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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婿也喜欢在无声息置人于死这方面的造诣,师兄点不点拨不?”承昀可没忘记,一路来他如何解决尾随的神国余孽。
拂尘起落,沉香浮沈,风过无痕,还没见着人百步外已先灭了人烟。
这好玩的道术挺有趣啊!
“我哪有杀人?”舒赫八字胡明显挂不住镇定。
“唔——”承昀如炬星眸半瞇着,不停颔首,叹息问道,“莫不是小婿眼花了?”
舒赫赶紧接着台阶下,呵呵笑道:“没错!定是你日夜兼程累了,今晚好好歇下啊!”
承昀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正想枕臂闭目歇息着,谷廪外传来飞鸟振翅之声,守在外头的暗卫立即送上线报。
“主子。”楚褚递出消息后,马上又没入了黑暗里。
承昀犹豫了一下,还没到越地,就接到了急报?拧起眉宇,深吸了口气,迅速阅读完,唇际扬起了抹无奈浅笑。
舒赫见着他那无可奈何的浅笑,不禁好奇问道:“怎么了?”
他递上线报,舒赫自个儿看完亦是倒抽了口冷气,低头看着尾指甲片,纳闷问道:
“小师妹这是走错路?”
“真走错路还不打紧,怕是另有目的。”承昀唇际勾着明了苦笑,按着微微发疼的额际说道,“可是往西南去了?”
“嘿!还真被你猜中。”舒赫话毕一滞,回望了承昀那抹洞悉人心的浅笑里,脸上笑意全消失在冷汗里。
师妹本就不是奔着他们来的!
他咽下生硬唾沫,如鲠在喉般问道:“你知道小师妹想上哪儿?”
“不难猜。”承昀挥挥手撤了楚褚,认真回望舒赫细声说道,“南楚。”
这小妮子下次见面,不打得她屁股开花,他就不姓承!
心口不一到如此地步?一个招呼都不打一个,便带着苍猊们往南楚去?
舒赫不明就里问道:“她没事上那儿作甚?”
不是说想往东越去,怎么走了个反方向?
“等她来了,师兄再问问。”承昀不晓得能说到什么程度,不如让她日后自个儿来解答。
舒赫瞧着他淡定不惊的神情愣了愣,吶吶问道:“你不担心?”
“担心,但是无用。”承昀又枕回稻秆堆里,放心了心中的忧心,心大地说道:“我们把该办的事儿办了,等她来没机会骂人,便是我们打人!”
舒赫拧了下脸,蹙着眉睨着看似轻松无碍的男人,喃喃说道:
“心机真重⋯⋯”
承昀两手一摊手,无奈道:“现在我这张脸她不爱啊!追上能做甚?指不定还跟我打上一架。”
“有这回事?”舒赫撇了撇嘴。
承昀捂着心口,痛心疾首道:“师兄难道没看到我伤心难过?”
舒赫见机不可失,再次提议道:“那不正好随我入道门?”
“谢谢,再联络。”
第287章 何事
承昀一连三下扯回被压在膝下的袍袖,扯得舒赫翻身跌了过去。
在地上翻了两个筋斗的舒赫,撑肘侧卧,恨铁不成钢般痛心地剑指抖颤向着承昀说道:“你可知多少人求道于我?”
承昀整顺了衣袖,勾着淡然浅笑回道:“可惜没有我。”
见无戏可唱,舒赫乏味地提气轻触地面,瞬间起身腾空,缓慢落回跏趺坐,又不放弃地问道:“火居道士如何?”
“二师兄,别叫我觉着丫头当师妹是错的。”他语重心长回望,唇际仍是那抹泰然浅笑。
舒赫听出端倪,几次开口欲言又止,索然无味地入定。
堪堪印证着送上门的不稀罕,求不来的想破头。
被舒赫一闹,承昀睡意全消地起身,抚去身上稻杆屑,步出谷廪,果然第二只信鸽翩然飞来。
楚褚见主子出来,迅速递上第二封讯息。
里头那位看似入定,其实随时都注意着周遭讯息,想必正也担心的颜娧,没接过纸笺淡淡说道:“读出来。”
“南风吹拂,春分茵茵。”楚褚念完便取出纸笺交与主子回复讯息。
思忖了半晌,承昀在纸笺上以鹅毛笔写上:菀彼柳斯,鸣蜩嘒嘒。
楚褚将纸笺收入信筒,放飞信鸽,连忙跟上承昀脚步,焦急问道:“主子不安置?”
