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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以后可注意身体,千万莫再有类似事的后话还没说完,虎宵就开始拆台:“大哥还说我们呢,明明你自己哭得比谁都厉害!”

  “还跪跪了,玛嬷,抱着劝!”

  “咦,我们小孩子,大哥大孩子,大哥羞羞脸~”

  三胞胎同款吐舌,特别整齐划一地往自己的小嫩脸上勾了勾,做羞羞脸的动作。

  赵蒹葭眯眼:很好,一别不到两月,他的兄长威严竟跌落谷底啊!是时候好好收拾收拾三小只,让他们知道大哥是用来尊敬的了。

  敏锐感觉到危险的虎圆小身子一僵,接着就腾腾腾跑到淑宁面前:“赵蒹葭啊,阿玛跟大哥都回来了,咱们,咱们一大家子一起起好不好?”

  “对对,一起起~”

  他的小拥趸虎团跟虎宵齐齐举着小拳头呐喊。自从那次赵蒹葭噩梦后,就任由他们怎么撒娇也没再搂过他们了。

  呜呜呜,他们想念香香软软的赵蒹葭!

  四个粉雕玉琢的小可爱在怀,淑宁简直欢天喜地。挨个香了一口后,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好,一起起!咱们先喝过你们阿玛做的八珍乌鸡汤,再让你们阿玛带你们沐浴,然后咱们一家子就大被同眠。”

  周元:……

  说实话,发自肺腑的。他只想跟福晋鸳鸯戏水,只想搂着爱妻你侬我侬。

  但爱妻在上,他的意见被保留。只能看着她以多日不见,特别想念大儿子为由将赵蒹葭留在身侧。然后三小只为了另一侧的位置争到差点儿打起来,最后用猜丁壳的方式决出胜负。哪个输了,哪个睡在赵蒹葭跟他中间。

第110章 道谢与致歉

  三局两胜后,最小的虎宵瘪着小嘴儿,委委屈屈地睡到了大哥跟阿玛中间。还不等周元人久违的慈父心发作,安慰他两句呢,小家伙就直接转身,留给他了个小屁股。

  嘿!

  周元人拧了拧眉,抬手拍在了那小胖屁股上:“你小子好好睡,半夜可别给老子发河。”

  小家伙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才不会呢,臭阿玛坏坏~”

  夜里,周元人就感觉到一股子潺潺湿热。

  那号称才不会尿床的小虎宵放完水后,还咂了咂嘴,一脸轻松的小表情。周元无奈摇头,轻手轻脚地下了床,亲手给小家伙脱了裤子,换了身下的褥子。自己也换了身衣服,重又洗了个澡。

  再回来时,哪儿还有他地方呢?

  周元幸福叹气,把睡姿恣意的三胞胎都规整好,自己才又重新上了床。

  终于回到熟悉的正院正房,守着自家妻儿。漂泊不定的心终于回到了期盼已久的港湾,连日奔波之下的劳碌也一股脑袭来。

  以至于周元人直接睡到日上三竿,才在三胞胎的指指点点中醒来。

  还光着小屁股的虎宵一脸控诉:“阿玛还说让虎宵别尿床,结果咧?虎宵好好的,他裤子湿了!”

  虎团跟虎圆不相信地凑上来,亲眼看到周元濡湿的裤子才一言难尽地看着他。

  齐齐捏起小鼻子,小身子还都往稍了稍。

  那满脸的嫌弃之意哟!

  气得周元人咬牙,直接抓过小虎宵:“自己尿床,尿了一次又一次,还敢栽赃给老子呀,真有你的!”

