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重生小说上一章:重生后我成了权臣的掌中娇
- 重生小说下一章:许婉宁重生的小说免费阅读全文
承昀心疼不已地在她光洁的额际,一连落下了几个浅吻,克制着心中所有澎湃,不舍得将她放回锦被上,为娘俩掖好仅剩的一条薄被。
小娃儿安静无声地凝望着他,那眸光老成的小模样,差点令他破涕一笑,是不是在娘亲的肚子里安静过了头?或者出生就遗传了她的泰然?
也在此时,莫名地落下无声的泪水,提气时掌心不再若隐若现的绯红,都在说明失去过她,她被鲜红淹没,了无声息的模样都是真的。
他不敢问发生了什麽,她能再次醒来已是天大的幸运,能看着她平安地产下孩子,对他而言已觉得用尽了毕生的气运。
他不敢再回想,那种锥心刺骨的失去与刻骨铭心的疼痛一次足矣,只要她能活着,他可以什麽都不问。
捏手捏脚地不顾一切地以梁王府兵留下的刀刃刨了个大坑,将所有染了血渍的衣物锦被都给全部埋了。
只要她能活着,这些可怕的证据他可以全埋了,当作一切从没发生过……
随后,他褪下一身脏污的衣袍,梳理一身的血渍与泥泞,用尽最后一个水袋时,他再次回到那个冷傲矜贵的男人,跃上辕座拉动马儿,带着一抹忧思往下一个城镇前进。
受了那么大的折腾,现在的她不光是需要吃食,更需要用药,他们得尽快找到歇脚之处……
……
白尧驾车离开了畔苦岭,进了徽县察觉又有人马跟了上来,只能又马不停蹄地离开,一路不敢停歇地往冀州城前行,没多久又迎来另一波从徽县来的追兵。
再过不到十里即可离开东越地界,进到四国共治的冀州城,哪家的戍卫敢造次?可是老马的脚步哪比得上身后训练有素的军马?
走没几步路,几匹荷着重甲军马已来到马车前,长刀拘着辕座上的白尧,只见他不急不徐地以两指掂起刀刃,佯装不解地冷冷地问道:“官爷无故拦下我们夫妻俩的车驾,这是何意义?”
“尊驾何人?”为首的戍卫一见气度非凡的白尧,也不敢太过造次,毕竟新皇登基各国来朝的官员不少,路上都能随便碰上非富即贵的大员,哪是他们这些吃着官饷的能得罪得起的?
懒得表明身份,白尧解下腰上玉牌,抛予为首的戍卫,戍卫接下令牌,眸光仓促地描过上头的文字,倏地瞳眸一缩,赶紧勒令收起武器,也赶忙下马揖礼,不忘提出心中疑问。
“城奕军戍卫边境职责所在,打扰世子车驾,切莫见怪,世子一路长途跋涉,为何突然换了车驾?”
所有离京的车驾离京前都有经过核校,公府级别的车驾怎会是一匹老马的破旧车驾?还是奕王爷下令捉拿的车驾!
他们得到的消息,马车内该是王爷等待已久的神后,怎可能会有了变故?
听到的竟还是夫妻相称?
神后若是已为人妇,他们复兴神国的大业,又该奉谁为王?
“原来本世子还得交代行踪啊?”白尧环胸倾靠在车门上,意兴阑珊地说道:“行!要听就说给你听!本世子的车驾进了嘉梁城就坏在路上了,没有合适的车驾也就先将就了,难不成这样也犯了东越的律条?”
戍卫面有难色地瞟了远方的缓缓而来的马匹,身着靛青蟒袍,英气勃然的中年男子,踩着恣意的步伐来到车驾旁。
收到梁王那边没有寻到神后的消息,又听得畔苦岭曾有兽军出没,他自然也是马不停蹄地追了上来,世代受命於神后驭使的清家啊!
如若马车上的人不是颜氏女,还能是谁?
凝望远处耸立在尘烟中的翼州城,这里没了山林为掩护,空旷的官道,兽军已经没了用武之地,他赌对了这一路的车驾啊!
