望了。
椿泰直接呸了他一口:“长得不怎么样,想得倒挺美!去年我姐才出孝期多久?怎么可能就火急火燎地下嫁与你,白白污了自己如白雪般的名声?”
“是是是,椿泰兄说得是,不才太心急了。”
呵呵。
椿泰斜眼瞅他,说了句我瞧你不是心急,是太心机了。还很无耻,枉爷拿你当兄弟……
从一等公府回来前,虎头就被自家小姑父传授过独家绝招。如今可知道想要娶媳妇,就得不要脸的真谛了。
闻言不但不恼,还认同点头:“没办法,令姐太好、太可人。便是神佛下界,怕也难免对她动凡心。”
“油嘴滑舌!”
“没有没有,这绝对是真心真意,发自肺腑。”虎头举手做发誓状,满脸认真。各种详述心上人的好,让他明知道飞蛾扑火,也依旧义无反顾。
不想上天垂怜,竟然还能让他有心愿得偿的机会。
那满脸傻笑的样子,可把椿泰给气坏了。
再想想自家姐姐为这个棒槌担心悬念的日日夜夜,越发觉得不能便宜了他。免得他轻易得到重宝,反而不知道珍惜。
于是,康亲王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光说不练假把式。说的再怎么天花乱坠,事到临头就拒不履行也是白费。”
对对对,虎头一脸赞同。
刚要再顺势夸一波,出自小舅子的难题就迎面而来:“刘备请诸葛亮还要三顾茅庐呢,你这混账东西想当我姐夫,还不得五求、六求,把心意尽得足足的,才终于得到我首肯,再去皇上面前请旨赐婚?”
啊这……
虎头整个人都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那神思不属的模样看得他赵蒹葭舒穆禄氏好一阵心焦:“儿啊,可是那康亲王说了什么不中听的?他小小年纪没了阿玛
赵蒹葭,全仗着姐姐护持。姐弟情深之间,对未来姐夫要求高那也是有的。”
到底咱们有些奢求了,不然就算了吧的后话还没有说完,虎头就轻笑摇头:“不是赵蒹葭,椿泰他没有为难儿子。只是此事过于简单,让儿子有些茫然不敢相信。”
再没想到,他心怀明月的时候,明月也在默默地照着他。
等他鼓起勇气来,率先迈出这一步。
嘿嘿。
只要能抱得美人归,别说五求六求,就是每日一求,他也甘之如饴。
闻听事情始末的舒穆禄氏猛一拍大腿:“亲家母常说妹夫娶了咱们淑宁,简直是祖上冒青烟。咱们乌雅家是祖坟着大火了吧?竟能跟礼亲王一脉攀上亲,娶到皇家格格?”
万分欣喜之间,舒穆禄氏直让博启快给她一巴掌。好让真实的痛感证明这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她发的美梦。
博启:……
打媳妇这事儿他是下不了手,也不敢下手的。但他可以先掴自己一巴掌,声音响亮、痛感明显之后。
再对媳妇憨憨一笑:“孩子他赵蒹葭,你没听错,就是真的!”
舒穆禄氏心疼地给他揉脸,威武跟塞和里氏则齐齐转身。不明白到底当年出了什么错,竟生下这么个憨玩意儿。
明明两个女儿一个赛一个聪明伶俐,宫里的德妃更是一句话的功夫就能给旁人挖百八十个坑。保准把你埋的严严实实,还让你感恩戴德。
怎么到了小子这里,就这么一言难尽了呢?
不过傻人有傻福。
这憨货还就养了两个聪明儿子,眼瞅着乌雅家复兴有望。
光凭着这一点,威武就不好跟大功臣计较太多。只当自己没见着他这傻样,转而跟乖孙孙研究怎么五求、六求,给自家求来那么个色色样样都好的长孙媳。
然后,淑宁就被赶鸭子上架,当了这一求的媒人。
言说自家有个好侄儿,年已十九虚岁还未婚配。仪表堂堂,文武兼修,如今刚中了武状元,当了御前一等侍卫,勉强算是年轻有为云云。
椿泰只道谢过福晋美意,只是令侄儿与我同龄,比姐姐还小了一岁。
瞧着好像不怎么适合的样子。
第一求失败。
接着便是雅利奇这个镇国公福晋,再就是庄亲王福晋。然后四阿哥、周元。到最后第六求的时候,姐弟俩都被唤到了宁寿宫。
椿泰刚起了个熟练的开头,说了多谢xx美意,只是……
玉录玳就已经微笑福身:“原本小女长武状元一岁,是不考虑与之结为连理的。毕竟民间俗话说女大一,不是妻。可武状元求亲之心甚笃,都已经托到太后娘娘当面。可说诚意十足,如此,小女还还有什么迟疑的呢?”
“只多谢太后娘娘保媒,若武状元初心不变,小女也愿意。”
万般周折,终成所愿,虎头哪还会变?