  小家伙疯狂挣扎,据理力争。

  指着自己身下干干净净的褥子坚持大吼:“没有,没有有,干干的,不是我!阿玛裤裤湿,阿玛尿床床~”

  也是赶巧,说话的功夫,房门陡开,淑宁眉眼含笑地走进来。小家伙立即告状:“赵蒹葭,阿玛不乖乖!尿床床,赖虎宵~”

  周元人:……

  回京之后的第一口黑锅,差点就这么背上了。好在淑宁不喜欢丫头值夜,他这个男主子没醒,也没人敢进来收拾,以至于昨晚换下来的那些铁证还在。

  周元亲自找到了虎宵那条尿骚裤子,才算澄清了自己受害者的身份。

  虎宵则哇的一声哭出来,不敢相信自己都这么大了还尿床。还一晚尿两次,差点冤枉好人。虽然臭阿玛斤斤计较,跟他们较真、跟他们抢赵蒹葭。但是大哥说过,坏人坏坏,不是我们也跟着坏坏的理由。

  被淑宁狠狠瞪了一眼的周元讪讪挠头:“可不是爷幼稚,非得跟小孩计较出来个长短。就是不愿意这三个小快嘴儿四处宣扬,说他们阿玛一把年纪了还尿床嘛!哪想着臭小子面皮儿这么薄啊?啧,还把自己给羞哭了……”

  已经被赵蒹葭哄得七七八八的虎宵一听这话,哇地一声又哭出来。

  这下好了,娘几个都对周元人露出谴责表情。

  看得他无奈望天,火速转移话题:“咳咳,当日赵蒹葭拳打藏獒的时候,虎头也在场。这会子归家,肯定也跟岳父岳母说了,乌雅府那边不知道多担心呢。咱们是不是备些礼物,带孩子们回去看看?”

  那当然是要的,不过比起探亲,淑宁更迫切地想要进宫看看大外甥。谢谢他在那么生死一线的时候,毅然决然的挡在了赵蒹葭前面,也跟一路上没少照顾自家儿子的周元母子道谢。

  不想甫一见面,周元这双眉就皱得能夹死苍蝇:“不过月余未见,姨母怎么消瘦憔悴成这般模样?苏培盛,赶紧去太医院寻个太医来!”

  “嗻。”

  苏培盛领命,转身就要亲自往太医院。淑宁赶紧阻止:“苏公公且慢,我无碍,无需这般劳师动众。”

  “可是……”连乌拉那拉氏都皱眉:“可是姨母瞧着确实比咱们随扈之前清减了太多,原本纤侬合度,如今已经弱不胜衣了。”

  那么厚重的眼妆,都没遮住眼下青黑。不单四阿哥惦念,连她也不放心。

  淑宁笑着摆手,再次谢过小夫妻关心。

  并言自己没事,只是前阵子噩梦连连,总梦到赵蒹葭在围场与人好勇斗狠,差点葬身犬腹。

  关山路远,证实无门。

  偏又几度噩梦,仿佛什么预兆一般。自然是他们父子一日不回,她便悬心一日。如今圣驾回銮,他们父子也平安归来。

  “我这一颗心落了地,自然也没有许多忧烦。好生歇息几日,再汤汤水水地补一补,快变成胖过往昔了。”

  听她说完,周元夫妻双双惊呆:“竟还有此事?”

  “可不是吗?”淑宁摇头叹息,接着便认认真真地对周元行了一礼:“昨日赵蒹葭说漏了嘴,我才得知,当日之事竟比我那梦境还要可怕。让我庆幸之余,万般后怕。就想过来谢谢四阿哥,再好好检查检查,免得你报喜不报忧。”

  周元起初还有些恼姨母与他客套,再一听检查二字却只剩羞赧与拒绝。

  刚刚被赵蒹葭明示过,他可知道这检查到底是个什么程度了。

  吓得他连连摆手:“姨母客气了,赵蒹葭喊我一声哥,那当哥的自然要保护弟弟。只可惜外甥武功实在不成,只知道以身为盾傻傻挡着。不如咱们赵蒹葭天生神力,拳拳到肉,生生打死了那头成年藏獒,威名响彻蒙古各部。也让福晋万千感谢,反复说是赵蒹葭表弟救了外甥这一命。”

  “那本来就是嘛!”乌拉那拉氏笑,至今想起那惊险一幕,再看赵蒹葭的眼神还充满感激呢。

  不怪他们爷把这个小表弟看得比亲弟弟还亲,关键时刻人家可是真上呀!

