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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福郡主不禁回头了一眼。
梦华郡主还一派天真,似乎没意识到危机,李雅与之差不多,都是没心没肺的,倒是和陈仪的眼神对了个正着。
不过二人也知晓,以姝宁的性格,要想阻止恐怕也是不可能。
“姝宁,你既然去,我肯定也去的。”荣福一咬牙道。
“那我也去。”梦华郡主说。她与姝宁同年,虽也是到了要说亲的年纪,但相对来说没有荣福郡主那么急迫。
二人都表态了,不免目光就落在陈仪和李雅身上。
李雅说:“那我也去吧,免得我娘一天到晚就寻思着给我说亲。”她难掩无奈神色,显然对成亲一事也有些抵触。
“陈仪姐……”
陈仪还在犹豫。
这里面她年纪是最大的,已经十八了。
“我还是不去了吧,我娘已经给我说好亲事了,一待事情定下,我就不能随意出门了。”陈仪想了想后说。
“已经说好亲了,哪家的?”姝宁诧异道。
陈仪的脸微微有些红:“是忠武侯陆家的三公子。”
忠武侯陆家也是老牌子勋贵,以家风正著名,姝宁虽不知陆家三公子是谁,但一听到忠武侯,下意识就放了心。
“没想到陈仪姐都快成亲了,”她满脸复杂与唏嘘,“既然如此,那我就提前恭喜你了。”
“是啊,提前恭喜你了。”
几人纷纷附和。
之后各自散去出宫,李雅好奇地看了陈仪一眼:“来之前陈仪姐你还说,暂时不告诉姝宁你说亲的事,怎么你自己倒说了?”
陈仪一哂道:“我说不说,是事情还没定下,如今姝宁要去那学府读书,我若不去势必要有个藉口,不如直说了。”
顿了顿,她又道:“其实我也想去看看那学府怎样,能收女子入学,必然非同寻常,可惜……”
可惜她年纪实在耽误不得了。
至此,陈仪也不知自己定下婚事,到底是好是坏。
心中有不甘,也想与幼年一起长大的玩伴们一同参与进去,可惜时不待人。转念再想想,陆家那一家人,想想陆三公子的模样。
陈仪不禁有些脸热,又想娘说得对,陆三公子是难得的好夫婿人选,她若错过了,以后定然会后悔。
也许这世上本就是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强求不得。
“我不能去,但你可以代我去看看。”她对李雅说。
李雅瞧着她神色,知道陈仪姐是终于从之前的事走出来了,不禁露出一个笑道:“我定帮陈仪姐多看看。”
这座还未具名的学府,因一众天潢贵胄家放言要去,还未启学,就在京中传得沸沸扬扬。
与此同时,几千里之外的广州,纪劼刚收到家里的信。
看完信,信中不意外娘又在提他婚事的事,说他年岁也不小了,即使忙于公务,也应该回来把亲成了再出去。
又说新帝与他年岁差不多,如今昦儿都会说话走路了。又说正在京中为他相看各家贵女。
纪劼不禁叹了口气,站起来走了出去。
太监李桐凑上来道:“世子要出去?”
“去税司看看。”
纪劼所住的府邸离广州税司没多远,也临近广州海市。
这广州海市就在广州城正南门外,此地临近珠江,顺着珠江往下就是出海口,有百货之肆汇集,又有天下商贾云集,是为整个广州城最为繁华的地带。
当初纪劼和银屏二人来时,此地已颇具规模,之后又经历海市设立,愈发繁荣。如今走在这大街上,行走之间,来往路人不乏红发碧眼金发蓝眼的外商,也算是当地一大奇景。
广州税司的门脸格外高大宽阔,此地也是当地各大商经常出入之地,因此显得十分忙碌。
纪劼一路上了二楼,不出意外那间门前又站了许多人,都在等着禀事回事。
见端王世子来了,门外站着的官吏皆都行礼,甚至主动让出路让他先进去。纪劼也没有推让,走了进去。
就见得偌大一间书房,靠左侧摆了几张圈椅和配套的花几,而右侧临墙则摆了许多书橱,书橱前是一张红木大案。
屋里的摆设极为简单,不过一角的西洋大座钟和墙角三角柜上摆着的小型木制帆船的模型,以及墙上所挂的海图,给整个屋子增添了几分异域的色彩。
哪能看出这间屋子是一个姑娘家所用?
