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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娧扬起浅笑问道:“杜公子可否一叙?”
“叙?”杜琅被困顿在这超脱平常的礼貌里而顿了顿,喃喃许久找不回声音,再次收到冷笑,叫他一个激灵急声说道,“叙!当然叙!我们上哪叙?”
承昀摊手邀请,杜琅生生咽下唾沫,硬着头皮,摸摸冠簪,朝着同桌的桌友挥挥手,宛若赴刑地走进船室。
“你吓着他了。”颜娧难掩笑意,承昀丝毫不在意随着进仓,喊了白露过来交代了几句后,朝着几位长年为归武山奉献的工队们轻浅福身道:
“各位辛苦了,来年还得继续倚仗叔伯们,丫头在此给诸位拜个晚年,照惯例半月桌上的,该怎么拿怎么拿啊!”
莫绍拍拍胸脯道:“姑娘忙正事吧!有莫叔看着!”
打从立秋回来那趟,便知晓姑娘摊上不得了的事儿,连门主两夫妻都前往西尧交代了些始末,他们这群跟在她身边最久的人能不上心?
瞧着少主都被从简成婚,还以为姑娘也被从简了。
还好还没,还好还没!呜——
莫绍捂着心慌胸口,暗咐:不行,得再喝两盅压压惊!
又转身吆喝众人接着喝。
一进主舱,便正好瞧见承昀将祈荒盒抛给杜琅,如接了烫手山芋般翻腾了数次才接稳了。
“怎么了?怎么了?”杜琅见着这盒子都得跪了,这俩竟当废物般抛舍。
老祖宗有灵!不是他不爱惜啊!
“打开看看。”颜娧淡淡陈述,语调里没有情绪。
杜琅挑起眉宇,惊愕说道:“开了?”
见承昀也无表情地颔首,杜琅似乎知晓为何俩人都这等冷淡而笑了笑。
“祖宗灵着,晓得你俩一定能打开。”杜琅一反缩手缩脚的畏缩,扬起钦服的笑意,将盒子稳妥地安置在花梨木圆桌上仔细观看着。
俩人对望了眼,瞧着杜琅神色有异也猜出了大概,两人跟着落坐在桌前等着解释。
杜琅伏在桌上端看着木盒,打趣说道:“那个什么神国使者只想着抢不会开,而你俩能开不会看。”
“说重点。”颜娧睨了杜琅一眼。
她不喜欢卖关子啊!有事直说不好?
第246章 英雄
“你俩保了杜家唯一血脉,杜家自当效力。”
杜琅仍想接着客套话,又接到冷冷眸光,赶忙笑笑地从发冠上取下羊脂玉冠簪。
杜琅看好了关窍,玉冠弧缘恰好卡入奇荒锁上方,白玉簪快速旋转在五指上,从檀木盒侧面穿过。
颜娧撇头睨了眼杜琅,挑眉问道:“你晓得里头是什么?”
杜琅咧嘴笑得像是得了至宝般的欢愉,轻快说道:“杜家守了几百年,怎能不知晓?”
她又困惑地问道:“强行破坏桐漆染上盒内中层的酸汁,便会腐蚀掉盒内书信?”
杜琅这动作分明是要释放盒中酸汁!瞧着利落动作,不知曾受过多少次训练,唇际勾勒起自信浅笑,不知为何讨厌得令人想一巴掌呼下去。
这杜琅是天生少了她缘分?
“这是裴家放来保护奇荒盒,叫人拿了也不敢动弹,时间久远而忘了真伪也应当!”杜琅扬着浅笑回视颜娧,感激道,“若没赏我条路走,也无法知晓内容。”
颜娧肘靠桌沿,掌心轻拖着下颔,另手纤指不断轻敲着桌面。
这是说,杜家要的报酬是希望后人平安,如若当初狠心点,这盒子秘密也无人能解了。
这是鼓励她到处捡人?
