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没看到人。你去时,没发现亭子里有别人?”
挽心摇头。
苏漓沉思片刻,问道:“宫里可有新消息?汴皇病情如何?”
“四皇子捎信来说,汴皇身体暂时没大碍,只是年纪大了,恢复得有些慢,需得调养一段时日。”
苏漓微微蹙眉,不是阳骁,那总坛之中武功高强,有能力助她练功,而又不欲人知的…会是谁呢?
“哦,对了,”挽心忽然想起一事,“上回小姐让查那事,秦恒已经查过了,市集的确有人卖过‘乌珍珠’,却只卖了那一次,当时全被白云舵买了,之后那小贩便没再来过。秦恒查了那次外出采买之人,名叫秦生。他说夏管事曾吩咐过,供给总坛之物务必要买最好的。”
苏漓心头一跳,又是夏伏安…她思忖片刻,道:“边关局势如何,他…还没退兵么?”
这个他,意指何人,挽心自然清楚。道:“没有。”
苏漓没再说话,低垂了眼。
挽心轻声叹道:“我总觉得,他一定还在想别的法子,依他为人,既已怀疑小姐的身份,若不查个水落石出,怕是不会轻易罢手。”
苏漓目光缓缓投向窗外澄蓝的天空,白云浮游飘动,不时遮住了清晨夺目的阳光,殿内光线变得有些晦暗。
回想起那日,她刺他一剑,又拍他一掌,将他阻隔在青山舵石门之外,就是想彻底断了他的念想。无论她是不是苏漓,都不可能跟他回去。他一向冷静理智,懂得取舍。可这一次汴国重遇,他却屡次做出异于往常的行为,失了理智,究竟为何?
“小人奉夏管事之命,给圣女送早膳。”门外有人大声禀报,打断她的思绪,挽心过去开了殿门,门外果然是夏伏安身边的夏童。
桌上的膳食与前几日的清粥小菜相比,看起来无甚区别。苏漓才喝了一口粥,便放下了。她暗暗皱了皱眉,淡淡道:“厨房又换厨子了?”
一见苏漓问这话,夏童立即机灵地回道:“回圣女,厨房没换厨子。膳食若是不合圣女口味,小的让他们重做。”
为何同一厨子的手艺,却相差这么远?真是怪了。
苏漓放下银筷,似无意地问道:“今天怎么不见夏管事?”
这阵子每日用膳,夏伏安都亲自送来膳食,直到她用完才会离开。
“禀圣女,夏管事今日身体不适,在思源楼歇息。”
夏伏安病了?这倒是出乎苏漓意料,她心思微动,不知为何,昨晚的异常忽然与他联系到一处,问道:“可找大夫瞧过?”
夏童回道:“没有。夏管事说不碍事,他休息一两天就没事了。”
“嗯。”苏漓没再说什么,命夏童退下,方才对挽心道:“去唤江元来。”
不多时,江元来了圣心殿,苏漓直言道:“昨夜我练功出了岔子,有人出手相助,可挽心去时,沐月亭除我之外却并无他人。我记得在昏睡之前,曾隐约听到‘扑通’入水之声,今日夏伏安称病没来,你去瞧瞧是怎么回事。”
挽心与江元对视一眼,立即明白了她的用意。江元沉声道:“门主怀疑昨夜出手相助的人,是夏伏安?”
“我不确定。你先去探探情况。顺便让秦恒查清此人底细。”她看过教中记载,夏伏安十岁入教,正是她母妃叛教那年。此人十八岁当上总坛管事,心思细密,武功平平。只这点,她就觉得有些不对。那日,他冲进沐月亭速度之快,反应迅敏,就连阳骁都没反应过来,由此可见,此人绝非泛泛之辈!
江元领命而去。
圣心殿北侧,三重殿宇后便是总坛管事所在之地,思源楼。江元刚一踏进院门,夏童便迎了上来,“小人见过鬼使。”
“听说夏管事病了,他人现在何处?”
