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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骁眨巴着眼睛道:“取下人皮面具,让我再看看你的脸。不然我死不瞑目!”

这时候,他还有心情跟她笑闹!苏漓忍不住摇头,思索道:“放心,这毒一时半会儿要不了你的命。”说罢推开他,站起身来。

阳骁一愣,急忙拉住她道:“你去哪?”

苏漓不答,径直朝溪岸边走去。有毒物出没的地方,必有相克之物生长。她循着淡淡花香,细细分辨着各种花草的位置。

阳骁紧紧跟在她的身后,寸步不离。

约莫过了半刻,苏漓眼睛一亮,“找到了。”她轻轻地拔出一株草,放在嘴里嚼碎。

阳骁揶揄她道:“小阿漓,有烤鱼不吃你吃草啊?”

她没理他,等草汁已经嚼得差不多了,才抓过他的手,将草敷在他的手指上。

阳骁立刻叫起来,“原来你是帮我治伤啊?哎呀,小阿漓你对我真好,我真感动…”说着,他的身子就朝她歪了过去,苏漓眉头微皱,想都没想地侧身一闪!阳骁哪知道她闪得这样快,一时不防,脚底一滑,扑通一声,水花飞溅,身子直跌进溪水里!

“啊!”他大叫一声,原来拉住她的手却忽然一松,被冷水泡了个透心凉。

夜里不比白日,气温下降许多。他之前已经下湖抓鱼,这下又被冷水一泡…

“阿嚏!”他还没说话,一个喷嚏脱口而出。

苏漓忙拉起他道:“你没事吧?”她连忙将他拉到火边坐下,阳骁一边烤着火,一边瑟瑟发抖,不停地叫道:“小阿漓,我冷。”

苏漓立刻不断往火里加柴,加大火力,过了一会儿,他仍然哀声道:“还是很冷!”

苏漓抬眼,淡淡道:“谁叫你放走船?现在想回都回不去!”

“我不放走船,你肯定不会留下来陪我。”他嘿嘿坏笑了一声。身子一歪,径直倒在火堆旁。

苏漓脱下外袍扔到他手上。一股淡淡的馨香缭绕上鼻尖,阳骁愣了一下,立刻喜笑颜开,将外袍裹在了身上,不时拉过衣袖放在鼻尖轻嗅。嘻嘻笑道:“人美就罢了,连衣裳都这么香!”

苏漓语塞,面对这样嬉皮笑脸的小无赖,她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

阳骁这下高兴了,抓起先前烤好的鱼仔细地剥皮挑刺,嫩白的鱼肉送到她嘴边,像哄孩子般讨好笑道:“来来,吃鱼。”

苏漓有些别扭,避开一点,皱了皱眉道:“我自己来。”

他却不依,“乖,快张嘴!”

不知怎地,这一幕竟让她忽然想起小时候,她哄黎瑶吃东西时的样子,可如今…苏漓眼光一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阳骁连忙关心问道。

苏漓淡淡摇头:“没事,忽然想起小时候…”

“小时候?”阳骁立刻来了兴致,“我很好奇,你小时候是什么样的?”

她小时候…

苏漓沉默良久,久到阳骁以为她不会开口,他正想转移话题,却听她轻声道:“我小时候,很开心,很幸福。”

不像现在,由衷的笑容已是奢侈。

阳骁一愣,只觉得她的气息,莫名染上了悲伤的色彩。他心尖不由自主微微一疼,忙扯开话题道:“唉,好可惜啊,如果小时候我们就在一起,那该多好!我们两个人,一定很玩得来,青梅竹马啊,会让所有人都羡慕!”

只可惜,人生没有如果。

一个人的际遇从出生之时就已经注定。

她微微叹气,只听他复又笑道:“不过没关系,过去的已经过去,今后的日子,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放心,我会保护你的!”他双眼亮如晨星,说得一本正经。

苏漓愣了一瞬,笑了出来,长睫垂落,掩去眸底一片荒芜。她接过他手中的鱼,两人分了吃了。

“小阿漓。”吃完烤鱼,他又叫她。

苏漓警戒地抬眼看他,又有什么花样?

阳骁笑道:“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你把面具摘掉好不好?我看着你顶着别人的脸,真的很不习惯!”

“不习惯就别看。”她淡淡地抛出一句,对他的要求不予理会。

阳骁道:“这里又没有别人!”