主子目前顶着这张脸,不管在何处都不安全。
一路南行舒赫都不着痕迹处理掉多少人了?
明天就得真正踏进东越边境了,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养好精神,明日备战比什么都重要。
承昀抬手示意楚褚退下,青衫衣袂随夜风飘逸,走在干旱荒芜阡陌间,探手触摸水气不足的农作。
承昀起身挥去手上一碰即碎的作物,心里有了个大概。
佃户屋内隐隐传来小儿啼哭声,屋内中年佃户夫妻正思量着。
“老头子,你把仅剩的粮食都给了那仨,我们该怎么办?”墨灰布巾包头的农妇频频拭泪,怀中幼儿也不停哭泣。
“哭啥子?指不定老天明儿个下雨,稻作都能活了。”苍黑短褐的佃户落坐四方桌前,又牛饮了盏茶水,指责着农妇道,“妳要是不求人帮这孩子收吓,我能把粮食全给了?”
农妇噙着泪低头瞅了怀中哭闹不歇的孩子,又嚎嗓说道:“这不也没什么效果,孩子根本没停下哭闹吶!”
佃户闻言驱赶妻子入房,恼火说道:“人也是妳带回家里的,现在抱怨这些何用?难不成要人家全吐出来还妳了?真吐了妳敢吃?多喝点水止止饥,少闹腾!”
“我们能喝水,孩子能行?没有食物我哪来奶水喂孩子?”
农妇作势抱着孩子要奔出矮房,被佃户快手拦下。
“夜了,妳上哪?”
“除了去林子里寻点吃的还能上哪?你这没出息的!”农妇挥开丈夫手臂奔出家门。
见屋外空无一人,农妇似乎愣了下,步出门外农妇警戒揽着哭闹不休的孩子,神色紧张四处探寻着。
“找我?”承昀立于矮房屋脊冷冷笑着,低沉如夜魅的嗓音问着。
农妇手中铁橄榄迅即寻声而去,承昀提气轻点屋脊,不费吹灰,飞身闪过,缓缓落于屋脊上。
得知败露,屋内佃户撞破屋檐破空而出,手持长刀与他站在屋脊上对峙,悻悻然问道:“你如何察觉?”
承昀负手于后,入了夏仍觉那抹浅笑冷然,清冷嗓音悠悠说道:“一路师兄收吓从未失手,哭成如此,猜想着大抵不是两位的孩子,费这番功夫请君入瓮所为何事?”
南行走来,舒赫接受的全是夸奖,从未有过贬抑,如今来了个小儿啼哭不止能不怀疑?
何况那片干枯的作物,更是被暴殄的作贱,并非真遭了旱。
“呸!”佃户大刀架在承昀半寸开外,嗜血笑问道:“靖王爷去了北雍这么多年,可还记得东越人间疾苦?”
“如你所言,许久没回故土,连路都不认得了。”承昀剑指轻轻挑过大刀,见挑不动默默退了三大步拉开距离,轻描淡写说道,“两位既知疾苦,為何放任農作枯竭,大半夜唱大戏?”
“随我们回奕王封地。”农妇冷冷一笑,一见无须再佯装农妇,厌烦的睨了怀中孩子一眼,随手凌空抛出,所幸一旁楚褚,因不放心主子,早有预料般迅速接下啼哭中的孩子。
楚褚哄抱着孩子,指责道:“小娘子竟如此心狠手辣!”