即便梁王再怎么从中作梗,最后的天命所归还不是在他身上?
思及此,奕王踩着更为雀跃的马步来到车驾旁,带着戏谑的笑意,轻敲着马车简陋的窗板。
“肇阳公世子又是何时成的亲啊?”奕王那轻蔑的眸光,不客气地扫过一脸淡定的白尧,“肇阳公与本王也算得上相熟,怎么唯一的独子成婚,也没给本王送张帖子?”
“既然如此,王爷也该知道,本世子一晃几年没返家了,在外游荡几年还没能带个娇妻美眷,岂不是对不住我此生风流?”面对质疑,白尧没有任何犹豫,眼底尽是桀骜不逊的傲慢。
为了坐实他多年有家不归,摄政王爷与公爷父亲,没有半点留情地败坏他名声,都快成为活脱脱的纨绔子弟了……
奕王墨眉一皱,的确,西尧的探子曾经提及,多年来公府对外都说,军务繁忙未能返家,实际上王府来的消息,都是白尧厌弃校场,弃了官职出外流浪,多年来流连各国欢场迟迟不归……
进京朝拜新皇时,究竟有没有出现这一号人物,实话说他也是纳闷,说的话究竟能不能信?
“王爷啊!”白尧单肘撑着膝盖,扬起无奈的神色看向奕王,佯装心塞不矣地说道,“我那公爷爹爹可是说了,帮他老人家跑了东越这趟朝拜,他能睁只眼闭只眼,允许我把妻女接回西尧,您可得高抬贵手,别害了我们一家。”
第750章 棋局
话毕,他掀起了帘幔,让奕王能看清车内的两人,闫茵与回春那担惊受怕而依偎在一起的模样,看得叫人心疼,
知道内情的他,只能说不似亲人甚似亲人啊!
“王爷是受了什么小人的蛊惑,来拦我们一家的车驾?”放下帘幔,白尧脸上扬起了腼腆笑容,细声附在奕王耳畔说道,“相信王爷也明白,受过婚姻洗礼的年轻寡母,那滋味嚐起来有多么令人销魂,偏偏我那公爷爹爹不愿意啊!身为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不带着她们走,难道还留在西尧遭人白眼?”
奕王听得不由得嘴角抽了抽……
他以为不曾被人知晓的喜好,从别人嘴里意有所指地掏出来,心里多少有些不悦,偏偏人家说的是自个儿,他认了不就成了自打嘴巴?
西尧的民风,他当然比谁都要清楚,看着车驾内的那对标致的母女,又被白尧这么一提,心里不免产生了不能言明的扼腕。
看向白尧的眸光也有了些许不同,颇有遇上同好的惺惺相惜啊!
没费点心思了解这东越两王的习性,大师兄敢让他随意来应承奕王?
遇上两王的说词,他们双方早对过了几次,这个喜欢有夫之妇的奕王,那当然得用这种说词来打动,何况正值花信之年的闫茵,又恰巧身怀六甲,不正是奕王心驰神往的类型?
瞧瞧方才一见闫茵那为人母后,眉眼间特有的温暖柔和,身为男人,白尧心里比谁都清楚,奕王那是心动之色啊!
忽地他近了奕王两步,佯装出意外的神色,更喜出望外地问道:“难道王爷也是同道中人?”
一声同道中人,令奕王讪讪地笑了,不由得赶紧清了清嗓子,正色道:“胡闹!本王追的是...追的是...”
追的是谁也不是他能说得清楚的啊!虽然整个临辉城的三郡九县都知晓神后的存在,面对他国使节也不是能说得出口的。
“欸!小侄明白。”白尧佯装心中了然,不与说破的浅笑,“既然如此,小侄先行返国了,他日若能以三书六礼之仪迎娶闫妹子,定给王爷送上喜帖!”
“好,好。”奕王就像听得自个儿要娶妻一般,不由得绯红了老脸,眼睁睁看着白尧揖礼告别,马车烟尘漫漫地长扬而去……
“王...王爷?”
“车上不是颜氏女?”
旁边的侍卫们不解地看着自家主子,这不是这最后一辆马车?