“或者应该说,这是裴家在找杜家传人的方式。”
两口子同样的姿势等着杜琅的答案,大有不满意,便往死里打的架势。
杜琅看得嘴角抽了抽,急忙说道:“我可说了,我也不清楚里头会是怎么回事。”
颜娧半开玩笑的催促道:“开吧!我保证不往死里打,按你家祖宗的期望,定给你留条活路。”
杜琅轻声叹息,反正命早揣在小姑娘手里了,瞧她说得再蔫坏,还不是留了一条命把他藏了回归武山,还让他能随在黎老太傅身边授课。
白玉簪刺破盒中酸汁发出了两声如气泡破灭动静,盒里传来了水滴声响由快而慢,直至完全无声。
他取还冠簪,擦拭干净簪回发上,将盒子推给颜娧,摆明没想负责后续。
颜娧不禁笑了笑问道:“有这么害怕被打?”
杜琅昂首挺胸说道:“长那么大,我爹一次都没打过的我,遭了单珩毒手一次,够了!小生此生都是儒生非竖子。”
传了几百年的东西,终于在他手上做了了结,至少此生不需再背扛着莫须有的宝物活着。
真能致富也就罢了,偏偏致命啊!
小命要紧,小命要紧!
“真一点都不好奇?”颜娧不信!好奇心能挠死猫,人没了好奇心,跟条咸鱼有何不同?
杜琅被问得一滞,本想起身离去的心思,又被挠得起不了身。
这不苛刻读书人了?怎能如此待他!
“先祖留给你的东西,该由你来开。”承昀亦将盒子推往杜琅。
杜琅一接手也紧张了,说对这害得他差点被打死的盒子不好奇,说了谁也不信,又怕知道太多秘密死得太快了!
小心翼翼颤抖着打开盒盖,奇荒盒瞬时化为齑粉摊平在花梨木桌上,整整齐齐四方为限,宛若一幅宣纸画。
盒中碳墨灰烬似乎受到齑粉引导般四方流窜,一盏茶工夫已在桌面上形成一幅画功精绝的美人凭栏图。
“拓下来,快!”
俩人已看出美人图里,细致临摹的线条里藏着秘密,赶忙取来书案上的宣纸覆上圆桌动也不敢动。
“记住了多少?”颜娧问着杜琅。
杜琅无言以对,他能看到什麽?只有一幅美人图不是吗?
他可没有走马观碑的能力,只看到了神后尊像几个字吶!
被问到这个问题,要是真看到什麽,他能说出口吗?
分明就是妥妥的送命题!
“如此看来,最后看到神后的就是你家先祖。”承昀此话一出,杜琅脸上千变万化地转换着。
身为杜家传人,自然知晓承昀话中之意。
当初的神后确有带着万晓来到杜家,万蛊阵最后一个目标正是杜家,因此更明白杜家正在调查之事有多么至关紧要,是以将所有知悉之事交于先祖。
那日杜家举家仓皇逃离神国国都,将神后所示的奇荒秘术,全部画入美人凭栏图藏于云丰山。
“我家先祖厉害,竟一招半式都没留给我。”杜琅说得心酸。
不只武艺没传,连这奇荒秘术也没传下来。
看看!外人都看懂这美人凭栏图里的意义,子孙偏偏什么都看不懂!
“全当你有福气,不用知道太多才能活得久!”颜娧看着杜琅苦笑。
那一瞬,她异能主动被开启,炭粉勾勒的画像轨迹,藏着字字句句有关神国的史迹,真有许多关于取魂针、魔方、戏秘盒、五行八卦潭的制法与破解方法,全藏在美人图如墨长发里。
但有太多生僻字,或者是他们不熟悉的,嗯,姑且说材料?
“我都说我不想看了。”杜琅笑得比哭还难看,委屈道,“终归是个祖宗念想,这些先祖们一旦瞑目,还会不会记得保佑我?”
颜娧被这问题问得噗哧一笑,打趣道:“这问题,留着你时间到了下去问问,我也没办法回答。”
“去去去!妳才...”时间到了!杜琅正正衣冠,甩甩云袖,不敢把话说完,只得正经说道,“既然没我事儿了,我回书舍了。”
颜娧颔首应允道:“请莫叔找人送你回去,今日不靠岸。”
杜琅:......