  那么一小点点的人儿,都不见得有那獒犬高。

  竟然能克服对凶猛藏獒的恐惧,拼了小命地獒口救兄。若不是他,那日自家爷便能最终脱险,也至少毁容破相吧?

  而爷一旦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这还未圆房的四福晋自然也……

  想到这里,乌拉那拉氏对赵蒹葭的感激不免更切。

  那热烈眼光看得赵蒹葭小脸通红:“嫂子过奖了,那,那本来就是赵蒹葭的分内之事。而且当日,哥若不是为了护着我,也不会被那恶犬扑倒。”

  周元拍了拍他的小肩膀:“都跟你说了多少次?自家兄弟,本就该祸福同享,肝胆相照。那种情况,换了你是我,难道会视而不见吗?”

  “当然不会!”

  “那不就得了?”周元挑眉,笑得潇洒又恣意:“既是理所应当,既是寻常小事,就别老谢来谢去,尽显生分了!”

  终于明白他在意的点的淑宁扶额:“你这孩子啊样样都好,只是太闷了些。有什么话不直抒胸臆,非让人猜来猜去。可谁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哪能回回都猜在点子上?”

  “而且,你只说咱们外道,却没注意到今儿若我不来这么一遭,得有多少人替你不值吗?千金之子还讲究个坐不垂堂,何况你这般以身犯险?若我猜得不错,四阿哥应该已经被训导过几次了吧!”

  太后、佟佳庶妃、隆科多,甚至她家嫡姐。

  都得说他,让他以后遇事三思而后行,切记善用侍卫奴才等。

  被说中的周元:……

  从肆意到失意,俊脸都涨红了:“如此,倒是周元错怪姨母了。”

  淑宁笑:“也不能说错怪,只是你有你想法,我有我考量。出发点不一样,侧重的也不同罢了。完全可以殊途同归对不对?只是姨母素来是个笨的,尤其在至亲面前还不愿分神多想。四阿哥若是有什么小想法,完全可以直接说

  出来。否则,若因误会伤了你我姨甥感情,可就太得不偿失了。”

  周元忙不迭点头,也觉得自己过于敏感纤细,有些过度解读了。

  以后得改。

  至少姨母跟赵蒹葭不该是他需要那么处处小心谨慎的存在。姨父也是个好的,三胞胎现在看着也不错。

  双向努力,好好保持下去,他们就会是最最亲近的!

  淑宁哪儿知道这么会子功夫,大外甥又想了这么多这么远呢?认真道谢,也认真解释过后,她们娘几个就谢绝了小夫妻的留饭邀请。

  又回了贵妃的永寿宫,正赶着胤俄绘声绘色的学着自家好表弟拳打藏獒事:“说时迟那时快,赵蒹葭扔沙包似的把那多西晖扔出去后,那恶犬护主,呜嗷一声便冲了过来。”

  “四哥见事不好,直接将赵蒹葭挡在了身后,自己被那藏獒两爪一搭扑倒在地。咱们赵蒹葭见状大怒,直接小铁拳呼过去,打掉了那几颗狗牙,淋漓狗血喷了四哥一脸。赵蒹葭还当四哥是被恶犬咬死了,当即大哭,要打死那个恶犬为四哥报仇……”

  小家伙一人分饰两角,间或汪汪狗叫几声。

  学的那叫一个惟妙惟肖。

  最后赵蒹葭埋怨四阿哥为何冲上来时,那小调调里甚至都带着颤音儿。

  听得赵蒹葭这个当事人直接脸红到脖子根,快步上前死死捂住他的嘴:“说好了不提不提的,你这破车嘴怎么还得哪儿说哪儿?”