“笑话!靖王爷置封地百姓不顾,不更心狠手辣?”佃户屋脊上的大刀又追上了半步。
“两位要本王回奕王的封地?不一样置百姓不顾,心狠手辣?”承昀冷笑不减,丝毫不在意面前,在冷夜里透着寒光的刀刃。
“靖王爷少逞口舌之利,赶紧束手就擒。”佃户作势要出招,倏地觉着脑门传来一阵热气而抬头。
舒赫不知何时来到屋脊,负手于后,鹤立于头顶上,吓得佃户连忙退了三步。
“我家王爷可是你想带便带得走?”舒赫没有因佃户倒退而失了稳健,仍稳如泰山般立于佃户头顶。
佃户头顶站了个人始终失了立足地儿,试着找回气场而斥责道:“大胆!竟敢违逆奕王爷?”
承昀几不可闻地叹息,瞟了眼一旁的两人,不耐烦地问道:“同为一品亲王,难道两位只敬叔父?”
“有什么杀手锏,能叫我家王爷乖乖同二位前往奕王封地,拜托尽管使出来,夜了,不该再四处溜达,贫道该歇下了。”舒赫居高临下威压两人,不忘看似疲累地打了个哈欠。
“笑话,服了奕王爷的止息散还妄想动用内息?”农妇自认胜券在握地举剑挑衅着舒赫。
“道术非武艺,小娘子被心狠手辣,蒙了眼?”舒赫拂尘轻挥,农妇倏地似乎被强风所袭,整个人撞击在院落矮墙上呕了两口血。
佃户忽地察觉诡异,抬眼看向舒赫竟发现,双脚完全浮空,并非真落脚在头上,吓得跌坐在屋脊之上,惊愕得口中喃喃问道:“郝舒子?”
舒赫捻着八字胡,半瞇眼冷冷问道:“正是老道,敢问何事?”
第288章 叫板
舒赫看着倏然转向的大刀,称了声道号:“无量寿福。”
佃户手里大刀颤抖着,不可置信问道:“你为何在此处?”
这里仍算是北雍地界,为何不曾离开东越地界的郝舒子会在此处?还是与靖王一同出此地?
从不恪守戒律清规的郝舒子,从黄帝道,奉行且战且学仙,游走于东越各地,他的慈悲,从不是安己利人,天人相感,而是惩恶伐寇,以杀止杀。
“想问这么多人一路尾随,竟无人提前告知何人同行?”舒赫衣袖随着夜风飘荡,语调恬适淡然问得佃户心惊。
如同一开始所料,既然进不了归武山,仅能等厉耿离开。
奕王沿路设了密探,只等厉耿入自投罗网,他离开归武山之事,早在第一时间就落入了神使们的掌控里。
等候多日终于等到,竟由郝舒子引路,莫怪胆敢三人出行。
伺机后退两小步,佃户迅捷跃离房檐,拉上农妇便要离开。
舒赫丹田作气,风驰电掣般落于两人面前,拂尘轻挥,宛若灵蛇盘颈,两人垫高了脚尖企图换取一丝喘息机会。
“逃什么?”瞟了眼哭泣中的娃儿,舒赫已感知百步之内未有生人气息,终究仍是抱持希望,轻描淡写问道,“小娃儿父母何在?”
仅仅长两颗小乳牙的孩子,没了父母该如何存活?
佃户没有回答,提起搏命之力,挥刀出击,承昀见状提气以风刃斩断大刀,刀身齐刀柄口落于脚边入地三分。
见农妇亦正从腰际掏出铁橄榄,舒赫拂尘一挥,两人摔回矮房内,颈项上血痕清晰可见,吃痛捂着胸臆挣扎,一口鲜血悬在唇际。
“甭问了。”楚褚失落嗓音从井边传来!
原想打盆水帮娃儿净面,水井里正巧捞上两具死不瞑目的尸首。
泡了数日井水,尸身已肿胀发臭,细瞧女尸穿着打扮,湿透前襟仍残有黄褐色的泌乳痕渍,想必是娃儿母亲无误。
佃户自知无路可退,又跃上房顶企图以靖王为质,还没来及探出屋檐,便被承昀一脚踢回房内。
“仙人饶命,在下知错。”农妇自知在劫难逃,连忙跪地告饶,不停叩首,期盼能换得一线生机。
“妳这贱女人!回去如何向王爷交代?”佃农孰可忍孰不可忍地一巴掌呼了过去。
农妇接下掌力,推开佃农,手里持着铁橄榄,慌张威胁道:“你别再过来!连活着离开都不知道,还有什么好交代的?跟阎王交代?”