能不能不当飞人了?听得腿都软了而揖礼问道:“我看夜色已晚,也就不麻烦莫叔了,妹子这儿可还有空房?”
“有,下舱任选。”颜娧掩不了浅笑,指引道,“门外请白露带路。”
“好嘞!”杜琅欣快走出船舱。
两人无奈看着桌上宣纸不知拓印得如何。
颜娧凝眉问道:“神国有那么多好玩的东西,居然走到灭国这一步?不想当皇帝禅让便是,为何会想杀光忠臣良将?”
“心死,无人能救。”承昀亦是苦笑。
神国已亡,无人知晓肇宁帝受了什么,为何要葬送大好江山。
连带神后也不知去向,亦是无人知晓。
一幅美人凭栏图,除了隐藏神国秘辛,是否还藏了神后不为人知的去向?
“看了这幅画,我觉得杜家先祖藏的秘密应不止如此。”
承昀英雄所见略同地回望小媳妇。
第247章 冷水
承昀瞧着宣纸已吸饱酸汁与炭墨,缓缓将宣纸翻回正面。
方才左右颠倒而字迹模糊的美人图旋即更为清晰明确。
“杜家先祖双眼是否也有异能?”颜娧微观着图面细节。
那细致度连她惯用的鹅毛笔也无法书写出来,何况将众多文字细节藏在纤如牛毛的图画纹路中。
“不无可能。”承昀努力将图面细节看清牢记。
上头记录的人、事、物并不适合流传,仅能靠着强记存于脑中,即便拥有微观异能之人少之又少也不愿冒此等风险。
当看到美人图上的纤纤玉手,他明显愣了一下,本以为能偷偷窥探她手上的戒痕,没想到还是引来了她的注意。
随着他的眸光看向手上的戒痕,不由地凑近了图面,困惑问道:“怎么了?”
他将图面草草收起,置于烛火之上,试探道:“我记下了,烧了可好?”
颜娧自然知道这诡秘之事,灭尽来由为好,对他不知隐瞒何事而蹙眉说道:“我再看看。”
俩人看着手上的烛火,本以为能将拓印的宣纸烧成灰烬,却没想到竟纹丝不动,这酸汁究竟何物?能耐火?
迫于无奈,承昀轻声叹息,递出宣纸交与。
被蓄意抓皱的宣纸再次摊平,未见一丝折痕,叫颜娧也诧异地挑眉。
当她看清了握在凭栏的纤手,她也跟着深深纳闷了。
左右并蒂对开的鸢尾花尾戒里微毫写着粉色掺淡青。
丁香鸢尾,玉色花萼,银妆花戒。
遇火重返,天火灼魂,死劫复生,神后再临。
颜娧陡然想学方琛重重地抹把脸,狐狸大仙打算将她往死里坑?
去他的神后再临!灭了三百年的国家还想复辟?
“烧了吧!”颜娧也是一声轻叹。
“烧不了。”承昀苦笑道,“能烧方才也就燃尽了。”
俩人给了彼此一个眼神,已非体会二字能够舒缓郁闷。
不晓得那本破天谕,有无如此详实记载神后?
还好不是每个人都有天生异能,在世人眼中,这幅画只是一幅普通的美人图。
耐不下心中焦躁,承昀抚上巴掌大小脸,小猫儿惯性地偎上蹭暖。
他的媳妇儿摊上了不得了的大事!
至此终能解释,为何回春择她作为下一任寄主。
为何单珩会追着她不放。
“跟那些东西一起藏起来吧!”颜娧主动地投入厚实胸膛,亟需能慰藉的安稳怀抱。
从该死之人,到现在成了神后再临?开她玩笑?
一抹异世芳魂怎能撼动整个四国?消逝的颜娧,卑微无助的十六年光阴,难道仅是整件事的祭品?
能理解萃炼人生需历经许多牺牲与成长,若要牵扯神国复辟......