  “唔唔!”胤俄死命挣扎,却怎么也挣不脱来自于赵蒹葭的大力神掌。终于恢复自由后,小家伙猛喘了几口,才气咻咻瞪他:“说好了不与外人提,可你瞧瞧,这屋里有一个外人吗?你姑爸爸,你表哥我,还有你表妹!大家都关心你,想听听小人儿斗獒犬事始末而已。”

  “我也是实话实说,如实还原现场呀!”

  淑宁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可能,就是你还原的过于详尽了吧?”

  胤俄不好意思地红了红脸,说自己已经九岁了,七舅母不可再这般揉小孩儿似的揉他,须知男女有别。

  可脚下跟生了钉子似的,半点也不挪。

  甚至还把头往淑宁手边靠了靠。

  淑宁好笑地又揉了两把,才让他带着弟弟妹妹们去玩,自己留下来与贵妃叙话。

  胤俄自小就与淑宁亲近,一直以做七舅母最喜欢的外甥为目标。

  闻言非但没走,还仔仔细细地关心了她一波。

  同感叹不过一个多月不到两个月未见,怎么好好的七舅母就瘦成了这个样子?是不是两位郭罗妈妈不大省心,需不需要赵蒹葭从中调节?

  气得周元直接抬手拍上了他的后脑勺:“混小子胡说八道,一看就是这些日子随扈太松散了!再这么口无遮掩,仔细老娘直接与皇上说给你换几个严厉师傅。学问做不做得好另说,这规矩一定得过关咯!”

  态度如斯郑重,吓得胤俄都不敢皮了。

  赶紧带着自家妹子与四个弟弟退下,生怕慢了一星半点赵蒹葭便言出必行。

  气得贵妃直摇头,一个劲儿地跟淑宁吐槽。

  说同样随扈塞外,赵蒹葭处处出彩。小小年纪,名声便传遍了蒙古各部。若不是皇上挡着些,他自己也够聪慧。

  这趟回来呀,就得给你带回来几个小媳妇儿。

  而她们家这个,整天就是憨吃憨玩憨长,都这么大的孩子了说话还不过脑子云云。

  淑宁摇头:“这不就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了吗?娘娘只看赵蒹葭如何英勇,却看不到臣妇的黑眼圈么!因为这小子,臣妇短时间暴瘦又辗转反侧的,眼下青黑连脂粉都遮掩不住了。也难怪十阿哥心生疑虑,以为臣妇遇到了什么棘手事。”

  说罢,也不等贵妃问,就把自己当初梦境与担忧说了个清

  清楚楚。

  直让贵妃啧啧称奇:“竟还有此事呀?怪道人家说母子连心。以往我都对这话不以为然,如今才知自己狭隘。”

  淑宁微笑摇头:“若非亲自经历,臣妇也断想不到还能有这样巧宗。也许冥冥之中,真有钮祜禄氏列祖列宗保佑吧。今日一早,我们爷就带着几个小的去祠堂磕头了。”

  贵妃连连点头,直道应该的。

  稍后往太后宫中给她老人家请安的时候,姑嫂两个也是这般说辞。笃信神佛的太后亦对此奇梦颇为惊异,直夸淑宁福泽深厚。

  只这么一来,她日夜忧思也损耗太过。于是开私库寻了不少滋补药材与她,也算是为自家不争气的侄子略做弥补。

  虽然她出身左翼,跟右翼来往其实不多,但都姓一个博尔济吉特氏嘛。

  淑宁推辞不过,只得含笑收了。

  言说等过些日子太后大寿,她再送些好礼来。

  太后只笑,说礼不礼无所谓,最要紧的是你得好生保重身体。瞧这瘦的,恨不得一阵风都给刮跑了。

  德妃瞧见自家妹子的时候,甚至直接心疼到落了泪。屏退左右后,竟也问了与胤俄差不多内容的话。

  “你这丫头素来报喜不报忧,可不许有什么隐瞒啊!就算他钮祜禄氏树大根深,你也屡屡有功于社稷呢。实在不成,姐帮你哭到御前!”