而此时,大案后正坐着一名女子,她生得瓜子脸,长眉细目,长相并非十分明艳,但自有一股稳重书香气质。
她身上穿着一件蓝色官袍,又给她增添了几分威严。
此刻她皱着眉,立在案前一名身着青色官袍的老者正在禀事。感觉有人进来了,二人只往这里看了一眼,又继续正题。
老者面上不显,心里松了口气。
银屏看在眼里,眉心不禁又皱了几分。
“好吧,你先下去。出去跟他们说,世子来了,若无急事,就等会儿再来。”
“是。”
老者忙不迭下去了。
银屏这才把目光投向纪劼,眼神颇有些无奈。
“他们倒是巴不得你天天来。”
“那也只怪银佥事太严厉,把一众人吓得如老鼠见了猫,简直吓破了胆。”纪劼玩笑道。
银屏当然看得出他是玩笑,还是说:“当初让他们入税司,不过权宜之计,如今我自然要盯紧些。”
“你也不必事必亲躬,你不是有几个心腹吗?交给他们做也不是不可。”
说话间,纪劼已经走到大案前,就如同以前平时那样,一手撑着案,伫立在她身边不远处。
从这个角度,可以清晰地看清她脸上任何情绪,可惜却看不到有别于其他人的神色。
纪劼不禁有些颓丧,心想自己难道表现得还不够明显?
想着,他状似不经意地把他娘的来信说了。
听闻端王妃正在与他相看成亲对象,银屏不禁一愣,又道:“那如此说来,要恭喜世子爷了。”
“你想恭喜我?”
此言一出,纪劼也意识到自己失言,又道:“你恭喜我什么。”
第117章 番外之这一大家子(五)(你若不喜,扔了便是(纪劼vs银屏)
(五)
银屏站起来,去倒了两盏茶,并顺手递给了他一盏。
“成亲乃人生大事,又是人生四大喜之一,当要恭喜了。”
“你光说我,那你呢,你岁数也不小了吧?”
“我?”银屏并未迟疑,道:“我从未想过有一天要成亲。”
以前跟着姑娘时就没想过,那时她想的是跟姑娘一辈子,如今因缘际会,她有了自己的事可以做,就更没这种想法了。
“可……”
纪劼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转移了话题:“你成天这么忙也不是事,走吧我带你出去吃饭,顺便散散心。”
“我还有事没做完……”
“事情没做完,就不吃饭了?这也快中午了,难道你又打算饿一天,等到忙完再吃?”
在纪劼的极力邀请下,银屏只能扔下手边的事,答应与他一同去吃饭。
不过在这之前,先要更衣。
她这间房子还连着一个小屋子,平时作为她更衣歇息之用。银屏进了小屋,关上房门后,不禁叹了口气。
她揉了揉眉心,也不知在想什么,脸色有些复杂。
须臾,她脱下官袍,换上日常衣裳。
也不繁琐华丽,不过一身浅水绿暗纹对襟衫,下着石青色马面裙。梳着简单的随云髻,一根银簪一对珍珠耳铛,就是点缀。
不多时,她推门而出,正好对上门外那张俊朗的笑脸,让她不禁心神一晃。
但极为短暂,她便说道:“走吧。”
·
广州临海,天气炎热,因此春天也来得比别处更早。
京里三月还是春寒料峭,这里已是春天的海洋,各色花儿都绽放了。
当地有两个奇景,一是新城老城连在一处,城厢内外人烟辐辏,货贿山积,各处都是市,处处都是市,各式商铺,一望无际。
二是每到春夏之际,就会有附近的花农,将刚采摘下的鲜花,成船的运入城中。每当这个时候,广州城里就会花香四溢,如同浸在花的海洋中。
玉带濠南岸有一处渡头,又叫花渡头,全城的花都会在这里汇集,再分担挑入城中。
纪劼和银屏路过时,时间已经有些晚了,渡头的花船已经不多。
但由于数量实在惊人,远远看去着实不少。
两人乘着画舫,临窗而坐。
纪劼对着窗外招了招手,问道:“船家,你这花散不散卖?”
卖花的是个老农,瞧船上立着一个公子,见他衣衫华丽,玉树临风,一看就是个贵人,却态度和善,并不居高临下。一旁还坐着个貌美的姑娘。
还有什么不懂的?
