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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琢磨着,车停了。宋枝香抽出纸巾擦嘴,刚要下车,周奉真冷不丁地道:“没擦干净。”
她又啪叽坐回来,狐疑地对着小镜子:“哪儿?”
周奉真摁住她的小镜子,伸手要给她擦,宋枝香这次没瞎想,但他的手却从脸侧滑过,扶住了她纤细修长的脖颈。
他倾身压了过来。
狐狸总是很在乎气味。他仔细地嗅闻着她身上的味道——覆盖着雪花的、淡淡的香气。周奉真闭上眼,用犬牙叼住她锁骨上的一小块儿皮肉,咬得通红,“啵唧”地用力亲一下,吸出一块儿明显的玫瑰色。
宋枝香迷茫地看着他:“你不说妖怪现在都不标记了吗?”
周奉真看着她道:“我是狐狸魅魔。”
宋枝香:“……这种话不可以记进脑子里啊!”
周奉真不答,他垂下眼帘,咬了咬她刚吃完东西磨得红润的唇肉。宋枝香被安全带压得死死的,连忙拽住他的领带,理智分析道:“前面就是摄像头啊真真!再这样下去就要变成车震avi了!”
他停下来两秒,呼吸洒在她的颈侧,随后,热热的气息拉远。周奉真忽然道:“他抱你的那条路也有摄像头。”
宋枝香:“……对不起,狐妖大人,我们回家震。”
……
雪停之时,已经是深夜十一点。
人偶服装店的牌子早就翻成了“暂停营业”,窗帘拉紧,遮住了里面的光源。
宋知宁仰躺在加固过的藤编躺椅里,他的手举起来,对着顶灯晃动那条项圈、还有上面的桃心吊坠。
小雪……
是只猫?还是只狗?……他没看到,那会是一只仓鼠吗?宋枝香什么时候也开始养这种东西了,她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他的指腹摩挲着上面的刻字。
她会抚摸“小雪”吗?会摸着它柔软的绒毛、很轻很轻地摸它吗?她会给它准备食物,高兴的时候突然把它抱起来转圈,掐着嗓音温温柔柔地说——
“小宁,来给姐姐抱抱……”
宋知宁的目光猛地一滞。
他握紧了项圈,放在身前比量了一下,突然又不是那么高兴了。他不希望宋枝香抚摸一只猫、或者一只狗,总之什么都不行,她要像他一样,一直孤身一人。
但宋知宁想了想,还是没有扔掉,反而系了回去。
旁边,铃声响起,颜如玉接起一个电话,刚说了几句,书生从负一层上来,靠在柜台边指了指宋知宁。
“他这个情况持续多久了?”
颜如玉捂住座机听筒,说:“回来就这样了。”
“让你一起去就是监督他的。”书生道,“他要是把跟宋枝香打架的活动时间,用在对付守墓人的增援上面,那个话剧院今天就会全部烧成灰烬,仪式也会大获成功。”
“也算成功了。”颜如玉为人偶说话,“他还是个孩子嘛……”
“那这次得到的密语内容是什么?”
“是一个新仪式。首领已经写出来了。”颜如玉指了指宋知宁面前的桌子。她重新接起电话,跟另一边聊了几句,随后挂断。
“是什么事?”书生捡起写着仪式的纸,边看边问。
“杀了么订单,”颜如玉道,“第779单,买家给了很大一笔。”
“说说看……”
在两人的低声交谈中,人偶已经在躺椅中睡着了,他闭着眼,那样平静安宁,看上去几乎没有一点杀伤力,就像颜如玉说的,他甚至还像个没那么成熟的孩子。
她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放轻了,忽然道:“他把所有的活动时间,都拿来见宋枝香了。”
“我知道。”书生说,“但是,以后这种可能会暴露他活动时长有限制的事,不要再纵容下去了。”
第29章
宋枝香洗过澡, 开了罐啤酒,开了个窗户缝在阳台吹风。
易拉罐里翻腾出气泡破碎的声音,她勾着手机指环, 挨个回消息,直到何忘川的电话打进来。
“何叔?”
“你怎么样?”对方开门见山。
“挺好的呀。”宋枝香看了看自己的右手, “不疼不痒, 我很满意。”
“我是说其他的副作用。”他道,“有没有觉得自己又变迟钝了。”
“这个就更没有了。何叔,我可是又看言情小说又看爱情电影, 一看到美丽的人类我就心潮澎湃,感情嗅觉敏感得不得了。”宋枝香回头看了一眼亮灯的浴室, 加重语气,炫耀一样,“我还能看出别人吃醋。”
何忘川沉默了一会儿,喝了口茶,说:“看来你自我感觉良好, 这是被副作用影响的第一个预兆。”
宋枝香被噎了一下。
“开个玩笑。”他一板一眼地说,“话剧院被烧毁得很严重,监控缺失很大一部分, 你发过来的消息是真的吗?遇到了人偶?”