她必然是站在阻止复辟那方,而非成为那虚无缥缈的神后。
承昀揽着馨香期望能分摊她的烦闷,丝毫不在意是否如美人图里所言。
他的女人,此生必有他守候,死生不渝。
神后与否有何意义?即使真为神后身旁也只能是他。
她猛地撑起身子伸出葇荑,几近命令道:“把你的戒环给我。”
唯一的办法,便是让人见不着!
承昀二话不说取下手上的陨铁尾戒,轻转尾戒经纬,尾戒一分为二,亲自将雕琢着风劲寒梅的男子戒环,慎重地推入葇荑,恰巧遮掩所有的戒痕。
颜娧一瞧他那慎重举止,有种似乎早有准备的错觉。
他眼神里尽是夙愿得逞的璀璨,唇边勾着轻浅微笑,看似委屈地道:“原本打算大婚才交与妳,既然妳要求了,为夫照办便是。”
闻言正想抽回手,被反手握了皓腕,男用尾戒被一推到底。
颜娧:......
有这么野蛮的人吶!说得好像很冤枉似的,不过男款的指环正好将戒痕遮严实了!
“套了没得后悔。”承昀欣喜满意地握了握纤手,顺势交出大掌等着。
也不知着了什么魔,在他眼里的冀望的鼓动下,真拿起女戒往他尾指套上。
瞧他笑得如偷得腥的猫,真不知这异世懂不懂得交换戒指的意义?
虽未落于无名指上,女则甚严的北雍,互换了戒指亦是私订了终身。
她只想找个戒指遮掩吶!
承昀轻吻落于葇荑,难掩心中兴奋激昂地将人揽入胸怀,低沉嗓音沉着说道:“不管日后情势如何,妳的身边只能是我。”
象征着摄政王与王妃的指环,在议亲后,父王便交与许久,老没找到机会给她套上,母亲都寻着机会把玺印给了,只有他婚戒仍带在手上。
本以为在方才相丝树上没机会,又得蹉跎了。
媳妇儿主动要求,能不开心?
颜娧:......
这大约是防偷防抢防小人的最高境界了!
象征摄政王府权势的印记,一个个搁到身上来?
她看起来像是会悔婚的模样?
偎在温暖怀抱,她细声说道:“以往并不认为身旁需要男人摆着,长久以来也不断告诉自个儿,女人没点底气,将来要遭罪的。”
承昀打趣问道:“那,夫人可攒足底气了?”
她被问得由胸臆间溢出了笑声,狡黠眼神忽悠说道:“底气只能多攒,永远不够。”
谁能嫌弃银票靠山多了?自然再多都不够!
承昀亮着她被套上指环的尾指,委屈巴巴说道:“如今我可是被打上记号的小羔羊了,妳的身畔可得给我腾个位置。”
她过于宽大的心思,怎会不了解?时时刻刻想到叮咛比什么都重要!
“有这么大的小羔羊?那我也是醉了,难养了,难养了。”她佯装不依地不停挥着手退离温暖怀抱。
承昀哪里肯答应?一个轻浅提气便将人牢牢锁回胸臆间,讨好道:“十分好养,如此即可。”
勾着坏笑的薄唇又顺势覆上菱唇,示范如何喂饱小羔羊。
虽然没学到十成十,但转移媳妇的不安情绪这点小事儿,还是有七八成的。
路漫漫其修远兮,先给自个儿留好位置不重要吗?
况且这一年来,数次想与她交流父亲的宠妻大全,屡试屡败之后,实话说,他根本不需担心有人同媳妇示好!
想教她领略绮思可能慢了些,还会时不时迸出意料不到的结果。
与其动不动泼自个儿一盆接一盆的冷水,还不如直接教她如何养活小(大)羔(野)羊(狼),可能来得快一些。
第248章 是我
两人在房内思索许久,该如何处理沾了酸汁,烧不坏也撕不毁的美人图。
承昀环视船室,对黎承所绘的千江山水图有了些发想,轻敲桌面两下,将看着美人图出神的小猫儿喊回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