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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桓背手站在屋檐下,白衣素冠,隔着雨帘一直看着她迈出萧家的大门。
送她的,是吴桥。
没想到今天他却让吴桥接她回萧家。
夏侯虞的心情有些微妙。
她沉吟道:“我准备回公主府小住。”
当初夏侯有道为了让夏侯虞住得舒服,特意在萧家隔壁给夏侯虞建了公主府。
回公主府和回萧家却是两回事。
萧桓心里又有些烦躁,他道:“八月十三是父亲祭日,母亲和阿弟到时候会回吴郡,你再搬回公主府也不迟。”
夏侯虞听着有些茫然,过了几息才反应过来。
她和萧桓是去年腊月成的亲。这对萧家来说是大事。萧桓的母亲和胞弟及家中的一些长辈亲戚都来了建康城参加婚礼。礼成之后,萧桓的母亲和胞弟却留了下来,直到七月初才返回老家姑苏。
后来萧醒来建康城,发现她早已搬出萧家,和萧桓私下里也没有了什么来往,还非常伤心地跑来问她为什么,并把这件事告诉了萧母。萧母很是震惊,专程赶到建康,狠狠地骂了萧桓一顿,还劝她回萧府。
只是她和萧桓的矛盾无关风月,她狠心的拒绝了。
她至今犹记得萧桓母亲和萧醒失望的眼神。
可那对夏侯虞来说,也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不是萧桓提起,她都不记得了。
不过,她既然已经决定离开萧家,就不要和萧桓母亲、萧醒太多的接触为好。
她道:“我还是搬到公主府为好。从前有阿弟庇护,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如今阿弟去了,我也不能像从前那样任性了。该守的规矩还是应该守着的好。”
难道我就不能庇护你吗?
萧桓差点脱口而出。
随后他有些难堪地垂下了眼帘,掩饰着自己的愤怒。
他这个时候的确不足以庇护夏侯虞。
卢渊如座大山拦在他的面前,挡住的不仅是萧家的兴旺,还有他男人的尊严和风骨。
“随长公主所愿!”良久,萧桓徐徐道,慢慢起身,“那等长公主决定了哪天出宫,我再来接长公主。”
他们既然还是盟友,有些表面功夫就得做得漂亮。
像这样所谓的恩爱就是必不可少的。
她微笑着应了,依旧遣了杜慧送萧桓出门。
萧桓出了门却忍不住甩着袖子疾步而去。
杜慧担心不已,等知道夏侯虞出宫后准备直接回公主府,少不得又是一番苦口婆心的劝说。
夏侯虞全当是耳边风,安静地给夏侯有道抄经书。
杜慧看着,只能叹气作罢。
过了两天,夏侯有福进宫来祭拜夏侯有道。
夏侯虞没见。
听杜慧说,夏侯有福整个人都是懵的,由身边的内侍服侍着,让跪着不会站,让站着不知道跪。
她悄声地猜测道:“不会是怕天子事后算帐吧?”
皇二子,就是这样被夏侯虞给吓死的。
或者是因为和帝位失之交臂?
谁知道呢?!
夏侯虞不感兴趣。
很快,到了移棺出宫的日子。
这期间萧桓和谢丹阳一直在和卢渊博弈,一次也没有出现在凤阳殿,倒是让人送了两次点心过来,说是他母亲亲自做的,让他带进宫来给夏侯虞,让她节哀顺变,别伤心过度坏了身子骨。
夏侯虞让杜慧置办了贵重的回礼。
夏侯有义则在章含的陪同下来了三、四回,每次来都恭恭敬敬地称她为“长公主”,说起当年文宣皇后对他的恩情,向她讨教怎么平衡卢渊和谢丹阳等人的关系。
这也关系到夏侯虞自己的切身利益。
她每次都详细地向夏侯有义说明,夏侯有义看她的目光越来越敬佩,甚至说出让夏侯虞继续留在凤阳殿的话来。
“我就在建康城,”夏侯虞只好道,“天子有什么事让人给我带个信就行。不一定非要住在凤阳殿,反而更惹人注目。”
夏侯有义这才打消了念头,穿了孝衣,和众臣一起送夏侯有道的棺椁到万乘寺。等到夏侯有道的陵宫修好了,再选个黄道吉日,正式下葬。
送棺椁的队伍冗长而沉默,大家依礼行事,没有发生任何的意外,整个仪式端穆而庄严,让夏侯虞伤心之余也感到极大的欣慰,故而她在万乘寺厢房歇脚的时候还命杜慧等人为众臣送上了酪浆。
谢丹阳喝着酪浆时却忍不住低声和萧桓道:“冯氏那边都安排好了?可别最后关头她跑了出来。”
夏侯有福来给夏侯有道上香的时候,谢丹阳才知道夏侯有福和冯氏是随萧桓一起进京的。
他大吃一惊。
萧桓含糊不清地向他解释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谢丹阳想到被夏侯虞推出来的夏侯有义,理解为是怕冯氏闹事,还称赞萧桓想得周到。
“放心!”萧桓冷眉冷眼地道,“过些日子就会送他们回封地了。”
此刻大家已经拥立了夏侯有义为帝,以后立帝就应该照例而行了。万一夏侯有义也是个短命的,夏侯有福就是未来的皇帝,现在不宜得罪的太狠。
等夏侯有义正式登基,他会建议夏侯有义重赏夏侯有福的。
可别把这位皇子也给吓死了!
卢渊则暂时没有空理会这些,他急着准备北伐的事。
卢淮愕然,反问卢渊:“我们真的要北伐啊?”
卢渊没有吭声。
他想到了小时候听祖父说起洛阳城里目光中闪烁的向往。
可朝廷已经偏安一隅,众人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北伐,能行吗?
在卢渊的犹豫中,郑芬回来了。
第三十五章 郑芬
郑芬是个身材高大的白净胖子,语言风趣,行事…不怎么靠谱。
萧桓和谢丹阳亲自到城外去迎接他。
他下了马车就笑嘻嘻地拍了拍谢丹阳的肩膀,对萧桓道:“听说你们让卢渊吃了个闷亏?干得好!我早就想教训他了!”
城门外人来人往,虽然净了场,可谁敢担保那些守城的士卒中没有卢家的耳目?
郑芬这样大大咧咧,也太随意了些。
好在是他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神色一正,说起了夏侯虞:“她现在怎么样了?是继续住在宫里还是回到了家里。”
萧桓给郑芬行了个礼,这才道:“原本准备今天出宫的,听说您今天回来,长公主就推迟了一天出宫,说是陪着您给先帝上过香了之后再出宫。”
夏侯虞这么做是有用意的。
她住在宫里,郑芬回来就会去宫里见她,她正好把郑芬引荐给夏侯有义,也免得郑芬递了折子进宫,要等着尚书台的那些小吏安排。
郑芬显然也明白。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
不是嫡亲的外甥到底不同,郑家以后恐怕会更落魄了。
好在他之前给夏侯虞找了门好亲事,他没有办法庇护她,还有个萧桓。
这小子非池中之物,以后肯定会位极人臣,让夏侯虞一生寝食无忧的。
“那就先去宫里给长公主问安。”郑芬道,重新上了马车。
一行人去了凤阳殿。
夏侯虞东西都已经收拾好搬了出去,凤阳殿只余桌椅床榻,光秃秃的,连个陈设都没有,看上去颇为冷清。
“阿舅!”夏侯虞在凤阳殿的门口候着郑芬,上前给郑芬行礼的时候泪盈于睫。