苏漓不理。

阳骁挪动了一下身子,忽然伸出受伤的手指,大声地哀叫道:“哎呀,好痛好痛!我的手,痛死了…”

刚才敷药的时候不叫,现在才叫!谁信?苏漓坐得端直,目不斜视,无动于衷。

阳骁垮了脸,伸手扯住她的衣袖,撒赖道:“小阿漓…”

他哀求的声音,听得她眼皮突突直跳,若非他是为她受伤,她真想把他丢到湖里去。没见过这么无赖的人!像蚊子吵死了!百般无奈,她只得揭下面具,露出真容。

阳骁眼光立时一亮,立即抚掌笑道:“还是这张脸好看!”说着他凑上前来,一张俊脸几乎要贴上她的。

苏漓一怔,飞快闪到了另一边,欲与他拉开距离,他却好似阴魂不散,她到哪他就跟到哪,像是扯不开的黏皮糖,口中还不停地嬉笑道:“好看,真好看!”

夜,渐渐的深了。周围的气氛静谧而安详。阳骁闹腾的累了,躺在火堆旁睡去。这一天折腾,苏漓也觉得有些疲倦,很快进入了梦乡。

一夜时光瞬息即逝。

清晨的太阳如金光洒落,笼罩着这一片美丽的溪谷。

苏漓醒来的时候,身上盖着自己的那件外袍,她愣了一愣,转头看到阳骁蜷着身子像只虾米,窝在她身旁取暖。她推了推他,竟没反应。伸手一探他额头,竟有些发烫。

苏漓心中一惊,正欲扶他起身,这时,山谷外传来焦急的呼唤声:“小姐!”

是挽心!

苏漓一喜,连忙应道:“我在这里。”

“这么快就找来了,唉!”阳骁不知何时已经醒来,慢慢地撑坐起身,他面色潮红,身上仍然乏力,只得将头靠在她肩上,揽住她腰,郁闷道:“我还想跟你在这里多待一会儿呢!”

苏漓直觉地想拨开他的手,但一触碰到他滚烫的肌肤,动作立时一顿,淡无情绪的眼底闪过一丝柔软。

“别闹了,你染了风寒,得赶紧回去。”

阳骁好似没有听见,顾自抱紧她,昨晚在草地睡了一晚,她的身子像块冰凉的软玉,他抱着她,说不出的舒适。可是,心底里却不希望她是这样的温度。

“小阿漓,你身上好冷。”他在她肩头轻声地抱怨,“真想把你暖热。”

暖热了,以后对他就不会这么冷了吧?

他抬头看她,含笑的黑眸之中,光彩动人,却半是玩笑半是认真。

苏漓微微一愣,假装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推开他的手,只见挽心与项离三人已转过山谷入口,往这边走来。

她正要开口叫他们来扶阳骁,不料那小子突然像八爪章鱼一般,紧紧地抱住她,大声地叫道:“小阿漓,我会对你负责的!”

第十章 熟悉的眼睛

苏漓不禁一怔,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他却唇角一勾,邪魅笑容浮出来,迅雷不及掩耳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溪谷入口,行色匆匆的挽心四人远远看到这一幕,全都呆住,瞬间石化。

自离开晟国,苏漓变得异常冷漠,沉默寡言,难以接近。然而此时,她外袍披在阳骁身上,也没戴面具,还被那小子紧紧抱在怀里,这种种超乎寻常的举动,实在让人浮想联翩。

项离微怔过后,迅速恢复如常,他在风月场中打滚多年,对男女情事自是谙熟。一双含笑的桃花媚眼,不怀好意地在苏漓与阳骁之间来回巡视,笑得很贼,“我们…似乎来得不是时候?”

挽心白了他一眼,心中虽然也觉得奇怪,但没有弄清事实之前,她不会轻易发言。

秦恒浓眉高挑,惊讶道:“他如此放肆,门主居然没生气?!”

“还没到时候。”一贯深沉的江元上前一步,笃定地开口。

他话音还未落,只见阳骁的身子忽然飞了出去,立时跌倒在地,滚了几滚,他四仰八叉地哇哇大叫:“好痛,你要谋杀亲夫!”

苏漓沉着脸,只听阳骁又叫道:“孤男寡女在荒山野地共处一夜,最损女子名节,我当然要对你负责!”

越说越不像话,苏漓懒得再理他,抬脚就走。

身后呱噪的声音仍在喋喋不休地叫道:“你别走啊,等等我!你不要我负责,那你得对我负责…”

苏漓转过身来,赫然发觉溪谷入口处,挽心四人已经不知站了多久,项离与秦恒仍在交头接耳地谈论什么,一副看好戏的摸样。忽见她满脸不悦朝这边快步走来,两人立时被吓了一跳,连忙收敛了神色。

四人上前齐声恭敬道:“属下见过圣女。”

“回总坛。”苏漓只撇下一句,人已经消失在谷口。

回到总坛,阳骁借病赖在圣心殿不肯走,苏漓无法,只得安排他在偏殿住下。江元取蟾酥入药,苏漓连服几日之后,内伤很快见好,功力亦有所恢复。

这晚月色甚好,柔光似水,苏漓用过晚膳,在圣心殿与四使处理教务,适逢总坛管事夏伏安前来拜见。

项离轻摇折扇,“这个夏管事还真是尽责,教中无论大小事,统统都来禀报。”

这话项离说得无意,苏漓却心头微沉几分,余光瞥见殿门外那颀长高大的身影,淡淡道:“没什么事了,你们先退下吧。”

“是。”挽心四人躬身告退。

夏伏安进了殿来,“夏伏安拜见圣女。”

苏漓眼光在他身上略略一顿,旋即移开,淡淡道:“夏管事有何事禀报?”