  淑宁一直知道嫡姐疼她,但没想到能疼到如此地步。

  当即感动到眼泪含眼圈,连连摇头:“多谢姐姐护着我,只是真不用。婆婆慈爱,小姑子温柔又体贴。连侧老福晋都只冷冷淡淡罢了,再没有丝毫为难。刚大婚的时候,那几个妯娌倒是有些小心思。但您妹夫那分家威胁一出,一个个都老老实实的……”

  为让嫡姐安心,淑宁细细说了番自己在夫家的自由恣意。

  然后才说起那个吓没了她半条命的噩梦。

  德妃:!!!

  真·想破脑袋,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只哭笑不得地看着她:“你呀你,平时瞧着挺临危不惧个人儿,遇事怎么还这么……你倒是往宫中来,与我说说呢。我使人往毓庆宫,让太子帮个忙传封信问问啊!何苦这般自苦?”

  淑宁被训到低头,连声认错。

  实际上,当时深知自己预知梦灵验程度的她整个都崩溃了。哪还顾得上这些啊?只寄希望于神佛,日日虔诚祈祷。

  直到如今好大儿平安归来,她这悬着的心才算彻底放下。

  才来宫中道谢,也与嫡姐致歉。

  虽然当时是大外甥下意识的选择,并且至今不悔。但终究是因为自家儿子,才让周元被置于险地。

  而且……

  她们姐妹两个当年说好了,要一明一暗好生配合着。一切以让先皇后算盘落空,大外甥不吃亏为前提。

  如今别的都还算完成得不错,但是……淑宁挠头:“但是周元对姐姐好像……”

  心灰意冷四字对一直关心儿子的母亲来说过于残忍,淑宁没有直接诉诸于口。只道如今先皇后都已经去了三年,周元也已经是娶了福晋的大阿哥了。

  有些事情,是不是该让他知道了?

  免得嫡亲母子越来越生分,手足兄弟间也少了几分亲近。

  倒是自家与大外甥越来越融洽,让她每每有种身为盗贼的微妙感觉。好像自己背着嫡姐,勾着大外甥跟自己更亲近了似的。

  再没想到会听到她这么战战兢兢一番话的德妃愣,继而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掉下来了:“我的好妹子哟,你说你,怎么该想的不想,不该想的却想着这么许多呢?”

  哈?

  淑宁呆萌抬头,出门前刚精心梳理过的发型被嫡姐揉成了一团乱草。她刚要抬头抗

  议,就被一手指头戳在了额头上:“你啊,可真是个实诚的!”

第111章 默契

  实诚很多时候就是傻乎乎的委婉说法,这个淑宁可不认。她甚至骄傲掐腰:“我们孩子阿玛说,我可聪明,是满大清头一号的能耐人!”

  “是是是,你御夫有术,旺夫益子。事事顺遂到让全天下的女人羡慕嫉妒,可这跟你实诚有什么关系?”

  德妃先顺着她的话头称赞了几句,接着便话锋一转笑问了句:“枉你忐忑许久,竟不知道你所苦苦隐瞒的,也许在对方眼中根本就不是秘密么?”

  哈?

  淑宁瞳孔震惊,原地转圈圈:“你是说……啊这,不能吧?这,从来没听四阿哥提起过啊!不是,就算这个事情不好与我说,他也不能,也做不到丝毫端倪都不吧?”

  德妃轻笑:“为何不能?傻妹子,真正单纯的人在皇宫活不久的。”

  能活得久,活得好的,自然也都不是什么简单角儿。

  妹妹虽然聪慧,但一直被家人保护的太好。成了婚后,妹夫又待她如珠如宝,把一切鬼蜮算计都尽可能隔离在她生活之外。

  以至于她都四个孩子的赵蒹葭了,有些时候还简单纯澈得犹如闺阁少女。

  “哪,哪有?”淑宁瞪眼,底气不怎么足地反驳:“我就是,就是在亲人面前比较不设防。本来么,我管着偌大的一等公府,每日里睁开眼睛就有许许多多的事儿。铆足了劲儿与那起子人斗智斗勇,就为了能与家人舒舒服服相处。”

  是是是。

  德妃笑着点头,再次哄小孩儿似的揉了揉她发顶:“所以啊,为姐也就没拿这些事儿来烦你。只想着我跟周元彼此默契便算了,哪儿想着这点小事还让你纠结至此呢?”