“是啊。”宋枝香用夸张的语气道, “他好变态啊!”
何忘川这次沉默了更久,他的语气突然变得非常奇怪:“他, 变态?对你?”
“没错。”宋枝香一口咬定。
电话另一边传来一声重重地拍桌子的声音, 过了两秒, 何叔的语气也沉下去:“我以为他只是叛逆, 没想到他还这么不要脸。”
明知道对方看不到,宋枝香还是勤快地点头:“就是就是。”
“好了, 明天来地下开个会,有个人要介绍给你。”何忘川道,“你先好好休息吧。”
电话挂了。
宋枝香把手机拢在指上转了个圈儿,在光可鉴人的玻璃当中,倒映出另一人的身影。她刚回头,手上的酒被拿开了,周奉真低下头捧着她的脸,抵开她的下唇看了一眼。
在下唇内侧,那个跟宋知宁交手时撞在洗手台上,牙齿压出来的伤口,还泛着浅浅的血痕。
这个位置有些尴尬,落在唇肉靠内的地方,活像是被谁啃了一口。
周奉真打开一小瓶药膏,用指尖涂了一点,轻轻地贴着她唇缝的内侧摸上去。
并不算疼,有一点薄荷的清凉感。宋枝香盯着他的脸……他长长的睫毛垂落下来,鼻梁高挺,发梢还带着刚洗完澡的潮气,身上只有一件浴袍。
雪白的浴袍,宽松、不端正,带着一股慵懒劲儿。从扩出一个弧度的布料里,她的角度能看见对方乳白……啊不是,牛奶一样的胸口,软绵绵的、有弹性的肌肉,上面的齿痕是属于她的,周奉真就像被她舔过一遍毛的小动物,浑身都是她的味道。
是属于她的。
宋枝香看得咽了下口水,故作自然地问:“这是什么?怎么不疼啊?”
因为伤在嘴唇上,吐字略显含糊。
周奉真答:“伤药。我家祖传的。”
宋枝香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被药霜涩得蹙起眉尖。
“别舔。”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药哪有不苦的?”
宋枝香老老实实点头,盯着他看。
周奉真涂好了药,指节抵住她的下颔看了看,似不经意地问:“怎么伤着的?”
“哎哟。”宋枝香找到一个可以倾诉的人,碎碎念地吐槽,“快别提了。密语首领是个假人!他那个什么变人偶的异能我是没见到,就算见到,估计也会跟失控领域抵消掉。但那个身体真的太犯规,跟一辆人形坦克似的,正常人被我绞一下连个全尸都没有,他倒好,捧着脑瓜子又嘎嘣给安上了!他偷袭啊!一把把我摁台子上了,不讲武德!”
“撞的?”
“嗯嗯。”宋枝香说,“还疼呢,你吹吹。”
她胡说。这点伤,要是周奉真不说上药,她都要忘了。
周奉真看了她一眼,慢慢凑过来,还没吹到伤口,宋枝香就倾身靠上去,迅捷而轻盈地碰了一下他的唇。
那双漂亮的琥珀眼闪烁了一下,狐狸精气息一停,开口说的居然是:“把药弄掉了……唔。”
宋枝香才不管呢。她仔细又莽撞地要求他尝一下药膏的味道、还有她唇上的味道,舌尖留着一点点淡淡的酒液气息,小麦的香气涌入喉口。
晚风轻拂。
她探索着、环抱住他的腰,把他压倒在墙角。在这个狭窄的空间内,仿佛跟外界完全隔绝起来了,给她一种很安心的感觉——安全感,没错,就是很安全的感觉。
她的心忽然很静。宋枝香的手臂越过他的身躯,穿过手臂内侧摁在墙壁上,她慢慢分开唇瓣,看着他的脸庞。
窗外落了一层厚厚的雪。客厅里的电视传来女主持的播报声。
“……为了扼制剧院火灾,严厉打击不法分子,城市安全管理局进行了有效管理措施,基于以上因素,本次寒潮雨雪天气将持续一周左右的时间……”
她的手捧住他的脸颊,两人贴得非常近:“小狐狸,降温了。”
“我会……让你暖和起来的。”
“阿真。”宋枝香的身体重量压在他身上,“你有几条尾巴啊?”
周奉真犹豫了一下,回答:“三条……左右。”
“原型不是只有一条吗?”宋枝香支着下巴回忆,“那个是你的原型吧?”