“属下看这几日圣女用膳不多,是否菜品不合圣女口味?若是如此,属下去安排换个厨子,圣女喜欢吃什么,可以告诉属下,好去打点。”夏伏安说话的时候,目光直盯着苏漓,有几分探究之意,似是小心揣度她的喜好。

他五官平淡,一双眼睛明亮深邃,苏漓心头一震,不知为何,她突然竟觉得夏伏安的眼神,说不出的熟悉!

见苏漓望着他不说话,夏伏安心下不解,轻声探问道:“圣女?”

苏漓一瞬回神,压下心头震惊,转开眼道:“不必麻烦,膳食没有问题。”

“哦。”夏伏安若有所思道:“圣女可是身子有何不适?”

苏漓淡淡道:“劳夏管事费心。我很好。”

“职责所在,圣女既然无恙,属下也就放心了。”夏伏安笑了笑,扬声唤道:“夏童。”

一青衣小童立即进了殿来,手中捧了一个碧玉果盘,上前轻放到苏漓面前的桌案上。

夏伏安微笑道:“近几日天气炎热,容易心浮气躁,属下特备了些新鲜瓜果,为圣女清心降火。”

苏漓低眼一看,是一盘新鲜的樱桃。颗颗都似珍珠般饱满圆润,在碧色通透的果盘内泛着乌红的水泽,气息香甜诱人。

她目光顿时一变,“这樱桃哪里来的?”

夏伏安又一怔,微微讶异道:“圣女认得此物?”

苏漓盯着那盘樱桃,没有答话。

此物名为“乌珍珠”,乃晟国特有品种,她如何不认得?乌珍珠年产量极少,除去晟国皇亲贵族及富豪之家,非寻常百姓所能享用。现下两国交恶,为何会出现在汴国的圣女教?

苏漓随手拈了一颗,发现已被剔去了核,鲜嫩的果肉,衬着白如玉雕般的指尖,愈发光泽诱人。她微微闭了下眼,竟有些神思恍惚,前尘旧事浮上心头,以前…她每到炎热夏季,最爱吃的便是乌珍珠,一粒入腹,清凉爽口,心情也跟着舒爽。如今身在异国,乍见之下,却没有了品尝的**。

她只看着樱桃发怔,夏伏安看在眼里,暗自皱了皱眉,小心地询问道:“圣女不喜欢?那属下撤了便是。”

苏漓眼光一沉,身为总坛管事,夏伏安毫无疑问地恪尽职守。日日前来,事无巨细都要与她商量,不得不说,总坛事务快速步上正轨,与他中肯的意见脱不掉关系。但是,敏锐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个夏伏安…似乎有哪里不对。

若没记错,此人在圣女教任管事已有十年,年纪至今尚不足而立。十几岁就当了圣女教总坛管事,办事能力绝对不容小觑。

“小阿漓!”欢快的声音打断了她思绪,火红的身影如旋风般卷了进来,直奔她面前,敢在圣女教总坛肆无忌惮地大呼小叫,除了四皇子阳骁,还能有谁?

只是今晚的阳骁,从头到脚湿嗒嗒,满头小辫子也滴着水,活似一只刚从湖里捞出来的落汤鸡。

风寒才见好,他又下湖去做什么?苏漓忍不住皱眉道:“你做什么弄成这样?”

阳骁朝她嘿嘿一笑,笑得有几分得意,几分狡猾,还有几分神秘。他没答话,一转眼瞥见桌上的樱桃,立即叫道:“好哇,有好吃的东西居然不叫我!”不由分说地坐到她身旁,直接抓了几颗樱桃就往嘴里送。

“唔,果然好吃,味道真不错!”阳骁连连称赞,吃得甚是开心,转眼那盘里的樱桃便少了大半。

夏伏安不动声色地低了眼,心下喟叹,以阳骁这般吃法,简直就是牛嚼牡丹。

阳骁大快朵颐,吃得甚是欢快,忽然发现苏漓没动,“喂,你别光看我吃,你也吃啊!怎么,不好意思?来来,别害羞,我给你找一颗最大的!张嘴,啊…”他真的拈起一颗樱桃,直送她唇边。衣袖上的水还在滴,苏漓连忙闪身向后躲去,阳骁动作太大,那沁凉的水珠还是甩在她身上,衣衫顿时湿了一片。