“在屋里歇着呢。”
江元跟在夏童身后,直奔夏伏安寝室。
屋内,夏伏安躺在床上,大热的天,门窗紧闭,他身上紧紧裹着一条厚实的锦被,正在闭目养神。听到有人来,他立即睁开双眼,一见是江元,目光略略一沉,慢慢坐起身来,低声道:“在下身体不适,不能见礼,还请鬼使见谅。”
江元也不答,径直在床边坐了,淡淡道:“圣女听闻你身体抱恙,特命本使过来瞧瞧。怎么你很冷吗?哪里不舒服?”
夏伏安眼光微动,淡淡瞟过紧闭的窗子,却笑道:“只是有些不适,无甚大碍。多谢圣女关心。”
江元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伸出手,示意夏伏安诊脉。
夏伏安迟疑一瞬,却还是缓缓将手臂抽了出来。
江元的指尖搭上他的脉搏,看着他的眼光略有一丝异样,“你染了风寒。”
夏伏安还没答话,却听门外一道低沉暗哑的女声传来,苏漓进了门来,望着他直问道:“夏管事昨日还好好的,只一夜,为何会感染风寒?”
第十二章 神秘的男人
夏伏安欲要下床行礼,苏漓抬手阻止,“夏管事身体不适,不必多礼。”
“多谢圣女体恤。”夏伏安拥着锦被半倚在床头,深青色的锦缎被面掩住下颚,额前垂落几根发丝,平日里衣衫齐整的总坛管事,此刻脸色苍白如纸,可他的眼睛漆黑如墨,衬得越发幽深。他扬声吩咐道:“夏童,快去奉茶。”
“哦。是是。”夏童连声应了,方从圣女屈尊驾临的震撼里回过神来,慌忙下去沏茶。
夏伏安看着他消失在门外的背影,叹道:“这孩子虽然机灵懂事,年纪却还小,难免毛躁。昨晚上干活不小心打破了水缸,刚好属下也在旁边,衣衫湿了,急忙赶回来换下,谁知道感染了风寒。”说罢,他掩唇轻轻咳了几声,轻描淡写一句话,将苏漓的质疑一带而过。
被水弄湿了衣衫,便感染风寒卧床不起?未免也太巧了些,苏漓淡淡一笑,“看来夏管事的身子的确不大好。”
夏伏安敛眉低叹道:“圣女有所不知,属下九岁时父母双亡,家徒四壁,只有一杆猎枪,我上山打猎,不慎跌入陷阱受了伤。正值隆冬时节,大雪纷飞,天寒地冻,我昏迷几日后才被偶然路过的砍柴人救起,虽捡回一条命,却从此落下病根,再受不得一点儿寒。”
“原来如此。”苏漓不动声色道:“既有这病症,夏管事更需多加注意身体,夜间露水重,不适宜外出散步,还是早些安寝为妙。”
夏伏安眼光一凝,听出她话中弦外之音,唇角微扬,“圣女所言极是。”
“鬼使,多开些温补的药材,给夏管事补身。”苏漓略一沉吟,转向江元又吩咐道:“还有…安神助眠的丹丸。”
江元领命去了。出门前,他回头看了夏伏安一眼,隐有疑色一闪而逝。
此时,夏童进了屋,正想为苏漓斟茶,她却抬了抬手,示意他退下。
门,复又紧闭。隔绝了炙热的暑气,屋里静悄悄地,空气稍显憋闷。
苏漓似乎并不急着走,桌上一壶新茶,眼前热气氤氲,袅袅升腾,模糊了夏伏安的脸。她伸手倒了一杯茶,走到床前,递给他。
“喝杯茶,暖暖身子。”
夏伏安微怔,显然没有想到她会有此举动。他当即掀被起身,伸手去接,就在他手指触到茶杯的一瞬,苏漓手上一松,那茶杯直直地往地上落去!