他们追击了好些日子的神后究竟在哪里?
何况,方才那位世子爷不是说了,颜氏女?当真不追吗?
奕王猛地一惊,终于发现被白尧给忽悠了,美色果真误人啊!
差点忘了追了一路的颜氏女,车驾内的小妇人为何一脸惊恐的模样?肇阳公世子定是隐瞒了什么!
“追!”奕王挥手下令,带着所有戍卫夹紧了马腹急驰而去。
握着马鞭的拳际,拭过干裂的唇瓣,心里有了决断,就算没了颜氏女,他也得将车驾上的闫妹子给抢回临辉城,况且亲领了三百亲卫前来抓人,如若谁都没能带回去,他这张老脸往哪儿摆?
这是最后一辆车了,哪还能管得了谁是谁?能不能顺利带回一个女子,才是重要的啊!这帮愚蠢的百姓与将士又知道哪个颜氏女?
只要他说是,又有谁敢说不是?又有谁能说是不是?
他忍了数十年,忍得够久了,谁承想忍到现在,竟被厉煊那毛头小子钻了空!他都能登上皇位,身为神皇后裔的他怎能咽得下这口气?
既然车上的小娘子也是个闫家女,管他哪个颜!不过一辆轻车,连个随从都没有,他领着三百重骑护卫还怕了不成?
当他不顾一切,一马当先地冲在前头,阵阵黄沙随风飞扬,扰得前方视线逐渐模糊,身后的马踏声却越来越稀少,待他惊觉不对勒停战马再次回头。
无人驾驭的马儿缓缓踏步而来,哪儿还有他的三百亲卫?
奕王眸光一缩,四周静默得令人窒息的风声,伴随着滚滚黄沙而来,座骑似乎也察觉静谧得过于平静的氛围而着急得不停踏步。
黄沙随风势减弱而缓缓沈寂,在三尺不到的前方,身影颀长,体格健硕的伟岸男子,不知藉着何物而载浮载沉在半空之中,犹若仙人般的衣袂飘飘,锐利如鹰眼般的眸光正凝视着他。
“来者何人?胆敢拦阻本王?”奕王举起长戟威吓着,因无法制止不安的马儿而不停在原地回转着。
再看向来时路,他的亲卫竟全部倒在黄沙里,个个脖颈、身体断了数截,倒卧在黄沙里,显然早已没了气息。
此时再次随着风起,黄沙里弥漫着浓重的腥气逐渐消失,似乎吟唱着悲伤的挽歌,黄沙里只有飞扬的尘土,似乎从未有过任何杀戮。
黎承藉着浮石的飘荡在半空之上,眼眸里尽是无奈,唇际的那抹冷笑,更是叫人胆颤心寒。
只要奕王不再想方设法的祸害百姓,不再蓄意侵扰娧丫头,他当真打算为还没出世的孩子积点福份,饶了眼前男人的。
记忆中的母亲,即使父王后来迎娶了其他妃嫔,她也从来不提怨,不提恨,不提父王辜负了她的一片冰心,而是默默地接受了老天给她的所有考验。
即便母后临终的前一刻,将黎祈交到他手上那一瞬间,满是泪光的眼眸里流露的也不是报仇,不是怨恨,而是要他们兄弟好好的活下去期望。
没能好好在这瞬息万变的后宫里活下去,她只怨恨自身的愚蠢,无法护卫两个孩子成长,是她唯一放不下的挂念,只有眼前的两个孩子,没了她的羽翼孩子又怎能安稳成长呢?
若不是祖母请出先祖遗训,保他们兄弟离开那险恶的皇城,否则指不定早没在争斗不断的后宫里了。
如今已为人父的他,想着的是早已不是血气方刚的复仇了,娧丫头说得没错,奕王这盘棋局遍布四国,真要一一揪举出那些恶人,整个四国都得倾覆啊!
如若想要保下四国的和平,想让北雍朝堂稳定,这口怨气他们兄弟俩就得咽下去,唯一能做的只有培养他们的亲信,护持将来能为父皇所用的朝臣。
第751章 嘉言
尤其黎祈近来已顺利掌控了父皇的亲兵,身体情况也大为改善,那些习惯藏在暗处,习惯扬着和善笑容的虚伪之人,还能沉得住气多久?