“是。”他说,“还有一个更像妖的……”
后半句宋枝香根本没听,她的手从浴袍上方溜走,软绵胸口中微陷的谷道、松散系带掩住的精干腹肌,越过小腹、越过腰窝,她精准地碰到尾椎骨——
那个地方对于人类来说,只是没退化掉的多余骨骼。但他是只妖,是只长着尾巴的狐狸。于是,她的手落在敏感的尾骨时,那收缩起来的细小骨骼都泛起令人窒息的痒。
周奉真下意识地攥住了她的手腕,沉沉地吐出一口气。
“怎么了?”她狎昵地问。
他的薄唇动了一下,但没能说出什么有力拒绝的话语。只是像小动物一样靠过去,跟她贴了贴额头、贴了贴脸颊,低低地、沙哑地说:“不要这样。”
宋枝香道:“把尾巴放出来嘛,我就只看看……真的。”
她这语气几乎有点撒娇的味道了。
周奉真已经露出狐狸耳朵了,软软地绒毛贴过去蹭她。耳尖的皮肉特别特别薄,上面布满密集的毛细血管,一蹭就磨得泛着粉红。
他说:“……不要,家里知道的话……”
周奉真说了一半,想起他上次把长姐电话都直接挂了的事,这借口似乎突然拿不出手了。用尾巴偷偷挑逗她是一回事,反正宋枝香又看不到,但被灯光照着、在她的眼皮底下露出来任人抚摸,这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他会对宋枝香的视线,感到非常非常难为情。
“我不乱摸的,每一步都请示你,好不好嘛狐仙大人——”
宋枝香没有节操地抱着他撒娇,周奉真已经别开了视线,紧张地抿紧了唇。她看着对方这张脸的表情,忽然觉得自己就像那种强抢民男的恶女,这话听起来就像某种文学作品里写的“我就蹭蹭不进去。”
但是只许他用尾巴勾着人,不许她摸摸大尾巴,就是很不公平啊!
宋枝香瞬间又涌起一阵自信,把为数不多的道德感压下去了,张口咬住了他的耳朵。
周奉真抽了口气,条件反射地抖了一下毛绒耳尖,然后飞快地抽出湿漉漉的狐耳,觉得她很坏,用眼睛去控诉。
宋枝香不受理控诉,连他的眼睫也蹭过去亲一大口。她的身形几乎都要埋在周奉真的怀里了,猫科动物一样地拱来拱去,像刚出生没多久的小猫崽子,一点儿也不听话。
“宋枝香……”
“嗯。”她随口一应,手指不知不觉地把他浴袍的带子扯出来了,她的手绕到周奉真身后,“你住在我家诶,虽然你给我洗衣做饭热牛奶,把每项家务都安排得妥妥当当,但我是恶毒房东,我现在就要威胁你让你给我玩弄,不然我就把你的艳照发出去!”
“你哪有那种东西……”
“有啊。”宋枝香的手忽然一动,浴袍上的带子缠过去,很快就把他的手腕捆在了一起,在上面系了个蝴蝶结。
她动作太快,周奉真甚至都没反应过来,他现在完全靠在墙角上了,手腕被捆得牢牢的。
“哎呀,从安全局学得制服歹徒的技术,怎么会用到你身上啊,狐仙大人。”宋枝香笑眯眯地道,“你放心,马上就有了,我不仅是恶毒房东,还是可怕的恶魔榨汁机,你要用自己最珍贵的东西交房租。”
周奉真的脑子都一片混乱了。她嘴里都说的是什么啊……人类的爱好和花样也太复杂了,狐狸真的能诱惑到人吗?
宋枝香阅遍爱情漫画,水平不是一般的高。她掏出手机,打开摄像头,舔了舔唇:“可怜的租客,你是选裸照外泄、不雅的照片布满这个家呢,还是选现在就露出尾巴,彻底放弃狐狸精的尊严呢?”
她打开闪光灯,单手拉上阳台的帘子,把室内遮得严严实实。
“现在就开始选吧,三、二……”
第30章
第30章
她没能倒数到最后一个数。
比起周奉真本人的回答, 更真诚、更容易欺压的,是一条生涩的毛绒尾巴——它延伸出来,弯过来卷住她的手腕, 柔软的绒抵在她的掌心,像是猛然抓了一把棉花糖, 触感软得令人心旌摇曳。
他的尾巴很大, 软绒密集,看上去都可以当抱枕的程度。爆毛的尾巴尖缠着她,绕得像一个雪白的大毛团。
宋枝香举着手机愣住了。怪不得周奉真用尾巴就能把她卷上床, 之前怎么没注意到他尾巴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