夏伏安目光轻闪,应变极快,手腕一翻,茶杯便被他稳稳拿住,捏在指间,滴水未洒。
苏漓盯着他的眼睛,“夏管事好功夫。”
他亦回视她,似要直望到她灵魂深处,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圣女过奖。”说罢,举杯将茶一饮而尽。茶水滑落腹中,热意一路延烧。喉间忽地阵阵刺痒,爆发出猛烈的呛咳,他连忙侧头掩唇。
苏漓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了他,却立时愣住,她几乎不敢相信,他的体温,怎会凉到如此地步?!仿佛冰块一般!隔着一层中衣,那股凉意仿佛直钻到她心底里去,心,不自觉地颤了一颤,
他咳得厉害,怎么也止不住,高大的身子微微佝偻,剧烈震颤,几乎站立不稳。
苏漓连忙扶他在床边坐下,秀眉微蹙,轻抚着他的后背。
半晌,夏伏安才喘匀了气息,微微侧头,苍白的脸色染上一层淡淡的轻红,望着苏漓的双眼,出奇地明亮。
“你怎么样?”
他没答话,眉目舒展,眼底漾出笑意,慢慢移开掩在唇上的手。
苏漓眼光忽然一变,呼吸凝住。
夏伏安的手,很好看。手指修长,骨架匀称,干净整洁,几无瑕疵,完全不同于女子的柔美。只是这双手…这双手看起来为何如此熟悉?好像曾经握住她手千百遍的那人的手…
等她回过神来,却发现夏伏安已将她的手握在掌中!而他,正低着头,盯住两人交握的手,冰冷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白皙的玉指,一丝难以言说的悸动直窜入心尖儿,苏漓身躯微震,心,立时狂跳起来。
只是,指间冰冷的触感令她猛然清醒,不,不对,那个人的体温向来炽热如火,温暖有力,绝不会是这样的冰冷,更不会是如此病态的苍白!
眼前的手型虽然酷肖那人,仔细端详,却似乎更显修长。苏漓心头一震,迅速否决了自己荒唐的联想,飞快地撤回自己的手。
夏伏安掌心顿时空落,低垂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萧瑟的落寞。
苏漓眸光一沉,腾地起身,不等她开口,夏伏安眼光掠过她藏进袖中的手,淡笑道:“听闻静左使随侍上任圣女之前,曾在教中打理杂务。如今看来,保养得真是极好,不知内情的人,怕是会误认为圣女只有碧玉年华。”
苏漓心头一凛,不答反问地冷声道:“夏管事身为男子,不是一样保养得当?方才听你说幼时家境贫困,可你这双手,完全不像是干过粗活的。”
夏伏安慢慢站了起来,他身形颀长,望向苏漓的时候,眼光微垂,苍白的脸色却俨然有一股迫人的气势,“属下幼时虽家境贫寒,父母却疼爱得紧,所以并未做过多少粗重工作。让圣女见笑了。”
此人应变自如,毫无破绽。
苏漓心中冷笑,不再停留,淡淡道:“你好生休养,身体康复之后再来圣心殿听候差遣吧。”说完,转身快步走出门去。
但她却清晰无比的感觉到身后那道犀利的目光,彷如甩不掉的影子紧紧注视着她,直到出了思源楼的院门。
圣心殿内,江元等候已久,见苏漓回来,忙上前见礼。
苏漓问道:“方子可开好了?”
“是。属下已命人去碎月舵取药。”
“恩。”苏漓又道:“夏伏安那番话,你认为可是实情?”
江元面色微凝,思索道:“属下已经查过,昨晚的确是夏童打破了水缸,这事虽有些巧合,但他体内寒毒已入五脏六腑倒是实情,平日虽与常人无异,一旦感染风寒引发寒毒,炎炎夏日亦会如置身冰窟。若不好生调养,恐怕…性命难长。”
“竟如此严重!”苏漓心头一跳,眼前不由自主闪过夏伏安苍白的脸,她皱了皱眉,道:“你可探出他功力如何?”