因为广州的花多,当地人有买花送给心爱姑娘的习俗,当即说:“若是别人定不散卖,但若是公子要,随便挑。”
这话说得引人遐思,尤其老农还笑呵呵地看了银屏一眼。
饶是银屏素来镇定,也免得有些脸烫。
为了遮掩,她说:“你买花做什么?不是说好去吃饭?”
纪劼别有含义地看了她一眼:“难道你不喜欢花?”说着,也不管她是什么反应,便掏出银子从老农手中换过一篮子素馨。
白的、的、红的、紫的……鲜艳艳、娇生生,煞是热闹。
李桐提着花上来,纪劼接过,递给她。
“送你。”
银屏接不是,不接也不是。
难道他不知在当地,送花的含义?
不,他当然懂,他就是故意的。
一时间银屏十分头疼,在心中想她要怎么接下这花,才能让他不误会自己的意思?
至于不接?
不接就太明显了,说明她明白他的意思。
时至至今,银屏怎可能不明白这位端王世子心悦自己?
两人相处甚久,也合作做了不少事,期间说是性命相交也不为过,对他还是有些了解的。
与以往她觉得富贵人家必然出纨绔不同,他其实有些像姑爷,长相英俊,学识渊博,还有一身好武艺。
本身并无不好的嗜好,反正她与此人相识这么久,没见过他去勾栏,与烟花女子纠缠不休。
他不轻视女子,一旦认同,必然托付完全信任。
是个极好极好的男儿。
恰恰是太好,银屏觉得两人并不配。
他出身高贵,怎可能娶她为妻?即使他愿意,他的家人也不会愿意,更不用说她根本没有想成亲的念头。
以前,他含而不露,她还能装傻。
如今——
她该怎么将此事摊开说明白,而又不伤害到他?
“怎么?你不喜欢?”
银屏匆忙答:“怎会不喜,只是这花开得太热闹了。”
“你若不喜,那扔了便是……”
说着,他抬手将篮子往窗外扔。
银屏眼疾手快,一边说‘你扔了做甚’,一边把篮子夺下。
待夺了下来,才反应过来自己此举似乎有些不恰当,正想怎么解释,谁知他一笑道:“既然喜欢那就放着,开得热闹又有何不好?我倒觉得这素馨是好花,热热闹闹绽放,不像有些花小里小气。”
他此言是否意有所指?
实在不能怪银屏多想,而是他太喜欢说些意有所指的话,而此事又牵扯到一桩旧事。
大概就是之前在福建,税司中有一名官员对她心生仰慕,却含而不露。
银屏并非傻子,女子出来抛头露面,难免会遇到类似的尴尬事。对方既然不露,她就佯装不知,也免得彼此尴尬,又耽误公务。
可此事不知为何被纪劼知晓了,他屡屡在自己面前含沙射影说些对方小家子气,与她不配什么的话。
也是这时,她才明白他竟然也对自己……
很多时候银屏都想不通,她并不貌美,还性格古怪,看似沉默,实则强势,这些人到底心悦她什么?
此言并非恬不知耻,而是她真不懂。
她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觉得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该摊开与他明说。
可他若不明说,她又该如何明说?