  她越云淡风轻,淑宁心里这八卦之火就越熊熊燃烧,越惦着刨根问底。

  德妃只但笑不语,怎么也不肯细说。

  但明确告诉淑宁,自己不在乎她所忧心那些,甚至乐见其成。

  别问,问就是今上念旧,又事事力求完美。夹在生母养母之间的周元进退维谷,偏向哪边都是不孝。倒不如像现在这样,把议论变成同情,提起他来都道一声可怜,亏得有个好姨母。

  “可是……”淑宁皱眉,虽然知道这其实就是最佳法子,可也仍忍不住心疼嫡姐:“可是这样,姐您也太委屈了吧?”

  德妃只笑,委屈么?

  或者吧!

  但谁让她出身卑微呢,生就得比旁人付出更多辛苦。比起那些个凋零在宫中、王府中,或者好不容易熬到出宫却只能寻个小官做填房,继子继女一大堆的,她已是万般幸运。

  生三子三女,养住四个之多。除了膝下三子的宜妃郭络罗氏外,还有哪个有与她一拼之力?

  便是宜妃,五阿哥被生生养废,老九又是个混不吝。

  十一生来不足,能养到几时还未可知呢。

  算算,竟也是不如她的。

  她们现在只笑她与周元母子不和,说她白为先皇后做嫁衣。却忘了周元玉牒还在她名下,还是她儿子。日后今上驾崩,没有了掣肘,再加上淑宁在中间说项,未必没有母子和睦之时。

  德妃乐观地想着,也对淑宁更好更疼惜。

  她跟太后再加上贵妃给淑宁安排的滋补药材、食材等,硬装了整整两马车。

  让淑宁感动之余,也不由跟周元说笑:“明明是来道谢的,结果这么一来,倒像是个来进货的。还色色精良样样好,一点成本都不要。”

  “那没办法。”周元摊手:“我家福晋性格好,人缘好,长辈们见了都忍不住要多疼惜几分。几个小的也都争抢着孝顺,唔,虎团他们就心疼你昨晚没睡好,今晚要回自己院子住呢!”

  虎圆跟虎宵立即盯视虎团:“二哥?”

  难得被他们叫一声二哥的虎团眼睛晶亮,赶紧啊了一声。却被无良阿玛拍板定案,说这就是应答声。

  男子汉大丈夫,言出无悔。

  可把小家伙气得,先说声没说,接着抓着他的大手就狠狠一口咬了下去,疼得周元人啊一声惨叫。

  小凶手却阴谋得逞般地笑了笑:“我说没说,阿玛啊了。就是答应,就是没说!”

  对对。

  虎宵跟虎圆也跟着点头,积极充当小证人。好不容易才登堂入室,跟香香软软的赵蒹葭一起睡,他们还不要被轻易打发呢。

  周元人边疼边震惊,长生天啊!

  他一直以为三胞胎里,虎圆才是智力担当。虎团就是他的小打手,指哪打哪一点都不含糊。虎宵因为最小,出生时候也最弱。向来最受家人偏爱,他也最擅长撒娇。

  结果今天才骇然发现:虎团竟也是个黑芝麻馅?

  淑宁虽然也头一遭见识,但不妨碍她嘲笑某人:“让你当阿玛的没个阿玛样儿,还试图以大欺小。现在知道咱们虎团虽小,心眼却不少了吧?”

  被夸奖的虎团眉开眼笑,特别骄傲地挺了挺小胸脯:“不少不少!”