“他脉息跳动很慢,很难判断。”
内力难以探出,可他的反应却非武功平平之人所及。
苏漓沉了眼,又道:“依你看,他这寒毒可有办法拔除?”
江元沉吟道:“只可调理减轻,完全拔除…几无可能。”
苏漓心一沉,淡淡道:“你下去吧。”
江元退了出去,苏漓缓缓走到窗前,窗外一湖碧波荡漾,晴空一览无边,今日天气甚好,她却莫名地心烦意乱。
很快,秦恒打探来的有关于夏伏安的消息,与苏漓先前看过教中记载并无太大出入。此人行事低调,在圣女教十几年,无功无过。原本他只是前一任管事的贴身小厮。圣女叛逃之后久寻无果,教中内乱频生,前管事亦死于非命,总坛无人留守,玄镜长老见他做事稳重,便提拔他当了总管,留在总坛打理日常杂事。而他入教以前是何身份,家住何方,无人知晓。
这个夏伏安,还真是很神秘…
又过了两日,苏漓正在殿内查翻典籍,夏伏安前来圣心殿问安。
“属下拜见圣女!”他躬身行礼,脸色依然有些苍白,精神看上去还不错,可见江元医术的确厉害,不出三日,就将他体内寒气暂时压制住了。
苏漓合上手中的书,淡淡道:“不必多礼,身体好些了吗?”
夏伏安道:“已无大碍,属下能如此快康复,全赖圣女恩赐。”
苏漓道:“是鬼使救了你,不必感谢本尊。”
夏伏安笑了笑,“鬼使医术虽精妙,心性却高傲。若非圣女之命,他岂会出手相救。圣女大恩,属下自当铭记于心。”
他似是忽然想起什么,“这几日白云舵要出山采买物资,上回那樱桃,四皇子很喜欢,可要再买些回来?”
苏漓似漫不经心抬眼看他,“那可不是普通的樱桃。”
夏伏安道:“是,属下听说那是晟国特有的‘乌珍珠’。没想到秦生眼光独到,初次外出采购就能买回这样的好东西。他还与那摊贩约定,若是主子爱吃会再去找他。”
苏漓心中一动,据秦恒所查,那摊贩再没露过面,秦生要去哪里再买?况且她清楚记得,白云舵负责采购之人不是秦生。
“怎么白云舵采买的人换了吗?”
“白云舵先前负责采买之人意外受伤,林舵主暂时安排秦生暂代采购一职。”
苏漓若有所思,这摊贩很是神秘,突然出现,莫名消失,只在市集贩卖一次“乌珍珠”,刚好被初次外出采买的秦生遇到,未免也太巧了些。如今两国交战,局势紧张,谁会冒着生命危险,拿几斤只供晟国皇室享用的“乌珍珠”跑来汴国皇都来卖?
“圣女?”夏伏安小心地问。
“既然四皇子喜欢,若见了就再买一些。”
夏伏安道了声“是”,随即退了下去。
苏漓盯着湖面,眼光渐渐深了。
“小姐若担心秦生是他的人,不妨让属下去试他一试。”挽心主动建议道。
苏漓沉思片刻,站起身来,“你跟我去白云舵走一趟。”
白云分舵是掌管圣女教全教财政大权的一支分舵。教内运输物资、日常采买等一切与财政收支的相关事务皆由舵主林爻负责。它位于总坛东北方向的落霞山,是这八座高山峰之中最高也最为险峻的。
苏漓与挽心通过密道,一路疾行,很快便到了白云分舵。威武堂是白云舵主林爻处理公事之地,平常大门敞开,今日却门扉紧闭。
二人还未走到门前,忽听里面发出“啪”地一声脆响,有人被狠狠扇了一个耳光,“你混入本教,究竟有何企图?”
是林爻的声音!