不等苏漓开口,他“哎呀”一声,懊恼叫道:“真是糟糕,水弄你身上了!我帮你擦干净。”说着便要伸手去擦,却忽然发觉自己浑身是水,只会将她的衣衫越擦越湿。他在殿内扫视了一圈,也没看见什么能用来擦拭的东西。

一方丝绢锦帕,适时递到苏漓面前,丝质柔软光滑,颜色纯白如雪,锦帕一角绣着副画,手工精致,实为难得一见的上品。

苏漓怔住,那锦帕上的绣景,是一角宫墙,几株梅树,树下一女子身形纤瘦,背影萧瑟孤单…她眼光立时微变,这景致竟然与晟国太子东宫禁苑颇为相似!

“咦,好漂亮的帕子!”阳骁将锦帕接了过去,仔细地端详,他看了半晌,忽而笑道:“这手帕质地很特别啊,看着有点眼熟,哪里弄来的?”

他话中意有所指,苏漓淡淡道:“我怎会知道。这要问问夏管事了。”语气说得轻淡,她心却沉了,这丝绢是很特别,乃是定国所制,与那乌珍珠一般,皆非寻常之物。多数供于晟国皇亲贵戚所用。寻常大户人家若有,也是家世显赫。那这块帕子…夏伏安又从哪里得来?

她眼光淡淡一转,却不妨正对上夏伏安的视线,似乎察觉到苏漓心有疑问,他轻声道:“白云舵负责采买日常用物的人,正是看中这锦帕质地精良,想不到四皇子对织造也有研究?”

阳骁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没再说话,拿着锦帕就要去擦苏漓衣服上的水渍。那雪白的锦帕,艳红的梅花,让苏漓心里便有些莫名地烦躁,一掌拍开他的手,皱眉道:“别闹。”

“又冤枉我。”他瞪着被她拍得发红的手背,无奈地叹气道:“你这么凶,小心没人敢娶你!”

苏漓冷冷道:“我服了绝情丹,早已断情绝爱!”言下之意,她根本没打算再嫁人。

想到那绝情丹,至今无解,阳骁脸色一僵,莫名也生出几分沉郁。

“圣女此言差矣。”夏伏安目光轻轻一闪,忽然接口道:“绝情丹的作用,只是压制情念,并无绝情之效。圣女若想借助此物断情,只能说圣女心中心事未了,情念难消。”

这句话,瞬间击中了苏漓的心。她微微一震,蓦地抬眼看他。

眼前的夏伏安神色如常,眼底却有深沉的犀利一闪而逝。

苏漓盯着他没说话,不可否认,他说得一点也没错。原本以为可以借助绝情丹的力量,斩断与东方泽之间的牵绊。但暗房之中,却让她认清一个事实。她从来都没能忘了他,仍然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潜藏心底不欲为人知的心事,就这样被他一语道破,苏漓心头沉冷,陡然生出一丝惧意,令她心烦意乱,冷冷道:“夏管事,不要自作聪明,妄自猜度本尊心意!”

夏伏安沉声道:“属下不敢,只是担心圣女的身体。倘若圣女当真情念未消…”

“这与你无关!”她突然打断他的话,不知为何,他的话竟让她有些控制不住情绪,“谨记你的身份!”

夏伏安神色一僵,躬身道:“属下僭越,请圣女恕罪。”

气氛一瞬静默下来,压抑得有些沉重。

阳骁不自觉地轻皱了一下眉,转眸笑道:“你也不必太担心,世上再厉害的毒药,也会有解决的方法。况且,你没听过一句话吗?”

她挑眉,“什么话?”

他邪邪一笑,凑到她耳畔,低声道:“死灰…亦能复燃。”

他唇瓣轻启,散发着淡淡的余温,几乎贴上她的耳廓,口中温热的气息夹着乌珍珠芳甜,吹钻入耳孔,有些麻痒,苏漓忍不住身子轻轻一颤,皱眉向一侧闪避,他如影随形,仍轻笑着追问道:“怎么,你不相信?”

苏漓并不答话,这无赖说什么都是一副笑嘻嘻的摸样,根本令人无从分辨,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二人亲昵的举动尽数看在夏伏安眼里,他眼光微冷,开口淡淡提醒道:“湿衣寒凉,四皇子还是应及早沐浴更衣,以免再染风寒伤了身子。”

真、没、眼、色!

阳骁斜睨了他一眼,夏伏安彷如不见,径直唤来夏童,吩咐他去准备沐浴所用之物。不一会儿,夏童便来请阳骁前去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