说不定是她多想了,说不定人家对自己根本没什么……
就在银屏心中纠结之际,船已经离开了花渡头,往前行去。
行了一会儿,在玉带濠南岸停了下来。
这里伫立着好几栋酒楼,因临着水,又与距离附近几个市相连,因此生意极好,每到饭点,宾客盈满,一桌难求。
不过纪劼不光是端王世子,此时还兼着广州水师提督,在这偌大的广州城里,还没有人不认识他。
又是常客,因此掌柜一看见他来了,就忙让伙计辟出一处雅间,亲自领着二人上楼。
雅间在二楼,二人在掌柜的引领下,正打算进门,突然背后传来一个声音:“今儿这是什么天,竟碰见了世子和银佥事。”
二人转身看去。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原广州水师总兵胡谦。
其实如今他也是广州水师总兵。纪劼来此地不过数月,而有福建浙江的前车之鉴,因此他与银屏二人来到广州之后,设海市组建税司,并未碰到任何阻挡。
当然这是明里,实则台面之下暗藏机锋,许多人之所以不出手,不过是为了等待时机罢了。
若是不给他们时机,他们大概会一直引而不发,一旦有了机会,其实危险不亚于当初在福建。
银屏就是明白这个道理,才会一直以来那么忙碌,就是为了不给人制造机会。
而胡谦此人,看似名字应该是个文人,实际上是个武夫。
还是个阴险狡诈行事老辣的武夫。
纪劼初到广州,就兼任了广州水师提督,此乃水师最高官,乃朝廷钦命,也是此地与浙江不一样,本就临海近海,因此早就有水师力量。
他兼任提督,也能对水师下面人形成威慑。
就如同当初的司马长庚和窦风,谁都不嫌银子扎手,靠海吃海实属正常。纪劼当年在福建,也是用了当初纪景行在苏州的手法,拉一帮打另一帮人。
识趣者如窦风,如今已是东海水师总兵了。不识趣如司马长庚,已经人死灯灭,魂归九幽。
这是个选择题,也需要水磨的功夫,毕竟要的是拉拢收拢,而不是一竿子全部打死。
可惜这胡谦忒不识趣,自打纪劼来后,他便变着法与其作对。
他倒也不敢明晃晃做出触及底线的举动,却像一只跳蚤,时不时跳起来咬两口,让你打他师出无名,没有正当理由,不打却又恶心自己。
而他此举,看似如跳梁小丑,实则也不是没有作用,至少水师从上到下的人都知道总兵和提督不对付。
下面人都是看上面人行事,总兵和提督不对付,自然下面也分了几派。
有人胆小怕事,心知空降提督是来干什么的,自此洗心革面,打算紧跟朝廷的步伐。有人则是亡命之徒,赚惯了轻松银子,大概还想负隅顽抗一下,于是以胡谦马首是瞻。
还有一些人则是坐山观虎,大概也是想看看风向,再下注。
总的来说,如今站胡谦的人还是占大多数,毕竟他是老人,以前带着手下一起发财,也没有亏待谁,这也是纪劼至今还没拿下广州水师的原因。
今天也是倒了霉,怎么会碰见他?
纪劼心中有种晦气之感,因此脸色并不好看。
银屏却知晓,此时不是翻脸的时候,悄悄从后面碰了下他。
他这才改了脸色,扬起笑:“确实,今儿这是什么天,竟在此遇见了胡总兵。”
胡谦生得方脸虎目,体格高大,十足的武将模样。却因为近些年酒色过多,身材有些走形,变得臃肿不堪,双目浑浊。
“赶巧不如凑巧,要不一起用了?”
胡谦指了指身后雅间,眼睛在银屏身上巡睃了一圈:“就是不知会不会怀了世子爷的好事?”
此言针对太过明显,纪劼剑眉一挑,正欲说什么,这时银屏说话了。
“还是不了,我和世子不过是谈公务时顺便吃个便饭。”
“我们也是便饭,大白天的还有公务在身,怎可能喝酒?这可是我第一次邀银佥事,难道银佥事不赏脸?”
哪知胡谦话锋一转,竟又做得一副正经模样,还回头看了看身后站着的人。
他身后站着几个人,都是水师的几个军官。
有人跟着起哄:“是啊,银佥事,还是赏个脸吧。我们可是就久闻您的大名,却一直未能见面,今日一见,银佥事果然名不虚传,巾帼不让须眉。难道银佥事还怕与我等吃饭,是觉得我们行伍之人都粗俗,不屑交往?”
这话挑衅味儿太足!
她屑不屑不重要,但纪劼与她一处,不免被同视,若因此落下这个名头,恐与他收拢水师不宜。
这些人到底是想邀她,还是不想邀她?
银屏看了那雅间一眼,又看了看神色各异的几人,趁空递了个眼神给纪劼,又拱手笑道:“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她这一番行举落落大方,不让人觉得女气,反而真有一股巾帼不让须眉之态,因此反倒让一众人傻了眼。
他们不过想刁难对方一二,也是想给纪劼使绊子,可没有真叫二人进来喝酒的意思。
毕竟这雅间里除了他们门外几人,里面还坐了不少人。
果然,二人进去后,坐在里面的人脸色顿时不好了。
其实今日胡谦之所以会出现在这,是设了酒局想拉拢下面几个态度不明的军官,对方不好拒绝,于是只能前来赴约。
可有些事只要不摆到台面上,日后不管双方谁赢了,不表态的人总能见风转舵,如今却让纪劼撞见一群人凑在一处喝酒,这叫什么事?