没人回应,只有一人低低地喘息声。
苏漓心头一凛,有人混进圣女教?是谁?她飞快地与挽心对视一眼,无声地闪身到了窗边,凝神细听。
挽心小心地在戳破窗纸,透过小小的洞孔,只见林爻端坐堂上主位,一脸阴鸷。脚下伏跪着一人,身形娇小,长发散落,是名女子。她手臂反剪,低头一言不发。
“还不说,好!秦生,把她的舌头拔了!”
女子大惊,愤然叫道:“你,你不是人!”
乍然听到这个声音,苏漓与挽心立时一惊,怎会是她?!
秦生立即上前来捉住那女子,她拼命挣扎。只是秦生长得人高马大,她如何挣得过?蒲扇般的大掌狠狠扇在她脸上,女子立时跌倒在地,半张小脸又红又肿,嘴角淌下血来。她掩饰不住满心惊惧,却仍是高高扬起脸庞,一副不肯服输的摸样,正是苏漓的贴身丫鬟沫香!
苏漓率领众人离开晟国后,前往圣女教救人,沫香不会武功,便将她安置在沉门一处联络点等候。一直以来平安无事,为何会突然被抓到白云分舵里来?
“敬酒不吃吃罚酒!”秦生死死捏住沫香的下巴,眼一瞪,正要撬开她的嘴。
“住手!”一声冰冷的沉喝,伴随着轰然巨响,威武堂的大门被一掌劈开,飞扬的木屑如飞灰四散。强大的气流一下子震慑住屋里的几人,纷纷后退几步。
“何人如何大胆,敢闯我白云舵,可是活腻了?”秦生最先反应过来,厉声喝道。
烟尘消散,门口站着二人,为首一人白衣胜雪,墨发飞扬,一张金色面具熠熠生辉,遮住了她的容貌,却掩不住迫人的气势,正是那前不久才刚上任的圣女。她身旁的黑衣女子是圣女座下四位尊使之首妙使!
众人立时色变,秦生立即松开抓住沫香的手,低首退到一旁。林爻毕竟是一舵之主,见是苏漓,心下虽吃了一惊,却强自镇定,连忙起身率众拜倒:“白云舵主林爻拜见圣女!”
苏漓径直走到堂上主座坐了,她冷冷的目光扫过众人的脸,视线定在沫香高高肿起的面颊。
沫香眼中含泪,看着她惊喜不已,从听到那一声严厉的“住手”,她就知道她有救了。心里总算大大松了口气,正要开口,却发现挽心投来的严厉眼神,她吓得脖子一缩,连忙又垂下头去。
见苏漓一直盯着地上的女子,林爻心里咯噔一下,小心上前问道:“圣女尊驾降临,不知所为何事?”
苏漓眉梢轻挑,冷笑道:“本尊若不亲自前来,还见识不到林舵主原来这般威风!”
林爻心头一颤,连忙道:“林爻不敢!秦生外出办事归来,却不料发现这女子藏身置放物资的马车中。属下不知她有何图谋,所以才将她押到这里审问。”
苏漓冷笑一声,“本尊向来只知白云舵掌管财政,何时连琼游舵的司刑也一并管了?”
林爻急忙辩解道:“这女子口风紧得很…”
“所以你下令拔舌?”挽心眸光冷锐,毫不客气地厉声道:“林舵主,你入教数十年,已是教中元老,掌管白云舵已非一日,今日白云舵有人混入,白云舵已是管理不严,你难辞其咎!抓到可疑之人,隐瞒不报,私下用刑,谁给你这个权利?”
当着众人之面,遭到如此严词厉色的训斥,林爻一张老脸顿时挂不住了,脸上阵红阵白。他冷哼一声,沉声道:“妙使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此事我早已禀报玄风长老。”
“教中有令,凡各分舵重要事件,在禀报长老同时,还需上报四使。白云舵可依照教令,将此事上报财使知晓?”
林爻额头青筋一跳,面色顿时有些发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