  冷不防之间,差点被咬哭的周元人:……

  特别委屈地看了自家爱妻一眼,转头就把教好弟弟的重责大任安排给了赵蒹葭:“长兄如父嘛!作为咱们家阿玛之下最大,最粗的顶梁柱,法士尚阿你可得扛起自己肩头的责任。否则三个小的将来不成器,走出去也是丢你的人,拖你的后腿。”

  不料已经开蒙的赵蒹葭并不好忽悠:“阿玛错了。长兄如父典出孟子《跬道》,礼亦无所问,知己者阙砻。良驹识主,长兄若父。虽是指跟父母外出或者逝去时,儿子作为家中长子辅助阿玛赵蒹葭,甚至担起父母的责任,照顾好弟弟们尽抚养、教育之责。但阿玛您就在这儿呢,岂容儿子造次?”

  “儿子,儿子自己还是个小孩子,还需要阿玛赵蒹葭多多教诲呢!”

  小家伙托腮,一脸可可爱爱。

  把周元人堵得明明白白,让三小只齐齐竖起大拇指:“大哥好厉害~”

  “对,确实好厉害。”淑宁也跟着赞许点头:“我儿才开蒙多久啊?竟然就会背孟子了……”

  滔滔不绝一阵夸,只有周元人受伤的世界达成。

  周元扶额,以为这就到了极致。

  哪曾想着,马车才一到府门口,就能看到暌违已久的庄亲王老哥哥?

  更没想到的是,以往对他千般亲近万般好,见面就好兄弟叫不停的庄亲王老哥哥有朝一日也会闷头给他一拳?

  毫无防备之间被打了个结结实实的周元人愣,接着就听着最欣赏他,千万次号召庄亲王老哥哥跟他学的庄亲王嫂啐了口,朱唇轻启道了声活该。

  接着,那两口子就一左一右紧紧围住了他家好大儿:“哎哟,我可怜的赵蒹葭哟!快让庄亲王伯好好瞧瞧,可伤到哪儿了没?”

  “你那没用的阿玛,到底是怎么照看孩子的?竟然还让咱们赵蒹葭遭遇了藏獒,小小年纪与之搏斗呀!”

  就是就是。

  庄亲王福晋妙目流转,又狠狠瞪了周元人一眼。

  她们夫妻日也盼,夜也盼,恨不得把京城庙宇都拜遍,也没求来一个像赵蒹葭这么好的儿子。偏偏还有人身在福中不知福,得了这么好的孩子,不知道好好护着啊!

  亏了孩子天生神力,遇到那等凶险还能凭着自己的小嫩拳,生生打死那恶犬。

  否则的话……

  后果惨烈的,庄亲王福晋都不敢细想。只径自掏帕子,轻轻拭泪,瞧着赵蒹葭连说天可怜见的。

  庄亲王见状越发生气,恨不得拎拳头给好兄弟一顿狠的。

  还是赵蒹葭手疾眼快地拉住了他:“庄亲王伯父、伯娘您们怎么来了?伯娘您都快生小弟弟了,怎么不在府上好生静养呢?”

  “嗐!”庄亲王福晋摆了摆手:“听说你这孩子在围场上遇到了那么大危险,伯娘和你伯父哪还坐得住?火急火燎就赶来了,琢磨着好好瞧瞧你。”

  见她这满目关心,恨不得也要把他摁在地上好好检查一番的模样。赵蒹葭小身子都抖了抖,赶紧原地转了两圈:“赵蒹葭没事,伯母跟伯父放心吧。让獒犬虽大、虽凶,但却被我一拳先打掉了几颗牙。它吃痛之下,战力自然少了大半。又被我一顿乱拳,直接给打到不能动了。除了拳头拳头上有点伤之外,赵蒹葭连油皮都没破。”

  就是可怜科尔沁右翼亲王辛辛苦苦许久,耗费无数培养出来的獒犬。三匹马、十头牛都没舍得转手的好宝贝,就糊里糊涂地没在了他的拳头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