有人甚至怀疑,胡谦是不是故意如此,就是想让提督撞破,逼着他们做下决定?
一时间,场面十分尴尬。
纪劼见这场面,又见满桌的酒菜,且菜都还不错,当即挑了挑眉笑眯眯地坐下了,并招呼道:“怎么不坐?都坐下,吃啊。”
一顿饭吃得众人是坐立难安。
胡谦脸色阴沉,其他人食不下咽。纪劼反倒招呼众人别客气,多吃些,搞得他才像是那个主家。
饭罢,一众人散去。
两人也离开酒楼。
上了船,二人相视而笑。
这种场面并不是第一次发生,也是心有默契。
可不知为何,今日这相视而笑,却笑出了别有味道。
银屏目光一闪,匆忙垂下眼睫:“你方才没喝多吧?”
第118章 番外之这一大家子(六)(纪劼银屏、纪祚颜青棠、带娃)
(六)
方才说是不喝酒,但这么多男人聚在一处,怎可能不喝酒?
尤其方才那个说错话,反而把二人招来的军官,大抵也是破罐子破摔了,没少藉机向银屏敬酒,想将她灌醉,看她出丑。
不过这些酒都被纪劼拦下,代她喝了。
再加上别人敬给他的,所以他加起来喝了不少。
纪劼本来没喝多,见她目光躲闪,不禁想到与堂兄去信讨教,信中所说的苦肉计。于是他眉头一皱,露出几分痛苦之色。
“没,我没喝多。”
说是这么说,脚步却踉跄了一下,又伸手去扶腋下。
银屏见他如此,忙扶住他。
“你还说你没事,是不是旧伤又疼了?可这天,不像要变天啊?”
那次纪劼重伤,腹部中了一箭,是为了救她而中,如今其他伤都好了,就这处箭伤,一到变天,就会隐隐作痛,银屏也是知晓的。
纪劼顺势就靠在她肩头上。
银屏个头比寻常女子高出不少,即是如此,也被他这一压衬得格外娇小。
见此,李桐非但没上前来帮忙,反而故作有别的事走了。银屏扭头没找见人,只能一个人扶着纪劼进了船舱。
“瞧瞧你,非喜欢逞强,不能喝就别喝,我也不是不能喝酒。”
银屏将他放在椅子上,又去张罗与他泡茶。
茶要泡得浓一些,才能解酒。
泡好茶,银屏端来服侍他喝。
虽纪劼口中说着不用他自己来,但还是在她的服侍下,喝了几口茶。
看着她近在咫尺的洁白脸庞,他一时心中激荡,情难自抑,抓住她的手。
银屏抽了一下,又抽了一下,还是没抽出来。
“你——”
“银屏——”
银屏实在心慌,慌忙一把抽回自己的手。
这次因为力气大,一下就抽出来了。
她慌忙站直身体,故意往窗外看了看。
“我好像看到一个熟人……”
然后人便匆匆走了,找的藉口也实在蹩脚。
纪劼靠在那儿,重重地叹了口气。
心道:皇兄啊皇兄,当初你是怎么娶到皇嫂的?银屏都如此难,当初你娶到皇嫂,大抵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当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我不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身份都套用了几个。
看到堂弟的来信,纪景行暗道。
不过他现在也算功德圆满了,抱得美人归,有妻又有子,而这个堂弟还需努力。
“你在笑什么?”
颜青棠从外面走进来,好奇问道。
“没什么”他顺手将信塞进抽屉里,又站起来迎她,之后两人来到龙案后坐下,纪景行看了看她肚子,道:“你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吧?”
是的,颜青棠有了。
也就刚把出脉象,陈女医说还不到两个月。
与上次怀昦儿的时候差不多,她没感觉到任何不适,甚至连嗜睡都没有了,反而每天精神抖擞的。
“我挺好的,你藏了什么?”
她望向那个抽屉,挑了挑眉。说明她看见了,但没有主动去拿。
见此,纪景行只能把信拿出来。
“没什么,就是纪劼的来信。”
“说什么了?”
他也没答,把信塞给她看。
颜青棠疑惑地接过来,越看眉尾挑得越高,然后将目光慢慢转移到他身上。
“你们……”
“什么叫兄授之策无用,还望兄另授之?”
“纪劼想娶银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