他只会叩谢太后娘娘恩典,并直言自己老大不小了。因为这婚事,已经让玛嬷跟赵蒹葭愁白了头发。
可算如今尘埃落定,只盼着能早定佳期,大登科之后小登科的意愿可以说特别强烈了。
就怕小舅子再出幺蛾子。
刚给出第一个考验的椿泰瞠目,心说爷看你是在想屁吃。
不想这货深谙打铁趁热之道,干脆一事不烦二主,直接请太后娘娘懿旨赐婚了。
对于这种亲王之女与朝中新贵结亲的大事儿,太后可不敢擅专。
赶紧使人将这事儿转达给了皇上。
康熙匆匆而来,很是取笑了虎头两句:“怪道往年朕要给你小子赐婚的时候,你总说自己学业未成,不敢考虑这些。结果前脚才参加完会武宴,后脚就几大媒人轮番
上阵,关系都托到了太后当面。”
“现在全满蒙都知道今科武状元心系已故康亲王杰书之女,当今康亲王椿泰的姐姐了。”
不知道的,还当这里边有多少制造舆论逼迫人家姑娘就范的肮脏算计呢。
哪想着就是小舅子想突出自家姐姐优秀难得,而虎头这当准姐夫的也积极配合啊!
真·康熙八岁登基到如今,都没瞧见过的极致折腾。
大折腾椿泰挠头:“皇上明鉴,自从赵蒹葭和阿玛相继撒手人寰,奴才与姐姐连着守了两个孝期之后。就有不少嘴贱的说阿玛当年简直胡闹,怎么就给孩子求了个自行择婿的口谕呢?”
“否则还能赖着皇上您,给指个不错的夫家。如今这花期已过,可哪儿找二十几的大小伙子云云。极尽恶毒无耻,让奴才怒火中烧。务必得让那起子人瞧瞧,鸾凤永远是鸾凤。我家姐姐得非但嫁得好,还得让他们心中的乘龙快婿百般恳求!”
说到最后,他还特别孩子气的哼了一声。
眼角眉梢之间,都在替自家姐姐不平。明明她那么好,那么优秀,值当天下最最好的男子。
玉录玳眼中满满笑意,无限安抚地拍了拍他肩膀:“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便罢,你管那起子小人怎么捻酸呢?”
“我就是气不过嘛!”
玉录玳微笑,一脸的云淡风轻:“那就着人查查,看谁在藐视皇亲。穷的罚银子,富的打板子,狠狠给个教训。然后便开开心心,别因为这点小事影响了自己的心情。你如今可是康亲王,得继承阿玛的遗愿。好生学文习武,安心办差,为匡扶大清做出属于自己的贡献。”
椿泰紧张的咽了咽口水,亲姐诶,这可还在宁寿宫中。当着太后、皇上和您那心上人的面呢。
你张口闭口就这么杀伐果断,真不怕把好不容易等来的人再给吓跑了吗?
玉录玳并不怕,虎头也没有。
人家非但不觉得心上人心狠手辣,还露出赞赏目光,觉得自家未婚妻简直聪慧极了。
简简单单一句穷的罚银,富的打板子就捏住了那些蜚语者的命脉。
让他们一次教训,一生牢记。
再也不敢轻犯。
康熙也觉得这个大侄女是个有主意的,跟虎头也算郎才女貌。
只是虎头这家世到底低了些。
但他当年曾经答应过康亲王杰书,允许玉录玳自行分配。既然她自己已经做出选择,当皇帝的自然一言九鼎。
再次问过她的意愿,确定她欣赏虎头的才华人品,愿意与其结成夫妻之后。
康熙就对太后点了头,太后赶紧命人准备懿旨。
然后又请了钦天监正。
咳咳,虚岁十九的虎头都说自己不小了,那玉录玳还比他大一岁呢,可不就更不小了吗?
是该早早成家,也好早些传出喜讯。
生三两个如虎头小时那样虎头虎脑,或如玉录玳这样仙姿玉色的可爱孩子。
可巧,再过两个月就有个上上大吉的好日子。
不然的话,就得明年年尾。
这话一出,连椿泰也不敢强梁了。毕竟前头就是他非让虎头五求、六求,搞得如今沸沸扬扬,全京城都在议论今科武状元到底能不能吃上这块天鹅肉。
心上人被比喻成那个啥,玉录玳可不高兴了。
私下里可没少收拾倒霉弟弟。
要命的是,众人称赞号称可敌十数人的康亲王再怎么厉害,也是姐姐的手下败将。
为给姐姐造势,造出了他好多把辛酸泪。
若再耽搁了她婚期,椿泰都怀疑自己还能不能顺利活到大婚。
当事人都万千同意,椿泰也没有反对意见。康熙
当然也乐得成全,直接拍板将两个多月后的吉日定为了虎头的婚期。
按规矩,亲王之女可封和硕格格,位同郡主。还有揆方福晋,椿泰他们的异母姐姐封号淑慎。
康熙也就按着她的封号,给玉录玳封了个淑和。
打从今日起,玉录玳就是和硕淑和格格了。且如愿与心上人被懿旨赐婚,钦天监监正亲自算了婚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