只要那些人没能达成最终的目的,势必会再次出手,他们只需遇事拆招,等着所有的蛇蝎耐不住性子,再次显露嗜血螫人本性,定可以将这些人一网打尽!
因此从承昀开始盘算,如何帮助娧丫头离开东越开始,自始至终,他只注意着奕王的动向,期望他能有放下贪念,不再为祸百姓,更期望自个儿能给他活下去的机会,给他有改过自新的可能。
看着白尧的车驾进入冀州地界时,还以为此行是他多虑了,谁能料到不过短短一盏茶的时间,奕王已经带着所有戍卫,不顾冀州城的四国共荣共济的和平协定追了上来。
此行为了不造成四国动荡,他带着的并非北雍兵士,不过带着裴家几十个暗卫,面对突来的变故,他只能藉着众人手中的浮石徽印,发动了黎家唯一能动用的神国禁术。
浮华一线一旦施展,所有的兵士都终成残缺,血沫尽归沙尘飞舞的黄土,黎家不是没有保命的能耐,而是过于残酷,非到必要之时不得动用。
如今到了那个不得不动之时了吗?
他莞尔一笑,承认这次做得太过分了。
但他并不后悔,母后无辜惨死,总要有人来祭奠,一场延迟了二十余年的祭奠,若是有人要付出代价,如若奕王动不得,那么就让眼前这些人来吧……
“方才你若回头了,不再追击马车,本王当真想放过你一条性命的,如今不如你多说些本王想知道的,再来考虑条生路如何?”黎承看着筹谋了母亲之死的罪魁祸首那双佯装镇定的眸光,心里有说不出的快意。
再细想,多年前魏国公府胆敢策划毁坏归武山的水门又是为何?
北雍身处北境哪来那么多坚实的金丝楠木?
也是因此他向承昀要了这个弄清一切的机会,由他来处理奕王,眼见他看着浮华一线的恐惧,更相信包括归武山的那些旧事,也都是眼前这个男人的功劳!
十四日未曾停歇的大雨,如若不是娧丫头以命相陪,又如若没有承昀的即时赶到,那时的归武山那些庄子,协阳城的百姓,又会落得什麽境地?
这些结果都是颜娧不愿说出口的如果,如今想来又是多麽令人后怕?
而他竟仍不知悔改,仍旧做着四国一统的皇帝大梦?
为了母后,也为了兰芯,多少年来,他无时无刻都想着亲自手刃凶手,终于到了这一刻,他却犹豫了……
为了一本不知来处的天谕而为祸四国的疯子,藉着逆贼之手屠戮各国百姓的恶人,如果就这样死了,会不会死得太过容易?
奕王抬眼见着黎承,不由得微微一震,对于被送出皇宫的黎家兄弟他并不陌生,得用多年筹谋来换取生路,又何止心有不甘?眼前势态也无法转圜,不得不缓缓道出暗藏多年的秘密……
为了获得北雍的国玺,在雍德帝登上皇位那日开始,他为魏国公府策划了不止一次的毒害与刺杀,可惜几次都功败垂成。
最后,忍无可忍又无力反击的黎太后请出遗训,将两个皇子送出皇城,虽然没能取走两兄弟性命,也算断了两兄弟再回皇室的念想,魏国公府这才愿意妥协条件,让赵家人入宫一探。
他费尽心思收拢赵家懂得风刃之人,为他夺取四国国玺容易吗?
赵太后那个贪心不足的性子,想着谋害整个北雍,想要皇后性命容易吗?
若不是恰巧曹后想扳回端豐帝的宠爱,又请了赵家人入宫亲授魅术,他哪有办法顺利取得四国国玺?
曹后也是个心思细腻的主,当她发现国玺被人动过,心知日后此事若被揭发定无法善了,于是找了由头,再让自家堂妹举证,将此等罪过顺顺当当地安到,唯一有与他国结亲的安定公府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