舒赫扬起悠然浅笑,轻浅颔首道:“也行。”
拂尘一下,尖细尘尾犹如细针,来不及反应地脑门而去,两人竭力如同娃儿父母般,睁目结舌地望着彼此,口中吶吶无言多次,瘫倒在地气绝身亡。
“不哭不哭!道长帮你父母报仇了啊!”
楚褚哄着哭声渐小的奶娃娃,似乎知道大仇已报啊,走近舒赫,也没问过便将娃儿交到他手上,恭谨作揖道:“烦请道长照顾,在下将内外打点一番。”
“怎么不给他?”舒赫一接过手,娃儿立即止住哭泣,难得他也愣了愣,饿得面黄肌瘦,仍不失灵气的大眼,噙着泪冲了他一笑。
楚褚搔搔头,笑得一脸尴尬,深怕被主子惩罚,而越说越小声地说道:“交给道长会笑,交给主子应该会哭。”
舒赫:......
承昀:……
这张脸是不是又被嫌弃了?连暗卫也嫌弃?不也仪表堂堂,玉树临风?至于幼儿见着啼哭不止?
舒赫闻言开怀笑了,舒心交代道:“一并都葬了,等会一同把法事做了。”
“为何?”楚褚不解。
“一因一果,这俩杀了娃儿父母不假,这因果属于他们四人的纠葛,可没这俩当了几日娃儿父母,疏于照顾娃儿亦是难逃一死,因果因果,当为娃儿积福,了却了这桩无须存在因果吧!”
舒赫看着天庭饱满、眉清目秀的小娃儿,露着两颗小乳牙开怀笑着,刚经历了场杀戮也不见惊惧。
本以为还得再来场收吓,看着那天真可爱的笑容,省下了不少功夫!
帮小娃儿做场法事,了却无端的父母因果,对他往后比较好些。
承昀提气从檐顶下来,打趣说道:“这次亲眼所见了。”
舒赫停下逗弄孩子,不明就里问道:“见啥?”
指着收拢在舒赫肘上,那拂尘如今又恢复丝软如棉的迎着夜风飘荡,承昀啧啧有声地说道:“你杀人了。”
道术艰深与浩瀚内息,方琛几个徒弟都不是简单人物。
道术?方才立于人上的衣袂飘飘,不正是那拂尘细丝?
他人不能见,于他清晰可见。
浩瀚内息能使细丝成针,支应他立于人上,又不伤二人。
舒赫抱着孩子,坚决回身,笃定回道:“我没杀人。”
他又抓了把拂尘暗示道:“那里头的人不想呼吸,暴毙?”
“嘿,这推论我喜欢。”舒赫捻着八字胡,逗着小孩,违心说道,“小娃儿说是不是?里头的人暴毙了?”
娃儿被逗得咯咯大笑,差点都岔了气,舒赫摊着娃儿笑容说道:“是不是?小娃儿也说是暴毙没错!”
“你怎不说是拂尘杀的?”承昀没好气应着,能如此不要脸也是醉了。
遇上不要脸的不难,遇上比他不要脸的,是不是该鼓鼓掌?
“呲——”舒赫频频点头,思忖许久,赞同回道,“这个说法也不错吶!”倏地,呲声连连回望他,蹙起舒眉,面有难色问道,“阿昀,你如此能言善道,满嘴谎言,小师妹知晓与否?小师妹真喜欢男子满口谎言?”
承昀觉着心口这刀被扎深了,敢情为他找理由,最后竟成了自个儿错?
“二师兄,先去帮几人超度吧!顺便渡化口业。”他语重心长地劝诫后,喃喃说道,“那有人不渡生人专渡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